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圆本是一番好心，却被她说成是要“当家”，她难过极了。

杨秋菊明白成圆的心思，安慰道：“圆圆，别难过，坐着吃饭吧，要怪就怪我们，因为她是捡回来的，从小什么事我们都依着她，把她宠坏了。”

成德华、王国香和成圆这才恍然大悟。

成圆走到杨秋菊面前，不解地问：“­奶­­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学敏自己知道吗？”

杨秋菊放下碗筷，淡定地说：“学敏是你婆婆捡回来的，捡回来时她出生才几天。”她拉成圆坐下：“学敏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被收养的。”

张孝言在香雅医院住下后，经全面检查查出他得的既不是胃病，也不是肝病，而是“恶­性­骨髓瘤”。

田桂芳得知详情后内心很痛苦，可为了不增加张孝言的负担还是守口如瓶，但她的表情瞒不过聪明了五十来年的张孝言。

张孝言经旁打侧问，知道了自己病情的严重程度，他说什么也不住了：一来，他不想再浪费儿媳的血汗钱；二来，他不想“倒”在病房中。

在张孝言的再三要求下，成圆和田桂芳难过的陪他回到了老家，回家后药水是一天也没有停过。

成圆挺着肚子与杨秋菊和田桂芳一道­精­心服待着张孝言。

尽管如此，张孝言的病情日益加重，在他与世长辞的前一天，张学军、张学文和程好也赶了回来。

张孝言临终前吩咐田桂芳把一家老小全部叫到床前，他要作最后的交待。

张孝言脸­色­极度憔悴，两眼没完全睁开，说话声音低沉，讲一句要停一下。

他首先对杨秋菊表达歉意：“娘，你儿子没有用，要走在你前面了，如果有来生，来生我还做你的儿子，到时候再报答你。”

杨秋菊泣不成声，她没有说话，却紧紧的握着张孝言的手。

张孝言看着田桂芳说：“桂芳，你跟我二十多年了，还没享什么福，是我对不住你，但我要你听我一句话——今后尽量不要自作主张，多保重身体。”

田桂芳泪眼婆娑，生离死别的话她已说得太多，所以她除了默默流泪，就只剩低声哭泣了。

张孝言眼角流下了两行热泪，他叫住了张学敏：“学敏，我的好女儿，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和你妈是最疼你的，所以也滋生了你倔强的脾气，我希望你以后多听嫂子的话，她会是你的好嫂子，也会是你的好姐姐。”

张学敏很少流泪，但这次却声泪俱下：“爸，你就是我的亲爸，我不让你走。”

“学文、阿好，你俩个要互尊互爱，我希望你俩能相爱到白头，另外一定要孝敬你­奶­­奶­和妈妈。” 张孝言又看着张学艺说：“学艺，你要学着做点事，要听你哥嫂的安排。”

张学艺热泪纵横，结结巴巴地回答：“爸……爸，我会……记……记住你的话。”

最关键的时刻，张孝言微微抬了抬手，招呼张学军和成圆再靠近一点：“学军、圆圆，我把这个家就托付给你俩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孝敬老人，要善待你的弟弟和妹妹，我更希望你俩个能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相依相伴，我要你俩个发个誓。”

张学军和成圆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乎同时回答：“爸，我保证按你的嘱托办。”

张孝言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我是看不到孙儿、孙女出生了，但我想了两个名字，如果是个男孩就叫张诚程，如果是个女儿就叫张庭婷，当然，我更希望圆圆生个龙凤胎。”……

将张孝言入土为安后，张学军、张学文兄弟俩算了一下自张孝言生病到安葬好所产生的全部费用，总共是四万二仟多，这笔钱何去何从？

杨秋菊、田桂芳和在场的亲戚一致主张由张学军和张学文平分。

张学军当即表示赞同。

张学文正准备点头，站在他身后的程好故意撞了他一下，还咳嗽了一声。

张学文犹豫了一下，然后装模作样地说出了在广州商量好的方案：一会说心有意而力不足；一会说愿意承担那笔费用，但这两年肯定还不出，假惺惺的请张学军和成圆帮他先垫付，等他有“余粮”的时候再还给张学军和成圆……总之，就是不想管那笔帐。

程好刚才撞张学文的镜头和咳嗽的意境，成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读懂了程好和张学文的心思。

成圆想了想，淡定地说：“家里出了这种事，大家都不好过，我更不例外，但困难是暂时的，今后的日子还得过，我们应该有信心才对，两万多块钱目前对我们来说是有点多，但放到以后那不过是一个小芝麻。”她想到了张孝言临终前的遗言，用征求的目光看了张学军一眼，尔后郑重许诺：“既然你俩个有那么大的困难，我代表自己和学军表个态，那两万多块不要你俩个出了，我和学军扛着，我就不信会把我和学军压垮。”

程好十分得意。

张学文脸上堆积着羞愧。

成圆看了程好和张学文一眼后，掷地有声地说：“不过，你俩个这次出的7000多块也一笔勾销了，还有你俩个结婚的时候我们可能帮不上忙，到时候可不能怪我们。”

张学文低着头，不知说什么好。

程好喜获丰收般地说：“谢谢嫂子的体谅，已经出的钱肯定一笔勾销了，结婚的事我和学文自己搞定。”

张学军被成圆恰到好处的语言和大度的胸怀所征服，他喜形于­色­。

杨秋菊、田桂芳和在场的亲戚除了感叹还能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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