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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二天,我又恢复了跟前跟后的贴身随侍生涯。

拓拔弘或许是余怒未消,或许是心存芥蒂,始终对我冷冷地板着一张脸,说话的口气也冷冰冰的

,不再象以前那样时不时地问我几个问题,或是兴味十足地戏弄我一番,而是一副只要见到我就

心情不爽的样子。

看我不顺眼的话,不要让我跟那么紧好了。我心里暗自嘀咕,表面上当然恭恭敬敬,不敢对他说

半个不字。

过了几天,北燕的郊猎正式开始。郊猎之期长达半月,范围更是远及京畿百里。参加者除王室贵

族、京城近卫外,还有自各个州郡层层选拔出的的佼佼者,总计多达数万人。时间之长,范围之

广,人数之众,远非其他各国的春郊秋猎可比,差不多等于借此机会选拔­操­练新军。北燕的尚武

之风如此兴盛,也难怪它能以兵强将猛、军队强悍着称于各国了。

郊猎需要宿营,我原以为自己不必跟去,可以在府中舒舒服服地闲半个月的。谁知道拓拔弘一声

令下,我只得乖乖地跟着大队到了郊外,吃­干­粮住帐篷,重新过起了行军作战式的艰苦生涯。

唉,其实硬要我跟来有什么用呢?我功力未复,旧伤仍在,只要稍微活动得激烈一点,肋骨的断

处就会隐隐作痛。这种状态下的我,拉不得弓,骑不得马,使不得剑。别人较骑较­射­的时候我只

能看着,上台竞技的时候还是只能看着,到了全体行围打猎的时候,因为根本跟不上大队,­干­脆

连看都不用看了,还不是躲在帐篷里闷头睡觉?

真是无聊得紧。

第一天睡觉,第二天还是睡觉,睡到第三天,我就算是只猪也没法继续睡下去了。看看别人还在

忙着争相较量,实在无事可做,我拿了一卷书,一壶酒,打算找个风景幽静的地方消磨上半天。

这座帐篷离校场太近,喧哗的鼓乐声近在耳边,未免太吵了一点。

向着与人群相反的方向一路行来,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被我在河边找到了一个好地方。这里与猎

场中间隔了一座山丘,燕水在山下绕了一个弯,曲折的河湾深处有片青翠茂盛的柳树林,水声脉

脉,杨柳依依,风景清幽雅静,正正合了我的胃口。

我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紧走几步,正打算挑个舒服地方坐下。无意间一抬眼,才发现柳林深处

仿佛有两条人影,紧紧地贴在一处。

咦?原来这个地方已有人捷足先登了?我微觉失望,自然不想凑这份热闹。按照北燕的风俗,郊

猎期间亦是青年男女的求偶季节。所有人无论尊卑,不分男女,都可以放胆追求自己心仪的对象

。只要两人情投意合,便可以卿卿我我,尽情亲密,谁也不会多事­干­涉。郊猎之期一过,那便是

两家议亲的时候到了。这两人挑中了这里偷偷相会,多半是年轻人情热如火,要避开众人亲热一

番,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人家的好事呢?

刚要转身离开,林中突然传出‘啪’的一声脆响,跟着便是一声惊呼,一声低骂,语声虽然有些

模糊,却听得出都是男子的声音。

我轻噫一声,心里大感意外,知道自己多半是料错了。于是又向前轻轻走了几步,才发现林中的

两人都是年轻男子。一个人个子不高,身材纤瘦,因为背对着我,只能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衬

着一件片尘不染的雪白长衣,一头光亮柔滑的乌黑长发,虽然看不到五官相貌,仍令人觉得神清

骨秀,俊雅出尘,一定不是个寻常人物。另一人身形高挑,衣着华贵,侧脸的轮廓有些熟悉。我

正凝目细看,他突然向着我的方向偏了下头。我本能地身子一闪,藏到了一株柳树后面,同时也

认清了那个人。

原来是武安候卫宏远。

卫宏远是三皇子拓拔圭的心腹死党,两人一向形影不离。那一次我与拓拔圭比剑时他也在场,怪

不得我看着会眼熟了。

卫宏远这一侧头,我正可以看清他的面目。他的左脸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一个鲜明的巴掌印,想必

就是刚才那一声脆响时留下的。这一记耳光显然激怒了他。他咬着牙,又惊又怒地瞪着对面的人

,突然抬手也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得那白衣人身子一偏,还没等站直身子,已被他抓住双手,

向上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白衣人一声惊呼,竭力挣扎着想要摆脱,但是力气毕竟差得太远,卫宏远没费多大力气,轻轻松

松就单手握住了他的双腕。空出的另一只手利落之极,刷刷几声,便将白衣人身上的衣服扯成了

几片。接着便邪邪一笑,低头含住了他的胸前,另一只手也不规矩地向他身下伸了过去。

白衣人身子一震,喉中低低地‘唔’了一声,脸­色­立时涨得通红,却不再叫喊,只是紧紧咬住了

下­唇­。

卫宏远显然是个中老手,经验异常丰富。一边得意地低声轻笑,一边熟练之极地尽情调弄,双手

与­唇­舌无所不至,肆意轻薄,在对方身上留下无数青紫的印痕。白衣人一言不发,竭力忍耐,优

美的颈项向后微仰,虽然时不时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脸上的表情却满是屈辱,双眼紧闭,两道

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流了下来。

我起初还不能确定这白衣人是否情愿,没敢贸然出头­干­预。现在见了他脸上羞愤欲绝的受辱之­色­

,心中再无怀疑。我虽然不知道这白衣人是何身份,但即便他是出身低贱的伶官戏子、随从仆役

,也自有做人的尊严与自主,不应该任人欺凌践踏。尽管我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世上比比皆是,管

不胜管,但是我看不到的也就罢了,既然发生在我眼前,总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地看着吧?

我轻咳一声,故意放重了脚步,缓缓走向两人。

“卫侯爷好闲的兴致啊。郊猎之际,卫侯爷不去与人赌强争胜,在大王面前表现一番,倒这么有

空,跑到这里赏花看景来了。”

两人闻声都是一怔。卫宏远抬头看我一眼,立刻认出了我的身份,轻蔑的冷冷一笑,竟对我理也

不理,低头继续任意轻薄,就当我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那白衣人听到有人在场,身子一僵,脸­色­陡然变得惨白,却没有挣扎呼救,只是泪水流得更急,

眼睛也闭得越发紧了。雪白的牙齿深深地陷进下­唇­,一道细细的鲜血顺着嘴角直流了下来。

我怔了一下,对他的反应多多少少有点意外。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不向我求助,但看他情形,遭人

强迫绝无疑问。我既然已出头管了闲事,也不好就此半途而废。

“卫侯爷,强人所难,君子不为。你这样强迫人家,未免有些过分吧?”

“滚开!少管闲事!”

这一次,卫宏远索­性­连头也不抬了。

“管也管了,只好继续管下去。”我轻轻一笑,“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卫宏远被我几次三番地从中打岔,就算兴致再好也早已被扫了个­干­净。他缓缓站直了身子,手里

仍抓着白衣人双腕不放,冷笑着扫了我一眼。

“一个信王府里的幸臣男宠,不过是得了拓拔弘一点宠爱,就敢狗仗人势,想欺到本侯头上来了

?”

真奇怪,为什么每个人都认定我是拓拔弘的幸臣?他又有什么地方宠着我了?我疑惑地摸摸自己

的脸,依然是轮廓分明,线条刚硬,一派男子的阳刚之气,哪里有半分男宠的妖娆妩媚?真真岂

有此理之极。

“侯爷言重了,江逸不敢。”,我恭恭敬敬地道,“只要侯爷不去欺人,已经是别人的万幸了。

卫宏远哼了一声,眼中露出分明的怒意,嘴里的言辞也越发刻薄。

“一个低三下四的男宠,竟也敢这样对我说话?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本侯就算杀了你,也不过

等于杀了一条狗。想要命就给我快滚!”

我心里有气,脸上照常微笑自若。“如果我偏偏就是活得不耐烦呢?”

“就凭你那点全无内力的破功夫,也敢在本侯面前撒野?真是想死都不知道挑时候。”卫宏远轻

蔑地斜睨我一眼。

好大的口气!不过,他倒也不是全然的口出狂言。卫宏远的功夫并不在拓拔圭之下,武功又是走

的刚猛霸道一路,招式大开大阖,威力惊人,不大与人拚花巧招式。若是换了平时,这种硬碰硬

的打法我才不会放在眼里。但是我现在内力不足,又因为受伤影响了身手的灵活程度,这种霸道

的打法就正正成了我的克星。

以己之弱,对敌之强,优劣之势立时判然,也难怪他完全不把我放在眼中,连一丝半毫的顾忌都

没有。

可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如果这样就被他吓回去,那我也不是祁越了……

“是吗?”我脸­色­一寒,缓缓自腰间抽出软剑。“卫侯爷,只要江逸手中有剑,还从来无人敢在

我面前这样说话。既是如此,侯爷请!”

卫宏远大约没有想到我对他毫不畏惧,说打就打。见我神情冷峻,气势逼人,脸­色­不由得微微一

变。

“你真敢跟我动手?”

“为什么不敢?”我冷冷一笑,“别以为你靠着内力硬碰硬地猛攻就能取胜。就凭我手中这一柄

剑,我可以让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哼,我才不信。你要是真有这么厉害,拓拔圭又怎么可能伤得到你?”

嗯,又一个看出我肋下受伤的,眼光本领果然不差。但是……

“你应当知道,杀人与比武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我对拓拔弘有所顾忌,并没有使出真正的杀招

。可是现在换了你……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我脸若寒冰地向前踏上一步,手臂微扬,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遥遥指向卫宏远的要

害。剑气森然,寒光如雪,映着我脸上平静得近乎漠然的冷冽表情,整个人透出一股威凌天下的

凛然气势,足可令眼前的对手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卫宏远的呼吸微微一窒,看着我眼中冷冷的杀机,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怯意。

“怎么,难道你敢杀了我?”

我面无表情地牵牵­唇­角。

“这里又没有别人,就算我杀了你,谁又知道是我下的手?只要处理得­干­净点也就是了。如果你

不信,那也不妨动手试试。不过……”

我顿了一下,才淡淡地接着道:“有些事情,一生只能试这么一次,希望你不会后悔就好。”

“你……”卫宏远紧紧咬着牙,手握剑柄,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显然已经被我的气势震住,却

还不甘心低头认输。

“要动手吗?”我又向前踏了一步,对着卫宏远微微一笑,笑容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也许我

取胜的把握只有五成。但是我可以保证,要让你我同归于尽,我的把握却是十成十!”

在我的步步紧逼之下,卫宏远的气势再而衰,三而竭,终于被我的最后一句话击破了底线。

这种玉堂金马的贵族子弟,一向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怕死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犹豫片刻,卫宏远狠狠瞪我一眼,咬牙道,“好,今天算你走运。这笔帐本侯自有跟你算的日子

。”一把将白衣人推倒在地上,脸­色­铁青地大步走了。

看到卫宏远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之外,我才身子一晃,轻轻吁出一口气。只觉得背后隐隐生凉,冷

汗已经湿透了重衣。

这一出空城计唱得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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