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暖融融的阳光的笼罩下,园里的雾气开始渐渐地散去,而园里那些的生命仿佛也开始恢复了生机。
可是,杜九的脸上却仍然木木然然的,没有表情,一张犹如被冻结的脸上仿佛还怀着极大的恐惧。
此刻,坐在他面前那块冰冷的石盘上下棋的老人,仿佛不仅仅是他的师傅,而且还是他心目中的神。
他们两人之间的那个棋盘,就像是一张精致的网,网住了外面那个隔绝的世界,网住了他们两个人之间那种特殊的情感。
可是,那老人仍然没有东,甚至没有抬头看杜九一下,只是将面前的那只装着黑子的罐子慢慢地推到杜九的面前,突然开口道:来,我们下一盘吧。
然后,从面前的那只罐子里拈起一颗白子,又换了另外一种口气,道:你来得太晚了,这里已经没有了你的座位。
他这话是对尚天香说的。
尚天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正微微笑着,望着这一对奇怪的师徒,然后,微微地叹了口气,道:可是,我觉得我来得还是太早了,要不然的话,你可能就会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
老人虽然已经开口说话了,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一点儿都没有变,依然是那么得冷静,那么得柔和。
他向杜九指了指那棋盘的方格,示意他放子,然后,又淡淡地,像是在笑,又像是思考着什么问题,道:
你又没问过我,其实,只要你问,我在二十年前刚来这里的时候就会告诉你的,只可惜你一直都没问。
如果你在二十年前就问的话,也许就不会这么憔悴,这么苍老了。
无论男人和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好奇,我想,这二十年来,你一定对我的身份感到很好奇,更对我每天的举动都不解,既然你今天问我了,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的名字叫做姬四绝。
尚天香猛然一怔,那一直紧凑着的眉头随即伸展开来,笑着道: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是你的。
看着杜九将黑子放在自己角落的一边,姬四绝立刻将手中已经拈起多时的那颗白子放了下去,然后,看了看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的尚天香,微微笑了一下,道:哦,是吗?难道你以为我早死了?
尚天香淡然一笑,道:二十五年前,在相思迷城与剑三十的那一战中,大家都认为,姬四决虽然败于剑三十的剑下,可是,最后真正的大赢家却还是姬四绝,
因为他虽然被剑三十的铁剑逼下了山崖,可是,最后却也因祸得福,无意间得到了一本举世无双的剑谱。
姬四绝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她居然说出这话来,而他的那张始终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枚白子,摆在眉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然后,缓缓地道:姬四绝从来都是大赢家。
说到在这里,他的笑容又猛然一收,淡然道:那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一直没有猜出我是谁呢?
尚天香忽然叹了口气,道:我之所以想不到是你,是因为在五年前,江湖上忽然又出现过一个姬四绝。
听到这话,姬四绝似乎吃了一惊,而且还是大大的一惊。
他先是看了看杜九,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尚天香,沉声道:可是,我已经在这里下了二十年的棋了。
尚天香顿了顿,然后,宛然一笑,道:所以,我才没有猜出是你呀,如果五年前曾经出现的那个姬四绝是真的话,那么,你就是假的。
姬四绝好像被这话给兜乐了似的,突然笑了起来,道:如果我是假的,那么,谁又能证明你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