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坏了,憋屈了半天,又拍拍自己的脸,不要乱猜疑,这只是暂时的,没什么大不了,总得讲究点儿战略战术嘛。斟酌是战略战术,慢慢地会好的,总有一天,会好的。当我们一起手挽手在春风里漫步时,一切,就都会好的,会好的。
年后,君闻书越来越忙,整日不归家,林先生来了,两人便关在屋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我看得出来林先生的眼神很忧虑,不像以前那么潇洒了。我呢,只是跟君闻书去店里转转,或者听他说说店里的事,给他出点儿小主意。应酬都是由侍槐跟着去,我从来不掺和,君家的事,我点到即止,一个丫鬟掺和那么多事,将来抽身不容易。
君闻书忙得顾不上,琅声苑的一切杂事就由我收拾着。东西坏了,找人修;东西没了,让人添。君闻书的衣食由我安排,早晚有什么事,也是交代给我。碰上阴雨雪天,也是我着人送东送西。锄桑笑我越来越像管家婆了,开始我不承认,后来发现确实如此。家是什么?不就是些锅碗瓢盆吗。我既管着这些,不是管家婆是什么?可没有办法,琅声苑除了我再也没有别的女人,我再不济,也比锄桑他们强啊。家,还得女人来管。新夫人什么时候进门?她来了,我就该退役了。
二月末,没等到荸荠的来信,考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了事?忐忑不安中迎来了三月,荸荠还是没来信,我等不及,又写了封信去。我对荸荠越来越揪心,他不来信,我天天不安生,总怕出什么事。
南方春天来得早,柳条儿又泛青了,荡来荡去的。这天晚上,外面还飘着雨,我坐着看柳树新冒的芽儿,黄黄绿绿的,十分好看。君闻书从外面进来,身上还有一股酒气,侍槐探头见我在,就没进来了。
“少爷回来了。”我走过去替他解下披风,他却抓着我的手不放。
“少爷!”我不敢使劲儿,却也僵持着不让他拉着我。
“我今天见着二姐夫了。”他喝得真是不少,两眼通红。
杨骋风?
“二姐夫说,你指望的人指望不上了。”君闻书带着醉意倒在榻上,仍旧握着我的手。
指望的人指望不上了?我心里一缩——荸荠!是了,荸荠的事他知道,指望不上了是什么意思?
“我……我……”君闻书的舌头有点儿僵硬,“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你的事他知道我不知道?啊,你说说,你到底心在我这儿,还是在他那儿?”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