精致纸品厂包装部车间,工作气氛依旧。
余志伟和胖子这会不忙,所以有功夫在通道口透透气。
余志伟注视着成圆以前工作过的地方,但没有发现他要找的目标,他接着扫视了整个车间好几回,都没有发现目标。他纳闷地问胖子:“为什么一个上午都没有看到成圆呢,莫非她请假了,或者是辞工了?”
胖子不紧不慢地说:“傻小子,你该不是动真格了吧?”
余志伟认真地说:“死胖子,你这不费话吗,你以为我像你啊,‘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我是认真的。”
胖子不冷不热地说:“光认真有个屁用,这不……人都不见了,你认的是那门子真啊,我劝你不要太死心眼,网再撒大点,收获肯定会多些。”
余志伟有些不耐烦了:“行啦、行啦,你小子就会泼冷水,不能指望你帮什么正忙,我自己想办法去。”
中午下班时,余志伟没有像往常那样急于去排队打卡下班。等大家都下班去吃饭后,他独自一人赶到了“包装部卡板处”,在上班Сhā卡处认认真真的找了一遍,没有发现成圆的“工卡”,他又赶紧跑到下班Сhā卡处仔仔细细翻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成圆的“工卡”。他愣住了、有些失意、但并未失望,他迅速的吃完饭后,鼓起勇气去找欧芳核实情况。
他在欧芳的宿舍入口处终于等到了欲上楼的欧芳,他客客气气的跟欧芳打过招呼后,将他核实成圆是否离厂的想法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欧芳听后,先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怕余志伟误以为是嘲笑,所以赶紧说明笑因。她没有马上为余志伟揭晓答案,先卖了个官子,一方面她要为成圆把一下关,另一方面实际上也是为余志伟着想,因为俩个人倘若还不具备触电的条件,还不如先别捅破那道“窗户纸”,免得痛了自己也伤了对方。
她问余志伟,为什么人家在的时候不表白爱意,而偏偏等到人家离开了才如梦初醒呢?
余志伟听后很失望,他没什么好说的了,跟欧芳道了声谢后转身要走。
此时,欧芳又笑了一下,并告诉他晚上去员工活动中心散散心。
余志伟其实挺机灵的,听她这么一说马上明白了,脸上又泛起了甜甜的笑容。
傍晚时分,还不到成圆上班的时间,可她提前就来到了员工活动中心。
她先打扫大厅的卫生,然后清理阅览室、电视室和卡拉OK室……
下班铃响了,欧芳没有先去食堂,而直接去找成圆,并将余志伟暗恋她的事一五一十相告。
成圆听后是既惊又喜——惊的是如果余志伟来找她,她不知如何应对,因为她从来没谈过恋爱。
欧芳是过来人,对这个问题有一定的“研究”,她告诉成圆如果见到余志伟时还当普通同事相处就是了,全当不知道余志伟暗恋自己的事情,并“以静治动”,看看余志伟下一步下什么“棋”。
成圆感激的点了点头,并承诺一有“情报”会第一时间通告欧芳。
天黑了,厂门口的路灯又睁开了眼,有的员工出去潇酒去了,有的员工在宿舍里休憩,有的员工走进了员工活动中心——打乒乓球的打乒乓球,看书报的看书报,看电视的看电视,卡拉OK室的人也不少。
余志伟满怀激|情的走进了卡拉OK室,他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操控台”忙碌的成圆。
他此刻的心情好比俩个如胶似漆的恋人久别重逢般的澎湃。
他快步走到操控台跟成圆打招呼,并阐明了以为她已离厂的想法。
成圆原想把余志伟暗恋自己的事搁到一边就没事了,可现实生活中要做到“心如止水”太难了,她免不了有一点点紧张,她问候了一句便无话应对了。
余志伟毕竟比成圆大一点,且酝酿了好几个月,因此表现得比较自然,但这里确实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接下来他便问成圆什么时候休息。
成圆虽然仍有点紧张,但她还是实话相靠,要下星期才有休息。
余志伟随即告诉她,等下有个东西相送。
成圆赶紧问是什么东西。
可是余志伟没有马上揭开谜底,而是微笑着说了声一会见,便匆匆走了。
成圆的心跳加快,她在想余志伟要送给她的东西会是什么呢——是小礼品?是玫瑰花?还是……她进而又想,不管他送什么,我是接受还是拒收呢?她没有类似的经历,她不知如何是好,偏偏“军师”欧芳、周晓燕都没来……
今晚的夜空真美,月朗星稀、和谐相伴;街市霓虹耀眼、车来人往,好不热闹……
余志伟手中握着个信封,匆匆的出了宿舍。他连蹦带跳的径直跑到了卡拉OK室,一进门正好有位姑娘在唱《爱的代价》,伴着醉人的音符他又来到了操控台,二话没说,一脸平静的将那个信封交给了成圆。
成圆双手接过信封,并赶紧将信封放进了抽屉。她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那敢当着余志伟的面看啊,她一脸羞涩,也没敢跟余志伟说什么。
余志伟自知老是站在那也不合适,因此跟成圆道了声“你忙吧,希望你开心!”后便离开了卡拉OK室。
余志伟此时的心情比以前轻松多了,因为他反正将心里话都写在那封书信里了,今晚算是“投石问路”,接下来是继续沿着这条路前进,还是另劈新径明天就应该有结果了。他想今晚就回宿舍去好好睡一觉吧,希望明天的太阳更圆更火热。
余志伟这会是轻松了,可成圆觉得操控台的抽屉里好像放了颗“定时炸弹”一般,她坐立不安。
她不能再等了,她要勇敢的打开这颗定时炸弹,早点摆脱这胡思乱猜的苦海,早点上岸,然后该朝那去就往那去。
她趁没人点歌的时候,隐蔽的看起信来。看着看着,她的脸部表情有了一些变化——从紧张中走了出来,多了一份平静与自然,继而弥漫着一些感动和一丝笑意。
余志伟写的那封信字数不多,但字字浊金。他简要的介绍了一下他的家庭及个人经历,他跟成圆一样前年复考也意外落榜,正好双亲又下岗了,因此他主动选择出来打工帮助家里摆脱困境。他侧重写了自己对恋爱、婚姻及家庭的想法。
不接触不知道,不交流不明了,没想到平常不多言的余志伟还有这么多独到的见解。
成圆能不为之感动吗?
余志伟最后一针见血的表明了与成圆更进一步交流的强烈愿望,同时给俩人留好了退路——如果成圆认为他不是心中理想的白马王子,就请成圆务必在明天以书信或当面说明的方式回绝他,他从此不再往那方面想,俩人相安无事;如果成圆认为他可以往恋爱的方向发展,那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钟指向了晚上11点,员工活动中心里的员工们自觉的停止了一切活动,纷纷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成圆赶紧简单收拾了一下员工活动中心,关掉电源总挚并锁好大门后径直跑去欧芳的宿舍请出了欧芳,“躲”到宿舍区一个僻静的地方小声的将余志伟写信向她表示爱意的事情告诉了欧芳。
欧芳听后喜笑颜开,好像这桩好事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她向成圆详细介绍了余志伟与她共事以来的基本情况,并给余志伟作了公正、全面、较高的评价。
成圆听后暗自高兴,并重复询问欧芳是不是真的。
欧芳掏心窝的再次宣告,她跟余志伟非亲非友,连老乡都不是,有必要给他镀金吗?还说如果自己没结婚的话倒有可能追余志伟。
欧芳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成圆没理由不相信,因为她跟欧芳称姐道妹已七、八个月了。
俩人开开心心的对视了一下,欧芳祝福成圆爱情及事业双丰收。
成圆于是乎像个幸福的天使一样,幻想着她与余志伟的美好明天……
阳春三月,阳光明媚,春色迷人。
余志伟与成圆并肩健步走在公园的卵石石径上。他俩有说有笑,无比开心,好一对幸福的恋人。
公园里有小桥流水,小桥墩的旁边有供游客小憩的双人铁艺靠椅。俩人走近了小桥边的椅子,余志伟请成圆坐下休息一会,成圆饶有童趣般的点了点头。
就坐后,余志伟伸手在成圆背后欲抱其入怀。
成圆婉言谢绝:“志伟,你我还没到这一步,请你理解我的想法与做法。”
余志伟收回了那只“不老实的手”:“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与做法。”他侧头注视着成圆:“圆圆,你还挺传统的。”
成圆风趣地说:“那可是我们中华民族与西方国家相比之下,彰显出的独树一帜的优势传统!怎么,你不喜欢?”她凝神的看着余志伟。
余志伟赶紧认真的回音,生怕成圆不相信似的:“当然喜欢,其实我就是这世上所剩无几的传统男性,要不然的话我早就有女朋友啰。”
“好啦,我逗你玩呢。”成圆道出了内心诚挚的独白:“我虽然很开朗,并不代表我‘开放’、‘随意’,我还是想把自己宝贵的东西在合适的时候、合适的地点交给合适的人。”
余志伟拍手叫好,并“申请”道:“你刚才说你后天‘入关’去找你哥,我陪你去好吗?”
“你后天不是要上班吗?”成圆没有直接“批准”,也没有说不。
余志伟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可以请假啊。”
成圆老家的厨房里。
刘冬梅陪吴琴坐在水缸架案旁,架案上放着果盘。
吴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前来,是专门来帮成圆说媒的。
其实,当得知成圆彻彻底底不上学后,前来说媒的的确不少,一是因为成圆既长得漂亮,又读了不少书;二是因为刘冬梅、成德华、王国香在外的口碑好。
吴琴要帮成圆牵线的那个男的是吴琴的内侄,人长得不咋的,不过是一位初中教师。这位教师刘冬梅没见过,但是成德华和王国香很熟悉,成圆也认识他。
吴琴在刘冬梅面前大吹特吹她的内侄如何的好、如何的全面。
刘冬梅听后喜不自禁。
王国香提着一小捆打好卷的干柴,走进了厨房,她准备炒菜留吴琴在家吃中饭。但她对吴琴给成圆说的这个媒,她代表全家说不:第一,那位教师已三十出头了,以前找过不少朋友,长得的确有点对不起观众,且不说成圆看不看得上,连她这一关都过不了;第二,成圆不过才二十岁,她不想这么快就把宝贝女儿嫁出去。因此,王国香以成圆年龄还小,暂时不会找朋友,更不会成家为由回绝了吴琴。
谁料吴琴不罢休,说其实二十岁也不小了,有些女孩子二十岁时小孩子都有了。又说可以先定下这门亲事,过两年再结婚也可以,成圆照样可以打她的工。
王国香还是婉言谢绝了吴琴的美意。
吴琴见王国香油盐不进,表面上装做没事人一样,笑称家里有事,中饭也没吃就灰溜溜的走了。
深圳振兴模具厂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