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脸大概相隔六英寸。我不太敢拿下她的眼镜,我怕我会打断她的鼻子。
“对,”我讲话的声音像嘴里塞满饼干的奥森·威尔斯 ,“我会帮你找到他,宝贝儿,如果他还活着的话。而且免费,一分钱费用都不收。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菲利普?”她轻柔地问道,嘴唇又张开了一点。
“你们家的害群之马到底是谁?”
她瞟我一眼,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挣脱了我。她板着脸瞪着我。
“你说过奥林不是你家的害群之马,记得吗?还很特别强调了这一点呢。而且一提到你的姐姐利拉,你马上就岔到别的话题,好像很不屑。”
“我——我不记得我说过。”她说得很慢。
“所以我就开始纳闷,”我说,“你的姐姐利拉演戏时用什么艺名?”
“戏?”她语音模糊,“噢,你是说电影?怎么,我从没说过她演电影啊,我从没那样说过啊。”
我龇牙咧嘴地抛给她一个友善的笑容,她突然大发脾气。
“我姐姐利拉的事你少管,”她气鼓鼓地对我说,“你的脏话不要沾到我姐姐利拉。”
“什么脏话?”我问,“还是你要我猜?”
“你满脑子只有酒跟女人,”她尖声喊道,“我恨你!”她冲到门口猛地一下打开门出去。她是跑着穿过走廊的。
我绕回书桌,一ρi股坐在椅子上。很奇怪的小姑娘,真是非常奇怪。没多久后电话铃又响了,这是意料中事。响第四下时,我手支着头摸索过去,胡乱抓了话筒凑到耳朵上。
“十八层地狱殡仪馆。”我说。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什——什——么?”然后纵声大笑。这笑话一九二一年时在警察休息室博得不少喝彩。这话太尖刻了,像蜂鸟的嘴。我熄了灯回家去。
《小妹妹》16
第二天早上八点四十五分,我把车停在离湾城照相馆两个门面的地方。此刻我已吃了早餐、心情愉悦,鼻子上架了副太阳镜在浏览本地报纸。我已经看了《洛杉矶日报》,可奇怪的是报上没有刊载凡努斯或者其他任何旅馆的冰锥案,连“城中旅馆神秘死亡”之类的标题都没有。《湾城日报》倒还没忙到没时间报道谋杀案的地步,他们把这新闻放在头版,就在肉价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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