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别说我没见过,云贤递连提都未提起过啊。”
这时那位柳伯母端着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上来,笑道:“看你们,我才离开一会儿,就只顾着说话了。”说着便将东西轻轻地放在桌上。
东西一放下,天河便兴奋道:“这味道……是酒!好香……”
阮慈听完笑道:“老爷说你爹最喜欢这‘蜜酒’,我才想到地窑藏了几瓶,也该拿出来喝了。”
“对对对,贤侄多喝几杯!”
天河一听这话,忙道:“不,我不喝,菱纱说酒不是好东西!”
看来这野人对菱纱倒是挺服帖的。
柳世封一听这话大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哪能不识酒味!贤侄不用担心,洒喝多了当然糟糕,但偶尔喝一点却没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怎么办……菱纱说不能喝,柳波波又说能喝,到底该听哪边的?”天河心里矛盾道。
唉,看人就是人,不论多纯朴都一样,都会为自己想做的事找上一个至少自己可以接受的理由。
矛盾了一会儿,天河试探地问道:“爹喜欢这‘蜜酒’?”
虽然有点幼稚,可这家伙竟这么狡猾,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错,这酒乃是用了上好的糯米,佐以个酒药酿制而成,还加了蜂蜜,所以喝到嘴里香味醇厚,贤侄定要尝尝呐。”
“味道这么香……不管了,爹爱喝就代表我能喝!”野人心里决定道,想着他就决定道:“那我喝啰。”说着拿起酒杯也顾不上别人就开喝了。
这人呐,一但找到做事的理由做起事来就大多都是这么不管不顾的,野人也一样不能例外。
“好喝、好喝!比白水好喝多了!”
好喝,你安安静静的喝就可以了,至少吗?
真是个土包子,可是柳波波并不在乎这点,还大笑道:“贤侄今后有何打算?”
天河却带着七分醉意道:“我?我要和菱纱一起去做剑仙,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
看来这家伙酒量还真差劲。
阮慈没注意到天河的神态,问道:“你和那位姑娘,你们认识很久了?”
天河迷迷糊糊地回答道:“对啊,挺久的,都快两天了。”
“嗯,是挺久的。”柳世封沉吟了一会才突然反应过来,“啊?”的一声道:“才两天?”
不用惊讶,这种事这小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柳波波很情绪很激动,可是天河就像没看见一样脑子里还在奇怪道“奇怪,头晕乎乎的……”
能不晕吗?就你那种喝法?
柳世封叹道:“那姑娘的来历恐怕不单纯,数日前有樵夫看到一人在寿阳东北的陵墓附近鬼祟行事,十有八九是盗墓的贼人,我请那樵夫口述,再由小女画像,与你那朋友倒是极貌似。”
“菱纱?贼?”说话时天河已是醉眼朦胧了,心里也还在叫苦道“我晕……”所以很多问题就还没来得及问,例如——贼是什么?
阮慈听了天河的话问道:“那姑娘莫非是你的心上人?”
“心上人?不懂……她对我好,我当然对她好,她是我朋友。”
麻烦您,下次能不能说一些比较简单的词语,不然有些人可能不太懂你说的话。
柳世封一听这话,捻须笑道:“原来是朋友,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说着就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罢才道:“实不相瞒,这几年我一直很头疼,小女待字闺中,却难觅佳婿,如今见到贤侄相貌人品出众,不妨和小女见上一面,若是你们彼此有意,倒是美事一桩,美事一桩呐!”
老头,你也真够胆大的,敢把女儿嫁给这种山顶野人,不得不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可惜你的美事是一厢情愿的,天河此刻心里还在想“咦?柳波波怎么变、变两个了……”
“贤侄觉得如何?”
天河此刻已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得闭着眼迷迷糊糊的道:“什么?”
敢情他连柳世封说什么都没听见,看来他醉的够厉害的。
“我与贤弟、与贤侄都是一见如故,若是你能成为柳家的女婿,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位柳大人还真是啰嗦,简直可以和某位高僧相提并论了。
“好……好……晕……”
“好!太好了,贤侄既然说好,我真是太高兴了。”说着柳大人又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他真是高兴已极。
只是,柳大人,您能不能把别人的话听完再说话呢?
“呃”的一声天河趴倒在桌上睡过去了。
柳伯伯这才楞了一下道:“贤侄?”
柳伯母见状道:“你啊,我看天河早醉了,就你还一个劲唠唠叨叨。”
可是,您为什么不早说呢,害得柳大人唱了这么长时间的独角戏。
柳世封捻须笑道:“他的酒量可比他爹差远了。”
当然远了,就算一个本来能喝十坛酒的人十几年不喝酒也喝不了多少了,更何况一个十几岁自小就没喝过酒的人呢。
阮慈叹了口气道:“老爷别高兴得太早,你这样给璃儿配夫婿,依她的性子肯定不悦,何况天河对那位菱纱姑娘颇有情意,怕不会轻易转了心思。”
那是自然,像你们这种叫拉郎配,能“悦”就是怪事了。
“夫人此话怎讲?他们不只是朋友吗?”
“这种事情,你们男人粗枝大叶当然看不出来,可小儿女的心思,哪有这么简单?”
听着柳世封沉吟道:“这……你我百年之后,璃儿她无人照顾,又该怎么办!”
唉,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又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幸福快乐呢?
阮慈听了只得劝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爷你又何必太过担心呢?”
柳世封道:“还有一事,裴剑和我形容日间的情形,贤侄老实木讷,那韩姑娘却是古灵精怪,若真像夫人所说,二人怎么看也并非良配啊!”
“依我之见,老爷是多虑了,天河这孩子外表朴实,实则心如明镜,识人处事自有他的原则。”
那倒是,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柳伯伯想了想吁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爹……爹……娘……”天河梦呓般的叫着。
细想之下,你就会发现实在是很难想象天河的经历,他打小生活的处境就是那样的孤独和悲伤,虽然天河不懂,但这种悲伤早已烙在了他心底,那心灵的最深处,也许只有当他熟睡时才会显露出来,才会随着梦呓说出来。
柳伯母听着,不禁伤感道:“可怜的孩子,一定是想他爹娘了……”
柳伯伯也不禁叹了口气道:“是啊,一个人孤苦无依地住在山上,真是难为他了……”
是啊,也就是这个浑浑噩噩的山野少年,换了别人恐怕早就死在山上了。
“爹……”天河依然梦呓着。
虽然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但是我想,那一定是和他爹在一起吧。
既然在现实中他不能和父母在一起,那么在梦里能团聚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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