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慧家夜·内 （暗起）（内屋）缝衣服的严慧母听门响，见严慧走进问道：“回来了，怎么样，借着钱了吗？”
严慧没言语，坐床上自语道：“唉！”
母亲问道：“是不是没借着啊？”
严慧说道：“我腿都快跑断了，不知道跑了多少家，想借的没钱！手里有点钱的，可又不敢……”
母亲问道：“不敢？”
严慧说道：“妈，你想啊，苏冉到了这个地步，还有谁愿意把钱借给咱呢！”
母亲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可也是啊！”
严慧扑到母亲怀里说道：“妈，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暗转）
铜州力学研究所日·内 （暗起）（二楼走廊）抱着一摞资料的大海推门进办公室。
（大办公室B）坐在桌边翻材料的赵振说道：“大海，你这几个数据弄得还真准，不错！”
大海放下材料说道：“能让你夸我两句，太不容易了！”小声说：“赵振，跟你说个事！”
赵振问道：“什么事？”
大海说道：“苏冉病了！”
赵振一愣说道：“病了，厉害吗？”
大海说道：“我听严慧说，好像憋得喘不上气来，还老吐血！”
赵振把手里材料一放说道：“你说这个刘君瞎捣腾的什么事啊，把好端端的苏冉…… 想想这，我就有气！”
大海说道：“昨天，我找省立医院的大夫把情况说了说。”
赵振问道：“省立医院？是不是你那个什么表哥，好像是胸科专家？”
大海摘下眼镜来擦着说道：“什么表哥呀，一个二大爷！”
赵振问道：“二大爷，他怎么说？”
大海说道：“说不见病人很难说怎么回事，他跟我说很可能是肺痨！目前也没什么特效药，要用只能用进口的！”
赵振说道：“进口的！这上哪儿弄去啊？”
大海小声说道：“高干病房有。”
赵振说道：“能买帮严慧买点呗。”
大海说道：“你看我手里没那么多钱，赵子，你要有，先借我点行吗？”
赵振说道：“行啊，回头从我那里拿！”回头见刘君走过来，喊道：“哎，刘君，过来！”
刘君有点害怕地走上来问道：“找我！有事？”
赵振笑了笑说：“是这么回事，听说你爹病了，想用点钱，有吗？”
刘君看着赵振说道：“赵子，千万别开这种玩笑，行吗？”
赵振说道：“开玩笑？我可没这闲空，听见了吗？让你拿点钱！”
刘君说道：“你想干什么？”
赵振说道：“苏冉病了，急着用钱，不想孝敬点？”
刘君说道：“他病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赵振瞪着刘君说道：“你要再敢说没关系，我现在就掐死你！”
刘君怯怯地说道：“可我身上没带多少钱哪！”
赵振说道：“有多，多拿！有少，少拿！看着办吧！”
刘君从身上掏出钱来数了数说道：“你看，就这点！”
赵振一把拿过钱来说道：“行啊！有这点孝心总比没有强！去吧去吧！”
刘君赶紧回身走了。
赵振把钱扔到大海跟前说道：“这是刘君孝敬苏冉的钱，先拿着！”
大海说道：“拿走！你要他的钱干什么！”
赵振说道：“傻了不是，不要白不要！”
大海说道：“我跟你说，他的钱脏！脏！用他的钱给苏冉买药，晦气！”
赵振说道：“刘君这小子怎么为的人啊，拿钱送人，人家还嫌这钱…… 可也，是有点晦气！”（暗转）
（暗起）（楼梯）大海见严慧正往楼上走着，小声说道：“严慧，药的事我给你问了，没问题！买了给你送过去！”
严慧感激地说道：“大海，我真是太谢谢你了！去买的时候说一声，我给你拿钱！”
大海说道：“钱你就别管了，回头再说吧！哎你这是上哪？”
严慧说道：“我想去找找所长，看他能不能…… 哎他在吗？”
大海说道：“我刚才好像见过他，肯定在，去吧！”走了。
（走廊）高所长从不远处走过来问道：“严慧，有事？”
严慧说道：“高所长，我想找你……”
高所长推门说道：“来吧！”
严慧跟高所长走进办公室。
（所长办公室）高所长说道：“去看苏冉了，怎么样？”
严慧说道：“苏冉病了，挺厉害的！”
高所长一愣问道：“病了，是吗？”
严慧说道：“所长，我想预支点工资行吗？”
高所长说道：“预支工资？”
严慧说道：“我想给苏冉买点药，可手里钱太紧了，你看？”
高所长说道：“这事不太好办哪，要是别的事还好说，我是怕……”
严慧看了看高所长说道：“所长，可我实在是……”
高所长说道：“要不你再想想别的办法，行吗？”
严慧忍着心里的憋屈说道：“好吧！”起身走。
高所长看了看为难的严慧说道：“噢，你等等！”起身从衣袋里掏了掏，把能掏出来的点钱凑一块儿递给严慧说道：“这你先拿着！不多，先救救急吧！我也只有这么多了！”
严慧推让着说道：“不，我不要！”
高所长把钱塞给严慧说道：“叫你拿着你就拿着！”
严慧有点无奈地接过钱来说道：“所长，谢谢你了！”走出所长办公室。
（走廊）有些呆滞的严慧从所长办公室走出来，顺楼梯往下走着。
一个工作人员快步上楼，差点撞到严慧身上说道：“对不起！”
严慧没感觉似的一步一步地往下走着，突然一个趔趄倒在楼梯上，紧跟着笨重的她顺楼梯滚了下来。（暗转）
医院日·内 （暗起）（走廊）聂福祥大步流星地走上楼梯，问道：“护士，妇科在哪儿？”
护士指了指，说：“前边！”
聂福祥朝不远处看了看自语道：“什么，前边？”跑到妇科门口刚想推门。
一个护士大声说：“别进！”
聂福祥一愣自语道：“我……”
护士说道：“没看见门上写着吗，男的不能进！”
聂福祥赶紧躲一边说道：“噢！”
郑秀兰推门走出来说道：“祥子！”
聂福祥上前问道：“严慧怎么样了？”
郑秀兰说道：“大夫让交钱，可我又没带那么多！”
聂福祥说道：“钱！我身上有点，给我吧！”接过单子，转身就走。
（收费窗口）收费的护士拨拉完算盘，拿钱数了数说道：“钱不够，还差一块！”
站窗口外边的聂福祥说道：“什么，欠一块！能不能先欠着，回头给你行吗？”
护士说道：“不行不行，哪有这种事啊！”
聂福祥想了想，快步跑出。
小街日·外 聂福祥沿小街边跑边张望着，突然见大憨用力拉着一辆装着货的板车走过来，迎上喊道：“大憨！”
大憨停下来望着聂福祥问道：“祥哥，你不干活怎么跑这儿来了？”
聂福祥说道：“少啰唆，拿钱！”
大憨说道：“钱！干吗？”
聂福祥说道：“干吗！有急事，快点！”
大憨掏出钱来说道：“哟！才一块来钱，给你一块？我留二毛弄碗面条吃！”
聂福祥伸手一把夺过钱来说道：“拿来吧！”说完转身就跑。
大憨望着聂福祥嘟囔道：“这个祥子！”
医院日·内 （收费窗口）聂福祥一步走上来说道：“给，钱！”
护士接过钱来往抽屉里一扔，拿单子“啪啪”盖上印说道：“给，齐了！”
聂福祥回身跑上楼梯。
（妇科手术室门口）护士推着担架车上的严慧快步往手术室走着。
聂福祥迎上来说道：“大夫，给单子！”
护士接过单子说道：“等着吧！”推担架车进手术室。
站在手术室门口的郑秀兰自语道：“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唉！”
聂福祥说道：“孩子怎么了？”
郑秀兰说道：“还怎么？流了那么多血，月份又不够，孩子能保住吗！”
一个大夫推门走出来说道：“来，签字吧！”
聂福祥接过单子说道：“签字儿！谁签啊？”
大夫说道：“你不是她丈夫吗？”
聂福祥一愣说道：“我！”
郑秀兰拍了聂福祥一下说道：“愣什么神啊，快签吧！”
聂福祥看着郑秀兰问道：“你说我？”
郑秀兰冲着聂福祥说道：“还我，我什么呀！把孩子鼓捣出来，光等着喊你爸啊，签！”
聂福祥不明白地说：“可……”
郑秀兰着急地说：“你到底签不签啊！”
聂福祥明白似的说：“噢，噢！”接过笔来说道：“我签，我签！”说完签上他的大名。
大夫走进。
聂福祥回身冲着郑秀兰说道：“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能瞎说我是孩子他爸呢！”
郑秀兰笑着说道：“我不这么说，你能签吗！”
聂福祥愣愣地说道：“那你也不能！”
郑秀兰说道：“你怎么这么不明白呢！这种时候你不签，找谁签啊？找苏冉！他能来吗，救人要紧，懂吗！”
聂福祥挠挠头说道：“嗨！”（暗转）
严慧家夜·内 （暗起）（外屋）小苏征见稀饭锅“扑腾扑腾”地往外沸着喊道：“姥姥快点啊，锅沸了！”
（里屋）收拾衣服的严慧母一愣说道：“什么，沸了！哎哟，锅！你看我……”赶紧跑出。
（外屋）严慧母拿布垫着把锅端下来，掀锅一看说道：“全没了，全没了！”
小苏征问道：“姥姥，还能喝吗？”
严慧母把壶提到炉子上说：“喝？就剩个锅底了，怎么喝呀！你看我都干了些什么呀！”起身走到屋门口往外瞅着说：“你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这心里真是急得！”
小苏征跑上来问道：“姥姥，我妈肚子里的小孩还能活吗？”
严慧母说道：“活？我哪知道啊，你说真要是…… 这可怎么弄啊！”一阵胸闷，捂着胸口“征！快，快点，从床头上给我拿药来！”
小苏征“哎！”答应着跑进里屋。
（里屋）小苏征拿着药问道：“姥姥，是这个小瓶吧？”边说边跑出来。
（外屋）严慧母赶紧接过药来，拿一粒含嘴里，喘着粗气。
小苏征趴到严慧母跟前叫道：“姥姥，姥姥！”
严慧母把小苏征揽到怀里说道：“征啊，姥姥总算过去这阵了。还亏了这点药，没它，说不定姥姥还真过去了！”
医院夜·内 （暗起）（妇科手术室门口）聂福祥扒着门缝往里瞅着说道：“进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没动静呢！”
坐长椅上的郑秀兰捂着头说道：“哪有这么快啊！”
聂福祥走上来问道：“你怎么了？”
郑秀兰说道：“是饿了还是怎么的，我怎么觉得有点晕哪！”
聂福祥说道：“饿了？忙活这么长时间，能不饿吗！我给你买个烧饼去！”
郑秀兰看着聂福祥问道：“买烧饼，有钱吗？”
聂福祥笑着说道：“还有点存货！”掏出两毛钱来“看，还有两毛呢，差一分就买仨，我去了！”说完就走。
严慧家夜·内 （外屋）小苏征偎在严慧母怀里问道：“姥姥，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严慧母说道：“谁知道啊，你看这！”
小苏征说道：“姥姥，快看我这眼老跳，跳得可厉害呢！”
严慧母瞅着小苏征的眼说道：“哟，还真跳呢！”
小苏征问道：“姥姥，是不是眼跳不好啊？”
严慧母想了想说道：“我真是怕出事啊！征，你在家看着门，我上医院瞧瞧你妈，行吗？”
小苏征说道：“我也去，姥姥！”
严慧母犹豫了一下说道：“也行，要不咱走！拿衣裳！”
（里屋）严慧母拿小棉猴递给小苏征说道：“征，穿上！去医院看看，要不然，我还真是放不下这心！”穿上外衣走出。
医院夜·内 （妇科手术室门口）郑秀兰听见门响，见一个护士走出来，赶紧起身问道：“大夫，病人怎么样了？”
护士说道：“没大事了！”
郑秀兰高兴地问道：“没大事！是不是说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了？”
护士说道：“可能吧！手术还没完呢！”说完急匆匆地端着药盘子走了。
（门口大厅）严慧母领着小苏征走进来，朝一个护士问道：“护士，妇科在哪？”
护士指了指说道：“二楼！”
（楼梯）严慧母拉着小苏征匆匆地朝楼梯那边走过去，一步一步地来到楼梯拐弯处，突然一阵眩晕“扑嗵”倒在地上。
小苏征害怕地摇着严慧母喊着：“姥姥，姥姥！”
（门口大厅）拿一个烧饼，啃一个烧饼的聂福祥匆匆走进来，一步走上楼梯。
（楼梯）聂福祥惊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严慧母喊道：“大妈！”奔到跟前扶着严慧母大声呼唤：“大妈，大妈！”
小苏征哭着：“姥姥，姥姥……”
气喘吁吁的严慧母看着聂福祥有气无力地说：“祥子……”
聂福祥小声说：“大妈，你别动，千万别动！”（暗转）
0郑秀兰家小街夜·外 （暗起）（小院门口）郑秀兰“呼哧呼哧”地沿小街跑过来，扶着院门定了定神，跑进。
1郑秀兰家夜·内 （外屋）郑秀兰推门朝床上的母亲问道：“妈，家里有钱吗？”
母亲问道：“钱，怎么了？”
郑秀兰气喘吁吁地说道：“严慧从楼梯上摔下来，还没等手术，这不她妈又病了！”
母亲说道：“这事怎么都赶一块了呢，打开橱门，把里边小包袱给我拿过来！”
郑秀兰从橱子里拿出小包袱问道：“妈，是这个吗？”
母亲说道：“是啊！”
郑秀兰把包袱递给母亲说道：“给！”
母亲打开包袱，摸出小手绢包问道：“要多少啊？”
郑秀兰说道：“能拿多少，拿多少呗，你说这事！”
母亲说道：“都拿去吧！”
郑秀兰接过钱来说道：“妈，我走了啊！”
母亲着急地喊道：“兰子等会儿！”
郑秀兰回身问道：“妈，怎么了？”
母亲说道：“和祥子赶紧商量商量，把你们的事办了吧，别再拖了！”
郑秀兰问道：“是不是我哥又闹腾了？”
母亲说道：“我怕他愣愣吱吱的，真要弄出点事来，你说……”
郑秀兰说道：“妈，你别管这事了，我才不怕他呢！”推门跑出。（暗转）
2医院夜·内 （暗起）（走廊）郑秀兰顺楼梯跑上来，奔到抢救室门口冲进。
（抢救室）郑秀兰问道：“大夫，怎么样了？”
大夫把单子递给郑秀兰说道：“这是住院票，交钱去吧！”
郑秀兰瞅了一眼抢救中的严慧母，看看单子自语道：“这么多呀！”走出。
（走廊）聂福祥跑上来迎上郑秀兰问道：“大妈怎么样？”
郑秀兰说道：“还不知道呢！你说那边手术还没完，这边又倒一个！钱拿来了吗？”
聂福祥说道：“拿来了，单子呢？”
郑秀兰把钱和单子递给聂福祥说道：“给！”
聂福祥拿着钱和单子奔下楼去。（化出）
3空镜日·外 （化入）太阳出来了，又是新的一天。（化出）
4医院日·内 （化入）（病房）给严慧换药的护士说道：“把体温表给我！”
郑秀兰从严慧身上拿体温表问道：“给，哎大夫，还烧吗？”
护士看了看体温表说道：“不烧了！”
郑秀兰问道：“大夫，她怎么老睡啊？”
护士说道：“暂时性的药物昏迷，得睡个一天两天的！”说完走了。
郑秀兰拿毛巾帮严慧擦了擦眼角。
买早点的聂福祥带小苏征走进问道：“秀兰，怎么样了？”
郑秀兰说道：“我刚才问了，大夫说好像什么药物性，昏迷！说不碍事！”
小苏征跑到病床跟前说道：“妈，快起来呀，油条可好吃呢！”
郑秀兰把小苏征拉过来说道：“征，别喊你妈，让她睡吧。”
小苏征说道：“我妈怎么老睡觉啊，多烦人哪！”
聂福祥说道：“征，别咋呼，快点吃饭了。”
小苏征拿起油条大口吃着。
聂福祥说道：“秀兰，你也吃点吧，再不吃就凉了！”拿小勺舀着豆浆。
郑秀兰说道：“你先吃吧，我一点也不饿！”
一个护士推门喊道：“抢救室病人家属在吗？”
郑秀兰赶紧地说道：“来了！”郑秀兰应声走了出去。
（走廊）郑秀兰推门走出问道：“怎么了？”
护士说道：“一会儿给病人做手术，过来签个字吧！”
郑秀兰答应着：“签字？一会儿过去！”
护士说道：“快点啊！”护士说完，走了。
聂福祥推门问道：“大妈怎么了？”
郑秀兰说道：“说要手术，让咱签字！”
聂福祥说道：“那就签呗！”
郑秀兰看了看聂福祥问道：“要不我签！”
聂福祥说道：“行啊，上回我签，这回你签！走！”和郑秀兰朝抢救室走过去。
（抢救室）聂福祥和郑秀兰推门走进说道：“大夫！”
大夫把单子递给郑秀兰说道：“签字吧！”
郑秀兰接过单子来看了看，从桌子上拿笔签上字递给大夫说道：“给！”
大夫看了看问道：“病人不是16号孕妇的母亲吗，她姓严，你怎么姓郑啊？”
郑秀兰赶紧说道：“噢，我和她一个妈，可，不是一个爸，嘿嘿！”
大夫笑了笑说道：“同母异父！那好，出去等着吧！”
郑秀兰问道：“大夫，不要紧吧？”
大夫说道：“不敢说！不是说让你们出去等着吗，怎么还在这儿啊，走吧！”
郑秀兰推了推聂福祥说道：“走啊！”
（走廊）聂福祥走出来问道：“秀兰，严慧做手术，你让我冒充孩子他爸，这会儿你又冒充严慧她姐，还说什么两个爸一个妈，咱这么弄不会有什么事吧？”
郑秀兰说道：“你怎么这么死性呢！都到什么份了，你不签我不签，让严慧她妈等死啊！”
聂福祥挠了挠头说道：“我就随便说说，你看你……”
郑秀兰有点着急地说道：“行了，行了！哎祥子，严慧她妈这么大年纪了，能动手术吗？”
聂福祥说道：“这我哪知道啊！”
（抢救室）守严慧母跟前的护士大声说：“血压没了！”
王大夫跑上看了看问道：“心跳？”
护士说道：“心跳没了！”
王大夫翻严慧母的眼皮看了看命令道：“强心针准备！”
护士小刘跑出。
（走廊）一个端药品盘子的护士迎上小刘说道：“小刘，通知王大夫，手术室准备好了！”
小刘接过药品盘子说道：“快，强心针！”
那个护士问道：“什么！强心针，人不行了？”
小刘护士说道：“心跳没了！”
那个护士说道：“马上就来！”边说边跑走。
旁边的聂福祥和郑秀兰跑上问道：“护士，怎么了？”
小刘护士没听见似的推门跑进。
（抢救室）聂福祥和郑秀兰推门问道：“大夫，怎么了？”
王大夫回身说道：“人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郑秀兰不相信地问道：“不行了？刚才还让我签字说要手术，怎么就不行了呢？”
王大夫说道：“心跳都没了，怎么手术啊！”
聂福祥上前不相信地说：“你是说，死了！不可能！”望着担架床上的严慧母。
郑秀兰扑上去呼喊道：“大妈，你醒醒，醒醒啊！”（暗转）
5医院夜·内 （暗起）（走廊）偎在郑秀兰怀里的小苏征呜呜地哭着。
郑秀兰说道：“征，别哭了，行吗！”
小苏征望着郑秀兰说道：“阿姨，我想姥姥…… 姥姥还能活过来吗？”
郑秀兰看着小苏征说道：“征啊，别哭了，啊！”说着给小苏征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小苏征抽泣着：“阿姨，我不让我姥姥死，不让她死！行吗？阿姨，你说呀！行不行啊？”
郑秀兰含泪说道：“征啊，等你妈醒过来，千万别跟你妈说这事，行吗？”
小苏征呜呜地哭着说：“我想姥姥，想我姥姥！”（暗转）
6郑秀兰家日·内 （暗起）（外屋）切菜的秀兰母说道：“成子，你这儿翻了，那儿翻，找什么呢？”
郑瑞成说道：“找什么？说出来你能给我吗？”
秀兰母说道：“给你？给你什么呀！今天你偷点，明天你拿点，把家里值钱的点东西都捣鼓空了！还找呢，再找也没了！”
郑瑞成从小抽屉里拿户口本自语道：“闹了半天，藏这儿了！”
秀兰母看着郑瑞成问道：“成子啊，你拿户口本干吗呀？”
郑瑞成把户口本揣怀里说道：“我想帮兰子早点登上记，把事办了！不能老拖啊，再拖就黄了！”
秀兰母摸起擀面棍大声说道：“你把户口本放下，给我放下！”。
郑瑞成害怕地后退了两步说道：“妈，你这是干吗呀！知不知道兰子和人家结了婚，能把她调个国营大厂，我呢，也能调铁路上去！”
秀兰母说道：“成子啊成子，你不是不知道你妹妹和人家祥子都定了！”
郑瑞成说道：“定了！谁给她定的？”
秀兰母说道：“谁，我！”
郑瑞成说道：“你？我也给她定了！愿意也得嫁，不愿意也得嫁！”
秀兰母拿擀面棍朝郑瑞成打着说道：“我让你定，让你定！”
郑瑞成招驾着说道：“妈，你这是干吗呀！”
秀兰母指着他说道：“干吗？把户口本给我放下！听见了吗，放下！”
郑瑞成咋呼着说：“我不放，就不放！”说着，走了。
秀兰母哆嗦着说：“我怎么养了你，养了你这么个孽种啊！”（暗转）
7医院日·内 （暗起）（病房）严慧睁眼望着模模糊糊的盐水瓶子问道：“我，我这是在哪儿……”
旁边的小苏征咋呼着说：“妈，你醒了！”
严慧看着小苏征问道：“征，你怎么在这儿？”
小苏征说道：“我早来了，都好几天了，你老睡，我怎么叫，你也不醒！”
严慧问道：“谁送你来的？”
小苏征说道：“我姥姥！”
严慧问道：“你姥姥？我想起来了，你姥姥来了…… 她在哪？”
小苏征趴严慧耳朵上说道：“妈，我跟你说呀，我姥姥死了，我还哭呢！”
严慧惊呆地说：“你说什么，你姥姥她……”
小苏征说道：“你可别跟我婶说，她不让我跟你说！”
郑秀兰端洗衣盆进来问道：“征，干吗呢？严慧，醒了！”说着跑上。
严慧看着郑秀兰，起身一把抓着她问道：“秀兰，你跟我说，我妈她，她怎么了？”
郑秀兰喃喃地说：“大妈她，她……”
严慧大声喊着：“妈！”从病床上爬起来冲出。
郑秀兰一把拉住严慧说道：“严慧，你不能这样啊！”
严慧呆滞地自语道：“这是怎么了……”
郑秀兰含泪看着严慧劝道：“严慧……”
严慧扑到郑秀兰身上哭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化出）
8严慧家夜·内 （化入）（外屋）严慧母亲的遗像前香烟缭绕……
呆滞的严慧拿烧纸一张张地放进小盆里。
火苗无声地飘逸着……
郑秀兰走上来说道：“严慧，面条好了，吃点吧！”
严慧好像没听见似的烧着纸。
郑秀兰说道：“听见了吗，吃点吧！”
严慧说道：“我不饿……”
郑秀兰说道：“不饿，神活着啊！知不知道大妈为什么犯病，她不就是心里挂着你吗？”
严慧小声说：“我吃！为了我妈，为了苏冉，为了征，还有肚子里跟着我，不知受了多少罪的孩子，我也得活着，好好地活着！”（暗转）
9郑秀兰家夜·内 （暗起）（外屋）深夜。郑秀兰轻轻推门走进，见母亲还眯着眼坐在床上说道：“妈，你怎么老这样啊，脱了衣裳早点睡吧！”
母亲见是郑秀兰问道：“兰子，你怎么才回来啊？”
郑秀兰走上坐跟前小声说道：“严慧她妈死了……”
母亲一惊问道：“死了！不是要手术吗，怎么就？”
郑秀兰说道：“手术还没等做，人就不行了！”
母亲说道：“这人哪，到了岁数还真说不定哪天……唉！”
郑秀兰起身说道：“妈，别老这么坐着了，睡吧！”
母亲喊住郑秀兰说：“兰子！”
郑秀兰望着母亲问道：“妈，有事？”
母亲说道：“你哥今天又来了！”
郑秀兰问道：“妈，你别跟我提他行吗！”
母亲说道：“我是说你哥他，真要是……”
郑秀兰看着母亲说道：“妈，你吞吞吐吐的急不急人哪，你到底要说什么事，就说吧！”
母亲说道：“我是说你俩别磨蹭了，赶紧把事办了！听见了吗？”
郑秀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祥子他想等开了春！”
母亲说道：“唉！怕是等不到开春，我这老婆子就……”
郑秀兰说道：“妈，看你说些什么呀！”
母亲说道：“不是我说！也不看我多大年纪了，成天不是这病就是那病！你就不能趁我还有口气，让我看着你把这事办了！就是你妈我死，也死得安生啊！”
郑秀兰说道：“妈，你怎么越说越…… 唉！我不是不想早办，可钱一时凑不起来，怎么办啊？我为难不说，不让人家祥子为难吗！”
母亲从身上摸出一对玉镯递给郑秀兰说道：“这事我早想好了！把这东西卖了，该怎么办怎么办！”
郑秀兰看着母亲说道：“妈，这不是我奶奶让你压箱子底的吗。我不要！”
母亲着急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压箱子底？有你哥我能压得住吗！再说我留它干吗？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拿着！按我说的，一天也别拖，越快越好！”
郑秀兰说道：“那好吧，明天我跟祥子说！”（暗转）
0小街日·外 （暗起）嗑着瓜子的郑秀兰和厂里几个工人大嫂说笑着走过来。
郑秀兰瞅了眼烤地瓜的小摊问道：“瞧这地瓜烤的，多钱一斤哪？”
卖地瓜的老头说道：“一毛二！”
一个大嫂说道：“一毛二，太贵了，便宜点！”
老头说道：“一毛二还贵，那边还一毛五呢！”
郑秀兰说道：“八分卖吧？要卖，我们几个一人一个！”
老头说道：“八分，少点了！”
另一个大嫂说道：“少！那边还有七分的呢，算了，不买了！”拉着郑秀兰她们就走。
老头咋呼着说：“行了行了，八分就八分！”
那个大嫂走上说道：“那好吧！”说着从大烤炉上一个个地挑着。
郑秀兰说道：“要软的，软的甜……”
老头用称称着说道：“好嘞，三斤八两！三八两毛四，加八两六分，正好三毛！”
郑秀兰回头见拉着货的聂福祥从不远处走过来，赶紧抓了两块地瓜说道：“哎你们先走着啊！”跑着喊道：“祥子！”
一个大嫂说道：“秀兰这是看见谁了？”
另外一个大嫂啃着地瓜说道：“谁？相好的呗！这地瓜还真甜！”
聂福祥听见喊声，把车子停边上，瞅着郑秀兰问道：“干吗呢？”
郑秀兰跑上来说道：“给，烤地瓜！刚出炉的！”
聂福祥说道：“我不吃这个，说，什么事？”
郑秀兰说道：“挺甜的吃呗！”拿块地瓜塞聂福祥手里。
聂福祥尝了一口说道：“还行！”
郑秀兰说道：“哎中午回家吃饭吗？”
聂福祥说道：“找我有事？”
郑秀兰笑了笑说道：“没事找你干嘛，看你这样，行了，走吧！”
聂福祥啃着地瓜大声说道：“小心车！”
跑着的郑秀兰笑了笑喊道：“我知道，走你的吧！”（暗转）
1铜州力学研究所日·内 （暗起）（包科长办公室）严慧推门走进说道：“科长……”
正打电话的包科长说道：“哎我说，不就卫生大检查嘛！早安排了！好吧，就这样！”扣上电话对严慧说道：“严慧，怎么老人的事都完了？”
严慧说道：“完了！你看我这工作？”
包科长说道：“噢仓库保管员的位子已经有人了！”
严慧问道：“那我？”
包科长说道：“是这样，仓库保管是个一会儿也离不开人的地方，你呢，家里事多，不是事假就是病假，实在调配不开了，科里对后勤人员做了一下调整，我已经跟管卫生的老王打了个招呼，让他负责给你安排安排，回头找找他！”
严慧有点无奈地说：“那好吧！”回身走出。（暗转）
2聂福祥家日·内 （暗起）（大屋）聂福祥推门走进来把棉袄一脱，洗着脸。
拿着饭的郑秀兰一步进来说道：“祥子，打扫卫生呢！”
聂福祥笑着说道：“还打扫卫生呢，没看见吗，因为你来，这叫拿水净脸！”
郑秀兰把饭拿出来说道：“还净脸，弄得和那真事似的！快点吃饭了，今天我从家里带的虾酱窝窝头！”
聂福祥擦擦手，拿窝头啃着问道：“说吧，什么事？”
郑秀兰回身倒了碗水说道：“我妈说了，让咱赶紧结婚！”
聂福祥说道：“不是说开春嘛，怎么这就？”
郑秀兰说道：“谁知道啊，她比我还急呢，说一天都不想等了！”
聂福祥说道：“怎么会啊？”
郑秀兰说道：“还怎么会！可能我妈听说严慧她妈死了，沉不住气，怕自己一口气上不来，也和严慧她妈似的！”
聂福祥说道：“瞎说什么呢，多不吉利呀！”
郑秀兰说道：“祥子，我妈可是当真的！怕咱没钱，还把她那对玉镯拿出来，说让咱卖了，用这钱办喜事！”
聂福祥看着郑秀兰说道：“玉镯？那可不行，卖老太太的玉镯结婚，就不怕人家指脊梁骨啊，钱的事好说！我找大憨他们商量商量。”
郑秀兰吃着说道：“咱结婚，找人家大憨干嘛呀？”
聂福祥说道：“干嘛！让他们腾房子，不腾房子怎么办哪！再说这事也得他们几个帮我张罗呀！”
郑秀兰笑着说道：“不就问你一句吗，看你急得这样！”
聂福祥说道：“嘿嘿，其实我也巴不得早办呢！你是不知道啊，晚上上床往被窝里一钻，我就想你！”
郑秀兰推了聂福祥一把说道：“去你的，没出息样儿！”（暗转）
3严慧家夜·外 （暗起）（小院）拿包的大海和怀着孕的媳妇玉莲走进来问道：“哎大嫂，严慧住在哪个门？”
一个提水桶的大嫂说道：“噢，前边那个门就是啊！”
大海和玉莲走上去，敲敲门问道：“有人吗？”
4严慧家夜·内 （里屋）坐缝纫机跟前的严慧听有人敲门说道：“谁啊？进来吧！”
大海和玉莲推门走进问道：“严慧，忙什么呢？”
严慧赶紧起身说道：“哟大海，你怎么来了？”看看玉莲问：“这，这是你爱人吧？”
戴着高度近视镜的大海笑着说道：“说爱人也行，说媳妇也可，反正是…… 嘿嘿，叫玉莲！”
严慧说道：“玉莲！来，坐，坐！你看我屋里乱七八糟的！”
玉莲拿缝纫机上还没做好的小衣服看了看说道：“手真巧，你看这活做的！”
严慧倒着水说道：“瞎做呗！家里有几块布头闲着也是闲着，给孩子准备点吧！”看着玉莲问：“哟，几个月了？”
大海说道：“可能和你差不多，也就前后脚！我爹我娘老不放心肚子里的孩子，非让玉莲上城里来检查检查。”
严慧问道：“查了吗，怎么样？”
大海笑着说道：“玉莲，给严慧说说！”
玉莲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大夫说……”
严慧笑着说道：“说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哎胎位怎么样？”
玉莲说道：“大夫说都挺好的！”
大海说道：“你是不知道啊，检查完了，高兴得我这玉莲一晚上都没合眼！”
床上的小苏征拿画册大声问：“叔叔，这北极熊是不是很大呀？”
大海接过来看了看说道：“那可是，站起来比我都高！”
玉莲笑着说道：“你看这孩子长得多好啊，哎大姐，这是你家老大吧？”
严慧笑了笑说道：“是啊，叫小征！别缠着叔叔了，自己玩！来，大海，你们喝点水吧！”
大海拿出药来说道：“这是我给苏冉买的药，抽空去的时候，给他捎上吧！”
严慧感激地说道：“大海，真谢谢了！噢多少钱哪？”
大海说道：“算了算了，说这干吗！”
玉莲说道：“大海，鞋呢？”
大海赶紧拿包说道：“严慧，这是玉莲送给你的……”
严慧接过鞋来说道：“哎哟！这么好看啊，玉莲，你手真巧，这鞋可花功夫了！哎做这么一双鞋多长时间哪？”
玉莲说道：“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地里活不忙有个三天两天的，也就够了！”
严慧说道：“是吗！”从抽屉里拿出钱来说：“大海，你看这钱够吗？”
大海推让着说道：“严慧，钱你先放着，回头再说行吗！买药我不为别的，就为可惜了苏冉这个人，真的！”
严慧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这钱你一定得收下！”放大海跟前。
玉莲说道：“哎大姐，大海来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这钱俺两口子可是坚决不能要，俺知道你太难了！其实咱这人和人之间，没别的，也就是个缘分，当初要没你帮忙，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怀上孩子呢！临来我爹我娘还叨叨着说要谢你！”
严慧感激地说道：“看你说的，我又没做什么，谢我什么呀！”
大海说道：“严慧，我怎么听说让你去打扫卫生？”
严慧说道：“到了这步人家让干吗就干吗吧！”
大海想了想说道：“噢对了，你什么时候去看苏冉哪？见了他替我问个好！”
严慧说道：“怕是最近去不了啊！”
大海问道：“去不了？”
严慧说道：“后勤包科长这两天大会小会地说我请假多了……”（暗转）
5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金亮推门跑进嚷嚷着：“哎听说了吗，祥子要结婚了！”
强子看着金亮说道：“瞎说！那天祥哥还说开了春才办呢，亮子，是不是你做了个梦自己要结婚哪！”
坐在床上的大憨说道：“哎金亮，听谁说的？”
金亮说道：“还听谁说的，我眼见老站长给祥哥开了封好像什么结婚的信！”
强子说道：“去你的吧！老站长又不是介绍人，他能开什么信哪！”
大憨笑着：“强子，傻了不是！这结婚的程序你还没弄懂就成天咋呼着找媳妇，我看你八辈子也找不上！”
强子说道：“我不懂？结婚不就是什么先拜高堂，再夫妻对拜，还有什么■！”
大憨上来拍了强子一巴掌说道：“哎呀！强子啊强子，你是越说越傻！拜高堂什么的，那是结婚仪式！人家亮子说得那信，是证明咱站上领导同意祥哥结婚，有了这信才能领结婚证呢！没这证，结婚就是犯法！你说这程序不走，别说拜高堂了，你就是拜天堂，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和媳妇抱一块儿，学着吧！”
金亮跑上来问道：“哎大憨哪，祥哥要结婚，肯定得赶咱走啊，可咱往哪儿住啊？”
大憨笑着说道：“住哪儿，早给你想好地儿了！”
金亮问道：“哪儿？”
大憨看着金亮说道：“哪儿！你说哪儿没老鼠洞啊！”
金亮说道：“骂人了不是！我说正事呢，闹什么闹！”
大憨说道：“我跟你俩说，这事我早想好了，从祥子和秀兰见面那天，我就知道这事准成！所以呢……”摇着脑袋说：“敝人早有所备！”
强子问道：“真有房子啊！”
大憨说道：“我家老姨早把房子给我备好了，只要祥哥这事一定，嘿！我大憨抱着被窝卷就走，看咱多仗义！”
金亮说道：“那俺俩能住吗？”
大憨说道：“那就看你俩孝敬不孝敬我了呗！”
强子说道：“大憨，小瞧人了不是，跟你说，我也早有准备了！亮子，甭听他的，他不让你住，我收你！大憨，怎么样啊，我强子比你仗义吧！”
门响，金亮回头瞅了眼跑进来的聂福祥嚷嚷着：“哟！新郎官回来喽。”
聂福祥挺着胸兴奋地说：“怎么，看出来了！哎金亮，是不是我身上带点喜兴劲，让你们都瞅见了！”
大憨笑着说道：“那可不，祥哥！这会儿你就是放个屁，那屁也带喜兴劲，还咋呼着，我高兴，我高兴！”
聂福祥往床上一坐盘着腿说道：“哎大憨哪，你就使劲地骂吧，越骂，我聂福祥越高兴，你说这结婚不闹腾，它能算结婚吗！”
大憨他们跑上来问道：“哎日子定了吗？”
聂福祥说道：“日子？”（暗转）
6郑秀兰家夜·外 （暗起）（小院）抱捆菜的秀兰母推门进屋。
7郑秀兰家夜·内 （外屋）秀兰母看着屋里摔碎的盆儿、碗儿，还有倒地上的椅子喊道：“兰子，兰子！”
（里屋）回身瞅瞅里屋，不安地说：“哟，这是怎么了。”
8郑秀兰家夜·外 （暗起）（屋门口）秀兰母朝院里喊道：“兰子，兰子！”见邻居二嫂提桶出来接水，问道：“他二嫂啊，见没见兰子啊？”
二嫂赶紧跑上来说道：“大妈，你还不知道吧……”
秀兰母问道：“怎么了？”
二嫂说道：“你家成子刚才回来，和秀兰又打又闹，弄来弄去，把秀兰扛肩上弄走了！”
秀兰母有点哆嗦地说道：“你可说这…… 前院王婶让我去拿点菜，刚去一会儿！你说这个成子，他怎么这么不是个东西呢！”
二嫂问道：“大妈，到底出什么事了？”
秀兰母说道：“嗨，他非逼着秀兰…… 哎他二嫂啊，你能帮我去喊喊祥子吗？”
二嫂问道：“祥子？噢你是说……”
秀兰母说道：“是啊，是啊！”
二嫂说道：“我可不知道他在哪儿住啊！”
秀兰母说道：“好像在什么光明路80号，他二嫂啊，你就跑一趟吧！到那儿一问准能找着，行吗？”
二嫂说道：“那好吧！”说罢走了。
秀兰母着急地说：“你看这事闹得！”（暗转）
9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大憨问道：“哎祥哥，说吧，是八铺八盖还是六铺六盖？”
聂福祥说道：“弄那么多干吗，就俩人，两铺两盖就够了！”
金亮说道：“才两铺两盖？少点了，人家秀兰能愿意吗？”
聂福祥说道：“说两铺两盖就两铺两盖！哎大憨，求你个事行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憨说道：“什么求不求的，说呗！看你这样怎么弄得和大姑娘似的！”
聂福祥说道：“我，我要再借借你新咔叽布中山装穿穿行吗？”
大憨问道：“干吗呀，还相媳妇啊？”
聂福祥说道：“说什么呢，小气样！嘿嘿，我就借你那衣裳穿一天，就一天！”
金亮说道：“我知道祥哥想结婚那天穿，对不？”
大憨说道：“哪有结婚借衣裳穿的，做件新的！”
聂福祥说道：“做那干吗呀，不就结婚穿那一会儿嘛，多费钱啊！”
强子说道：“祥哥，是不是钱上紧哪，要没有从我这儿拿！”
聂福祥不好意思地说：“再说吧！”
0聂福祥家小街夜·外 （小院门口）二嫂紧走慢走，来到聂福祥家小院门口，往里边瞅了瞅，朝一个刚从门里走出来的大伯问道：“哎大伯，聂福祥住这儿吗？”
大伯说道：“院里西屋！去吧，在屋呢！”
二嫂说道：“谢谢了，大伯！”跑进。
1聂福祥家夜·外 （屋门口）二嫂跑过来，透过玻璃往里瞅了瞅，敲门问道：“祥子在吗？”
2聂福祥家夜·内 （大屋）正和聂福祥凑一块说结婚的大憨回头问道：“谁啊？”跑上。
3聂福祥家夜·外 （屋门口）站屋门口的二嫂说道：“我想找找祥子……”
4聂福祥家夜·内 （大屋）大憨盯着二嫂看了看说道：“等会儿！”回身跑上小声说：“祥哥，又一个女的来找你了！”
聂福祥一愣问道：“找我，女的？”
大憨笑着说道：“快去呀！”
聂福祥赶紧翻身下床，跑上说道：“来了！”
大憨朝外瞅着小声说道：“嘿，看了吗，祥哥走桃花运了！”
5聂福祥家夜·外 （屋门口）二嫂看看聂福祥说道：“我是秀兰家邻居，她管我叫二嫂！”
聂福祥问道：“噢！有事进来说吧。”
二嫂有点着急地说：“不进去了，大妈叫你赶紧去一趟，说有点急事！”
聂福祥一愣问道：“急事，怎么了？”
二嫂说道：“反正事挺急的！我，我也不好说，你就快点吧！”
聂福祥赶紧说：“挺急的？那走吧！”跟二嫂走。（暗转）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一集(1)
年代：刚走过饥饿岁月的20世纪60年代初
季节：冬季
郑秀兰家小街日·外 初冬冷清的小街上偶尔有行人和自行车穿过，一个换洋火的汉子摇着货郎鼓喊道：“收破烂，换洋火喽……”
正想出门的二嫂从小院里走出来瞅了眼换洋火的汉子喊道：“哎换洋火的，我有点孩子作业本，要吗？”
汉子说道：“要，什么都要，不过我得看看成色……”
二嫂说道：“来吧！”
汉子随二嫂走进小院。
郑秀兰家日·外 （二嫂屋门口）二嫂带着那个汉子走到屋门口，顺手拿起油布下边盖着的一小摞作业本递上说道：“给！哎，能给几个钱啊？”
汉子说道：“五分钱，行吗？要洋火给两盒！”
二嫂说道：“少点了，给八分吧，我不要洋火！”
汉子说道：“六分！愿意就卖，不愿意就算了！”
二嫂勉强地说道：“行行行，六分就六分，我还等着出门呢！给钱吧！”
汉子从身上掏出几个钢蹦来递给二嫂，顺手把作业本往肩上货褡子里一装喊道：“还有换洋火，卖破烂的吗？”
二嫂走后，汉子走到对面的门口，瞅瞅挂着的锁，回头一边喊着一边走到郑秀兰家屋门口喊道：“换洋火，卖破烂喽……”见无人应声，发现郑秀兰家门虚掩着，小心地推门瞅了瞅屋里。
透过门缝，他看见小饭桌上放着一个大饼子，还有一小盘咸菜。
汉子轻轻推门走进。
郑秀兰家日·内 （外屋）汉子像饿狼似的扑到小饭桌上拿起饼子就往嘴里没命地塞着。
（里屋）正坐在一个大木盆里洗澡的郑秀兰回头喊道：“妈，菜买了吗？”
（外屋）汉子听见郑秀兰的喊声害怕地刚想走，走到门口犹豫地回来瞅了瞅里屋，趴在门上透过纸缝往里瞅着。
汉子透过纸缝只见郑秀兰的两只脚从大木盆里迈出来。
憋着粗气的汉子刚想抬脚走，忍不住又猫着腰跑回来，透过小缝往里瞅着。
（里屋）郑秀兰拿块大被单裹在身上喊道：“妈，我问你话呢，菜买了吗？”
（外屋）汉子有点害怕地刚想走，停住脚步，猛地回身推门扑进里屋。
（里屋）郑秀兰害怕地推着那个大汉喊道：“你干什么呀，你，流氓，坏蛋！”
郑秀兰家日·外 （小院）聂福祥提着一小袋子米面走上来喊道：“秀兰！”突然听见屋里郑秀兰的喊叫声，猛地冲进屋里。
郑秀兰家日·内 （里屋）郑秀兰和那个大汉没命地厮打着喊道：“坏蛋，流氓，来人啊……”
聂福祥一步冲进来大声说：“住手！你这个混蛋！”
大汉回身望着聂福祥愣了一下，猛地起身把聂福祥推了个趔趄，冲出。
倒地上的聂福祥爬起来追出，大声喊着：“你给我站住，臭流氓！”
小街日·外 苏冉骑自行车穿过小街，从郑秀兰家跑出来的那个大汉猛地将苏冉撞倒，抓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就跑。
摔在地上的苏冉摸起跌落的眼镜喊道：“给我自行车……”起身追着喊道：“抓住他…… 有人抢自行车了，快！快抓住他！”
聂福祥蹬板车追上来大声喊道：“站住！”
大汉有点害怕地看着聂福祥，回身望了一眼追上来的苏冉，猛地将自行车调头把苏冉撞倒，骑车就跑。
聂福祥快步追上，喊道：“你小子给我站住！”一拳将大汉打倒。
倒地的大汉起身将扑上来的聂福祥推开，没等起身，被冲上来的聂福祥挥拳打了个趔趄。
大汉从身上抽出把尖刀冲着聂福祥喊道：“让开！”
聂福祥盯着大汉说道：“有种的你来！来呀！”说着扑上去，紧紧地抓着大汉，想甩掉他手里的刀，没想大汉借势将聂福祥撞倒。
跑上来的苏冉害怕地说：“祥子，当心！”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一集(2)
没等爬起来的聂福祥反应，大汉一刀捅过去。
聂福祥捂着涌出血来的小肚子倒在地上。
苏冉大声喊着：“来人哪，快来人哪！”
大汉害怕地退了两步，转身跑走。
苏冉一把扶起摔倒在地上的聂福祥问道：“祥子，祥子…… 你，你不要紧吧！”
忍着剧痛的聂福祥笑了笑，说道：“甭害怕，没大事……”（暗转）
严慧家夜·内 （暗起）（外屋）苏冉一步推门说道：“家里有钱吗？”
爱人严慧一愣，问道：“怎么了？”
苏冉急切地说道：“祥子让人拿刀捅了……”
（里屋）严慧赶紧进里屋拉抽屉拿钱问道：“什么，让人捅了！怎么回事啊？”
苏冉走上说道：“唉！我刚拐进咱家路口，一个人就堵上我想抢自行车，亏了祥子赶过来！”
严慧把钱递给苏冉问道：“祥子不要紧吧？”
苏冉接过钱来说道：“还不知道呢…… 正在抢救室呢！”
严慧回身抓起衣服来说道：“哎等会，我身上好像还有点……”说着从衣袋里一把抓出几张毛票递给苏冉说道：“快走吧，不够咱再想办法！”
苏冉接过钱来说道：“那我走了。”推门急走。（暗转）
医院夜·内 （暗起）（交费窗口）收费护士把单子和零钱递给苏冉说道：“总共四十八块六，找你一块四！”
苏冉接过单子和钱，快步跑上楼梯。
（二楼走廊）苏冉顺楼梯跑上二楼，奔到抢救室门口，迎上一个大夫问道：“大夫，钱都交齐了，病人他，他怎么样？”
大夫接过单子说道：“没大事了，在8号病房呢……”
苏冉问道：“8号病房，在哪？”
大夫说道：“拐弯就是……”
苏冉说道：“哎，谢谢啊！”转身跑掉。
（病房）苏冉一步走进病房问道：“祥子，怎么样？”
正输液的聂福祥笑了笑说道：“没事！本来还以为缝多少针呢，没想，才缝了不到十针，少点了！”
苏冉问道：“捅得深吗，没伤着内脏吧？”
聂福祥说道：“没有！好像听大夫说，离我肝儿就差一头发丝……”
苏冉看着祥子说道：“太悬了！真要出了人命，怎么给秀兰交待呀！”
聂福祥说道：“奶奶的，你说这事也怪了，人都饿到这份上，你说那小子怎么还想那事呢！逮着个刚洗完澡的秀兰又是抱又是啃！”
苏冉说道：“这是人的生理本能，没什么奇怪的，哎祥子，和秀兰谈得怎么样了？该结婚了吧？”
聂福祥笑着说道：“还行！结婚还得过段日子，哎苏老师，你说我这几年见的大闺女小媳妇都快一个连了，他奶奶的就没一个能成的，没想到你帮我找的秀兰这个人让我一眼就相中了！让我怎么谢你呢！”
苏冉说道：“谢什么呀，你看你都三十好几了，再不成个家还不得打一辈子光棍啊！哎秀兰可是个二婚哪，你没什么想法？”
聂福祥说道：“二婚更好，知道疼人！”（化出）
小街日·外 （化入）小街上人来人往，骑自行车的苏冉见蹬着板车的聂福祥，迎上问道：“祥子，大夫说不是让你再住几天吗，怎么出来了？”
聂福祥擦了把汗说道：“没事了！躺病床上憋得我，实在是太难受了，还不如出来干点活呢！”
苏冉说道：“伤口要没好利索，可容易发炎哪。”
聂福祥说道：“没事，把心放肚子里吧，我这身子骨可扛造呢！走你的，上班去吧。”
苏冉说道：“那，那我走了！”骑车走。
聂福祥回身说道：“哎兄弟，噢苏冉，苏老师，等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还你钱啊！”
苏冉说道：“没事，还什么还，你用吧！”
聂福祥骑上板车自语道：“别看这人文绉绉的，还挺哥们！”蹬车走了。（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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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一集(3)
郑秀兰家夜·内 （暗起）（外屋）聂福祥端藕粉拿勺喂着秀兰母，问道：“大妈，这藕粉还行吗？”
秀兰母说道：“好喝！祥子啊，我自己来就行，你看你！”
聂福祥说道：“还有两口就完了！”
秀兰母说道：“祥子啊，我听秀兰说，你家老人都没了？”
聂福祥说道：“早没了！守着爹妈觉不着什么，可老人真没了呢，你就是想伺候都没机会了，说起来也真怪！有天夜里我做梦，梦见给我妈捶背，捶得她那个舒服啊，老冲着我笑，我大声地喊妈！可没想醒来一看，屋里黑咕隆咚的就我一个人，别提心里那个难受了！不瞒你说，那晚上哭得我真是鼻子一把泪一把！”
（里屋）正在里屋整理衣服的郑秀兰大声喊道：“祥子，你过来！”
（外屋）聂福祥说道：“您老早歇着吧！秀兰叫我呢，我去看看，一会儿我也该走了！”
秀兰母笑着说道：“去吧！”
聂福祥应声说道：“来了！”进里屋。
（里屋）郑秀兰拿几件衣服说道：“我找了几件离婚以前那个男人的衣服，你拿回去能穿就穿，不想穿一把扔了，放家里闲着也没用！”
聂福祥笑着说道：“行，准能穿！那我走了！”
郑秀兰没言语地看着聂福祥，突然一把抱住他说道：“别走！我不让你走！真的，真不想让你走！”
聂福祥像触了电似的说道：“我！”一把抱起郑秀兰来扔在床上，扑上去就啃。
郑秀兰赶紧说道：“别，别这样，没关门！”
聂福祥下床小心地关上门，回到床上紧紧地把郑秀兰抱在怀里，用嘴不停地啃着。（暗转）
严慧家夜·内 （暗起）（里屋）睡梦中的严慧突然惊叫道：“苏冉！苏冉！”
苏冉听到喊声，起身开灯望着惊恐的严慧问道：“严慧，你怎么了？”
严慧害怕地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死了，流了好多血！我扑在你身上拼命地哭着喊着！”
苏冉把严慧揽在怀里说道：“看把你吓得！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事，别怕！”
严慧偎在苏冉怀里说道：“我怎么会做这种梦呢？这几天不知怎么了，天天做梦！醒了以后累得我气都喘不上来！”
苏冉说道：“可能你有点神经衰弱！”突然有点气喘，不停地咳嗽着。
严慧害怕地赶紧给苏冉捶着背问道：“苏冉，你不会有什么病吧？”
苏冉定了定神说道：“平常也没什么大事，可有时候上来一阵咳嗽得特别厉害。”
严慧含着泪说道：“苏冉，你真要有什么病可别瞒我？”
苏冉勉强笑了笑说道：“瞒你，瞒你干吗！”
严慧说道：“我真是怕，真怕！”（暗转）
郑秀兰家夜·内 （暗起）（里屋）郑秀兰睁眼见聂福祥正在穿衣服，打开灯问道：“祥子，干吗呢？”
穿着衣服的聂福祥走上来说道：“秀兰，我真不该这样，你说我！”
郑秀兰偎在聂福祥怀里说道：“说什么呢，我愿意！”
聂福祥说道：“下回可不能这样了，哎秀兰咱俩还没结婚呢！等结了婚，我天天抱着你！”
郑秀兰趴聂福祥耳朵上说道：“我跟你说，你是个大坏蛋！”
聂福祥嘿嘿地笑着说道：“我是大坏蛋，最大最大的坏蛋！”
郑秀兰笑着扑打着聂福祥说道：“你坏，你就是坏！”
聂福祥说道：“别闹，天都快亮了！我走了……”轻轻地推门走出。
郑秀兰望着聂福祥的背影，捂着脸“扑哧”笑了。（暗转）
聂福祥家夜·外 （暗起）（小院）聂福祥快步溜到屋门口，朝里边瞅了瞅，敲敲玻璃小声叫：“大憨，大憨！”
聂福祥家夜·内 （大屋）睡梦中的大憨起身问道：“谁啊？”
聂福祥家夜·外 （小院）聂福祥着急地说道：“把门开开！我，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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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一集(4)
聂福祥家夜·内 （大屋）大憨赶紧披上衣服开门问道：“你怎么才回来呀！”
聂福祥笑着说道：“怎么，不行啊？看你这熊样！”
大憨瞅着兴奋的祥子，跑上来问道：“哎祥哥，我说今晚上是不是碰到好事了？”
聂福祥拍了大憨一把说道：“什么，好事？瞎说什么呢！”
大憨笑着问道：“这事甭瞒我，我一看就看出来了！我说，是不是钻到那个郑秀兰被窝里了？”
聂福祥美滋滋地闭着眼没言语。
大憨凑到跟前说道：“说呀！舒服吧？”
聂福祥朝大憨头上“啪”拍了一巴掌说道：“你！你怎么净瞎操心哪！去去，睡觉去！”
大憨捂着脑袋说道：“行啊，祥哥，蹿得够快的！嗯，是个爷们！”回身刚想走，又说道：“抓紧睡吧！接着做个好梦！”
聂福祥抱着腿靠床上，眯着眼好像在回味着什么。（暗转）
严慧家日·内 （暗起）（外屋）苏冉穿好衣服，拿起包来说道：“我走了！”
吃早饭的严慧起身说道：“哎围巾，你怎么老忘呢！”顺手把围巾递给苏冉，好像又想起个什么事似的说道：“你等会！”
（里屋）严慧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巧的绿色百合玉坠说道：“来，把这戴上！”
苏冉走进看了看说道：“戴这个干吗？”
严慧说道：“干吗，避邪呀！”
苏冉笑着说道：“我看你做梦做得都快神经了！”
严慧给苏冉戴着玉坠说道：“说什么呢！这是结婚的时候，我妈给的，一块红的一块绿的，听我妈说，戴上这个一辈子清静！”
苏冉拿起胸前的玉坠看了一眼说道：“好，清静！我走了！”
（外屋）严慧坐下喝着稀饭说道：“征，快吃！吃了跟妈走。”（暗转）
铜州力学研究所日·内 （暗起）（大办公室B）大海拿包栗子花生走进说道：“严慧，给！”
正整理资料的严慧看着大海说道：“给我？”
大海不好意思地说道：“靠你那偏方，我媳妇怀上了。”
严慧高兴地说道：“怀上了！几个月了？”
大海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我详细计算了一下，大约有七十八天之多！严慧，可能和你月份差不多。”
严慧笑着说道：“是吗。大海，真要生个胖小子，让你媳妇抱来我看看。”
大海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事我肯定能办到。”
聂福祥家夜·外 （屋门口）出车回来的聂福祥瞅着金亮说道：“鬼鬼祟祟地干吗呢？”
金亮把衣服一撩说道：“面条！”
聂福祥瞅了一眼说道：“面条！从哪儿弄的？”
金亮小声地说道：“大憨他老婆鼓捣来的，这不，让我给老王送点！”
聂福祥问道：“多少钱一斤？”
金亮说道：“两毛五，真不贵！”
聂福祥家夜·内 （大屋）正靠在床跟前偷着分面条的大憨听有人说话，赶紧拽过被子把面条一蒙。
聂福祥一步进来问道：“鼓捣什么呢，大憨！”
大憨回身笑着说道：“没什么！”
“闪开！”聂福祥把大憨往旁边一拽，撩开被子说道：“大憨哪，这粮食可是统购统销的玩艺儿！你小子隔三岔五地让你老婆加工点这，偷到城里倒腾着卖钱儿，这可犯法呀！”
大憨害怕地说道：“祥哥，你别咋呼行吗！这年头不倒腾点东西，吃什么穿什么呀！别忘了我家里还有俩孩子呢！再说这粮食是我老婆从嘴里省下来的，干吗呀你？”
聂福祥故意大声说道：“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大憨哪，既然你干了犯法的事，那该怎么办怎么办！”拿过一个包来，捧起面条来就往里装。
大憨赶紧捂着面条说道：“祥哥，我求你了！这都有主儿了！”
聂福祥推开大憨说道：“少啰唆！再给二包，凑五斤！”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一集(5)
大憨为难地说道：“少拿点不行吗？”
聂福祥说道：“不行！”从身上掏出两块钱扔给大憨：“两毛五一斤，五斤一块两毛五！给你两块，回头找我七毛五！”
大憨说道：“钱不钱不要紧，问题是我都答应人家了！哎你给谁呀这么多？”
聂福祥说道：“给谁！严慧家细粮断顿了，严慧怀着孕正等面条吃呢！”
大憨说道：“给苏冉啊，那行！够吗，要不够再拿点儿？”
聂福祥笑了笑说道：“够哥们，要不再拿三把，凑两块钱的！”
大憨赶紧地说道：“我就是说说，你还当真！”
聂福祥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耍滑头！下回除了苏冉再给秀兰家弄点，听见了吗？”
大憨笑眯眯地说道：“行，今晚上我就写信，让我老婆再捣鼓点！”
聂福祥说道：“抓紧点！”提着包走出。（暗转）
严慧家小街夜·外 （暗起）（小院门口）蹬板车的聂福祥哼着小曲走过来，瞅了瞅停在不远处的警车，提着装面条的黑包走进。
严慧家夜·外 （小院）聂福祥惊呆地看着被警察押出来的苏冉，愣了一下问道：“苏冉！哎，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警察看了看聂福祥说道：“你干吗的？”
聂福祥没敢言语，望着被押走的苏冉。
（屋门口）扶着门框的严慧喊道：“苏冉…… 苏冉！”失声地说：“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失控地蹲坐在地上。
聂福祥一步跑上问道：“大妹子！苏冉他怎么了？说呀！”
严慧含泪望着聂福祥说道：“祥子，祥子！”（暗转）
郑秀兰家夜·内 （暗起）（里屋）睡梦中的郑秀兰听见敲门声起身问道：“谁啊？”
郑秀兰家夜·外 （屋门口）站在屋门口的聂福祥跑到窗户跟前，小声地说道：“是我，祥子！快点啊！”
郑秀兰家夜·内 （里屋）郑秀兰赶紧下床，小心地走出里间屋。
郑秀兰家夜·外 （屋门口）郑秀兰开门看着聂福祥问道：“怎么了？深更半夜的，有事啊？”
聂福祥着急地说道：“苏冉被人抓了，严慧哭得都不成样了，你看这？”
郑秀兰不解地问道：“什么苏冉给抓了，他，他能犯什么事啊？”
聂福祥说道：“我不知道啊，严慧也说不清，刚才我来的时候，她肚子疼得厉害，我怕出什么事，这不才！”
郑秀兰一怔问道：“肚子疼，是不是怀孕了？”
聂福祥说道：“我就怕这，这不才跑来找你吗！”
郑秀兰说道：“那你等会，我穿点衣服！”
聂福祥嘱咐道：“快点啊！”（暗转）
严慧家夜·内 （暗起）（里屋）严慧像傻了一样呆坐在床上，偎在她怀里的小苏征含泪问道：“妈妈，我爸…… 我爸还能回来吗？”
严慧好像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
小苏征摇着严慧问道：“我爸是坏人吗？妈妈，你说呀，我爸是坏人吗？”
严慧木然地好像在想着什么……（化出）
严慧家夜·内 （化入）（里屋）拿着书的苏冉不停地咳嗽着。
刚爬到床上的严慧问道：“怎么又咳嗽了，你吃药了吗？”
苏冉喘了口气说道：“吃了！”
严慧赶紧问道：“好点了吗？”
苏冉说道：“没事，好多了。”
严慧问道：“哎刘君给你的那份课题报告的副本给咱妈发走了吗？”
苏冉说道：“发走了，哎严慧，我这几天一直在琢磨我爸我妈年轻时长什么样。”
严慧凑到苏冉跟前说道：“我知道长什么样。”
苏冉笑了笑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严慧说道：“你爸呢，肯定和你长一样，你妈呢，年轻时候肯定像我，你说呢？”
苏冉把严慧抱在怀里说道：“也可能吧。”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一集(6)
严慧看着苏冉说道：“哎苏冉，不是说两个老人抗战那会儿都死了吗，可怎么现在又……”
苏冉说道：“这事一直听我姑姑这么说…… 可没想她临死前又说我爸我妈去了台湾，现在两个老人又都在美国，真把我弄糊涂了。”
严慧想了想问道：“现在有海外关系也好也不好，说不定还是个麻烦事。所里一直没安排你进课题组，是不是就因为这事？”
苏冉说道：“不可能吧！这事儿我还没跟所里说呢…… 可刘君怎么知道的呢？他好像不仅知道两个老人在美国，连我叔叔搞力学研究都知道…… 他会不会偷看了我妈从美国写来的信啊？”
严慧说道：“真要这样，对他你还真得防着点！”（化出）
严慧家夜·内 （化入）（里屋）默默想着的严慧自语道：“难道是因为这事……”
严慧家小街夜·外 （小院门口）聂福祥蹬车带着郑秀兰飞一样奔过来，停在严慧家小院门口。
郑秀兰一步从车上跳下来，对聂福祥说道：“你叫上大憨他们可快点过来，要实在不行得赶快送医院！”
聂福祥答应着说道：“我知道！”蹬车走。
郑秀兰嘱咐地说道：“你可快点！”快步走进小院。
严慧家夜·内 （里屋）小苏征摇着严慧问道：“爸爸不是坏人，警察叔叔干嘛抓他呢？说呀，妈妈？”
严慧呆滞地说道：“你爸不是坏人，他不是坏人！”
郑秀兰一步推门问道：“严慧，怎么了？”
严慧望着郑秀兰说道：“秀兰！”
郑秀兰奔到床跟前问道：“苏冉，他到底怎么了？”
严慧看着郑秀兰说道：“我也说不清，说不清啊！”
郑秀兰说道：“我听祥子说，你肚子疼得厉害？”
严慧含着泪说道：“秀兰哪，我就是怕，就是怕呀！”
郑秀兰不知所措地安慰着严慧说道：“严慧，你千万别这样！”
旁边的小苏征害怕地说道：“妈，你怎么了？我害怕！”
郑秀兰接过小苏征揽怀里说道：“孩子别怕，有我和你妈妈在，什么也别怕，啊孩子！”
聂福祥家 夜·外 （屋门口）聂福祥奔到屋门口大声说道：“大憨，把门开开！听见了吗？开门！”
聂福祥家夜·内 （大屋）睡下了的大憨起身开灯说道：“来了，来了！”把门打开说道：“祥哥，你咋呼什么呀，怎么和着了火似的！”
聂福祥说道：“你Сhā门干个球啊！”
大憨有点害冷地说道：“这么晚了，不Сhā门，等着贼进来呀！”
聂福祥咋呼地说道：“别睡了，都给我起来！金亮、强子，起来起来！”
大憨看着聂福祥说道：“怎么了，你犯神经了？”
聂福祥说道：“犯个屁神经啊！苏冉被抓了，赶紧帮着把严慧送医院！”
大憨傻呆地说道：“什么，苏冉给抓了，他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金亮穿着衣服说道：“狗屁啊，还杀人放火呢！你看他那样，风一吹恨不能就能摔倒！哎祥哥，你是不是弄错了？”
聂福祥说道：“错什么错！我眼见着他被警察弄走的，还戴着手铐呢！”
强子说道：“哟那肯定犯事了，事还不小呢！”
聂福祥不耐烦地说道：“你们都少说一句，行不行！给我快点！”
还没穿好衣服的大憨凑上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严慧？”
聂福祥说道：“你啰唆什么呀，苏冉被抓走了，严慧她能受得了吗，刚才一着急‘扑嗵’摔地下了，你说不送医院，怎么弄啊！都给我快点！”说着推门道：“走！”
大憨、强子他们跟着聂福祥呼隆隆地走出。
聂福祥家夜·外 （小院门口）强子、大憨、金亮他们随聂福祥奔出小院骑上板车，走了。
严慧家夜·内 （里屋）郑秀兰说道：“严慧啊，我说这事，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可千万不能着急，自己还怀着孕，老这么急，一旦有个好歹可怎么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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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一集(7)
严慧抱着已经睡了的小苏征，说道：“秀兰哪，我也知道急没有用，可我这心里！”
郑秀兰安慰地说道：“我琢磨着苏冉这事十有###弄错了！像他这样文绉绉的人能犯什么事啊！”
严慧说道：“我也这么想过，可？”
郑秀兰说道：“不信你等着，过不了几天苏冉肯定能回来！”
严慧看着郑秀兰，问道：“什么，回来？”
郑秀兰说道：“我有个老街坊那年也给抓进去了，说是杀人犯，可弄了大半年，又给放了！你猜怎么的，其实一开始就抓错了，可后来警察为了迷惑杀人的那个真凶，愣是没放人，还在外边放风说我那个街坊是真正的杀人犯！这么一弄，结果那个真的杀人犯觉得有人顶罪了，胆也就大了，可没想他刚露点马脚，就让警察逮了，后来大伙才知道这是警察用的一招！噢对了，我还听说不仅把我那个老街坊放了，还补了钱呢！”
严慧看着郑秀兰问道：“是吗？可苏冉他……”突然肚子又是一阵剧痛。
郑秀兰赶紧接过孩子来问道：“严慧，你是不是又疼了？”
忍着疼的严慧用力捂着肚子。
严慧家夜·外 （屋门口）聂福祥带大憨他们奔过来，走到屋门口，小声说道：“你们先等会儿！”推门进屋。
严慧家夜·内 （外屋）聂福祥奔到屋里问道：“秀兰，人都来了？”
（里屋）郑秀兰着急地说道：“严慧啊，上医院吧，老在家里待着不行啊！”
忍着剧痛的严慧摇摇头说道：“不，我不上医院。”
聂福祥一步走进说道：“疼得这么厉害，不上医院不行啊！”
严慧说道：“不要紧！以前也这么疼过，过一阵就好了。”
郑秀兰说道：“上医院瞧瞧，放心哪！”
（外屋）大憨轻轻地推门问道：“祥子，走不走啊？”
（里屋）聂福祥回头瞥了大憨一眼，走出。
（外屋）聂福祥对趴在门口探头的大憨说道：“着什么急啊！”
严慧家夜·外 （屋门口）聂福祥拍了大憨的脑瓜一下说道：“我说你贼头贼脑干吗呀！你们都给我听着，老老实实地蹲这儿，谁也不许出声！”
金亮说道：“祥哥，冻得直打哆嗦，不给点水喝，给棵烟抽也行啊。”
聂福祥说道：“我又不抽烟，哪来的烟啊！”
强子说道：“你没有，人家严慧家能没有吗？说不定还是好烟，大前门呢！”
聂福祥不耐烦地说道：“苏冉不抽烟，人家哪来的烟哪！大憨，把烟掏出来给他俩分分。”
大憨掏出烟盒来说道：“你看，就剩两根了。”
聂福祥说道：“你俩一人一根。”
强子和金亮赶紧伸手抓烟，拿火柴就点。
聂福祥说道：“都给我蹲下，老实点！”回身进屋。
大憨伸手把强子刚点上的烟一把夺过来，用劲地抽着。
强子说道：“我还没抽呢，你看你！”
大憨说道：“我抽两口就给你，瞧你这样，坐下！”
三个人坐在门口，叭嗒叭嗒地抽着烟。（暗转）
铜州力学研究所日·内 （暗起）（厕所）大海走进厕所对刚方便完的赵振说道：“听说了吗，昨晚上苏冉被抓了！”
赵振一愣说道：“什么，把苏冉抓了，怎么回事啊？”
大海说道：“好像听说里通外国，把咱所里什么材料夹到信里，寄到美国去了。”
赵振说道：“材料？你说会不会是刘君从里边胡捣鼓点什么事啊？”
大海托了托眼镜说道：“我也这么想，我记得好像你说过刘君给了苏冉份什么材料。”
赵振说道：“肯定是刘君这小子捣鼓的事！”
大海说道：“你先别着急，听听再说！”
赵振说道：“我知道！”走出。
（所长办公室）科技局保卫处谭处长边走边说道：“严慧啊，你和苏冉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爸他妈去了台湾这事的？”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一集(8)
显得非常憔悴的严慧说道：“是这样，当年我和苏冉谈恋爱的时候听他说，两个老人很早就死了，可没想去年她姑姑临死之前突然告诉苏冉，说他爸他妈可能没死，大概是去了台湾……”
高所长说道：“严慧，你们俩当时怎么不向组织汇报这事呢！”
严慧低着头说道：“当时只是听他姑姑这么一说，苏冉也拿不准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再就是苏冉害怕拿不准的事一旦说出来，容易惹麻烦，所以……”
坐旁边的一个警察问道：“苏冉往国外夹寄研究所的资料，你知道吗？”
严慧一怔说道：“什么？资料！你们说的是不是刘君他们组的课题报告啊？”
谭处长问道：“那么说，你知道这事？”
严慧说道：“我好像听苏冉说过，是刘君给他的！”
谭处长愣了愣说道：“什么，刘君给他的！”（暗转）
铜州力学研究所夜·内 （暗起）（所长办公室）高所长端水给谭处长和公安局两个警察说道：“来，喝点水吧！”
警察说道：“高所长，根据你刚才的说法，负责这个课题的目前只有刘君一个人？”
高所长说道：“情况是这样，因为课题组的另外两个同志都不在家，所以说很多工作还没有铺开。”
刘君推门走进说道：“所长，你找我？”
高所长招呼着说道：“进来吧！这是局里谭处长，这两位是公安局的警察同志。”
警察说道：“我姓王！坐吧！”
刘君有点紧张地坐下问道：“怎么，找我有事？”
警察问道：“你负责的这个课题，一共有几份报告？”
刘君说道：“正本是一份，存在档案室，副本原来是三份，可……”
警察紧跟着问道：“什么？原来三份！现在几份？”
刘君说道：“怎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警察追问道：“我问你现在几份？”
刘君小声地说道：“两份！”
警察问道：“另外一份在哪？”
刘君支吾着说道：“在哪，我还真说不清楚……”
高所长着急地说道：“刘君呀刘君，资料在你手里，你怎么能不清楚呢，快说在哪？”
刘君想了想说道：“是这样，本来三份都在我抽屉里锁着，那天早上我来上班忽然发现锁开了，当时觉得有点奇怪，可锁怎么也锁不上，一看才知道锁不知道让谁撬坏了！”
高所长问道：“既然是这样，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呢？”
刘君为难地说道：“当时我也没在意这事，还真没以为有人把我锁撬了！可没想整资料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份课题报告的副本！”
警察问道：“还有别的情况吗？”
刘君说道：“没有！因为放在我那里的都是副本，所以也没拿这很在意！”
旁边的那个警察把询问笔录递给刘君说道：“看看有没有出入！”
刘君有点紧张地接过笔录翻了翻说道：“没什么出入，大致上就这么回事！”
警察把钢笔递给刘君说道：“签个字吧！”拿出印泥，说：“签完字，摁个手印就可以了！”
刘君接过笔签上字，摁上手印，把笔录还给便衣警察说道：“所长，没别的事，那我？”
谭处长说道：“你先回去吧，有事再找你！”
刘君起身说道：“那我走了！”说完走了出去。
警察问道：“高所长，刘君这个人平常表现怎么样？”
高所长说道：“他嘛，业务一般，不过上进心还是有的，是我们所里的政治骨干！”
谭处长说道：“我看这个刘君怎么挺面熟呢？”
高所长说道：“他是你们局里后勤处刘处长的儿子！”
谭处长笑了笑说道：“嘿，还真像。”
警察问道：“刘处长？”
谭处长说道：“和我一块转业的部队老兵！解放战争流过血，朝鲜战场受过伤，噢对了，好像他腰上还有块炮弹皮没取出来呢！”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一集(9)
警察说道：“是这样！”（暗转）
严慧家夜·内 （暗起）（外屋）聂福祥站起来说道：“嗨！我以为多大个事呢，严慧，走！我带你去找这个刘什么君，让他把事说清楚不就得了吗！”
揽着小苏征的严慧犹豫了一下问道：“找他，能行吗？”
旁边的郑秀兰说道：“我看这事行！”
聂福祥说道：“严慧啊，你就别犹豫了，赶快穿上衣服跟我走，这事耽误不得！”
严慧起身拿起外衣说道：“秀兰哪，你帮我看着小征，他要饿了，你就帮我做点饭行吗？”
郑秀兰说道：“没事，放心走你的吧！”
小苏征问道：“妈，你上哪儿啊？”
严慧说道：“妈有事，你和阿姨在家等会儿，啊！”随聂福祥出门。（暗转）
铜州力学研究所日·内 （暗起）（大办公室A）坐在炉子跟前吃饭的刘君对啃烤窝头的苏冉说道：“你叔叔能帮多大忙就帮多大忙，算我求你了，行吗？”回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课题报告的副本。
赵振一步走进来说道：“苏冉，又吃烤窝头呢！”
刘君回避地回身翻着课题报告。
赵振从炉底小门里掏出两块烤地瓜来说道：“哟，还挺热乎呢，苏冉，来一块！”
苏冉笑着说道：“不吃，不吃！我都吃饱了，再吃就撑着了！”
赵振说道：“真不吃，那我都拿走了！”笑笑走。
刘君把报告递给苏冉说道：“给你妈写信顺便放里边提一句，这有什么呀！我是想让你叔帮我论证一下这个课题，资料呢，能提供多少就给多少，这种事我还能让你为难吗！”
走到门口的赵振下意识地瞅了瞅说话的刘君。
苏冉没言语，翻着看了两眼刘君给他的课题报告。（化出）
单身宿舍夜·内 （化入）（屋内）赵振靠床头上说道：“我琢磨着啊，苏冉往外邮的那份材料肯定是刘君那天交给他的那份！”
坐旁边床上的大海问道：“可我怎么听说，这事好像和刘君没什么关系呢？”
赵振“砰”坐起来说道：“不可能！不是刘君给苏冉的，是苏冉抢的、偷的？你又不是不了解苏冉，他是那种人吗？”（暗转）
刘君家小街夜·外 （暗起）聂福祥蹬板车带着严慧来到刘君家小街。
坐车上的严慧说道：“等会儿，我问问哪个门！”跳下车来，迎上一个老大爷，问道：“哎大爷，您知道有个叫刘君的住哪个门吗？”
老大爷摇了摇头说道：“说不上，我不是这条街上的。”
严慧回头看了看，追上一个大嫂问道：“哎大嫂，刘君住哪儿，你知道吗？”
大嫂想了一下说道：“你说的这个刘君，好像是什么研究所的吧？”
严慧说道：“对，他住哪个门？”
大嫂说道：“走到胡同头，倒数第三个门就是他们家！好像不是南屋就是北屋，我记不太清了！嗨进院一问，准能找着！”
严慧说道：“谢了啊！”坐聂福祥板车上，说：“走吧，在胡同头上呢。”（暗转）
单身宿舍夜·内 （暗起）（屋内）大海拿暖瓶倒了点水喝着说道：“说起来苏冉这个老实人真够倒霉的，你说他怎么愣是闭着眼撞到刘君的枪口上了呢！”
赵振说道：“大海我跟你说，说刘君这小子是个克星，一点都不过分！那年我和王主任搞的那个课题，这你该知道吧！立项还不到半年就鉴定了，后来还获了个奖，这下可好，刘君闻着腥味了，没想紧跟着在后边的那个课题还没等立项，就让刘君这小子瞄上了，上蹿下跳非挤进来不可，没俩月，愣让他把个好端端的课题给搅黄了！”
大海问道：“什么，搅黄了？”说着拿下眼镜来，眯着眼用布慢慢地擦着。
赵振说道：“可不黄了！刘君挤进来没两天，他为了出风头，成天和王主任拧着干，一到关键时候，我和王主任往东，他就偏偏往西，弄得你那个难受啊！这不没俩月散摊儿了，当时气得我真想揍他一顿！”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一集(10)
大海戴上眼镜说道：“他这个人本来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从小报上偷几个名词儿到处显摆的人儿！哎赵子，你说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能混到咱研究所来呢？”
赵振说道：“还怎么混进来的，走关系呗！我琢磨苏冉这事，肯定是刘君想借手里这个课题一炮打红，利用苏冉那点海外关系，从国外鼓捣点什么材料，所以才惹了这么一出！”
大海说道：“真是这样，苏冉可太冤了！”
赵振一拍桌子说道：“奶奶的，明天我就去告他！”
大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悠悠地说：“赵子，我跟你说，告倒是可以告，我就担心证据不足啊！”
赵振说道：“你别忘了，是我亲眼所见刘君把材料硬硬地塞到苏冉手里的！奶奶的，我就是证，也得把刘君这小子证死！”
大海说道：“我看这事呢，还得细细琢磨着办，因为当时你仅仅看见刘君塞给了苏冉材料，可你并没看清楚塞给苏冉的到底什么材料，你说，人家能信你吗？”
赵振说道：“管他呢，先奏他一本再说！”（暗转）
刘君家夜·内 （暗起）（屋内）桂珍端着碗对坐饭桌跟前低着头的刘君说道：“哎刘君，不吃饭干吗呢？”
刘君自语道：“我琢磨着要是苏冉一口咬定是我给他的材料，可怎么办呢？”突然听见有人叫门，紧张地问道：“这，这是谁找我啊？”
桂珍小声说道：“你看你这点胆儿，怎么和老鼠见了猫似的！”
刘君家夜·外 （屋门口）站在屋门口的严慧敲了敲门问道：“请问刘君在家吗？”
刘君家夜·内 （屋内）刘君压低声音说道：“听声音怎么是严慧呢，肯定是她！她找我干吗？”
桂珍小声地问道：“严慧？是不是苏冉他老婆呀？”
刘君点点头说道：“这样，你就说我没在家。”起身躲到门后，向桂珍示意地摆了摆手。
桂珍犹豫了一下，把门打开走出问道：“你找谁啊？”
刘君家夜·外 （屋门口）严慧说道：“噢，我是刘君的同事，想找他有点事。”
桂珍说道：“还真不巧呢，你看刘君他刚出门，怎么你没碰见他？”
严慧问道：“刚走？那，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桂珍说道：“这就不好说了，好像他妈病了。”
严慧无奈地说道：“真要这样，那我走了！”回身走。
桂珍说道：“慢慢走啊！”赶紧回屋，把门一关。
刘君家夜·内 （屋内）躲在门后的刘君撩窗帘往外瞅了瞅问道：“她找我干吗？”
桂珍说道：“找你干吗，找你算账！”
刘君不高兴地说道：“说什么呢！”
桂珍说道：“还说什么呢！鼓捣了个破课题，弄不出眉目来就弄不出眉目来吧，你看你惹的这事，晦不晦气！”
刘君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你真是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懂什么懂，少说一句吧！”
刘君家小街夜·外 （小院门口）聂福祥迎上走出来的严慧问道：“这么快啊，是不是姓刘的那人没在家啊？”
严慧说道：“在没在家不好说，看样子他是不想见我！”
聂福祥大声说道：“不想见？奶奶的我明白了！他是躲着你！没想到这家伙还不是个东西呢！跟我说哪个门，我找他！”
严慧说道：“祥子啊，我想过了，我没必要求他！”
聂福祥着急地说道：“你听我说！这不是求不求的事！你跟我说哪个门！我非把他拉出来问问，看他心里装的到底是狗屎还是大粪！要敢胡说八道，我立马砸断他腿！”说着转身就往院里走。
严慧赶紧拉住聂福祥，说道：“祥子，你千万听我一句，别这样！算我求你了，祥子！”
聂福祥回身看着严慧，说道：“我说你，知不知道让人蒙的滋味，比吃狗屎还难受！躲着不见，什么玩意儿！”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一集(11)
严慧说道：“走吧，到了这一步，你想谁不躲着你啊！送我回去！”
聂福祥无奈地说道：“真窝囊！”回身跑上边扶严慧坐车上边说：“慢点！”回身朝小院吐了口唾沫，骂道：“呸！我日你奶奶！”蹬车带严慧走了。（暗转）
铜州力学研究所日·内 （暗起）（楼梯口）刚走下楼梯的高所长朝急呼呼的谭处长和小李子说道：“哟谭处长，你们俩怎么来了？”
谭处长问道：“怎么你要出门？”
高所长说道：“有个鉴定会我想去看看，是不是有要紧的事找我？”
拿着材料的大海顺楼梯走上来，下意识地瞅了一眼正和高所长说话的谭处长，走了。
谭处长说道：“走，办公室谈！”
高所长说道：“那好吧！”回身和谭处长他俩走上楼梯。
（所长办公室）高所长带谭处长他俩走进办公室说道：“说吧，又有什么新情况？”
谭处长掏出一封信来说道：“你先看看这！”
高所长接过信说道：“哎你们坐！”看着信说道：“什么，有人看见刘君亲手把课题报告交给了苏冉，这怎么回事啊？”
谭处长说道：“所以说问题越来越复杂！如果像刘君上次说的那样，有人撬了他的锁盗走报告，和刘君亲手把报告交给苏冉，只是想托他通过海外关系搞点有关资料，这对苏冉来说，可是两个不同性质的问题啊，所以……”
高所长说道：“这事儿还真有点复杂呢，你说这！”
（大办公室B）赵振走进办公室问道：“大海，你找我？”
大海看了看不远处正低头忙着的另外两个人，把赵振推一边问道：“我问你，是不是你把刘君给苏冉报告的事捅出去了？”
赵振问道：“怎么了？”
大海小心地说道：“刚才我看见局里保卫处谭处长急呼呼地跑来找高所长，说有要紧的事要谈！”
赵振笑了笑说道：“这回我非要刘君的好看不可！等着看热闹吧！”走了。
（所长办公室）高所长把信递给小李，问道：“谭处长，你看这事？”
谭处长说道：“我和小李这次来，主要是和刘君进一步核对一下情况，你看？”
高所长说道：“那好吧，我马上找人喊刘君一下！”起身走出。
（厕所）走进厕所的赵振正碰见刘君，说道：“等会儿！”
刘君一愣问道：“你，找我？”
赵振回身看了看没人，把门一关，上前抓着刘君的衣领说道：“你小子听着！”
刘君害怕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赵振说道：“干什么，我把你告了！”
刘君支支吾吾地说道：“告，告我什么？”
赵振说道：“老老实实说，苏冉那事是不是你鼓捣的？”
刘君说道：“胡说！他犯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赵振瞪着他说道：“别忘了，那天你把课题报告塞到苏冉手里，可让我看见了！”
刘君说道：“你……”
赵振说道：“根据我的举报，局里保卫处来人了，可能一会儿就找你，你小子要再敢胡说八道，我把你这张嘴撕了！”
刘君有点哆嗦地说道：“我……”
赵振把手松开，笑了笑说道：“听明白了？”轻轻拍了拍刘君说道：“没别的事，忙去吧！”
刘君没敢言语，看了看赵振，赶紧走出。
（走廊）办公室小马迎上刚从厕所走出来的刘君说道：“哎，刘老师，高所长说找你有事！”
刘君一愣问道：“找我，什么事啊？”
小马笑了笑说道：“所长找你，我哪知道啊，快去吧！”
刘君怔了一下，喊住刚要走的小马问道：“在哪儿啊？”
小马说道：“所长办公室啊，好像挺急的，快去吧！”
刘君犹豫了一下朝所长办公室走了过去。
（所长办公室门口）走过来的刘君有点害怕地定了定神，推门走进。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一集(12)
（所长办公室）刘君走进问道：“高所长，你找我？”
高所长说道：“来吧！谭处长想问你个事，坐吧！”
刘君勉强地笑了笑坐下问道：“谭处长，说吧，什么事？”
谭处长问道：“噢，刘君啊，苏冉手里那份课题报告，到底是你亲自交给他的，还是他撬了锁从你抽屉里拿走的？”
刘君看了一眼高所长说道：“是这事啊，上次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当时的的确确是有人撬了我的锁，过了两天以后，我才发现报告丢了！”
谭处长问道：“我问你，那把被撬了的锁现在在哪？”
刘君怔了一下说道：“那把锁好像，你看是我扔了呀，还是顺手放抽屉里了，要不我去找找！”
谭处长说道：“那好吧，快点！”
刘君说道：“哎！”起身走出。
谭处长看了一眼刘君走出的背影说道：“不过从刘君的态度上来看，好像他心里没鬼啊！”
高所长问道：“你们是不是怀疑刘君？”
谭处长说道：“这还不太好说……”
（大办公室B）赵振走进，凑到大海跟前说道：“我刚才在厕所敲了刘君一顿，没想他刚出门就让办公室小马喊走了！”
大海托了托眼镜说道：“是吗？”
赵振小声说道：“好戏开始了！”
（所长办公室门口）刘君拿着那把被撬过的小锁走过来，临进门又看了看手里的锁，提着气推门走进。
（所长办公室）刘君走进办公室把小锁递给谭处长，说道：“谭处长你看，亏了还没丢，没想还真在抽屉里放着呢！”
谭处长接过小锁仔细看了看，没言语，递给小李子。
刘君问道：“谭处长，还有别的事吗？”
谭处长说道：“没事了，你先去吧！”
刘君对高所长说道：“所长，那我先走了！”又对谭处长他俩说道：“有事尽管找我，我走了！”说着走了。
谭处长看了看刘君的背影说道：“我看刘君好像不像匿名信上说的那样……”
高所长说道：“会不会因为这个课题批给了刘君，有人嫉妒他，所以才写了这封匿名信啊……”
谭处长说道：“也不能说没这种可能！”（暗转）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集(1)
铜州力学研究所夜·内 （暗起）（大办公室A）赵振拿包刚要走，见大海走进来，问道：“走不走？”
大海回头见没人说道：“赵振，我听说刘君栽赃苏冉，好像说他撬锁拿走了课题报告！”
赵振一愣说道：“苏冉撬锁？这可能吗！”
大海说道：“可我听说，刘君一口咬定就那么回事，而且还提供了一把用钳子扭坏了的小锁，我看事儿越搞越复杂了！”
赵振把手里的包往桌子上一摔说道：“刘君这小子真是坏透了，说不上恩将仇报，也算落井下石啊！不行，我现在就去找他，看来不给他点厉害，他是不想说实话啊！”
大海一把拽住赵振说道：“你冷静点！”
赵振用力推开大海说道：“我冷静得了吗！”说着转身就走。
大海追了几步喊道：“赵振！”
严慧家夜·内 （外屋）聂福祥把手里茶碗往桌子上一蹲说道：“奶奶的，我去找刘君这小子！”
严慧起身拉住聂福祥说道：“祥子，你千万别这样，事既然已经这样了，刘君他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聂福祥大声说道：“严慧啊严慧，刘君他已经把屎盆子都扣你和苏冉头上了，你怎么还这样呢！”
旁边的郑秀兰说道：“祥子，你！”
聂福祥说道：“我就咽不下这口气！”回身跑出。
已经明显看出有身孕的严慧对郑秀兰说道：“秀兰快点，你快点把他拉住！”
郑秀兰说道：“我知道，你就别管了！”跑出。
严慧家小街夜·外 （小院门口）郑秀兰奔出小院一把拉住聂福祥说道：“祥子，你千万别去，弄不好动了手，惹出个好歹来，以后让严慧在单位怎么待啊！”
聂福祥着急地说道：“你给我回去！跟严慧说，这事和她没关系，和苏冉更没关系，真出了事蹲大牢，我聂福祥顶着！”推开郑秀兰，上车走了。
郑秀兰着急地喊道：“祥子！”无奈地望着聂福祥的背影说：“你看他这火爆脾气，怎么不听人劝呢！”（暗转）
刘君家夜·内 （暗起）（屋内）刘君端起茶杯说道：“亏了我准备得充分啊，把钳子扭坏的那把小锁早早地备着，弄不好我真栽了！”
桂珍说道：“你说你为了弄个什么课题，耗着长那点工资，值吗！”
刘君说道：“什么值不值的，在研究所这种单位出不了成果，你说我能抬得起头来吗！”听见敲门声，没好气地把茶杯一放问道：“谁啊？”一把拉开门。
刘君家夜·外 （屋门口）站屋门口的一个老大妈说道：“干吗呢刘君，这么大火？”
刘君赶紧笑了笑说道：“没事！大妈您找我？”
老大妈说道：“我找你干吗呀，门口有个人儿说要找你。”
刘君说道：“找我，谁啊？”
老大妈说道：“我也不认识，说是你同学！”
刘君犹豫了一下嘟囔着：“同学……”走出。
刘君家小街夜·外 （院门口）刘君从小院里跑出来，朝街上看了看嘟囔着：“没人啊，谁找我！”
躲在大门旁边的赵振一步蹿出来说道：“谁找你，我！”
刘君有点怯怯地问道：“你！噢赵振啊，找我有事？”
赵振上前抓着刘君往外一甩说道：“你给我出来！”
被赵振甩到马路上的刘君害怕地问道：“你，你干什么？”
赵振上前抓着刘君的衣领把他推到墙上说道：“干什么！噢，也没别的事，主要是想跟你学学怎么生产坏水！”
带着火气的聂福祥蹬板车来到刘君家小院门口，“噌”跳下车来，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赵振和刘君，没在意地跨进小院。
刘君家夜·外 （屋门口）聂福祥大步流星地走上来，一把推开刘君家的屋门。
刘君家夜·内（屋内） 聂福祥走进大声嚷道：“刘君这个王八蛋在哪儿？”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集(2)
正忙着的桂珍惊呆地看着聂福祥问道：“你，你……”
聂福祥说道：“说吧，刘君在哪？”
桂珍害怕地问道：“你是谁啊？”
聂福祥说道“我是谁！明人不做暗事，听清楚喽！我叫聂福祥！是来找刘君算账的！”
桂珍不解地说道：“他，他欠你钱？那，那……”
聂福祥见没人，猛地把里屋门推开。
（里屋）聂福祥走进里屋嚷道：“刘君，你给我滚出来！耶，怎么没人呢！”回身走出。
（屋内）桂珍迎上问道：“你找他到底有什么事啊，咋咋呼呼的多不好啊！”
聂福祥说道：“你是他媳妇？”
桂珍赶紧点头说道：“是，是啊！他欠你多少钱，我给你拿！”
聂福祥说道：“我不要钱，我要他小命！”
桂珍害怕地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聂福祥走着说道：“干什么！刘君这小子把好端端的苏冉给送大牢里去了，我想让他跟我说句实话，把这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桂珍有点哆嗦地说道：“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儿，要不等他回来，我问问他行吗？”
聂福祥大声问道：“老实说，他人在哪儿？”
桂珍说道：“刚才有人找他，刚走一会儿！”
聂福祥说道：“什么刚走一会？那我出去瞅瞅！我可告诉你，你要敢骗我，我聂福祥和你两口子没完！”说完回身就走。
桂珍看着聂福祥的背影，像瘫了一样扶着门框嘟囔着：“哎哟，快把我吓死了！你说这个刘君，什么东西啊！”
刘君家小街夜·外 （小街）赵振挥拳把刘君打了个趔趄，大声说道：“我告诉你，这一拳是我替被你搅黄了的那个课题打的，明白吗？”
刘君害怕地捂着脸说道：“你凭什么打人，你！”
赵振上前一把抓起刘君说道：“我问你，苏冉发到国外的课题报告，是不是你给他的？”
（院门口）聂福祥嘟囔着：“这小子怎么会没在家呢！”走出，停住脚步朝不远处的刘君和赵振看了一眼。
（小街）刘君看着赵振狡辩道：“不是我给他的，是他偷的！”
赵振说道：“刘君啊刘君，你小子这臭嘴还真够硬的！”
聂福祥一步走上问道：“哎！谁是刘君啊？”
刘君赶紧说道：“我！快救救我！他打人！”
聂福祥上来说道：“来哥们！把他交给我！”
赵振回头看着聂福祥，问道：“你？”
聂福祥把赵振一推，朝着刘君就是一拳说道：“告诉你坏种！这一拳我是替苏冉打的！”
趴到地上的刘君说道：“你！你干什么？”
聂福祥跟上又是一脚说道：“这一脚，我是替严慧踢的！”一把抓着刘君的手说道：“说！那份什么材料，到底是你给苏冉的，还是人家苏冉撬你抽屉偷的？”
刘君害怕地说道：“不，是，是我…… 不！是他，是他偷的！”
赵振上来指着刘君说道：“刘君啊，你都混到这份上了，怎么还耍滑头呢！”
聂福祥抓着刘君说道：“刘君，我可告诉你，今天你要老老实实地跟我说出实话来，饶你一条小命，要还是瞎说八道，我就宰了你！”
刘君忍着痛说道：“我不说，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说！”
聂福祥咬着牙说道：“你真不是个东西！是个乌龟王八蛋！”（暗转）
严慧家夜·内 （暗起）（里屋）郑秀兰拿碗面条端严慧跟前说道：“严慧啊，吃点吧！”
呆坐在床上的严慧说道：“放那儿吧，我不饿！”
郑秀兰说道：“严慧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不吃不喝也当不了什么事啊，别忘了你还怀着孩子呢，不为别的，为孩子，也得吃点啊！”
严慧说道：“我真是吃不下！你说祥子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集(3)
郑秀兰说道：“他那么大人了，你甭担心，没事！”起身走到外屋。
（外屋）严慧走到屋门口，着急地透过玻璃朝外瞅着，自语道：“你说这个人走这么长时间，怎么没点音讯呢！”
（里屋）郑秀兰故作镇静地走上来说道：“哎严慧，我跟你说啊，别看祥子是个火爆脾气，可他心细着呢！”
严慧说道：“你说苏冉出了事，祥子跑来跑去帮了多大忙啊，甭管忙活什么，都是实心实意，越是这样，越怕出点什么事连累了祥子，真那样，就更对不住他了！”
郑秀兰说道：“严慧啊，你就别担心了！我总觉得祥子他没什么事！”
严慧想了想说道：“不行，秀兰哪，我看你还是陪着我出去找找祥子吧，他人不回来，我不放心哪！”
郑秀兰扶着非要下床的严慧制止道：“你说你挺着这么大肚子满街跑，能行吗？”
严慧说道：“我待不住，真是待不住！”
郑秀兰看了看床上睡着的小苏征说道：“你说咱俩都走了，小征怎么办呢？”
严慧说道：“这孩子睡觉沉着呢，走吧！”
郑秀兰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这样，你在家等着，我去找祥子，要是刘君那儿没有呢，我就喊上大憨和我一块儿去找，行吗？”
严慧说道：“行是行，可你让我待在家里，还真是……”
郑秀兰说道：“我现在就走！”说完拔腿就走，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严慧，回身把面条端起来说：“严慧啊，你听我一句劝行吗？把这碗面条吃了！不为别的，为苏冉，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吃了吧，啊！”
严慧接过面条来说道：“我吃！”含泪大口地吃着。
郑秀兰强忍着就要涌出来的眼泪回身跑出。
严慧大口地吃着，泪无声地流着……
聂福祥家小街夜·外 （小街）郑秀兰上气不接下气地走走跑跑，不安地前后张望着。
（小院门口）郑秀兰跑到小院门口，扶着靠在电线杆子上的板车，朝身后看了一下自语道：“你说这祥子，他能上哪儿去呢！真要出点事，可怎么弄啊！”
郑秀兰盯着板车自语道：“这不是祥子的车吗！哎，车在家里，他人怎么？可别真出什么事啊！祥子，祥子！”奔进院里。
聂福祥家夜·外 （屋门口）郑秀兰喊着：“祥子”奔到屋门口推门冲进。
聂福祥家夜·内 （大屋）靠在床上生闷气的聂福祥见郑秀兰跑进来，像触了电似的迎上问道：“秀兰，怎么了？”
郑秀兰瞪着聂福祥说道：“还怎么了！”猛地把他推了个趔趄“从你走了以后，严慧在家里，吃，吃不下，喝，喝不下！就怕你出事！你可倒好，蹲在家里和没事似的！”
聂福祥支吾着说道：“我……”
郑秀兰指着聂福祥说道：“想不到你，你不是人！”回身走。
聂福祥说道：“你等等！”一把拉住郑秀兰说道：“你别走行吗！听我说！”
郑秀兰一把甩开聂福祥说道：“说什么？知不知道人家严慧提心吊胆地，就怕你出事！你不为我想，总得为人家严慧想想吧！”
聂福祥说道：“我打了刘君，骂了刘君！可他！”
郑秀兰看着聂福祥问道：“快说啊，他答应了吗？”
聂福祥说道：“他死不认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郑秀兰说道：“是这样！”
聂福祥说道：“要是打死刘君，他也不说实话！我怎么跟严慧说呀！”
郑秀兰扑上来抱着聂福祥说道：“祥子，我错怪你了！跟我去看看严慧吧，她太可怜了，实在是太可怜了！”（暗转）
铜州力学研究所日·内 （楼梯口）抱一摞材料的大海正撞见额头上包着纱布满脸伤痕的刘君，说道：“哟，这不是刘君吗！”
刘君有点紧张地说道：“啊，我去办点事！”
大海拉住刘君，透过高度近视镜瞅着他问道：“哎刘君，你这头上，还有脸上怎么这么多伤啊？”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集(4)
刘君不好意思地说道：“昨天晚上骑自行车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多了！”
大海盯着刘君说道：“可我怎么看，你这脸不像摔的啊，我知道了，肯定是让人揍的！”
刘君掩饰地说道：“说什么呢！我还有点事，走了！”欲走。
大海喊道：“我说你慌什么，家里又没死人！看你急得！”
刘君瞪着大海说道：“你是个知识分子，怎么骂人呢！”
大海很平和地说道：“哎刘君，我骂你什么了？”
刘君一愣说道：“你……”
大海笑了笑说道：“说不出来了吧！我跟你打问个事行吗？”
刘君没言语，看着大海。
大海说道：“知不知道咱研究所里谁肚子里专门生产坏水啊？”
刘君无奈地说道：“大海，我可没招你没惹你，总不能连讽带刺没完了吧！”
大海盯着刘君说道：“哎我怎么听说，你在外边勾搭了个小娘们，把人家肚子弄大了，才让人揍成这样的，多可怜哪！”
刘君害怕地说道：“瞎说！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大海用手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说道：“那好，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儿？”
刘君无奈地说道：“我和媳妇拌嘴，可她没说几句动了手，才弄成这样！”
大海说道：“我说对了吧！偷偷地搞小娘们，让自己老婆知道了，找人把你揍成这样，没错吧？”
刘君乞求地说：“小声点，行吧！我求你了，走了！”赶紧溜了。
大海看了一眼刘君的背影嘟囔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披着人皮的怪物呢！”（暗转）
（暗起）（所长办公室）挺着大肚子的严慧推门走进所长办公室问道：“高所长，你找我？”
正看材料的高所长见是严慧说道：“噢，来，坐！”
严慧小心地坐下说道：“高所长，说吧，什么事？”
高所长说道：“严慧啊，几个月了，快生了吧？”
严慧说道：“没几个月，还早呢！所长，苏冉那份课题报告的事，确实是刘君硬塞给苏冉的！”
高所长说道：“这事儿呢，谭处长也跟公安局反映过，可刘君一直不承认，更主要的是没实实在在的证据！”
严慧说道：“可这的的确确是……”
高所长说道：“严慧，我想这事先放放，你也别坚持说是刘君硬塞给苏冉的，弄不好，一旦有人说你栽赃陷害什么的，就不好了，你说呢？”
严慧含着泪说道：“可我这心里……”
高所长为难地说道：“严慧啊，我觉得有些事可能一时搞不清，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还真说不定哪天一下子就能水落石出！先等等好吗？”
（大办公室B）抱一摞材料的大海走进办公室，凑赵振跟前说道：“赵振哪，刚才我总算见识了刘君的德性！”
赵振说道：“是不是伤得不轻啊！”
大海说道：“那可是！和残兵败将差不多！我说是不是出了口气，特过瘾哪？”
赵振说道：“昨天晚上我和那个叫什么祥子的，把刘君差点揍了个半死，可人家硬撑着死不改口！本事！”
大海摘下眼镜来一点点地擦着说道：“所以说啊，像刘君这种人，千万不能招，必须远点。”
赵振说道：“我刚才好像听说不让严慧参加课题组了，这里边是不是有别的事啊？”
大海一愣说道：“是吗？”
（所长办公室）高所长端杯水给严慧说道：“喝点水吧！”
严慧推让着说道：“所长，我不渴！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高所长说道：“说吧！”
严慧说道：“苏冉走的时候没带什么衣服，你看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高所长说道：“这事…… 要不我给你问问，能行呢，我就给你几天假，要暂时不行呢，你就等等，好吗？”
严慧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了，所长！”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集(5)
高所长说道：“我今天找你来呢，是想说另外一个事。”
严慧不安地看着高所长。
高所长沉了一下说道：“是这样！咱们所里最近人事上做了一点调整，想把你暂时安排在后勤处，你看？”
严慧不相信地问道：“后勤处？高所长，是不是因为？”
高所长说道：“你也别想太多了，先干着吧！刚才我跟后勤的包科长打了个招呼，说你身体不太好，让她给你安排点力所能及的事儿，行吗？”
严慧说道：“可我手里的课题……”
高所长说道：“这好办，抓紧交接一下！”
严慧点点头说道：“那好吧！我走了。”起身走。
（走廊）严慧从所长办公室走出来，忍不住地扑在不远处的墙上轻声呜咽着。
大海走上来问道：“严慧，你怎么了？”
严慧强忍着说道：“没，没什么……”
大海小声地问道：“是不是所长找你谈了？”
严慧点点头说道：“我真不想离开课题组，可没办法呀！”
大海有点心酸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呢！”（暗转）
严慧家日·内 （暗起）（外屋）严慧提水走进放下水桶，回身提起冒着热气的水壶走进里屋。
（里屋）严慧刚把暖瓶拿下来，就听小苏征哭着跑进来喊道：“妈，妈妈！”
严慧问道：“怎么了，征？”
小苏征扑到严慧跟前问道：“妈，我爸是反革命吗？”
严慧赶紧放下壶问道：“征，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呀？”
（外屋）四五个小男孩推门跑进来大声喊道：“大反革命生小反革命，小反革命生小小反革命！打倒反革命！”
（里屋）严慧惊呆地看着那些孩子，突然喊道：“出去！”跑上去。
（外屋）那几个小男孩看了看严慧咋呼着：“打倒反革命！”跑了。
严慧斥责道：“出去，走！”扶着门框望着跑走了的那几个孩子。
严慧家日·外 （小院）几个小男孩从严慧家跑出来喊着：“反革命是大坏蛋，打倒反革命！”跑出小院。
严慧家日·内 （外屋）扶着门框的严慧像傻了一样自语道：“怎么会，会是这样！”木然地回身坐在椅子上。
小苏征扑上来问道：“妈，我爸他到底是不是反革命啊？”
严慧没听见似的，呆呆地坐着。
小苏征看着严慧问道：“妈，你说话呀，我爸是不是反革命？妈，说呀！”
泪无声地顺着严慧没有一丝表情的脸颊流着。
小苏征害怕地问道：“妈，你怎么哭了？”
严慧把小苏征揽在怀里说道：“征，征啊，妈说不清，什么也说不清……”
郑秀兰一步走进来，望着严慧问道：“你，怎么了？”
严慧看着郑秀兰说道：“我……”
郑秀兰拿块毛巾问道：“给！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严慧喃喃道：“秀兰啊，你说苏冉他，到底是不是反革命啊？”
郑秀兰安慰道：“严慧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呢，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严慧说道：“秀兰你说，说呀！”
郑秀兰着急地问道：“严慧你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严慧看着郑秀兰说道：“秀兰啊，我知道你不想说，不想说苏冉是反革命！可你觉得他是，是反革命对吗？”
郑秀兰大声说道：“严慧，如果你非让我说，那我说！苏冉不是反革命，他是好人，好人！”
严慧猛地抓住郑秀兰说道：“好人？不！苏冉不是好人！是反革命！对吗？”（暗转）
郑秀兰家小街夜·外 （暗起）（小院门口）聂福祥蹬板车走过来，回身对呆坐在车上的郑秀兰问道：“秀兰，怎么了？”
郑秀兰从车上走下来没言语，走进小院。
聂福祥追上问道：“秀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集(6)
郑秀兰突然“哇”一声哭着扑到聂福祥的怀里说道：“祥子，我心里难受，难受啊！”
聂福祥紧紧地抱着郑秀兰说道：“难受，怎么了？”
郑秀兰抽泣着说：“严慧太可怜了，真是太可怜了！”（暗转）
郑秀兰家夜·内 （暗起）（里屋）母亲轻轻推开里间屋的门问道：“兰子怎么了？我说你这闺女怎么一进门就躲这屋里，连句话也不说，跟妈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郑秀兰说道：“妈，我就是觉得严慧太难了，让人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母亲说道：“我说你抽空多去看看她！跟严慧说，再大再难的事，既然摊身上了，就得想开，不为别的，为孩子也得咬牙挺着！人这一辈子，谁知道能遇上多少个坎啊！”
郑秀兰说道：“妈，我劝过她了，可！”
母亲说道：“这我明白，劝人的事儿都好说，可真摊身上确实够难的！哎秀兰哪，你和祥子的事儿怎么没动静了？”
郑秀兰说道：“妈，你就别操这心了！”
母亲说道：“兰子，碰见个好人不容易！听妈一句，早点把事办了吧！”
郑秀兰说道：“我跟祥子提过，可他说等开了春再……”
母亲说道：“开春？结婚这事干吗非等开了春呢？”
郑秀兰说道：“祥子的意思是想多攒点钱，办得体面点！”
母亲说道：“我说有钱就办大点，没钱就办小点！”
郑秀兰说道：“妈，我倒没什么，可人家祥子，毕竟是头婚啊！再说我不听人家的，非拗着多不好！”
母亲笑着说道：“你这闺女，还没结婚就琢磨着体谅人了，是不是这回事啊？”
郑秀兰扑到母亲的怀里说道：“妈，看你说的！”（暗转）
聂福祥家日·外 （暗起）（小院）啃着饼子的大憨跑过来推门进屋。
聂福祥家日·内 （大屋）大憨瞅着对着小镜子刮脸的聂福祥大声说道：“祥哥干吗呢！把这脸刮得和灯泡似的，可小心掉到大姑娘堆里把你抢了！”
聂福祥用胳膊捣了一下大憨说道：“去，去！瞎说什么呢！”
大憨笑着说道：“我想起来了，今晚上你肯定是和那个秀什么兰有约会，行啊！祥哥，你这谈恋爱的速度够神的，和坐火箭似的噌噌地上！”翻着床说道：“哟，我那扑克呢？”
聂福祥擦着脸说道：“在我床上呢！”
大憨跑到聂福祥床跟前看了看说道：“没有啊！”把枕头一掀被子一翻问道：“哪儿呢？”
聂福祥说道：“看你把我床翻的，瞎找什么呢，褥子底下！”
大憨从褥子底下摸出扑克来说道：“才几天呀玩成这个了！”
聂福祥走上来瞅着被大憨翻乱了的床说道：“哎我那电影票呢？你怎么弄得呀！”
大憨笑着说道：“电影票！”从地下捡起电影票说道：“在这儿呢！行啊祥哥！和人家谈了还没三天两早晨的就跑电影院了，够浪的！”
聂福祥把电影票一把夺过来笑着说道：“浪怎么了，总不能光让小年轻的浪吧，别从皮上看我像大老爷们，真说起来，我祥子还是真童男子呢！”抓起掉在地上的新帽子往头上一戴问道：“怎么样？”
大憨摇了摇头说道：“这帽子还行，棉袄油呼呼的，太没派了！倒像……”
聂福祥看着大憨问道：“说！像什么？”
大憨笑眯眯地说道：“像个傻帽！”
聂福祥给大憨一拳说道：“你才傻帽呢！”
大憨认真地说道：“不骗你，真像个傻帽，哎穿我那件！准派！”回身把包袱一解，拿一件新中山装扔给聂福祥说道：“穿这！”
聂福祥接过来说道：“哟新点了吧，太亮了！穿上这不成新郎了吗！”
大憨说道：“新郎就新郎呗！穿这个帅，像干部！这是我结婚那会儿花一个月的工资做的，穿吧穿吧！和女人见面逛电影院，得讲点体面，走了！”说着，跑出。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集(7)
穿好中山装的聂福祥拿镜子一照说道：“别说，还行！有点新郎味！”来回走了两步。（暗转）
郑秀兰家夜·内 （暗起）（里屋）正趴床上换床单的郑秀兰朝外屋瞅了一眼。
（外屋）郑瑞成提包瞅瞅里屋，朝坐在床上戴花镜缝衣服的母亲问道：“妈，你不咳嗽了？”
母亲瞥了一眼郑瑞成没言语。
郑瑞成从包里掏出几个梨说道：“妈，我买了几个梨，回头让兰子给你放冰糖熬点水喝，这东西治咳嗽可好了！”
母亲说道：“成子，拿回去吧，梨这么金贵，你娘我喝不起！”
郑瑞成着急地说道：“妈，我好心好意买东西看您，怎么一进门就给我吊脸子呢！哎，兰子呢？”
母亲说道：“找你妹妹有事儿啊？”
郑瑞成把包里布料一拿说道：“噢，这是人家王科长给兰子的，还是毛料呢，她人呢？”
郑秀兰从里屋走出把床单往大盆里一摁。
郑瑞成走上来说道：“兰子，给，这是人家王科长送你的毛料。”
郑秀兰有气地说道：“我不要！”
郑瑞成说道：“都拿来了，让我再给人家送回去？拿着！”
郑秀兰说道：“我平白无故要人家东西干嘛！”
郑瑞成说道：“过不了三天两早晨就一家人了，这么块毛料算什么！”
郑秀兰压着火说道：“哥，你这弄的什么事啊！我又没答应人家什么，昨天回来非逼着咱妈让我去和人家登记，有你这么当哥的吗！”
郑瑞成说道：“面儿都见了，登记不是早晚的事吗，怎么想不开呢！”
郑秀兰带气地说道：“当初见面我根本没同意这事，过这么长时间了，你又翻腾出来让我和人家登记，你说你！”
郑瑞成笑了笑说道：“你看你急什么呀，时间长点不假，可人家没断了问这事，再说这么好的条件上哪儿找去。兰子，你又不是什么大姑娘，一个二婚能找这么个人就不错了！”
郑秀兰说道：“哥，我是个离了婚的不假，可你也不看那人多大年纪了，他闺女看上去都比我大！你让我嫁这么个老头能过吗！”
郑瑞成说道：“年纪大点有什么呀，你怎么不想想，过几年他真要死了，一蹬腿，那房子什么的不全归你了吗。”
郑秀兰说道：“哥，什么也别说了，我不嫁！”
郑瑞成着急地说道：“你怎么这么犟呢！不管怎么说，人家毕竟是个管人事的科长，年纪大了点不假，可身体好着呢！还上着班，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郑秀兰没理睬，用力搓着床单。
郑瑞成笑嘻嘻地说道：“那边的介绍人跟我说了，只要你和人家一登记，马上把你调个国营大厂，当个科长太太有什么不好啊！人家还说等你结了婚，把我调铁路上呢。”
郑秀兰没好气地说道：“我不图这个，愿嫁你嫁吧，我不嫁！”
郑秀兰家小街夜·外 （小院门口）哼着小曲的聂福祥蹬车来到郑秀兰家门口，走进。
郑秀兰家夜·内 （外屋）郑瑞成回身拿暖瓶往地上一摔嚷道：“兰子，我告诉你，明天你是想登记也得登，不想登也得登！这个家我说了算！”
母亲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成子啊，你过来把我掐死！掐死你妈，你就说了算！”
郑秀兰大声地嚷道：“你就是把天说下来，我还是不同意！”
郑瑞成打了郑秀兰一巴掌嚷道：“叫你不同意！你要再敢说个不同意，我打死你！”
郑秀兰捂着脸说道：“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哭着撞到郑瑞成怀里说道：“我让你打，打死我！打死我也不同意……我不活了，你打！你打！”
推搡着的郑瑞成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说道：“好啊，你有本事了，胆儿大了！”起身把郑秀兰推到地上，摸起笤帚来抽打着说道：“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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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集(8)
郑秀兰哭着说道：“打死我，打死我也不愿意！”
郑瑞成拿笤帚抽打着郑秀兰说道：“我叫你嘴硬，叫你嘴硬！”
母亲哭着说道：“成子，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怎么养了你呀！你给我住手，住手！”
挡架着的郑秀兰伸手去夺郑瑞成手里的笤帚，又被推到地上。
郑秀兰家夜·外 （屋门口）聂福祥走上来听听动静，往里一瞧，猛地推门走进。
郑秀兰家夜·内 （外屋）聂福祥一把夺下郑瑞成手里的笤帚喝道：“住手！你凭什么打人！”
郑瑞成瞪着聂福祥问道：“你是谁啊？”
聂福祥不示弱地说道：“我是谁，我是她对象！”
郑瑞成盯着聂福祥说道：“什么，对象？你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对象啊，也不撒尿照照镜子，德性！”
郑秀兰赶紧说道：“祥子你别管这事，你快走，走啊！”
聂福祥说道：“我就不走！他要再敢对你耍横，我砸断他腿，别怕！”
郑瑞成大声说道：“你小子知不知道，我妹子是有婆家的人，明天就和人家登记过门，你一个二混子，Сhā得哪门杠子！”
聂福祥不解地问道：“秀兰有婆家了？不可能！”
郑瑞成不示弱地说道：“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我是她哥！你算老几啊！滚！”说着用力推了聂福祥一个趔趄。
聂福祥说道：“你……”刚想上前，被郑秀兰一把拉住说道：“祥子你先走，走吧！回头我去找你，行吗！”
郑瑞成把郑秀兰往回一拽说道：“别理他，什么东西！你要敢找他，我要你的命！”
聂福祥无奈地说道：“这……”把头上的帽子往下一拽说道：“什么事啊，这是！”走了。
郑秀兰咬着牙说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嫁！”跑进里屋扑到床上轻声呜咽着。
郑瑞成咋呼着说：“好啊，你能了，敢在外边找野男人，想嫁给他没门！”
郑秀兰家小街夜·外 （小院门口）聂福祥从小院里走出来气哼哼地说道：“窝囊！”？上车走了。（暗转）
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聂福祥回到屋里把头上的新帽子一扔，气呼呼地翻身上床。
正趴床上偷着数钱的大憨赶紧把钱藏枕头底下问道：“祥哥，看的什么电影？”
聂福祥没好气地说：“狗屁！”
大憨不解地笑着说道：“什么狗屁，哪有这片子呀！逗谁呢！”
聂福祥推了大憨一把说道：“少跟我逗闷子，滚！”
大憨看着聂福祥说道：“怎么回事啊，和秀兰手拉手看电影，是不是看得长脾气了？”
聂福祥大声说道：“我说大憨哪，你不说话能让尿憋死？知不知道我烦！”
大憨不解地说：“烦！”（暗转）
铜州力学研究所日·外 （暗起）（后勤仓库门口）挺着大肚子的严慧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赶紧开锁进门。
铜州力学研究所日·内 （后勤仓库）严慧刚走进库房，包科长一步进来问道：“严慧啊，知不知道咱研究所几点上班啊？”
严慧说道：“我今天自行车坏了，跑着来的，这不……”
包科长说道：“既然知道自行车坏了，那怎么不早点出门呢！”
严慧低着头说道：“我……”
包科长说道：“你来早来晚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知不知道耽误了多少人的工作啊，今天一上班，领墨水的，领笔记本的，领笤帚簸箕的，都站门口等你，左等不来，右等还是不来，最后把人都等走了，你说，有你这么干的吗？”
严慧说道：“我明天一定早来！”
包科长说道：“不过我得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可是反革命家属啊！”
严慧说道：“我不是反革命家属！苏冉他也不是反革命！”
包科长气急败坏地说：“人都抓起来了还说不是！那你说他是什么？”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集(9)
严慧说道：“我说不清！”
包科长说道：“既然说不清，你就别说！严慧啊，我的话你可以不听，甚至可以当耳旁风，但我必须提醒你，这样下去，非常危险！”说完转身走了。
严慧强忍着心里的委屈，一下一下地擦着桌子。
大海一步走进，问道：“严慧，还有夹子吗？”
严慧说道：“有，我给你拿！”从架子上拿过几个夹子来问道：“够吗？”
大海托着鼻梁上的眼镜看着严慧问道：“严慧你怎么了？”
严慧说道：“没什么……”
大海说道：“有什么事说出来，千万别闷在心里！”
呆滞的严慧说道：“没什么，真没什么！”（暗转）
郑秀兰家日·内 （暗起）（里屋）母亲走进去对在正叠衣服的郑秀兰说道：“兰子啊，别跟你哥治这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脾气，甭管什么事，除了围着他自个转，谁也不想！”
郑秀兰说道：“妈，你看那晚上他当着人家祥子闹腾的那样，让我可怎么再见人家？”
母亲说道：“可你也不能因为这，把自己的事耽误了！兰子，抽空再去找找祥子。”
郑秀兰叹了口气说道：“妈你说，我哥那晚上又是说我有婆家，又是说我和人家登记，一旦祥子问我，我能说得清吗！”
母亲说道：“兰子啊，你不跟人家把事说清楚，不更让人家误会你吗！该成的事也黄了，晚上吃了饭去找找人家，啊！”
郑秀兰没言语，抹了抹眼角。（暗转）
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金亮跑到聂福祥床跟前小声说：“祥哥，那个秀兰来了。”
聂福祥霍地一下坐起来问道：“在哪儿？”
金亮说道：“门口。”
聂福祥刚想下床，愣了一下回身躺下说道：“跟她说，我没在家！”
金亮一愣问道：“什么，说你没在家！”
聂福祥说道：“去呀！”
金亮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说罢回身走。
聂福祥家夜·外 （屋门口）金亮开门对郑秀兰大声喊道：“我刚才喊他了，祥子说他没在家！”拿嘴撇了撇屋里头小声说：“拿搪呢，要不我再喊喊他！”
郑秀兰说道：“不用了。”说完，走了。
金亮自语道：“哟，还挺曲折呢。”（暗转）
聂福祥家小街日·外 （暗起）（小院门口）清晨。给板车打气的聂福祥拔气筒看了看嘟囔着：“什么破气筒啊，一点气也没有。”对刚跑出来的金亮说道：“亮子，把你的气筒拿出来，我用用！”
啃着饼子的金亮说道：“气筒昨天让大憨拿走了，到现在还没给我呢。”蹬上板车蹿了。
聂福祥把气筒猛地一摔自语道：“什么事啊，烦人！”摸根铁棍用力砸着板车说道：“没劲！真没劲！”
严慧骑自行车走过来问道：“祥子，怎么了？”
聂福祥看着严慧支吾着说道：“严老师，你上班去？”
严慧说道：“秀兰昨天晚上去找我，把你和她的事跟我说了……”
聂福祥不好意思地说道：“噢，那事算了吧！人家秀兰都有婆家了！”
严慧说道：“祥子，秀兰根本就没那事，是她哥非逼着秀兰嫁给那个人！这种事是她哥说了算，还是秀兰说了算哪！”
聂福祥看着严慧说道：“这……”
严慧说道：“等我见了秀兰，帮你约个时间，俩人见见面把事说开行吗？”
聂福祥说道：“行吧，你看，还让你专门为这事来找我……”
严慧说道：“那就这样，我上班去了！”说完转身走。
聂福祥见严慧走了，用力踢了踢车轮自语道：“看这事闹得！”（暗转）
马路边小树林夜·外 （暗起）聂福祥蹬车来到马路边的小树林，跨下车来朝两边看了看。
靠在树干上的郑秀兰大声喊：“祥子！”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集(10)
聂福祥回头见是秀兰说道：“嘿嘿…… 我还以为你，你没来呢！”
郑秀兰低着头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聂福祥笑着说：“没，没事啊，严慧叫我来，我就来了！”
郑秀兰故意说：“既然没事，那我走了！”说着拔腿就走。
聂福祥傻笑着拽住郑秀兰说道：“别走，我有事，有事！”
郑秀兰说道：“有事说吧！”
聂福祥使着劲地问道：“你！你吃饭了吗？”
郑秀兰说道：“吃了！”
聂福祥说道：“要没吃呢，那边小摊上烩窝头可香呢！汤里还有香油呢，倍儿香！”
郑秀兰说道：“你要没吃饭，去吃吧，我不饿！”
聂福祥说道：“我，我也不饿，刚来的时候吃了，吃得可饱了，你看还老打嗝呢！”
郑秀兰笑了笑说道：“你要不饿，那就说事吧！”
聂福祥支支吾吾地说：“说事，我！”
郑秀兰回身靠在树干上问道：“祥子，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聂福祥上前说道：“你看我还没等说，一下子把事全给忘了！你，你能让我想想吗？”
郑秀兰捶了聂福祥一拳说道：“那你就想吧，我等你！”
聂福祥傻笑着说道：“你，你真好！”（暗转）
郑秀兰家夜·内 （暗起）（外屋）郑瑞成大声说道：“事我说清楚了，日子也定了，聘礼呢也收了，秀兰她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妈，听见了吗？”
母亲说道：“成子！我把话也给你摞这儿，这事秀兰愿意我也不愿意！秀兰不愿意我也不愿意！你说说，有你这么当哥的吗？怎么不怕人家笑话，戳你脊梁骨呢！”
郑瑞成无奈地说道：“妈，你怎么光疼闺女不疼儿呢！”
母亲说道：“我不疼你？我心疼！”
郑瑞成说道：“好了好了！你老人家也不想想，我们两口子带着俩孩子，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啊！为了能填饱肚子，把俩孩子都送乡下彩云她娘家去了！秀兰这事要真成了，人家马上就能把我调到铁路上去，紧跟着就是长工资，多好！”
秀兰母生气地说道：“你好了，可秀兰呢？”（暗转）
马路边小树林夜·外 （暗起）郑秀兰说道：“该说的，我都跟你说清楚了，听明白了吗？”
聂福祥说道：“嘿嘿…… 听明白了！”
郑秀兰说道：“既然听明白了，那你还害不害怕我跟人家去登记呀？”
聂福祥说道：“不怕，砸死我也不怕！”
郑秀兰笑了说道：“祥子，我是个二婚，而且前边还有个孩子，事到这份上，你可得想好！”
聂福祥说道：“这我早知道，再提这个干吗呀！哎，那孩子怎么没跟着你呢？”
郑秀兰说道：“离婚的时候，我和他都抢着要孩子，可我后来一琢磨，他毕竟是个文化人，又在国营单位，我呢，在大集体，是个小厂，寻思着这孩子跟他说不定有个好前程，就让给他了！前几年带着孩子一家人去了外地！”抹了抹眼角，接着说：“唉，刚开始还行，后来想孩子想得就…… 不说这些了！”
聂福祥说道：“以后咱俩再生啊！能生多少就让他生多少！”
郑秀兰低着头抹了抹眼角说道：“我是真想我那个雯雯哪！”
聂福祥看着郑秀兰说道：“秀兰，别想那事了，哎你真不吃烩窝头啊？”
郑秀兰看着聂福祥扑到他怀里说道：“祥子……”（暗转）
郑秀兰家夜·外 （暗起）（小院门口）聂福祥和郑秀兰哼着小曲唱道：“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爱呀爱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蹬板车走过来。
聂福祥跳下车来说道：“到站了！下车吧！”
郑秀兰一步下来说道：“时候不早了，快回吧！”
聂福祥喊道：“等会儿！”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集(11)
郑秀兰回身望着聂福祥问道：“有事？”
聂福祥从怀里掏出把铜锁来，笑着说道：“给……”
郑秀兰拿铜锁看了看问道：“这谁的？”
聂福祥说道：“我妈活着那会儿留给我的！说让我找着媳妇把这给她！”
郑秀兰把铜锁塞给聂福祥说道：“我不要！”
聂福祥一怔问道：“不要，那你？”
郑秀兰一把抢过铜锁来说道：“傻样！快回吧！”说完，跑了。
聂福祥“扑哧”一声笑了自语道：“还挺逗呢！痛快！走喽！”回身跨车上，走了。
郑秀兰家夜·内 （外屋）郑瑞成说道：“妈，你就给兰子捎个话吧，痛痛快快怎么都行！敬酒不吃，别怪我不客气！”
母亲说道：“你愿意怎么怎么的，你有本事，你能！”
郑瑞成无奈地说道：“妈，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歇着吧！”
郑秀兰走进瞥了郑瑞成一眼，跑进里屋。
（里屋）郑秀兰把门“砰”地一关，靠在门上。
（外屋）郑瑞成说道：“什么东西！”摔门出。
（里屋）靠门上的郑秀兰听了听动静，拿手里的铜锁看了看，笑着。（暗转）
红光厂日·外 （暗起）（门口）聂福祥蹬板车来到红光厂刚想推门，见一人走来说道：“哎师傅，麻烦你给我叫一下郑秀兰，行吗？”
那人答应道：“哎，好吧！”撩棉帘走进。
聂福祥回身望着小街上来往的行人。
一个大嫂模样的工人走出来问道：“谁找秀兰哪？”
聂福祥迎上说：“我。”
大嫂说道：“噢，你是？”
聂福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是秀兰她，噢，我姓聂！”
大嫂说道：“是祥子吧？怎么秀兰病了，你不知道？”
聂福祥一愣问道：“病了，在哪儿？”
大嫂说道：“看你急得！没大事，也就是有点头疼，请了天病假在家呢！”
聂福祥点点头说道：“谢了！”回身蹬板车走了。（暗转）
严慧家日·内 （暗起）（里屋）刚下班的严慧疲惫地脱下外衣，走出。
（外屋）严慧提壶看了看灭了的炉子，拿火棍一下一下地搅着炉灰。
小苏征跑上来说道：“妈，我饿！”
严慧说道：“饿了！”走到橱子跟前拿盛饼干的空点心盒看了看说道：“征，等会儿吧，妈一会就做饭了！”
“哎！”小苏征答应着，问道：“妈，我能出去玩会儿吗？”
严慧说道：“去吧！哎征，自己玩！要有人说什么，别理人家，赶紧回家！听见了吗？”
小苏征说道：“我知道！”跑出去。
严慧拿斧子一下又一下地劈着点炉子的木柴。（暗转）
郑秀兰家日·外 （暗起）（小院）聂福祥抱着几个水果罐头来到郑秀兰家，轻轻推门说道：“秀兰……”
郑秀兰家日·内 （外屋）坐炉子跟前择菜的秀兰母见是聂福祥说道：“祥子，来了！”
聂福祥说道：“大妈，秀兰病了，没事吧？”
秀兰母说道：“头疼感冒的，没大事！里屋躺着呢！”
聂福祥把罐头放桌上说道：“大妈，我买了点梨罐头，一会儿您尝尝，听人说又润肺又止咳，可清口呢！”
秀兰母说道：“你哪回来都花钱，买这干吗，挺贵的！快去吧！秀兰刚才还念叨你呢！”
聂福祥傻笑着说道：“嘿嘿！我去看看！”进里屋。
（里屋）聂福祥看了看合衣躺着的郑秀兰，瞅了眼屋门，把嘴凑上。
郑秀兰睁眼见是聂福祥说道：“祥子！”
聂福祥不好意思地说道：“秀兰，我……”
郑秀兰起身笑着说道：“说，偷偷摸摸干吗呢？”
聂福祥说道：“没干吗！”
郑秀兰说道：“傻样！来，再亲一下！”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集(12)
聂福祥腼腆地说道：“不！听人说你病了，好点了吗？”
郑秀兰说道：“发了点汗，好多了！听见了吗，来，快点啊！”说着，把脸凑上。
聂福祥一把抱住郑秀兰，用劲在她脸上亲了两下笑着说道：“等你病好了，我再！”
郑秀兰偎在聂福祥的怀里说道：“你真好！”（暗转）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三集(1)
严慧家日·内 （暗起）（外屋）严慧掀锅盖看了看煮着的饭，走进里屋。
（里屋）严慧敛了敛脏衣服，望着矮柜上的全家合影，拿起来看着，自语道：“苏冉啊，家里就剩我和小征了，唉！我是真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了，想去看看你，可又不知道你在哪儿……苏冉啊苏冉，你知道我有多难吗……”说着泪就下来了。（暗转）
郑秀兰家日·内 （暗起）（里屋）偎在聂福祥怀里的郑秀兰叹了口气自语道：“唉！”
聂福祥问道：“怎么又不舒服？”
郑秀兰起身说道：“没有！我是想严慧，祥子你说，苏冉这一出事，她一个人带着小征，挺着个大肚子风里来雨里去的，你说她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聂福祥说道：“这事吧，也真没法说，苏冉这么好个人怎么就摊上这事呢！摊上点事不说，还碰上刘君这么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