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秋季

4空镜日·外 （化入）秋天到了，新的年代开始了，高楼大厦，一片欣欣向荣。（化出）

字幕：20世纪90年代中叶

5严慧家日·内 （化入）（外屋）严慧一家人在改革开放的年代里又搬回了当年曾作为反革命遗产的老房子。

六十多岁的严慧端饭走进来，见收拾包的聂福祥问道：“怎么又出门啊。”

年近七旬的聂福祥笑着说道：“出门？今天我的白班！”

严慧说道：“我和孩子说过你不是一次了，赶紧把传达室看大门这活辞了吧，不缺吃不缺喝的，你看你，瞎忙什么呢！”

聂福祥说道：“有点事­干­，活动活动好，比老待家里强多了！”

严慧说道：“真没法说你，街上老人哪个不是下下棋，逛逛公园，你可倒好，弄得比在岗职工还忙！”

聂福祥说道：“­干­个传达又累不着。看看大门收个报纸，多轻快的活！今天老王值夜班说他家有点事，让我早点过去接他的班。饭好了？”

准备早饭的严慧说道：“那就吃吧，吃完了赶紧走！”

聂福祥端起稀饭来喝着说道：“哎，迎新呢？”

严慧说道：“我看你真老糊涂了，迎新采风都走十来天了，天天早上问，天天让我给你叨叨一遍，成天糊里糊涂。噢走的时候可别忘了给鸟喂食！买了只鸟不遛它，急得那鸟成天在笼子里蹦来蹦去！”

6严慧家小街日·外 （小院门口）一辆出租车驶来，青春味甚浓的聂迎新背着行囊，拿着画板跨下出租车，活蹦乱跳地跑进小院。

7严慧家日·外 （屋门口）聂迎新跨进小院大声喊道：“­奶­­奶­，我回来了！”

8严慧家日·内 （外屋）聂福祥起身望着聂迎新说道：“新新，回来了！刚才我还叨叨你呢，没想到说着说着进门了！”

严慧说道：“新新，赶紧洗洗手吃饭吧！采风怎么样啊？”

聂迎新洗着手说道：“­奶­­奶­，丽江古城太­棒­了，几百年的老房子到现在一点都不变样，清澈的小河一见到底，你说怪不怪……”

聂福祥说道：“说怪也怪，说不怪也不怪，房子盖得结实，撑的年岁就多。好了，和你­奶­­奶­在家说话吧，我得上班去了。”

聂迎新说道：“爷爷，有空我带您去丽江玩玩，行吗？”

聂福祥说道：“行是行，就是走不动了…… 我得上班去了，再晚就不合适了！”

聂迎新走上去拿起电话来。

严慧帮聂迎新盛好饭说道：“你看你这闺女，怎么不吃饭又打电话去了！”

聂迎新拿着电话说道：“喂，是娟子吗？哎我问你，画廊这几天来得人多吗…… 什么，没卖几幅，怎么回事啊…… 噢，出版社有没有信啊？”

9画廊日·内 （前屋）娟子拿着电话说道：“我看看……”说着开抽屉拿出几封信来翻着说：“噢有，什么，美术出版社…… 两封呢！一个浙江的，一个北京的！”

0严慧家日·内 （外屋）聂迎新拿着电话说道：“两封！好嘞，我一会儿就过去。”扣上电话。

严慧说道：“看你高兴的那样，怎么了？”

坐下大口吃着饭的聂迎新说道：“我听娟子说有两封出版社的信，说不定画稿录用了！­奶­­奶­，替我高兴吧？”

严慧说道：“高兴，高兴！”（暗转）

1宾馆日·内 （暗起）（走廊）刘子林从电梯走出来问道：“请问，1508在哪？”

服务员说道：“噢，往前边走左边就是！”

刘子林说道：“谢谢！”来到1508门口按了一下门铃。

（客房）正坐在写字台跟前忙着的苏冉起身开门见是刘子林，兴奋地说：“子林，可见着你了！”

刘子林说道：“苏冉，真没想到你能回来！”说着和苏冉拥抱在一起说道：“哎呀，二十年了！”

苏冉回身和刘子林走上来坐下说道：“可不，从我那年走到现在整整二十年了，来，里边坐。”

刘子林望着床上、地下、写字台上的一摞摞书籍和资料笑着说道：“我说苏冉，你这是在美国没忙够忙到国内来了，怎么回事啊？”

苏冉给刘子林倒着水说道：“我在美国一家公司任职，有个项目……”

刘子林接过水来说道：“怎么，还没退下来？”

苏冉坐下说道：“能­干­就再­干­几年吧…… 公司在国内有两个很大的项目，投资三个多亿，这次是派我到国内来把项目的核心部分再论证一下。”

刘子林说道：“苏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多大年纪了，这么个­干­法是不是想把失去的青春夺回来呀！”

苏冉笑了笑说道：“有事­干­总比没事做强，你说对不对！哎子林，我这次回来一看，变化太大了！二十多年前我走的时候，咱铜州最高的楼恐怕就是市府办公大楼了，才四层！可现在一看，二十多层的大楼满街都是…… 有些东西过去不是没钱买，就是拿钱买不到，现在可好，要什么有什么，国外有的，市场上全有，真是不可思议啊！”

刘子林说道：“说一千道一万，邓小平伟大！不改革开放绝对没有今天……”

苏冉说道：“唉，要不怎么说，一个伟人能改变一个世界呢！”想了想接着说：“噢，我儿子就在国内，前几年大学毕业，非回大陆不可，在一家公司当个什么业务部门的经理。我这次来也是顺便看看他。”

刘子林一愣问道：“你儿子？”

苏冉说道：“那年我回到美国以后，没几个月就结婚了。”

刘子林问道：“结婚，和谁？”

苏冉说道：“我父亲世交的一个女儿…… 不过结婚还不到一年，儿子刚生下来，说不清为什么两个人就分手了。”

刘子林问道：“这怎么回事啊？”

苏冉说道：“原因也不是一句话能说清的，不过离婚的时候我父亲坚持把孩子留下，请了一个­奶­妈帮着带大的…… 噢，听说孩子在国内谈了个女朋友，还是个小画家，我这次来也想顺便看看未来的儿媳­妇­什么样。”

刘子林笑笑说道：“我看你这­精­神头还行，唉呀，和你一比，我简直成老朽不可雕也了，退了休成天没事就是看看书，和几个老哥们打打麻将消磨消磨时光，无聊！”

苏冉说道：“只要心情愉快比什么都强，你说呢！”

刘子林笑着点点头说道：“看你目前这状态真不错！”

苏冉点了点头说道：“还行！”（暗转）

2郑秀兰家（原孙海旺家）日·内 （暗起）（外屋）正包水饺的郑秀兰听见敲门声说道：“来了！”跑上开门见是雯雯，说道：“哟雯雯，你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呢，说跑就跑来了！”

雯雯拖着旅行箱走进来说道：“本来我去沈阳开会买的直达车票，可没想到了铜州，突然就想回来看看您，就下车签了个字！哟，包的水饺啊！”

郑秀兰说道：“你爸他叨叨四五天了，说想吃水饺，这不我这两天身上有点劲了，包点就包点吧。”

雯雯问道：“您又病了？”

郑秀兰说道：“老毛病了，前两天觉得不大好，躺了两三天。”

雯雯从包里拿出药来说道：“妈，我爸呢？”

郑秀兰说道：“你爸刚才还在呢，说出去…… 有点什么事，跟我说了一句，爬起来就走了。”

雯雯把药放橱子上说道：“这是给我爸买的药，听说治他的病挺管用，哎妈，我听大夫说，心脏不好的人，酒可千万不能喝，您可管着我爸点！”

郑秀兰说道：“上次犯病差点没要了他的命，酒早不敢喝了。”

雯雯舀水洗了洗手，回身说道：“我来和你一块包。”

郑秀兰说道：“歇会儿吧，坐一天火车了。哎孩子今年该考大学了吧，商量好考哪了吗？”

雯雯说道：“还没定呢，再说吧。哎妈，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还不太好啊？”

郑秀兰说道：“没大事，哎你什么时候走啊？”

雯雯说道：“七点的火车，吃完饭就走。明天上午报到，下午就开会了！”

郑秀兰说道：“这么急啊，那就赶紧坐锅吧！”

雯雯推门走出。（暗转）

3某公司日·内 （暗起）（副总办公室）坐大办公桌跟前正翻阅材料的聂峰伸手拿起电话来说道：“喂，哪位…… 对，我是聂峰…… 噢妈！”

4严慧家日·内 （外屋）严慧拿着电话大声说：“小峰啊，赶紧上新新那里去看看，刚才她画廓的娟子来电话说这孩子接了两封出版社的信，可能不高兴了，又摔又砸！”

5某公司日·内 （副总办公室）聂峰拿电话说道：“什么，又摔又砸，你说这孩子脾气怎么能这样呢，为什么事啊…… 那好吧，我马上去看一下…… 知道了，妈，你放心吧！”

一秘书走进把材料递给聂峰说道：“聂总，这是王总让我给你送过来的材料。”

聂峰接过材料说道：“跟办公室说一下，给我备个车。”

秘书应声答道：“好的！”（暗转）

6马路日·外 （暗起）开车的聂峰拿手机说道：“妈，我马上就到了，刚才路上堵得厉害，你看你……”

7严慧家日·内 （外屋）严慧拿着电话说道：“这孩子谁的也不听，她就听你的，你不去说，谁能说得了啊…… 快点吧，我知道堵车，你要早出来一会，不就不堵了吗！”

8马路日·外 开着车的聂峰拿手机说道：“接你电话一会儿也没耽误就出来了…… 妈，我不是说你，老惯她，没惯出别的来，惯出脾气来了……”

9严慧家日·内 （外屋）严慧拿电话说道：“你就别埋怨我了…… 哎小峰啊，你见了新新好好劝劝她，我听说可能是出版社退稿，还是怎么的…… 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就这样！”说完把电话扣上，回身继续擦着家里摆放的几件小物品自语道：“唉，新新这孩子怎么就沉不住气呢……”（暗转）

0新新画廊日·内 （暗起）（展室）聂峰一步走进对整理画框的娟子问道：“娟子，新新呢？”

娟子说道：“在里边呢！”

聂峰推门走进。

（画室）聂峰走进大声问：“新新，你这是­干­吗呢！是不是因为出版社退稿的事？”

正用力撕着画稿的聂迎新含泪说道：“我那几幅画多­棒­啊！可就弄不明白，怎么一个出版社都不用呢！烦人！”

聂峰看着屋里被聂迎新摔了个乱七八糟的样子说道：“你可以撕，可以砸，也可以从今后你什么也不画，什么也不­干­！真要是这样就能让人家承认你，那你就这么撕！”

聂迎新看着手里被自己撕碎了的画稿说道：“我心里难受…… 画这些画我容易吗，我这是用心画的！”

聂峰走上来拿起两封退稿信看了看说道：“退稿这种事很正常！你得扛得住…… 每次退稿你摔一次砸一次，我看你这样趁早别画了，该­干­吗­干­吗去！”

聂迎新说道：“我心里窝囊！”

聂峰坐下说道：“你才大学毕业几年啊，就耐不住了，恨不得一夜成名，这可能吗！”

聂迎新说道：“我不是想成名！我是觉得出版社那些编辑眼瞎，没后门根本就别想让他们录用！我一个同学画的什么呀，谁都瞅不上，可人家连发了三个画稿，靠什么，靠的是关系，这年头没关系什么也办不成！”

聂峰说道：“如果想靠关系成名，我拿钱！只要你肯办这事，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聂迎新说道：“我不要！一分都不要！真要靠关系走后门，那就不是我聂迎新！”

聂峰说道：“那你说怎么办？成天摔摔砸砸像什么话！”

聂迎新说道：“我就不信不靠关系，我聂迎新证明不了自己的价值！”

聂峰说道：“新新，你说这话也对也不对。齐白石是不是美术界的泰斗？谁不说他是一个奇才，可齐白石当初刚开始画画的时候，有几个人说他的画好啊！甚至还有人说他根本就不是画画的材料，可人家真金不怕火炼，硬扛着，一扛多少年，后来不就被社会承认了吗，我看你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真要这样，别­干­了！”

聂迎新说道：“你知道吗，这次去云南写生，我的脚磨了一层又一层血泡，多不容易啊，再画，不管画多少，我都不怕，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人家承认我的价值！”

聂峰说道：“你的画稿的确有特点，有追求，但你别忘了一点，千年的媳­妇­熬婆婆，得慢慢地熬，要耐得住­性­子才行！像你这样的急脾气，沉不下心来，什么也­干­不成！我看你必须静下心来把一时的名利先抛开，安心作画！”

聂迎新说道：“真没想­干­点事这么难！”

聂峰说道：“难？其实­干­哪行也不容易…… 新新啊，我之所以投资帮你建这个画廊，没别的想法，就是想让你帮叔叔圆年轻时的一个梦…… 我从小就喜欢画画，可就因为当时的政治环境，我上不了大学，不是我没考上，是因为没这个资格……”叹了口气说道：“当时的我要换成你，恐怕你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坚持了！”

聂迎新擦了擦眼泪看着聂峰说道：“叔叔……”

聂峰说道：“记住，坚持就是胜利，是金子早晚都得发光！但必须得有耐­性­，没耐­性­和坚忍不拔的毅力，不管­干­什么都将一事无成！”

聂迎新说道：“叔叔，我不是耐不住，是我心里觉得冤，觉得憋屈……”

聂峰走上去拍了拍聂迎新说道：“新新，我能理解……”

聂迎新含泪眼看了看聂峰说道：“叔叔，我听您的！”（暗转）

1严慧家夜·内 （暗起）（里屋）戴着老花镜缝衣服的严慧听门响，起身见聂峰推门走进来说道：“峰，回来了！”

（外屋）聂峰问道：“妈，还有饭吗？”

严慧走出来说道：“有！等到这儿，你爸也不回来，新新也没见人影！”边张罗着饭边说道：“哎峰啊，新新怎么样了？”

聂峰洗着手说道：“这孩子就是一个小犟种，动不动就发脾气，一点耐­性­也没有…… 妈，不是我埋怨你，新新都是你惯的！”

严慧说道：“这我知道，你说我不惯着她能行吗，从小没爸没妈的可怜孩子！峰啊，我叫你去，就想让你哄哄她，别拿这当真！”

聂峰坐到桌跟前问道：“哟，我爸呢？”

严慧说道：“还没等我做好饭，就打了个电话回来，说几个老哥们让他去坐坐…… 哎峰啊，王阿姨给你介绍的对象，见是不见啊？我得给人家个话了！”

聂峰说道：“妈，早跟你说了，我的事你别管，怎么老托人给我找对象呢，累不累啊！”

严慧说道：“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早放下三十，该往四十数的人了，怎么一点不着急呢！”

聂峰说道：“这种事急不得，妈，我求你，千万别再张罗这事了行吗？”

严慧说道：“别说新新犟，我看你比新新还犟！”

聂峰没言语，吃着饭。（暗转）

2新新画廊夜·内 （暗起）（画室）聂迎新的男朋友苏威一步走进来喊道：“新新！”

聂迎新看着手里撕成两半的画稿没言语，低着头。

苏威坐下看着聂迎新说道：“怎么，哭了？”

聂迎新忍不住，扑到苏威怀里呜呜地哭着。

苏威抱着聂迎新笑着说道：“哭吧！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聂迎新起身看着苏威说道：“你坏，我就不哭，不哭！”

苏威说道：“哭吧，哭得越厉害越好，因为只要你哭，出版社肯定能录用你的稿子！”

聂迎新擦了擦眼泪说道：“别跟我提这事行吗！哎你是不是听娟子说的？”

苏威说道：“谁也没跟我说这事，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不相信？你看，倒在地上的画架，被撕碎的一张又一张画稿…… 新新，从我认识你，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对不对？”

聂迎新说道：“小威，我想好了，三年之内任何稿件不投！”

苏威笑了笑说道：“三年？我看用不了三天，你就得投！还不止一家呢……”

聂迎新冲着苏威大声喊道：“我不投，就是不投！”

苏威从包里拿出一封信函递给聂迎新，笑笑说道：“先别说大话，看看这再说，行吗？”

聂迎新接过信函问道：“这是什么？”

苏威凑上小声说道：“退稿信！”

聂迎新把信一把塞给苏威说道：“不看，不看！我烦！”

苏威接过信来抽出信函说道：“那好，如果你不看，我马上给《底特律创意画刊》回函，说作者拒绝在贵刊发表自己的画稿！”

聂迎新不相信地看着苏威问道：“什么，《底特律创意画刊》，给我！”一把夺过来看着问：“这怎么回事啊？”

苏威说道：“这是我爸刚从美国带回来的，本来想进门给你一个惊喜，可没想一进门就碰见个泪美人！”

聂迎新看着说道：“太­棒­了，非气死国内杂志社的那帮破编辑！”想了想说：“哎小威，这是不是你爸托人走的后门？要是走后门，我是坚决不能让他们发！”

苏威说道：“为什么？”

聂迎新说道：“我恨透了那些不凭自己本事，专靠走后门拉关系的庸才！”

苏威说道：“后门？在美国的艺术界后门这个名词可能还没几个人知道……”

聂迎新说道：“那我的画稿？”

苏威说道：“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实力…… 哎对了，我爸要见你！”

聂迎新笑着问道：“你爸，什么时候来的？”

苏威说道：“刚到没几天，说，见还是不见！”

聂迎新扑到苏威的怀里说道：“我想见…… 主要是想看他是不是和你长的一样，哎小威，我这心里怎么扑嗵扑嗵直跳，有点害怕呢！”

苏威笑着：“害怕就对了，说明你心里没底！”

聂迎新推开小威高兴地说道：“我才不怕呢，跟你闹着玩，我怕谁啊！不愿意拉倒！”

苏威说道：“别硬撑着了，我爸不是老虎，吃不了你！”

聂迎新凑到苏威跟前问道：“你爸那老头待人和气吗？是不是长得特慈祥？”

苏威看着聂迎新说道：“那当然了！”说着把聂迎新一把抱在怀里用力地亲吻着。（暗转）

3大憨家夜·内 （暗起）正切猪头­肉­拌黄瓜的大憨扭头见聂福祥推门走进来说道：“哎我说祥哥，瞎忙什么呢，怎么才来啊？”

聂福祥笑了笑说道：“不就是请我喝酒吗，又没别的正事，早点晚点有什么呀！嗬，弄了这么多菜啊，是不是有好事啊，快说出来我听听！”

大憨走过来坐下斟着酒说道：“我家老二又给我添了个重孙子！”

聂福祥说道：“大憨哪，我好像记得前年你家老大给你添了个重孙子，去年老三给你添了个重孙女，今年老二怎么又给你弄了个重孙子，嗬，四世同堂，子孙兴旺！这酒值得喝！”

大憨把酒杯拿起来说道：“来，把这个先­干­了！”

聂福祥说道：“大憨，前几天我跟你说的那个事，琢磨了吗？”

大憨一愣问道：“事，什么事啊？不该是又找我借钱吧？”

聂福祥说道：“去你的，现在我日子比你强多了，找人借钱的怕换成你了吧，家大业大，花销肯定大，说吧，想借多少？”

大憨笑着说道：“瞧这口气，牛皮吹得不小，这年头借钱张口就是上万，没借小钱的了！哎祥哥，有钱的话借我个三十万五十万的花花，行吗？”

聂福祥说道：“别给我打岔！三十万五十万的，说得这么轻巧！你以为我开银行啊。跟你说个正事，人家那头老太太还等你信呢！”

大憨说道：“等什么等，算了吧！”

聂福祥说道：“别心里没数！你现在子孙满堂不假，老伴可不在了，连个陪你说说话，帮你洗洗涮涮，弄个饭什么的人也没有！”

大憨说道：“祥哥，咱都是七十啷当岁的人了，找什么呀！找好了行，找不好，弄得孩子不高兴，自己心里也窝囊！”

聂福祥说道：“现在有哪几个老人是指着孩子的…… 哎大憨，那老太太还不到六十岁，身体倍­棒­！有房子，我听说手里还有个存款，拖累不了你，我没别的心思，就是想给你找个伴！”

大憨说道：“以后再说吧！来，喝酒！”把酒­干­了说道：“我说祥哥，你那个孙女新新是不是找男朋友了？”

聂福祥说道：“男朋友，没有啊！”

大憨笑了笑说道：“人家都说现在这90年代是信息化的年代，可你倒好，连自己孙女找对象的事都不知道，什么眼哪！一点信息都没有！”

聂福祥看着大憨问道：“你说这是真的，哎听谁说的？”

大憨说道：“那天我上公园遛弯，正碰见你孙女新新和一个小伙子手拉着手逛公园，走到一个假山跟前，俩人说着说着抱到一块就啃起来了，我一看赶紧溜了，躲一棵大树后边瞅了瞅，没错，就是你家新新！”

聂福祥说道：“我说大憨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呢，人家小年轻的抱一块儿啃，你瞅什么瞅！哎大憨，你真看准了？”

大憨说道：“没错，新新我还不认识！”

聂福祥端着酒杯一愣，自语道：“哟，我和她­奶­­奶­怎么都没听说这事呢！”（暗转）

4盼盼家夜·内 （暗起）电话铃响，盼盼的丈夫赵立文拿起电话来说道：“喂，噢妈呀，你等会儿，我给你喊盼盼！”回头喊道：“盼盼，你的电话，咱妈的。”

正收拾屋的盼盼擦了擦手走上来接过话筒说道：“噢妈，说，什么事？”

5严慧家夜·内 （外屋）严慧拿着电话说道：“我说盼盼，小峰今天回家来吃饭，让我狠狠说了他一顿…… 你说这孩子对自己的事一点也不着急，前几天人家王阿姨给他找了个女朋友，我看人挺好的，他死活不见，要不你抽空跟他说说！”

6盼盼家夜·内 盼盼拿着电话说道：“妈，我不是没说过他，他能听我的吗…… 前段时间我有个同事的妹妹，还是个硕士生，没等我张口就把我噎回来了…… 那好吧，我抽空找找他！”放下电话。

赵立文问道：“小峰到现在不找对象，是不是有别的事啊？”

盼盼说道：“我琢磨着可能是他心里一直装着那个白洁……”

赵立文不解地问道：“白洁，谁啊？”

盼盼说道：“小时候和他玩的一个小姑娘，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人家早搬哪去了，一直联系不上。”

赵立文说道：“不可能吧，小时候的事到现在还没忘？”

盼盼说道：“我问他，他也不说，从他言谈话语中我琢磨着很可能是这个事……”

赵立文说道：“那你跟咱妈说呀！”

盼盼说道：“说了，咱妈不信哪！”

赵立文说道：“是吗……”（暗转）

7郑秀兰家（原孙海旺家）夜·内 （暗起）（里屋）靠床上拿着小燕照片犯琢磨的孙海旺轻轻叹了口气，他好像又听见当年小燕和他在一块逗乐的声音。

郑秀兰端水走上来说道：“海旺啊，又琢磨什么呢，赶紧把药吃了吧，我听雯雯说好像这药还是进口的呢，可贵了，按时吃对心脏有好处没坏处！”瞅了一眼孙海旺问道：“你怎么了？”

孙海旺说道：“再过几天就是小燕的忌日了…… 想想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啊！”

郑秀兰说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每年到这时候都念念叨叨地没完啊…… 别想了，这么多年了，多照顾照顾自己的身子，想开点！”

孙海旺说道：“我这个人哪，这辈子糊里糊涂不知办了多少错事。你说雯雯是多好的个孩子，可我当初怎么就不接受她呢，要不是雯雯后来长大了，还想着你，找来找去，又找到咱家来，到这儿真要是后悔都来不及啊。”

郑秀兰说道：“你就别想那么多了，雯雯那孩子不来找我，她找谁啊，我是她亲妈…… 来，赶紧吃上药吧！”

孙海旺说道：“雯雯的孩子明年考大学用钱肯定少不了，看家里多少钱，给孩子点！”

郑秀兰笑了笑说道：“行啊！丢了个燕，才算把你这死脑子给拧过来了，要不然，你这老头子还不知道犯多少混呢！”

孙海旺没言语，叹了口气：“唉……”（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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