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许久,才缓过神来,望着美妇眼中的清冷与怜悯,定了定神才道:“他,终是变了吧!”
再不说话,率先进得门去,娘亲愣了一下,似没有回过味来,只到听到里面丫环的招呼声,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那远行的马车一眼,跟了进去。
“小姐回来啦!”早依门而盼的初七快步迎了上来,待看到我的右手整个的包裹得严严实实时,吓了一大跳,音调却偏偏沉下三分:“小姐!”
“准备伤药。”淡淡的吩咐了这句话,便去了书房,那里,正痴痴遥望着一副画像的爹爹,眼角含着浓浓的深情……是怀念、是忧伤、是回忆亦或是,惭愧?
轻轻的叩门声让他缓过神来,看到神情瑟瑟的我走进来,满眼欣慰:“瞧着乔儿的神态,事情大有所成,实是可喜。”
“亦让爹娘叹腕。”随着我脚步进来的,是娘亲。她手中端着伤药,婷婷走入,将它放在书桌上,便拉过了我受伤的手:“可怜我的女儿,是他伤了你吗?”
摇摇头,不似初时那般痛楚,只是别开脸去,不愿望那鲜血淋漓:“是野泽的蛮王。可恶的东西,终有一日,我定要他为这三年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呲着牙,娘亲再温柔的动作,可是在解开包裹层层的纱布时,还是弄疼了:“乔儿不要勉强,这是在家里,不必那样。。。。。。”话已脱口,娘亲却止于此,她不说完,我也能明白。
甜甜一笑,完好的那只手替娘亲正了正襟口:“娘亲什么话!女儿哪里会在爹娘面前勉强呢?”再看向手中伤口时,已是清冷:“苏乔会觉得疼,这里会觉得疼。”
手抚上苏母她的心口,看着她明显动容,眼眶一红,热泪滚烫而下nAd3(
爹爹刚刚的迷茫也化成了热泪,情不自禁的上前,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抚慰。
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父亲一直盯着的画卷,神情顿时柔和几分。那画中仕女端庄秀丽,和蔼而动人,小家碧玉的模样虽不是倾国倾城,可那种含羞带怯中,迷茫的双眼、望着远方失神的样子,却份外的撩动人心。
落漠的出了房门,给了爹娘一个独立的空间去感伤、去怀念,我怔怔的望着小院里的皓瀚星空,那一眨一眨的星儿,就像是一张少女灵动可人的脸,在向我微笑、向我呼唤。
手抚上自己的心口,看着手上被拆开的伤口,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这里,也会心痛!
初七静静的站在我她的身后,我回过头去,看着她哀伤的影子,孤单而孱弱的在清冷月光之下,不自觉,她已是泪流满面。难以自制的低唤一声:“小姐!”
敛去哀伤,拭去眼中的泪,再转过身来已是笑意吟吟:“初七。”
初七上前,高出我半个脑袋的身子轻轻的将我揽在怀里,一声不响的就那样轻轻揽着,不愿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这个满身陶瓷般脆弱的水晶,破碎满地。
因为,那样的情景如果再现,她一定会先心痛而死。
手上的伤,因为白天用了药,其实已经好了不少,只是鞭子的伤痕实在是深,恐怕还要敷上几日伤药,若想不留疤痕,更要处理得当。
“小姐,初七给您上药。”点燃烛火,初七端来药盘,准备继续刚刚娘亲未尽的动作,我神情一冷,转而向着初七道:“这药,得换换。”
初七大惊:“这可是无相公子亲自为小姐配的药啊!天下只有这药,可以让小姐的伤,全愈之后不留疤痕。”
我淡淡挑眉:“你我知道,难道他们会不知道?”
初七神色一凛,立马醒悟,自知失言。现虽明知有上好的药可以让伤口完好,却又不能使用。手中换药动作,便更迟缓了一些。看着一旁拆下来的白纱布,恨不能一把火烧它个干干净净,只要与那个人相关,便丝毫不愿待见!
“留下它,明日还得再缠回手上。”和衣上床,我轻声吩咐,过度的牢累和身体的严重附荷让我沉沉睡去,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让我今日突陷昏迷,好在,没有出什么乱子。
初七手中紧紧捏着那团白纱,撕扯的动作嘎然而止。
眼中泪水终于滑落。
伤痛于身,我或可以忍受吧!再不是从前,手捏着刺玫,一颗血珠子会疼得泪花滚滚的小丫头了。
真正令我煎熬如刀山火海般痛苦的,是看着那个男人在我眼前,却只能强颜欢笑、故作清纯,曾誓言食其肉、寝其皮的男人,如今,却还要努力的去贪怀他的怀抱……温暖如斯、灼热如斯!
那幅挂在书房里的卷轴,一如尖刀刻印在我心中的梦魇。。。。。。恩在、恨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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