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经历了世界上最甜美温柔的幸福缠绵,也经历了最痛苦的担忧牵挂。心中反反复复时喜时悲,哪有心睡眠?黄祉璇在梦中摆出各种不同的睡姿,几乎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直到天蒙蒙亮,才隐隐约约的睡了一会儿。
八点多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楚楚突然打电话来了。我迷迷糊糊的以为她是在上飞机前给我电话。谁知她兴奋异常喊道:“不是啦。我们今天还要过来,妈妈说带我们去大梅沙玩!”我的心情一下转不过弯。语气还没有兴奋和喜悦。
楚楚说;“你不高兴吗?不想去吗?那我们就不过来好了。”
我低落的心这才苏活过来,温情的说:“不是啦。我是想你,一晚没睡好嘛。头脑不清醒。”
“我也想你,我根本没睡。你快清醒清醒。我们现在就出发,9点半就可以到你那了。带上祉璇吗?”
“我想带他去。”
“好的,那等会见。”干脆利索的挂了电话。我伸了伸了舌头。其实我非常清楚她的心思,感慨的想起: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管它哩!黑夜过去,阳光依旧灿烂地照耀着大地。我一扫所有的不快。歌唱着,把黄祉璇叫起来,自己再去洗漱。谁知大姐姐说几年没去海边玩了,这次要去。打电话给公司请了假,我们去楼下买了防晒霜,泳裤,水和一些吃的。
说来真不好意思,我快27岁了,这才是第一次去看大海,更有我心爱的女孩与我一起在沙滩上漫步。我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再次见到楚楚时,我们都想起昨晚要死要活的离别。不由得都不好意思的笑了。但低头瞬间,情意自然更浓。趋步向前,牵手再也不放。我分别给姐姐和楚楚的妈妈做了介绍。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上车出发了。
车子在跳动的音乐里舒适前行,驶入海湾悬崖旁的公路,已可见阳光下深蓝的大海,漆黑伟岸的岩石。我正心神向往,一直在跟楚楚小声说话的黄祉璇突然说到:“花心是什么东西?你叫舅舅不要花心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楚楚说:"我是叫他只喜欢我一个人,以后你要是看到他喜欢别的女孩子,你可要告诉我哦。”
没想到黄祉璇非常认真的说:“那好吧把你的电话号码写给我。”然后是一本正经的互换电话,他仿佛是真的肩负起了神圣的使命。大家都又乐。
没想到我们走上沙滩,首先吸引我们的不是大海。而是一群鱼。一条流入海里的小河经过沙滩时,变得宽而非常的浅,一群色彩美丽的鱼儿正奋力的逆流而上。鱼背都露出了水面。我们可高兴了,大呼小叫的去捉,个个都象小孩子一样。结果是,大家到挨那鱼背上的刺扎了,又胀又痛。(去过深圳大梅沙的朋友,有不少遇见过这美事的吧?呵呵,那鱼能吃,做汤味鲜美。只是捉它们的时候最好有个网兜。)唯独楚楚没有下水捉鱼,她今天穿着淡紫细花宽松长裤,米黄|色的无袖紧身上衣。跟昨天一样的是,她的细腰和小腹依然动人的呈现在外。很显然,她并没打算去海里游泳。
我可是一定要投入大海的怀抱的。海水的浮力比淡水大多了,我毫不费力的就可以浮在水面。黄祉璇却只敢趴在沙滩上,头向着岸。每当有海浪滚来,他便哇哇大叫,欢快地拍打一阵小脚丫。身上套着救生圈,形状滑稽又可爱。
大姐姐陪着楚楚的妈妈则蹲在海水里(不蹲下则不象游泳,她们在很浅的地方,哈哈)悠闲的谈着什么。只有那个神秘的司机,不知带着车又去哪了。
楚楚抱着膝,坐在太阳伞下,戴着墨镜静地看着我们。海风吹过,她的裤管阵阵摆动,一切是那么的宁静而美好。我站在海里指着身后的小岛对她喊:“天使!你看我游到那个小岛上去,你信不信?”
她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我笑道:“你看着啊。"振臂向深海游去。我是可以更轻易的被海水浮在水面,但这也让我更容易被海浪推回。当我越来越清晰地看见小岛上的飞鸟时,估算了一下,决定还是往回游。这时一只螃蟹错误的判断我为某样漂流物(也许从没有人赤身游到这么深的地方吧?),想停留在我肩上。发现我是一个人时,惊吓得闪电似的"啪啪啪”在水面打出几串水花,逃走了。那一刹我看清了它最后面的两只脚,不像河里的螃蟹是爪子,而是扁扁地像是船浆一样的足。
我惊奇又兴奋。想告诉楚楚这一“惊人"的发现。当我游回到岸上,楚楚已是站在水边等着我。风吹着她几缕散发,偶尔飘拂上墨镜,她用手拿下,神情是严肃的。我跟着她走到太阳伞下躺在沙滩上。她坐在我身边,用手抚摸了我的腹。说:"刚才我担心你了。”
“不会有事的,我这么大还能看不到情况吗?”我笑着说。
“可是,看到你只是一个小点了,还一起一伏的,我能不担心吗?”
“老婆。我知道了。以后不冒无所谓的险。”
她用手抚摸我的手臂。说:“你就好好地陪我说半天话吧。好吗?”
“嗯,当然好。”
她扭过身来吻了吻我,笑了:“这就乖了。”
我看了看满手的沙子,跳起来说“我去洗洗手来。”
等我把手轻轻挽上她的腰。她微笑着,意思是我说去洗手时她就等着我抱她了。然后抓着我的手,放在她的小腹。她很认真地说:“你回去以后,就不要再跟苏小桥惹事了,知道吗?”
“知道。我好好做我自己的事了。”
“对了,你种的树怎么样了?”
“长高了呀。成活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她想了想,笑道:“每次我问你有什么理想,你就说一些好玩的事情。你一辈子真只想些怎么好玩的事情吗?”
“嗯,是的。因为我觉得我想做的事情太不现实了。干脆不做。”
“什么事情?”
“唉!"我叹息一声,起来跟她并排坐着:"我想有一天,我能生产出一个地球仪,上面没有国界线。”说完我看着远远的大海,沉重起来。
她没有笑,沉默了一会。说:“是太不容易了。除非你当上地球球长。”
“那倒不用。"我笑起来。"这事说起来难也难,容易也挺容易。”
她美丽的眼睛看着我,似笑非笑。
“如果全世界的人们同时来抹,这国界线就可以在一夜之间全部抹掉。比如说,每个战士的母亲同时把自己的儿子叫回家。国界就不存在了。”
“可是他们会再上战场。”
“是啊。所以说人类最后的结局如何,绝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改变。他所做的只能是推动。推动所有的人都朝着良好的方向去走,世界最后就是变得美好了。”
“如果要做,你打算怎么做呢?”
“你知道老子吗?”
“知道,你经常老子老子的跟我说,我哪还能不知道他?他又怎么了?”
我大笑起来,为她的可爱。“他没怎么,写了一本书留给几个送他的人,骑着青牛,走入沙漠,就再也没出来了。”
“那又怎么呢?”
"你想想他为什么不象某些思想家,四处奔波,到处游说?他认为凡事都遵循瓜熟蒂落,水到渠成这样一个自然规律。在人们的思想意识
没成熟的时候,他怎么努力去解说宣传,都是白费力气。于是留下一本书,也就是赠与有缘人的意思吧。"
“呵呵,跟他有缘的人好象不多。”
“好像是吧。但现在人们很多地方都在按他的意思去做了。”
“哦?是吗?”
“比如说,计划生育,节能环保,保护野生动物等等。日本有公司不是号召员工工作时尽量不开空调了哩!他当初想不到这么多细节,他只是从万事万物的变化中得出一个规律:所有不自然的东西都是不长久的。也就是说,人们所有不自然的行为都会加速自身的灭亡。”
“比如说战争?”
“太多了,如今人们的物欲膨胀,把地球环境破坏得千疮百孔。唉。人类表面看起来是繁荣昌盛,越来越强大有力,其实是如一堆火焰,越是熊熊燃烧的时候就越是接近熄灭的时候。能烧的资源烧完了,火能不熄吗?”
“比如石油?”
“嗯,这是最有可能引发战争的危险品。不过这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应该是温室效应。这好象就是,人们是被自己的火烤死那样自然而直接。”
“你说得太可怕了。你想写这么本书留给人们然后自己走进沙漠里去吗?可能没人愿意看你的。”
“哈哈,我不要去沙漠。我带着我老婆去种花,然后不问世事。至于有没人看,不关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