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日·外 （暗起）聂福祥蹬着板车沿小街一步一步地走着，有意识地注意街上走着的行人，忽然瞥了一眼扶着树干正捂着胸口正喘粗气的郑秀兰，赶紧下车跑上来说道：“是秀兰吧……”
郑秀兰抬头说道：“噢祥子啊。”
聂福祥凑到郑秀兰跟前问道：“怎么了，这是？”
郑秀兰说道：“这不一大早，我寻思去买点菜，还没等走几步，就觉得一阵胸闷……”
聂福祥说道：“是吗！那，我和你上医院，咱去瞧瞧，这病可耽误不得！”
郑秀兰说道：“不碍事，刚吃了两片药，好多了。”
聂福祥说道：“那也得去瞧瞧，瞧瞧放心！”
郑秀兰说道：“你看你，别在马路上拉拉扯扯，让人看见多不好！歇会就好了。”
聂福祥一把把车拽过来问道：“要不你上车躺会？”
郑秀兰扶车坐下说道：“不用躺，坐着歇会儿就挺好……”
聂福祥凑上来说道：“你看你身边连个人也没有，真有个好歹，这可怎么弄啊？哎秀兰哪，不行托个人，把雯雯调咱这边来，孩子在跟前也好有个照应。”
郑秀兰说道：“我不是没琢磨过这个事，可你想啊，雯雯那边还有孩子，再说她男人那边也有老人儿，即使雯雯愿意，她男的也未必然能答应，雯雯那边工作挺好的，你说，孩子回来，来咱这儿能找着个好差事儿吗！”
聂福祥叹了口气说道：“唉，也是这个理……”
郑秀兰看了一眼聂福祥头上的纱布问道：“哟，你这头是碰的，还是摔的？”
聂福祥掩饰地说道：“没事，不小心磕了个跟头，本来想把纱布揭下来，可严慧死活不让，非说多待两天……”
郑秀兰说道：“真没事？”
聂福祥说道：“没事，哎秀兰，我看你这会儿精神好多了，说，是回家呀，还是去买菜？”
郑秀兰说道：“要不就上菜市场看看……”
聂福祥说道：“那好，爬车上坐好，我送送你。”
郑秀兰坐车上跟着聂福祥走着说道：“哎哟，多少年没坐你这专车了，别说，坐你这车比打的坐那小轿子还舒坦。”
蹬着车的聂福祥说道：“那敢情！分谁蹬这车…… 你说是这个理吧？”
郑秀兰笑了笑说道：“嗯，是这么回事。”
聂福祥蹬车带着郑秀兰慢慢地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暗转）
宾馆（珠海）夜·内 （暗起）（客房）坐在沙发上的苏冉无精打采地低着头，起身踱了两步，走到电话机跟前犹豫地拿起电话来，刚想按号，又放下。顺手拿起报纸无心地瞥了一眼，突然听电话铃响，一把摸起电话来说道：“喂，是艳华吗？找谁……”电话里传来服务员的声音：“先生，需要打扫房间吗？”苏冉说道：“谢谢了，不用，不用……”放下电话呆坐在椅子上。
门铃响，苏冉不相信地盯着房间看了一眼，猛起身跑上开门。
李艳华一步走进，问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苏冉跟上来坐下说道：“我一直在等你电话，噢，你现在很忙吗？”
李艳华不耐烦地说：“分手这么多年了，你这是到底怎么了，满天下找我…… 说吧，小威怎么了？”
苏冉有点犹豫地说：“是这样，我想…… 想问你……”
李艳华着急地说：“问我？问我什么，你快问哪，我还有事呢！”
苏冉说道：“艳华，这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问，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李艳华说道：“看你吞吞吐吐这样，小威怎么了？出事了？”
苏冉说道：“不，不是小威，是我…… 不，也不是我！是……”（暗转）
（暗起）李艳华一惊，看着苏冉说道：“想不到事是这样！你从当年瞒我一直瞒到现在，要不是出了小威和你孙女搞到一起这事，恐怕你得瞒我一辈子！这种事我真不好管，也没法管！”起身要走。
苏冉追上说道：“艳华，你别走，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
李艳华看着苏冉说道：“想让我帮你对不对？你怎么就不想想，这种事你说不出口，我能说得出口吗，再说，我要是见了小威，他问我，你和我之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冉，让我怎么说，怎么给孩子解释！过分了，太过分了！”
苏冉无奈地说：“过分？艳华，你，你怎么能这么讲话呢？咱们当年结婚以后，我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可你生下孩子没几天，就闹着和我离婚…… 劝了你多少次，可你一句也听不进去，爬起来就走，走了以后孩子没人看，是奶妈尽心尽力地帮着才把孩子带大……”
李艳华说道：“当年离婚我不是不想要孩子，是你爸你妈不给…… 离开你们家以后，我几乎天天做梦，梦见小威在喊我，直到现在，我还在想着他，要不是你在电话里说小威…… 我根本不会来见你！”
苏冉说道：“为什么？”
李艳华摇摇头说：“因为过去对我来说实在是不堪回首……”
苏冉说道：“不堪回首？是因为我吗？”
李艳华含着泪说道：“苏冉，你别问了，什么都别问了，我不想说，什么都不想说！”回身疾走。
苏冉着急地跑上乞求道：“艳华！你别走！帮帮我吧，也帮帮小威，行吗？”
李艳华含泪望着苏冉说道：“罪孽啊！真是罪孽啊！”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苏冉赶紧扶住李艳华说道：“你怎么了？来，来坐，喝点水！”赶紧回身扶李艳华坐下，慌慌张张地端水递给李艳华说道：“给！”
李艳华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抽泣着说道：“苏冉，你，这不是逼我吗？”
苏冉不解地问：“逼你？”
李艳华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磨难，才总算碰到了我现在的丈夫…… 现在我什么都有，有名誉，有地位，有房子，有豪华汽车，可你想过没有，要是一旦让我丈夫知道了…… 说不定我眼前所有一切刹那间就会变成泡影！”
苏冉说道：“这我懂！艳华，你说这事到底该怎么办哪？”
李艳华摇了摇头说道：“你别逼我，让我想想行吗……”（暗转）
酒吧夜·内 （暗起）有点醉意朦胧的马燕见苏威走进酒吧，起身说道：“我知道你会来的，坐吧！酒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苏威不耐烦地说：“我求你了，别缠着我行吗？”
马燕说道：“坐下，我有话跟你说！”说着把苏威按到沙发上。
苏威有点无奈地坐下问道：“说吧，什么事？”
马燕有点醉意地说道：“我说你这人干嘛这么正经……”凑上说道：“我跟你说呀，男人和女人哪有那么多正经事啊…… 告诉我，你是不是也被人耍了，是个失恋的主儿？”
苏威推开马燕说道：“神经病！”起身要走。
马燕一把抓住苏威有点神经质地说道：“你不承认？我承认！告诉你，我就是一个被人耍了的人！是一个被别人抛弃了的女孩，这有什么，不就是失恋吗！”
苏威望着马燕说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马燕拉苏威坐在沙发上说道：“我问你，什么是爱情，你知道吗？”
苏威没言语，看着马燕。
马燕说道：“你肯定不知道！对不对？那好，我来告诉你爱情是什么！它，是狗屁！是虚无飘渺的东西，一文钱都不值！”
苏威看着马燕问道：“你真这么认为？”
马燕大声笑着：“怎么样，哈哈！说到你心里去了吧！我知道你是从美国来的，是个糖水里泡大了的美国帅哥，正因为你从糖水里泡大，没摔过跟头，所以你才被人耍了，让你的梦中小公主一脚给踹到马路上，栽到了垃圾堆里，可你，到头来弄了一身臭泥，却还不醒悟，太惨了！”
苏威说道：“你这是听谁说的？一派胡言！”
马燕说道：“没人跟我说，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怎么，不相信？”笑着说：“是你的眼神告诉我的。”
苏威没再言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把酒杯往桌子上猛地一摔，杯子摔了个粉碎，手渗出了鲜血。
马燕赶紧伸手抓着苏威的手问道：“疼吗？”
苏威把手抽回来低着头没言语。（暗转）
刘子林家夜·内 （暗起）（屋内）忙着的刘子林擦擦手拿起电话说道：“喂谁啊…… 噢，苏冉，怎么样？李艳华怎么说……”
宾馆（珠海）夜·内 （客房）苏冉拿着电话说道：“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等她的消息…… 从态度上看，她还是想帮我，可…… 也可能她有她的难处吧！”
刘子林家夜·内 （屋内）刘子林拿着电话说道：“我说苏冉哪，你是不是没把话给她说透啊？”
刘子林老伴回头瞥了一眼刘子林一步上来问道：“怎么，苏冉他老婆不愿管这事？”
刘子林捂着语筒小声说道：“小声点，这不我正问嘛，还没结果呢！”
刘子林老伴说道：“这女人也太过分了！”
刘子林对着话筒说道：“哎苏冉，她不找你，你打电话找她啊！”
宾馆（珠海）夜·内 （客房）苏冉拿着电话说道：“一言难尽哪！子林，事到这份上，我也只能给你打个电话絮叨絮叨…… 要是没有你，说不定我真能憋死啊！（暗转）
酒吧夜·内 （暗起）马燕看着苏威说道：“我说你呀，用不着难过…… 一狠心，把过去那些事都他奶奶的当垃圾扔到臭水沟里，别想了！就是你想死也没用！跟你说，我也被人甩了，甩得比你还惨！”
有点喝醉了的苏威看着马燕说道：“你？”
马燕说道：“我曾经把那小子当成我心中的白马王子…… 当初我还真以为天底下有一生一世不变的爱情，想把他当成我马燕一生的依靠，可没想…… 哎苏威啊，你知不知道，当初那会儿我和他在一块的时候，知道天有多么蓝，太阳有多么亮眼！就连奶奶的那个月亮都好像笑嘻嘻地向我招手！可没想，一个晴天霹雳就把我扔进了万丈深渊，直到这会儿我才明白，爱情是他奶奶的是一文钱都不值的狗屁！”
苏威看着马燕突然大笑着说道：“好，说得太好了，爱情是狗屁，地地道道的狗屁，哈哈，狗屁！”
马燕笑着说道：“我说对了吧，来，喝！喝他个一醉方休！”举杯和苏威碰杯一饮而尽。
苏威望着马燕说道：“你，你真美…… 真是个美人胚子，哈哈……”
马燕看着苏威也笑着说道：“这会儿我真想睡觉！”
苏威说道：“睡觉？”
马燕说道：“喝醉了美美地睡一觉，做个美梦，多好啊……”
苏威看看马燕说道：“对，做个美梦，我也真想做个美梦啊！”（暗转）
郑秀兰家（原孙海旺家）夜·内 （暗起）（里屋）雯雯推门走进来瞅了一眼呆坐在床上低着头的聂迎新说道：“吃点吧，老不吃饭怎么行呢？”说着把旁边碗里的面条端起来说道：“来，吃点！”
聂迎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饿。”
雯雯无奈地把面条碗放下说道：“好几天不吃饭了，怎么能不饿呢？新新，听姐的话，什么也别想…… 吃上饭好好睡一觉。”见聂迎新不语，说道：“我跟你说，不管碰到什么事，千万别想不开，你要真死了，你爸你妈怎么办？”
聂迎新抬头看了一眼雯雯轻声呜咽着。
雯雯安慰地说道：“别哭了，老哭怎么行呢…… 要不吃，你就睡一会，行吗……”随后叹口气说道：“我让我妈给你熬了点姜汤，要是不想吃，就喝点姜汤，别哭了……”说完起身走出。
（外屋）守在屋门口听着里边动静的郑秀兰见雯雯走出来赶紧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雯雯走到旁边坐下说道：“还那样，老哭，也不吃也不喝，真急死我了……”
郑秀兰凑上来问道：“雯雯啊，你这是从哪捡回来的这闺女啊？”
雯雯说道：“妈，你看你，我都快跟你说一百遍了，怎么老忘呢，昨天晚上要不是我拉着，她早就钻到火车底下去了。”
郑秀兰有点害怕地说：“是吗…… 哎雯雯啊，你说，她要真想不开，死咱家里怎么弄啊？”
雯雯说道：“不可能，我看她可能碰到点什么事一时想不开……”
郑秀兰问道：“哎，你没问问她家是哪里啊？不行，咱给她家里送个信？不然，家里也着急啊……”
雯雯说道：“问多少遍了，什么也不说…… 我看就让她在咱家待两天吧，说不定哪天想开了，什么事也没了。”
郑秀兰道：“行啊，这么好个孩子怎么会想不开呢！”
雯雯拿起响铃的手机说道：“喂，对，是我，噢我今天走不了，明天回去吧，票还没买呢…… 我问了一下，这几天火车票实在太紧了…… 那好，就这样吧！”
郑秀兰问道：“怎么，局里又催你了？”
雯雯说道：“说有个挺要紧的会，让我明天回去。”
郑秀兰说道：“什么，你明天就走，那这闺女可怎么办哪？”
雯雯说道：“再说吧。”（暗转）
0马路（马燕公寓前）夜·外 （暗起）苏威开小汽车驶过来。
车内，喝醉了的马燕唱着流行歌曲，对苏威说道：“我唱得怎么样？我现在真想大喊一声……”
苏威瞅了一眼说道：“想喊什么，你就喊吧！”
马燕笑着说道：“不喊了，不喊了…… 我怕你受不了刺激！”
苏威不解地问道：“刺激，什么刺激？”
马燕拍了拍苏威说道：“不告诉你！”
苏威瞅了一下窗外问道：“是这儿吗？”
马燕有点醉醺醺地瞅着车外说道：“是，这是我那个小窝！”
苏威停车后推门走下来拉开旁边的车门说道：“下来吧，回家躺床上做个美梦去吧！”
马燕踉踉跄跄地下来说道：“怎么，你真让我回家？回家干什么，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个房子，无聊，没劲！”说着扶着车门想呕吐。
苏威赶紧上前搀着她说道：“我送你上楼。”
马燕说道：“不，我不回去！”
苏威拔下车钥匙关上车门，搀着马燕说道：“走！”
马燕被苏威搀着嘴不停地叨叨：“唉，人生如梦…… 真是如梦！我是天天做梦啊，没劲……”
苏威用力扶着马燕朝公寓门口走去。（暗转）
1郑秀兰家（原孙海旺家）夜·内 （暗起）（里屋）郑秀兰走进来，看了看床头橱上没动的饭菜，自语道：“这孩子怎么不吃饭呢，有个好歹，家里人该多着急啊……”说着坐在睡熟了的聂迎新跟前，用手抹了抹她眼角上的泪痕，叹了口气自语地说道：“唉，这么好个孩子，到底出什么事了呢……”
（外屋）雯雯推门走进来喊道：“妈！”说着把手里买回来的水果放进盆里洗着。
郑秀兰从里屋走出来问道：“雯雯哪，买上火车票了？”
雯雯说道：“买了。”
郑秀兰问道：“几点的？”
雯雯说道：“明早七点的…… 想不到车票这么紧张，要没熟人，明天肯定走不了了。”削着苹果说道：“妈，这么好的苹果才五毛钱一斤。”
郑秀兰和雯雯坐下说道：“雯雯哪，你说这闺女不吃也不喝，老是这么睡，没什么事吧？”
雯雯说道：“不会有事的，那天她去庙里非要出家，人家不收她，挺灰心的，就不想活了，风里雨里跑得满身是泥…… 我估计她可能累了，让她睡够了可能好点。”
郑秀兰说道：“见孩子这可怜样，我这心里还真是不大好受，人这一辈子真说不清能碰上些什么事，遭多少难……”
雯雯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郑秀兰说道：“妈，你吃药了吗？”
郑秀兰说道：“吃了！”
雯雯说道：“我去看看她。”起身进屋。
郑秀兰望着雯雯的背影好像想起了什么，摇头叹了口气。（暗转）
2马燕公寓夜·内 （暗起）（卫生间）马燕一步冲进卫生间，趴在洗手盆上用力呕吐着。
苏威一步走进来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马燕回身看着苏威说道：“奶奶的，这么晕呢…… 我想吐，可就是吐不上来，难受死了……”
苏威搀着马燕说道：“我扶你上床吧，睡一觉可能好点。看你这样，我都替你难受！没酒量还喝！”
（卧室）马燕说道：“喝酒多好啊，喝酒就能把愁事全忘了！”猛地翻身倒在床上说：“真舒服！”
苏威坐在床跟前拿起床头橱上马燕和一个男孩子的照片问道：“这是你那个白马王子吧？”
马燕起身接过来看了一眼镜框大声地说：“混蛋！恶魔！”把镜框猛地扔在地上，回身伏在床上，轻声抽泣着。
苏威很无奈地看了眼马燕说道：“我走了…… 赶紧睡吧！”起身走。
马燕猛地爬起来一把抱着苏威哀求道：“我不让你走，不，你别走！抱我，抱着我！”
苏威一下子愣住了，望着马燕，突然和马燕倒在床上，用力亲吻着。
和苏威亲吻着的马燕大声说：“我爱你！我喜欢你！”
苏威好像突然醒悟了似的，一把推开马燕说道：“不，不能这样！我得走了！”从床上爬起来就走。
马燕爬下床上追上苏威一把抱住他说道：“不，我不让你走！”
苏威看着马燕说道：“不，千万别这样，我得走！”
马燕死死地抱住苏威说道：“不，我不让你走，不让你走！”
苏威愣了一下，猛地推开马燕，推门跑出。
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的马燕望着苏威的背影，回身趴在地上，呜呜地哭泣着。（暗转）
3大憨家小院门口日·外 （暗起）老态龙钟的聂福祥骑着板车一步一步走过来，停车进院。
4大憨家小院日·外 （屋门口）大憨从屋里走出刚想锁门，聂福祥一步走上问道：“大憨，上哪啊？”
大憨回头望着走上来的聂福祥说道：“上哪，找你啊！”
聂福祥赶紧地问道：“找着那个王瞎子了？”
大憨说道：“找着了，我还替你占了个签！”
聂福祥问道：“怎么说？”
大憨说道：“走，屋里说！”进屋。
5大憨家日·内 （屋内）大憨走进屋里说道：“祥哥，喝点什么，龙井啊，还是茉莉？”
聂福祥说道：“赶紧跟我说说，那个王瞎子算得怎么样？”
大憨端水杯走过来坐在聂福祥跟前说道：“给，看看这……”说着把一张纸递给聂福祥。
聂福祥说道：“你给我这干吗，我不认字，这，你又不是不知道，瞎闹腾！说，上边写的什么？”
大憨说道：“嗨，看我这记性，把你不认字这事给忘了……”
聂福祥着急地说：“什么签啊？是上签，还是下签啊？”
大憨看着纸条说道：“我也琢磨不透这里边说的什么事…… 王瞎子说的呢，也是含含糊糊，琢磨不透。”
聂福祥问道：“是不是不好啊？”
大憨看了看纸条说道：“这上边写的……”
聂福祥拍了大憨一把着急地说：“你可倒念啊，都快把我急死了…… 写的什么？”
大憨看着纸条说道：“东边起风，西边雨，子丑寅卯无日头……”
聂福祥害怕地说：“子丑寅卯无日头？大憨哪，你抽的这签上是不是说孩子找不着，没念想了？”
大憨说道：“我也弄不清！”
聂福祥问道：“那王瞎子说没说这签上写的什么意思？”
大憨说道：“说是说了…… 祥哥，我要真说了，你可别急！”
聂福祥说道：“你可快说啊，真怕我急，你就快说！”
大憨说道：“王瞎子说凶多吉少，怕是……”
聂福祥瞪着大憨不相信地说：“什么，你这是说新新找不着，回不来了？”（暗转）
6严慧家日·内 （暗起）（外屋）盼盼推门走进来问道：“妈，你怎么了？”
坐在老躺椅上，头上盖着块湿毛巾的严慧说道：“没事，就是头疼，疼得我这头啊，都快炸了！”
盼盼走上来坐严慧跟前问道：“妈，新新还没信啊？”
严慧叹了口气说道：“没有，你说这孩子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办哪！”
盼盼问道：“哎我爸呢？”
严慧说道：“你爸这几天就和掉了魂似的，魔魔叨叨…… 一大早就走了，满街找新新，这个找法能找着吗？唉……”
盼盼说道：“这孩子能上哪儿呢……”
严慧说道：“盼盼哪，你去街上找找你爸，让他回来吧，别找了！”
盼盼说道：“真愁死人了！”起身走。
7严慧家小院门口日·外 聂福祥亦步亦趋地蹬着板车来到小院门口，放下车刚想进院，耳边又响起大憨说的话“东边起风，西边雨，子丑寅卯无日头…… 王瞎子说凶多吉少啊！”
聂福祥想着想着，自语道：“到底怎么个事啊，孩子要真回不来，这天不就塌了！”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用力扶着墙，无力地趴在地上。
盼盼从小院里一步出来问道：“爸！你这是怎么了？”
聂福祥老泪纵横地自语道：“新新回不来了，孩子回不来了……”（暗转）
8宾馆（珠海）日·内 （暗起）（客房）电话铃响，苏冉一把抓起电话来说道：“喂，是艳华吗…… 噢，子林哪，没有啊，等到这儿，一点消息也没有…… 哎，这我知道，就这样吧！”慢慢地把电话放下，起身拿起报纸来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又把报纸扔在一边，来到电话机跟前，拿起电话来按号。
电话里传来：“您所拔打的手机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拔。”
苏冉无奈地把电话扣上，起身抓起衣服来刚想走，门铃响，苏冉赶紧开门，见是服务员。
（客房门口）服务员看着苏冉说道：“请问您是苏冉先生吗？”
苏冉说道：“是我，有事？”
服务员说道：“有位女士让我们把这封信交给你……”
苏冉说道：“信？”接过信来看了一眼问道：“她人在哪？”
服务员说道：“不清楚，大概是昨天晚上送过来的，让我们今天早上交给您。”
苏冉脱口说道：“是这样…… 谢谢你了。”回身走进房间。
（客房）苏冉回到房间赶紧把手里的衣服一扔，撕开信看着。
李艳华的画外音：“苏冉，我实在无颜面对你，因为对不堪回首的过去我不想说，也说不清…… 你就按信上的地址去找这个人吧，说不定他帮你做点什么……”
看着信的苏冉不知所措地呆坐在沙发上。（暗转）
9刘子林家日·内 （暗起）（屋内）看报纸的刘子林顺手拿起电话来说道：“喂，噢苏冉啊…… 你说什么…… 给你送封信来。”
0宾馆（珠海）日·内 （客房）苏冉拿着电话说道：“看来，目前唯一的希望就去找信上说的这个人了…… 我想马上赶回铜州，噢对了，回去以后我去找你，你跟我一块去，行吗…… 唉！我还真是搞不清这里边到底有些什么事……”
1刘子林家日·内 （屋内）刘子林拿着电话说道：“苏冉，要不我去机场接你…… 噢，要是这样，那我就在家等你吧！”放下电话：“看这事闹得！”
老伴走上来问道：“子林哪，苏冉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刘子林说道：“你说这个苏冉跑到珠海找到他前边那个老婆，等了这么多天，到头来，就给他送了张纸条，让他去找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人……”
老伴问道：“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刘子林着急地说：“可也是啊，怎么跟摆迷魂阵似的！哟，会不会是个陷阱啊！”
老伴不解地问道：“什么，陷阱？”（暗转）
2郑秀兰家（原孙海旺家）日·内 （暗起）（里屋）郑秀兰端着盘水果走进来说道：“哟，新新哪，拆这么多了……”
坐床上没精打采拆着旧毛衣的聂迎新说道：“拆着玩呗……”
郑秀兰说道：“你看这水果挺新鲜的，别忙了，吃点！”说着爬床上从聂迎新手里接过毛线球来说道：“我缠，你拆！”随即说道：“吃点吧！”
聂迎新没言语，抓过毛衣来一下一下地拆着。
郑秀兰笑着问道：“哎孩子，我听你雯雯阿姨说，你是个小画家，哎，等有空给奶奶画张像，行吗？”
聂迎新抬眼看了看郑秀兰，忽然忍不住地用手捂着脸小声抽泣着。
郑秀兰赶紧放下手里的线球上来问道：“哎孩子啊，怎么了？这两天刚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聂迎新扑到郑秀兰怀里说道：“奶奶，我想我爷爷，想我奶奶……”
郑秀兰安抚着聂迎新问道：“想爷爷，想奶奶？”
聂迎新说道：“做梦都想他俩，可我……”
郑秀兰轻声说道：“孩子啊，我知道你心里苦，肯定有什么事不好说，要是想爷爷，想奶奶，就跟我说，不行，我去找他们……”
扑在郑秀兰怀里的聂迎新没言语，摇了摇头。（暗转）
3严慧家日·内 （暗起）（里屋）严慧端水走上来说道：“祥子啊，水给你换三遍了，吃点药怎么这么难哪！来，把药吃了！”
靠床上的聂福祥无奈地抓起药来吃下。听见敲门声说道：“快看看谁来了！”
严慧往外走着说道：“来了！”
（外屋）严慧把门打开见是郑秀兰问道：“你？”
郑秀兰端详着严慧说道：“不认识了？我是秀兰哪！”
严慧看着郑秀兰说道：“秀兰！哎哟，老了，真是老了…… 快，快进来！”
郑秀兰说道：“祥子在吗？”
严慧说道：“病了，躺床上好几天了！”
（里屋）床上的聂福祥探着身子说道：“严慧啊，是不是秀兰来了？快让她进来！”
严慧推门说道：“来吧！”
郑秀兰走到床跟前看着聂福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聂福祥掩饰说：“没事，头疼脑热的，人老了，哪能不长个病啊！哎，你快坐！”
郑秀兰看了看严慧，又看了看聂福祥说道：“我想问个事。”
严慧看着郑秀兰说道：“问个事？说吧！”
郑秀兰说道：“你们老两口是不是有个孙女叫新新哪？”
聂福祥一愣看着郑秀兰问道：“怎么，你知道新新在哪？”
郑秀兰说道：“在我家呢！”
严慧不解地问道：“什么，新新这孩子跑你家去了？”
郑秀兰说道：“可不呗，我家雯雯去外地开会碰见个寻死觅活的闺女，看她怪可怜的，就带家来了！可没寻思，这两天她叨叨着想爷爷，想奶奶，还说她爷爷叫祥子！我就寻思着……”
聂福祥不知所措地说：“哎呀，这真是老天救我啊，老天有眼哪！走，快去看看孩子……”说着爬下床来。
严慧说道：“你慢点…… 走！”扶着聂福祥和郑秀兰快步往外走着。
4严慧家小街日·外 （小院门口）聂福祥大步流星地从小院里走出来，把车调过头来说道：“快，你俩快上来！”
随后跟出的严慧对郑秀兰说道：“真太巧了，秀兰，你是不知道啊，找这孩子，我们老两口都快找疯了！”说着俩人搀着爬到车上。
聂福祥好像浑身是劲蹬车带着严慧和郑秀兰走了。（暗转）
5刘子林家小街日·外 （暗起）（小院门口）一辆出租车驶过来停在刘子林家门口，苏冉下车走进小院。
6刘子林家日·内 （屋内）正在忙着整理旧书的刘子林听见敲门声喊道：“进来！”
苏冉一步走进来说：“哟，忙着呢！”
刘子林赶紧起身说道：“你不是说晚上的飞机吗，怎么这时候就赶回来了？坐！”
苏冉坐下说道：“本来说没票了，可没想后来宾馆又帮着调了张一大早航班的机票……”
刘子林倒杯水递上说道：“我就知道你沉不住气，着急！快说说怎么个情况？”
苏冉从身上掏出纸条来递给刘子林说道：“你看她就给了我这么张纸，让我去找这个人，真说不清到底怎么个情况……”
刘子林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问道：“苏冉，我可提醒你一句，这种事我总觉得里边有蹊跷，别到头来，不仅解不了你的围，惹一身麻烦哪！”
苏冉说道：“没路了，只有这么一点希望，你就陪我跑一趟吧！”
刘子林端详了一下手里的纸条说道：“行啊！要不怎么说不入虎|茓焉得虎子呢！哟这地方离咱铜州不近哪，得200多公里！还不通高速…… 这样吧，找我家大小子，让他给咱弄个车，高档点的小轿子……”
苏冉问道：“轿车不轿车的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赶紧跑一趟，把事弄明白，不然严慧和祥子那边肯定越弄越乱……”
刘子林说道：“这我知道！”说着摸起电话来笑着说道：“求我儿子一次，来个公车私用！坐个好车，也说明咱俩有点身份，真有事，谁也不敢小瞧咱！”说着按键。（暗转）
7郑秀兰家（原孙海旺家）夜·内 （暗起）（外屋）郑秀兰刚把一包中药倒进药锅，听见有人敲门喊道：“大妈！”赶紧地说：“进来吧，是娟子啊……”
娟子走进来说道：“哎大妈，门口有个人找你，是个老头！”
郑秀兰一愣：“老头，谁啊……”
娟子说道：“不认识，蹬个板车！”
郑秀兰好像明白似的说：“噢，哎娟子啊，你没别的事吧？”
娟子问道：“没事？”
郑秀兰说道：“噢！帮我看着药锅，我去看看，这死老头找我有什么事……”
娟子答道：“去吧！”
郑秀兰擦了擦手，走出。
8郑秀兰家小街（原孙海旺家）夜·外 （小院门口）郑秀兰走出小院朝不远处的聂福祥看了看说道：“祥子啊，你不上家里去，找人喊我跑这大街上…… 什么事啊？”
坐板车上盘着脚的聂福祥瞅了一眼郑秀兰说道：“唉！心里麻乱，在街上说话心里多少还敞亮点！”
郑秀兰小声说道：“怎么又出事了？”
聂福祥说道：“也没什么大事！”
郑秀兰问道：“新新回家没再闹吧？”
聂福祥说道：“还那样…… 秀兰哪，我这阵子心里啊，成天搅啊搅啊，搅得我是一点空也没有啊！”
坐聂福祥跟前的郑秀兰说道：“祥子，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苏冉没死，又跑来找严慧了？”
聂福祥说道：“这你听谁说的？”
郑秀兰笑了笑说道：“还听谁说的，听你说的！前阵子，吞吞吐吐露了那么一句，再问你，就跟我装糊涂，别以为我心里没数，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聂福祥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苏冉是没死……”
郑秀兰一惊说道：“真没死啊？你见着人了？”
聂福祥说道：“没见着人，只是听他同学这么一说……”
郑秀兰赶紧问道：“他同学说这事是真是假呀，你闹明白了吗？”
聂福祥说道：“不到这份上，我还真是不愿说这事……”沉了一下说道：“秀兰哪，苏冉当年从监狱里平反出来就去了美国，可没想在美国成了家，还和人家生了个小小子，可没寻思就他这孩子和新新，也就是苏冉的亲孙女弄到一块，闹着要结婚！”
郑秀兰不相信地说：“有这么巧？”
聂福祥说道：“要没有这么巧，还不至于闹出新新离家出走，寻死觅活这事！”
郑秀兰摇了摇头说道：“哟，这事可闹大了，那你打算？”
聂福祥长叹了口气说道：“这会儿，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暗转）
9县城小街夜·外 （暗起）一辆小轿车驶过来，停下。
车里司机回头问道：“哎大伯，这就是你们说的芙蓉二街，哪个门知道吗？”
苏冉赶紧说道：“噢，15号。”
司机愣了一下说道：“15号，那我下来问问。”开门下车，迎上一个大嫂问道：“哎大嫂，这芙蓉二街15号在哪？”
大嫂说道：“往前走，不多远拐弯就是！”
司机说道：“谢谢”。随即上车，小汽车朝不远处驶了过去。
0汪城家夜·内 （屋内）守着一个烟摊小车的汪城，坐轮椅上正大口地吃着面条，听见敲门声问道：“谁啊？进来吧！”
刘子林推门走进来问道：“请问汪城是住这里吗？”
汪城赶紧放下饭碗擦了把嘴说道：“我就是，你们？”
紧随其后的苏冉上前问道：“李艳华让我来找你问个事……”
汪城有点紧张地说：“噢，那你们坐吧。”
刘子林和苏冉坐下瞅了瞅屋里问道：“你和李艳华是？”
汪城有点胆怯地问道：“是不是艳华出事了？”
苏冉赶紧说道：“艳华挺好的，我碰到点难处，是她让我来找你……”
汪城有点紧张地问道：“找我？那你？”
苏冉说道：“噢，不瞒你说，我是艳华的前夫……”
汪城傻痴痴地望着苏冉问道：“你是苏冉？”（暗转）
1郑秀兰家小街（原孙海旺家）夜·外 （暗起）（小院门口）郑秀兰瞅着一筹莫展的聂福祥说道：“祥子，这事严慧怎么说啊？”
聂福祥摇了摇说道：“不知道啊……”
郑秀兰问道：“那你没问问她？”
聂福祥说道：“问？怎么问啊，这种话我问得出口吗，再说，苏冉那边怎么个情况我也弄不清楚，你说这事让人为不为难哪！”
郑秀兰说道：“别说，还真让人为难！”（暗转）
2汪城家夜·内 （暗起）（屋内）汪城看了看苏冉和刘子林说道：“是这么回事……”
苏冉问道：“那你？”
汪城抹了抹眼角说道：“25年前，我爸、我妈砸锅卖铁凑钱帮我去了美国，本以为那里满地是黄金，打工上学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没想…… 错走一步，不仅没淘着黄金，反而落了个鸡飞蛋打。”
刘子林问道：“可你和李艳华是怎么回事？”
汪城叹了口气说道：“我和李艳华是在飞机上认识的，当时她和我都还年轻…… 没多长时间就爱得死去活来，可没想，她们家是有身份的人，死活不同意我和她的婚事…… 再后来艳华就出嫁了，可那时她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
苏冉惊呆地看着汪城惊讶地说：“什么，我儿子…… 小威他，他不是我？”
汪城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事如果不是到了这个地步，我真不该说，苏冉，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真的，我没那个意思！”
苏冉好像明白了一切，像傻了一样自语道：“我明白了，明白了！”
刘子林看了看苏冉盯着汪城问道：“我说，汪城，你可不能骗我们！这种事可来不得半点玩笑……”瞅着旁边傻呆的苏冉叫道：“苏冉，你怎么了？没事吧！”
苏冉长长地出了口气说道：“这也是就是命吧……”望着汪城问道：“那你现在，怎么会？”看了看屋里穷困潦倒的样儿。
汪城沉了一下说道：“一言难尽啊！这也许就是你刚才说的命吧…… 当年艳华和你结婚以后，我好像没了希望…… 想一死了事，可没想，死没死成，倒落了个残疾，被美国当局遣送回来…… 回来以后没几年，两个老人也都走了，孤苦伶仃就落了我这么一个废人……”
刘子林问道：“汪城，我看你，现在和李艳华好像还有来往，这怎么回事啊？她不是找了个老外又成家了吗？”
汪城说道：“头几年我和李艳华失去了联系，再后来…… 唉，她就嫁给了一个老外。可没想，前几年，几个老同学带着我去北京看病，意外碰见了李艳华，她看我可怜，这才接济接济我，还得偷着，瞒着她现在那个丈夫。”
苏冉问道：“那你和李艳华既然这么相爱，为什么不走到一块呢？”
汪城说道：“你说，像她那样有钱有地位，能和我这种摆烟摊的人走一块吗……”
苏冉自语道：“是这样……”
汪城说道：“这些年来，都是她接济我，逢年过节给我汇点钱过来，不然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活下去吗…… 唉，每天一早邻居帮我把烟摊推到街上，卖个烟挣个小钱，说实在的，现在的我也就是一具活着的僵尸。”
苏冉问道：“那我问你，你现在想不想认你那个亲生儿子？”
汪城不相信地看着苏冉问道：“你是说……”（暗转）
3宾馆日·内 （暗起）（走廊）电梯门打开，苏威走出，迎上推保洁车的服务员问道：“请问一下，108房间在哪？”
服务员说道：“往前走左拐，就看见了！”
苏威来到108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下，按响门铃。
（客房）苏冉一步走上把门打开说道：“小威，进来吧！”
苏威没精打采地走进，坐下问道：“爸，说吧，找我什么事？”
苏冉坐到苏威对面的沙发上说道：“威啊，如果你真爱着新新，就去找她吧！爸不拦你们了！”
苏威望着苏冉说道：“爸，这话你说得太轻巧了，已经晚了…… 要没别的事，我走了！”起身要走。
苏冉喊道：“你等等！”
苏威停住脚步问道：“还有事吗？”
苏冉起身说道：“孩子，当初爸不是没看上新新，也不是想故意拆散你们…… 只是有些话我没法对你说，实在是说不出来……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可以去找新新了，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苏威不耐烦地问道：“说吧，什么事？”
苏冉说道：“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苏威不解地说道：“爸，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同意我和新新结婚，我不结也就算了！可你今天怎么突然说这…… 爸，你知不知道，你不仅毁了我，也毁了新新，到头来，又告诉我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为什么一再伤我！”
苏冉说道：“不，我说的是真的，我的的确确不是你的亲生父亲……”说着，回身坐在沙发上说道：“过来，听我慢慢说给你，行吗？”
苏威有点迷惑地走过来坐下说道：“说吧！”
苏冉说道：“当初你妈妈，她是怀着孕嫁给我的…… 小威，我已经替你找到了你的亲生父亲……”
苏威大声说道：“谎言！爸，我真想不到，你竟能编造出这种谎言！”起身猛走。
苏冉赶紧喊道：“小威，你冷静点！”站起来看着苏威说：“我不骗你，这的的确确是真的…… 本来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把这事告诉你，可我没办法…… 小威，现在你可以和新新相爱了，也可以结婚了！”
苏威看着苏冉问道：“这，这和新新有什么关系？”
苏冉说道：“因为新新是我的亲生孙女，你们两个本来是不能走到一块的……”
苏威惊呆地看着苏冉不相信地说：“天方夜谭，真是天方夜谭！”大声说：“爸，你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
苏冉走上来说道：“威，我喊你来，是想让你见见你的亲生父亲…… 行吗？”
苏威抹了抹眼泪望着苏冉大声说：“不，我不见！我谁也不见！”猛地朝门口走过去。
苏冉上前一步喊道：“小威，你亲生父亲等你盼你，盼了二十多年，你就不想见他一面吗？”
苏威愣了，回身望着苏冉。
苏冉朝卧室喊道：“汪城！出来吧……”
卧室的门缓缓打开，坐着轮椅的汪城一步一步地走上来说道：“孩子，你爸说的是真的，我的的确确是你的亲生父亲。”
苏威像傻了一样望着汪城自语道：“你……”
汪城说道：“孩子，从你生下来那天，我就想你，盼你，可从来没敢奢望有一天能实实在在见到你…… 我真是，真是你的亲爸爸！”
苏威走上来蹲下望着汪城问道：“你，你真是我爸？”
汪城点了点头说道：“是，像我这样的人，骗你说这有什么用……”
苏威突然低头捂着脸轻声呜咽着……（暗转）
4马路河边日·外 （暗起）聂福祥蹬着板车沿一条僻静的小路走过来，他下车，远远地望着不远处倚在河边栏杆上正在沉思的苏冉，几步走上来喊道：“苏冉……”
苏冉回身望着分别了四十多年的聂福祥说道：“祥子……”
聂福祥望着苏冉不相信地说：“苏冉，真是你！老哥，想不到你还真活着…… 好，好啊！”
苏冉忘情地说道：“祥子！”走上来和聂福祥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暗转）
（暗起）苏冉倚在河边的栏杆上，对聂福祥说道：“祥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当年要是没有你，严慧她娘几个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
聂福祥说道：“老哥呀，听我一句劝，回家看看严慧，她想你盼你，盼了一辈子呀…… 老了，你们俩该见面了！”
苏冉说道：“不，我一个人挺好的，你和严慧过得也挺好…… 不，可不能因为我还活着，就把你们平平静静的生活给打乱了，这次，我之所以托子林找你，就是想对你有个交待……”
聂福祥说道：“我知道你的为人…… 你这辈子太不容易了，当初要不是因为刘君那个王八蛋，你和严慧也不至于分开这么多年…… 不说了，不说这些了，这会儿，就算我祥子求你！行了吧？去和严慧见一面，人这一辈子说不清摊些什么事，能平平安安地走到今天不易啊！听我的，老哥！去吧，严慧她这一辈子不容易啊……”
苏冉望着真诚的聂福祥说道：“祥子，你……”（暗转）
5郑秀兰家（原孙海旺家）日·内 （暗起）（里屋）聂福祥端杯水走过来递给半卧在床上的郑秀兰说道：“秀兰啊，来，把药吃上！”
郑秀兰接过水来把手里的药一口咽下去说道：“唉！真想不到苏冉和严慧到老来还能走一块…… 真是老天有眼哪！”想了想说道：“祥子啊，实不相瞒哪，我郑秀兰活不了几天了……”
聂福祥埋怨地说：“看你瞎说些什么呀……”
郑秀兰说道：“到这份上，我也不想瞒你了…… 十年之前我就得了不治之症，动了个大手术才保住了命，前几天，我老觉得心口堵得慌，又去查了查…… 大夫说扩散了，手术也不能动了，活不了几天了……”
聂福祥看着郑秀兰说道：“我说你，别说这些，也别再想你那病了…… 我过来就是想好好陪你，咱俩…… 手拉手地再走它个十年八年，把咱俩年轻那会儿的，那场梦好好地划上个圆……”
郑秀兰说道：“祥子啊，不图别的…… 图你有这句话，有这份心，我，也没枉活这一辈子……”
聂福祥下意识地从枕头底下慢慢地拽出当年他送给郑秀兰的那把铜锁说道：“这，你还留着？”
郑秀兰接过那把铜锁来说道：“它跟我一辈子了，你说，我能丢了吗，想不开的时候我就偷着拿出来看看它……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看见它，就等于看见了你，虽然不能和你天天待在一块，可有这把铜锁陪着我，也就满足了……”
聂福祥忍不住上前紧紧地抱着郑秀兰说道：“秀兰哪，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说着老泪纵横。
郑秀兰紧紧地偎在聂福祥的怀里喃喃地说：“我郑秀兰这辈子说不清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可有你这份心，我满足了…… 满足了！”（暗转）
6严慧家夜·内 （暗起）（里屋）严慧伸手拿起床头橱上，那块当年她亲手挂在苏冉胸前，又辗转到了聂福祥手里的百合玉坠，望着玉坠下边的纸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聂福祥的画外音：苏冉回来了，我走了……
严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喊道：“祥子！祥子……”猛地冲出去。
7严慧家夜·外 （屋门口）严慧拿着百合玉坠和那张纸跑出来喊道：“祥子……”
苏冉一步走上来问道：“请问严慧在吗？”
严慧望着突然站在她面前，苍老的苏冉问道：“你是？”
苏冉望着严慧说道：“你是严慧吧！”
严慧不敢相信地说“苏冉，你……”
苏冉走上来说道：“严慧，我，我回来了……”
严慧说道：“你活着，真的活着……”忍不住扑在苏冉的怀里。
苏冉紧紧地抱着严慧喃喃地说：“活着，我活着……”
严慧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推开苏冉，看了看手里的百合玉坠，喃喃地说：“不，我得去找祥子，这个家不能没有他，不能没有他啊！”喊着冲出小院。
苏冉惊呆地望着严慧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8严慧家小街夜·外 严慧拼命地跑着，喊着：“祥子，你在哪啊…… 回来，你回来呀！”（化出）
（化入）严慧奔跑着的脚步。（化出）
（化入）严慧焦急地呼喊着：“祥子，你在哪…… 你在哪啊…… 祥子！”（定格）
全剧终。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九集(1)
街头小花园夜·外 （暗起）着急的聂征在街头小花园来回张望着说道：“耍我呢，一两个小时了，怎么不见人哪，唉！”走到个台阶上坐下，烦躁地用手捂着头自语道：“烦人哪！”
刘雨从不远处跑上来瞅着烦躁的聂征，小心地走上来，一下子捂着聂征的眼。
聂征用力扒着刘雨的手说道：“谁啊，闹什么闹！”
刘雨把手松开说道：“等急了吧！”
聂征说道：“怎么回事啊，放下电话我就跑来了，你可好，让我在这儿傻等快两个小时了。”
刘雨笑着看着聂征说道：“我这是对你的考验！”
聂征起身说道：“考我，考什么呀？”
刘雨凑到聂征跟前，把手搭他肩上说道：“考你对我是不是真心，我主要是想看看你心里有没有我？要能在这里耐着性子等我呢，说明你还有点诚意，要是不等我，就说明你心里没我，还挂着那个破思华，一想她那酸叽叽的样儿我就有气！”说着故意生气地回身躲着聂征。
聂征笑着走上来说道：“耍什么小性子啊，来，我问你，我那事能办吧？”
刘雨说道：“说一声，你爱我！”
聂征说道：“瞎说什么呢，你干吗非让我说这话？”
刘雨说道：“我就想听这话！”
聂征说道：“刘雨，说这种傻话什么也不顶，我爱你，就是说一千遍一万遍也没用，你怎么信这呢？”
刘雨说道：“这是你求我办事，懂不懂，我就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答应，看来这事还真不能办，算了！”
聂征说道：“咱先不说这事行吗，跟我说，在市知青办那个头和你们家什么关系？”
刘雨说道：“不说明白了，你是说不出你爱我三个字，对不对？”
聂征说道：“说给我听听！”
刘雨说道：“知道我回城为什么这么快，分的单位又这么好……”
聂征说道：“说呀，拿什么搪啊！”
刘雨说道：“跟你说吧，我大哥一个老同学在市知青办是副主任！”
聂征不相信地问：“真的？”（暗转）
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已经睡着的聂福祥睁眼见严慧还坐在床边缝衣服，问道：“你怎么还没睡啊，是不是还在等小征？”
严慧说道：“你看都几点了，这孩子一直到现在不回来，让人担心哪！”
聂福祥说道：“小征也不是小孩了，怎么老替孩子担心呢。”
严慧说道：“别管我了，要睡你先睡吧，明天一早你不是还出车吗！”
聂福祥说道：“你不睡，那我也睡不着啊，要不我去找找他？”
严慧说道：“算了，再等等吧。”（暗转）
街头小花园夜·外 （暗起）刘雨看着聂征质问道：“这事你可得想好了，到底是和我好，还是和思华好？”
聂征说道：“你这是干吗呢，非把两个人扯一块儿，显得多没劲哪！”
刘雨说道：“那我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帮忙吗？”
聂征说道：“不就是因为咱都是一个知青点上的嘛。再说了，也不是我求你，是你愿意帮我办的！”
刘雨说道：“跟你实话实说，其实就一个事，我早就发誓，非把你从思华手里夺过来不可！”
聂征说道：“看你说的，我有什么好争来争去的，比我好的同学多着呢！”
刘雨说道：“你也不想想，这么多知青我凭什么托人托关系给你办事啊。听着，只要是答应了我，明天我立马给你去办！”
聂征说道：“刘雨，这事能不能让我再想想？”
刘雨说道：“怎么不行啊？想吧，那我走了。”说着拔腿就走。
聂征着急地追上说道：“刘雨，你等等！”
刘雨回身看着聂征说道：“怎么，想好了？”
聂征为难地说道：“我……”
刘雨说道：“既然想通了，那好，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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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九集(2)
聂征说道：“抱你，干吗呀？”
刘雨说道：“既然你不想说那仨字，就来点实际行动吧！”
聂征无奈地说道：“大马路上怎么抱啊！”
刘雨说道：“我这可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了，抱我就说明你想和我好，不抱就拉倒！真不抱啊，那我走了……”
聂征说道：“那好，抱就抱！”上前把刘雨抱在怀里。
刘雨趴在聂征的怀里陶醉地说：“聂征，你能不能再抱紧点啊？”
聂征说道：“好！抱紧点！”说着用力地抱着刘雨。
刘雨说道：“抱得我真舒服…… 比做梦那回舒服多了！”
聂征说道：“做梦？”
刘雨说道：“这你就别问了，跟我说，你抱我是不是真心的？”
聂征说道：“你问这么多干吗呀。”
伏在聂征怀里的刘雨说道：“聂征，我好像听别人说你和思华都已经那个了，是不是真的呀？”
聂征一愣把刘雨推开说道：“刘雨，瞎说什么呢，这话可不能乱说！”
刘雨说道：“聂征，你要敢骗我，可小心我报复你！别说你回不了城，我托人让你和思华在山沟里蹲一辈子！”
聂征说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老听别人胡说八道呢！”
刘雨说道：“说，你和思华到底有没有那事？”
聂征说道：“骗你干吗！我要骗你是小狗，行了吧？”
刘雨扑到聂征的怀里小声说：“我就喜欢你…… 聂征，明天我就帮你去办，行吗？”
聂征没言语，好像在想着什么……（暗转）
聂福祥家小街日·外 （暗起）一个小男孩跑过来对坐在街上画素描的小峰说道：“小峰哥哥，给我在画上签个名行吗？”
小峰头也不抬地说道：“签名干嘛呀！”
小男孩说道：“我看好多画上都有人的名字，还有印章呢，给我签一个吧，签上我就知道这是谁画的！”
小峰接过画来说道：“好吧，给你签个名！”
旁边一个叫白洁的小姑娘说道：“小峰哥哥，能给我画一张吗？”
小峰笑着说道：“行啊，画张哭的，还是画笑的？”
白洁说道：“画张笑的行吗？”
小峰问道：“你叫什么呀？”
白洁说道：“我叫白洁！”
小峰看了看白洁说道：“你好像在8号院北屋住，是吗？”
白洁说道：“你怎么知道啊？”
小峰说道：“我同学住那个院，老去他家，当然知道了！来，坐我对面，给你画个笑的！”
恬静的白洁微笑着。
小峰认真地给她画着。
聂福祥家日·内 （大屋）舀着稀饭的严慧对聂福祥说道：“他爸呀，快去喊喊小峰，吃饭了！”
聂福祥问道：“哎小征呢？”
严慧说道：“早走了，说不回来吃了！”
聂福祥问道：“小征的事办得怎么样了，问他了吗？”
严慧说道：“不知道啊，也说不清这孩子怎么回事，问什么也不说…… 快去喊小峰吧！”
聂福祥推门走出。
聂福祥家小街日·外 （小院门口）聂福祥走出来说道：“小峰，吃饭了！”
不远处正给白洁画素描的小峰应声道：“来了！”对白洁说道：“行了，先画到这里，等我画完了，给你送过去，啊！”起身跑走。
白洁喊道：“小峰哥哥，别忘了！”
小峰说道：“忘不了，等着吧！”
聂福祥等跑上来的小峰说道：“峰，走，吃饭了！”和小峰进院。（暗转）
刘雨家日·内 （暗起）（屋内）坐在床上的刘雨问道：“聂征，我怎么听人说你有两个爸呢，真的，假的？”
坐在刘雨跟前的聂征带点气地说：“胡说，肯定又是那个胡岩造的谣！这小子太坏了，逮个机会非弄他一顿不行，什么东西！”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九集(3)
刘雨说道：“生得哪门子气啊，一个爸就一个爸呗，我也就是听人这么一说，才想起来问问你也就是了，怎么，还不能问了！”说着上前抱着聂征的脖子说：“别生气，行吗？”
聂征问道：“哎刘雨，我那事办得怎么样了？”
刘雨说道：“这种事哪能这么快啊，又不是大笔一挥就能给指标。”
聂征说道：“回来都快半个月了，你这里一点消息也没有，我能不急吗！”
刘雨冲着聂征说道：“跟你说，事，肯定能办成！可有一条，到时候你要敢把我甩了，和那个思华弄一块，我就拿刀杀了你，信吗？”
聂征说道：“杀呗，我才不怕呢，砍下脑袋来也不过碗大的疤，随你的便！”
刘雨猛地把聂征摁到床上偎在他跟前说道：“跟我说，你是真喜欢她，还是喜欢我？”
聂征闭着眼无奈地说道：“说了够一千遍了，喜欢你，行了吧！”
刘雨说道：“说，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聂征不耐烦地推了刘雨一把说道：“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刘雨把刚要起身的聂征按下说道：“聂征，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你……”说着在他脸上不停地亲吻着。
突然，刘雨听见门外有动静，吓得赶紧爬起来跑到门口听了听。
聂征一步走上来问道：“怎么了？”
刘雨说道：“我妈可能快回来了！”说着把门拉开一点缝看了看。
聂征说道：“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刘雨回身抱着聂征用力地亲了两口说道：“好了，走吧。”
聂征说道：“别忘了给我催那事！”
刘雨笑着说：“放心吧，一有消息马上给你说！哎聂征，别忘了啊，把炸弹和火箭筒准备好！”
聂征不解地问道：“炸弹，什么呀？”
刘雨说道：“你真是个傻帽，在村里待，都待傻了！茅台是炸弹，成条的烟是火箭筒，知道了吧？多备点，回城这仗才能打赢！”
聂征说道：“我听说茅台太难买了！”
刘雨说道：“难买也得买啊，这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大事，别没数！”
聂征说道：“那好，走了。”开门走出。
刘雨回身靠在门上笑眯眯地好像在想着什么。（暗转）
小街日·外 （暗起）聂征从刘雨家走出来突然听见有人喊道：“聂征！”
聂征回头望着一个骑自行车的问道：“你喊我？”
骑自行车的是聂征的老同学李军，跑上来说道：“怎么，不认识我？”
聂征看着李军高兴地说：“嗬，李军，你小子从哪里蹦出来的呀！”
李军说道：“下乡回来，刚分配没半年。”
聂征问道：“分哪儿了？”
李军说道：“烟酒站！”
聂征说道：“烟酒站，干吗？”
李军说道：“批发烟酒呗！”
聂征问道：“能帮我买点茅台和前门烟吗？”
李军说道：“烟好办，茅台怕悬！”
聂征说道：“你就帮我办办吧！为回城的事我得弄点货啊！没这玩艺什么也办不成，刚托了个人，说让我准备炸弹，弄了半天没想这炸弹就是茅台，不用这轰个豁口，回城还真难！”
李军说道：“那好吧，帮你想想办法，不过得找我们科长批条子……”
聂征乞求道：“算我求你了！”（暗转）
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小峰坐在床上仔仔细细地把给白洁画的素描签上名，蹬上鞋就走。
严慧一步推门走进来问道：“峰上哪儿啊，这么晚了？”
小峰说道：“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说着跑走。（暗转）
白洁家夜·内 （暗起）（屋内）白洁爸拿鸡毛掸子指着白洁质问道：“说，是不是偷吃你弟的饼干了？”
白洁害怕地说：“我没吃，我真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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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九集(4)
白洁爸大声说：“跪下！”
白洁含着泪扑嗵跪到地上乞求地说：“爸，别打我…… 别打我行吗？”
白洁爸大声呵斥道：“不打你，记不住！从小不学好，我让你记不住！”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白洁。
白洁用手捂着头抽泣着说道：“爸，我求你了，别打了，别再打我了……”
白洁母推门走进来说道：“他爸呀，你怎么又打孩子呢，别打她了！”说着上前拉着白洁爸。
白洁爸把白洁母一推，回身又用力地抽打着白洁。
白洁母扑上去护着白洁说道：“他爸，我求你了，别打孩子了，饼干不是她偷吃的，是我行吧？”
白洁爸拿鸡毛掸子抽着白洁娘俩嚷道：“你娘俩一个好东西都没有！弄人家的孩子上我家来让我养着，还偷我的！叫你偷！”
白洁家夜·外 （屋门口）拿着画的小峰跑上来说道：“白洁！”听屋里打骂的声音瞅了瞅一步走进。
白洁家夜·内 （屋内）小峰一步冲进来说道：“干吗打人，打人犯法！”
白洁爸盯着小峰嚷道：“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混蛋玩艺！敢管老子…… 噢，你小子，祥子家那个野种对吧！一个反革命小崽子还敢管我，你再咋呼，连你也揍着，滚！”
小峰说道：“我不是反革命小崽子，你才是呢，你是坏人！”
白洁爸说道：“你给我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回家问你妈去！”走上来把小峰一把推出门外。
白洁家夜·外 （屋门口）被白洁爸推出来的小峰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爬起来含着泪走了。（暗转）
大憨家小街夜·外 （暗起）（大院门口）聂福祥蹬车来到大憨家小院门口，刚下车正碰上走出来的大憨问道：“大憨，上哪儿？”
大憨看着聂福祥说道：“喊我打牌，喊了四五遍了，怎么找我呀？”
聂福祥说道：“小征这不正急着办回城的事，钱怎么样了？”
大憨说道：“备是备好了，可昨天我老婆打电报来说她妈病了，今早上一早刚把钱汇走！”
聂福祥着急地说道：“唉哟，这可怎么办哪……”
大憨说道：“你要的那个数，我眼下还真没有，要不先给你多少拿上点，再想点别的办法！”
聂福祥说道：“行啊！”
大憨回身说道：“走吧”进院。（暗转）
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正在洗衣服的严慧朝推门走进来的小峰说道：“峰，从橱子里给我拿块肥皂来！”
小峰好像没听见似的趴在床上。
严慧起身喊道：“峰，怎么了，让你拿肥皂没听见？”说着从橱子里拿出肥皂来瞅了一眼小峰走上问道：“怎么了？”
小峰起身含着泪说道：“妈，我爸是反革命吗？”
严慧说道：“峰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听谁说的呀？”
小峰说道：“我问你，我爸到底是不是？”
严慧看着小峰说：“你爸不是！”
小峰不相信地问道：“怎么有人说我爸死在监狱里呢！”
严慧叹了一口气说道：“峰啊，妈不跟你说多了，记住，你爸是聂福祥…… 他不是反革命，别人也不是反革命，长大了，你就能明白了……”（暗转）
大憨家夜·内 （暗起）（屋内）聂福祥看了看手里的钱说道：“弄来弄去，才十块钱，这怎么办哪！”
大憨说道：“你先弄两瓶酒打点打点，过两天我讨还了钱再弄点好的，行吗？”
聂福祥说道：“事已经顶到腚门子上了，拖不得！”
大憨说道：“哎强子手里有钱……”
强子一步进来说道：“说我什么呢！”
大憨笑着说道：“神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强子求你个事！”
强子凑上来问道：“说，是不是好事啊？”
聂福祥说道：“强子，你祥哥我碰上点难事，想急着用点钱，也不多，有个十块二十块的就能把事办了！”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九集(5)
强子为难地说：“这是我攒着定婚的钱，我妈催得很急，得赶明天早上汇走呢！你看……”
聂福祥说道：“那就算了！”为难地说：“我走了……”起身走。
大憨喊道：“祥哥，等会儿！”
聂福祥头也没回说：“算了……”推门出。
大憨家小街夜·外 （小院门口）聂福祥走出来，扶着门垛子无力地坐在石台上抓着头：“他奶奶的，这么大个男人怎么就让这十块八块的钱给憋死了呢…… 真难哪！”
大憨家夜·内 （屋内）大憨指着强子说道：“你他奶奶的算人吗，人家祥哥就跟你借个十块八块的，装什么怂啊你！”
强子说道：“我不是不想借给他，你说上个月从我这里拿走五块了，本来说这个月还，现在又跑来借，我还结不结婚了！”
大憨说道：“强子啊强子，我他娘的还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一个死抠儿！人谁没难处啊，你就不知道穷帮穷吗，这样吧，算我大憨借你的，先给我十块用用，后天还你！”
强子害怕地说：“大憨你别急，我不是不借，我……”
大憨上前一步抓着强子的衣服厉声道：“借不借？不借，今晚上从我这里滚！”
强子说道：“行了行了，我给，我给！要多少？”
大憨说道：“你看着给！”
强子拿出钱来说道：“一共二十三块钱，我给你十三，留十块行吗？”
大憨说道：“你愿留多少留多少！”
强子说道：“那就十三吧，给！”
大憨一把夺过钱来说道：“拿来吧！”跑出。
大憨家小街夜·外 （小院门口）大憨从小院里跑出来，刚想调车，瞅了一眼坐在小院门口旁边的聂福祥说道：“祥哥，你没走啊！”
聂福祥一愣，起身惨淡笑笑说道：“没呢，出去啊？”
大憨说道：“给！”
聂福祥问道：“钱，哪来的钱？”
大憨说道：“你就别管了，强子给的，先用着！”
聂福祥说道：“强子也挺难的，你别……”
大憨说道：“我后天就有钱了，有了我还他，你管这些干吗，走，走！”
聂福祥终于忍不住含泪看着大憨说道：“大憨，哥谢你了！”（暗转）
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聂福祥小心地推门走进来瞅了一眼靠床上睡着了的聂征，又撩帘子看了看靠床头上迷糊着的严慧，随后走到聂征床跟前，小声叫道：“征，醒醒……”
聂征猛地睁眼看着聂福祥问道：“怎么了？”
聂福祥赶紧示意说：“小声点……”
聂征不解地问道：“什么事啊？”
聂福祥说道：“钱我给你借着了！”掏钱递给聂征。
聂征看着钱问道：“找谁借的？”
聂福祥说道：“这你就别管了，先用着，这事先别跟你妈说！”
聂征说道：“怎么了？”
聂福祥说道：“家里账拉得太多了，你妈她心里着急，一说借钱就犯愁，听见了吗？等事办成了，再跟她说不晚！”
聂征点点头说道：“祥伯伯，不，爸，我……”
聂福祥拍了拍聂征的手说道：“什么也别想！凑凑合合迈过这一步就没事了……”（暗转）
聂福祥家小街日·外 （暗起）小峰和几个放学的同学说着话往家走着，突然见白洁从身边走过去喊道：“白洁！”
白洁没言语，回身望着小峰。
小峰跟同学说道：“等会儿！”跑上去，从书包里拿出那张画来：“给！”
白洁看着画说道：“画得真好……”
小峰问道：“白洁，你爸怎么这么厉害呢，他为什么揍你？”
白洁小声说：“小峰哥哥，我走了，谢谢你，啊！”
同学喊道：“小峰，走不走？”
望着白洁的小峰跑上来说道：“这个小白洁太惨了，昨晚上我给她送画，见她爸拿鸡毛掸子抽她，没命地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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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九集(6)
一个同学说道：“嗨，后爸，能好得了吗！”
另外一个同学说道：“她那后爸可不是个东西了，我听说有一回她家里包水饺，光她爸和她弟弟吃，愣让她在旁边看着，连尝都不让她尝一个！”
那个同学说道：“我也听说这事了，还听说后来她妈偷着给白洁弄了几个水饺，没想让她爸瞅见了，一巴掌全扣地下了，平常也就让她吃点剩饭，这后爸真不是人！”
小峰说道：“怎么会这样呢，太过分了！”和同学走远。（暗转）
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严慧端两盘子水饺走进来放桌子上说道：“峰，别画了，吃饭了…… 去迎迎你爸，看他回来了吗？”
小峰起身说道：“水饺，妈你怎么想起包水饺来了？”
严慧说道：“你哥回来了，跟我说想吃水饺，可没想刚包好，爬起来就走，说有事。唉！快迎迎你爸去！”
小峰看了看水饺，回头拿个饭盒把水饺倒在里边。
聂福祥家小街夜·外 （小院门口）聂福祥蹬车回来刚下车正碰见拿着饭盒跑出来的小峰问道：“峰，这么晚了，上哪儿？”
小峰说道：“一会儿就回来，我妈叫你吃饭呢，包的水饺！”说着跑远。
聂福祥没言语，走进小院。（暗转）
白洁家夜·外 （暗起）（屋门口）小峰穿过小院跑上来，透过窗户瞅瞅，回身推门喊道：“白洁！”
白洁家夜·内 （屋内）坐在大盆跟前用力洗衣服的白洁听见喊声，问道：“谁啊？”走上来开门。
白洁家夜·外 （屋门口）小峰说道：“来，我给你拿的水饺，可香了，吃点吧！”
白洁说道：“我不吃！”
小峰说道：“怎么不吃呢，你爸不愿意？”
白洁说道：“我爸没在家……”
小峰说道：“没在家更好，走，门洞吃去！”拉着白洁就走：“来呀！”
（门洞）小峰拉着白洁来到大门口的门洞，打开饭盒说道：“吃呀，忘拿筷子了，用手吧！”
白洁拿一个水饺吃着说道：“真香啊！”
小峰说道：“香，那就多吃点！”
白洁说道：“小峰哥哥，你真好……”
小峰把饭盒塞给白洁说道：“快吃，快吃！”
白洁大口地吃着水饺说道：“小峰哥哥，我长大了给你当媳妇吧…… 我什么都会干，当了媳妇好好报答你，行吗？”
小峰笑着说道：“你才多大呀，就想当媳妇的事……”
白洁爸一步从小街上走进来瞅着门洞里吃水饺的白洁问道：“吃的什么呀？”
白洁害怕地说道：“小峰哥哥给我的，不是我偷的……”
白洁爸伸手抢过水饺，把饭盒扣到地上，用脚踩了一下说道：“早跟你说，不让你和他来往，你怎么还吃他的水饺呢，知不知道，他是反革命狗崽子，怎么不和好人来往呢！”
小峰说道：“我问我妈了，我爸不是反革命！”
白洁爸说道：“你妈说？你妈说了算吗！”拧着白洁的耳朵拉着她边走边说道：“叫你不听话，看我今晚上怎么收拾你！”
小峰看着哭着走了的白洁，蹲地上拾起被踩扁了的饭盒大声骂道：“坏蛋，你才是大坏蛋呢，你才是反革命呢！”（暗转）
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聂福祥仓仓促促地吃完水饺起身说道：“哟今天晚上站上说还有个活儿让我跑一趟，我得去看看！”
严慧说道：“这么晚了让别人去干吧，你就别再跑了！”
聂福祥拿着外衣说道：“不行，老站长再三嘱咐我，不去显得多不好！我走了！”
聂福祥刚走，小峰一步走进来。
严慧问道：“峰，你不吃饭跑哪儿去了？”
小峰把手里被踩扁了的饭盒往桌子上一扔，回身坐床上生着闷气。
严慧看了看被踩扁了的饭盒问道：“这怎么回事啊？”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九集(7)
小峰往床上一趴没言语。
严慧走上来问道：“峰，怎么了？”
小峰起身看着严慧问道：“妈，天底下的后爸是不是都坏呀……”
严慧瞅了一眼门口说道：“峰，怎么了，这怎么说话呢！”
小峰说道：“8号院的那个小白洁就是个后爸，成天光让她吃剩饭，看她怪可怜的，刚才给她送了点水饺，没想让她爸碰见了，给扔地上了，连饭盒都踩扁了！”
严慧看着小峰问道：“白洁，谁啊？”
小峰说道：“你不认识！就她那个后爸说我爸是反革命，他才反革命呢！”
严慧一愣没言语，低着头自语：“唉……”（暗转）
聂福祥家小街日·外 （暗起）（小院门口）李军骑车走过来，拿包问道：“哎大妈，聂征是不是在这儿住啊？”
大妈说道：“后院，西屋，好像在家呢，去吧！”
李军提包走进。
聂福祥家日·内 （大屋）正靠床上望着屋顶发呆的聂征听见敲门声问道：“谁啊？”
门外的李军答道：“我，李军！”
聂征赶紧起身把门打开问道：“嗬，哥们，办了吗？”
李军走进来说道：“办了，亏了我找科长批得早，要是这两天再找他，肯定没门了，进不来货！”边说边掏烟酒给聂征。
聂征接过说道：“哎哟，这炸弹、火箭筒的，还真不好弄呢！李军，等我回了城，第一个请吃饭的，就是你！”
李军说道：“买这么重的东西送人，是不是回城的事有戏了？”
聂征说道：“快跑一个月了，还没谱呢，只不过先买点备着呗！”
李军说道：“我怎么听说你在知青点谈了个对象？”
聂征说道：“还没定呢，只不过俩人挺好，这事还有准吗！”
李军问道：“谁啊？”
聂征说道：“噢思华，你认识！二班的。”
李军说道：“思华，我想起来了！在学校的时候，歌唱得挺棒，那次大合唱，她还当指挥呢！嘿，行啊聂征！”
聂征说道：“不过这事还真有点为难。”
李军说道：“谈恋爱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成就成，不成就散！”
聂征说道：“我和思华好了两三年了，可那个刘雨非缠着我……”
李军问道：“刘雨，是不是三班那个疯疯癫癫的小妮子？我跟你说，思华人本分，刘雨差点，刘雨缠你干吗？”
聂征说道：“我也说不清怎么回事，非闹着让我和思华散…… 噢对了，我这次回城的事就是刘雨给办的，这炸弹、火箭筒也是她让我准备的。”
李军说道：“刘雨办事有谱吗？”
聂征说道：“可能有吧，你看她比我下乡还晚，说回城就回城了，还分到了什么，无线电厂，工作真棒。现在为难的是，刘雨说帮我把回城的事办了，让我和她好，你说我要和她…… 思华怎么办！”
李军说道：“你小子怎么这么实在呢，这种事就是耍着玩的。刘雨既然提这条件，那你就先答应她呗，她又不是逼着和你立马结婚。等回城安顿好了，就由不得她了！想找思华就找思华，不想找思华呢，那你就找刘雨，这还不尽着你挑，尽着你捡哪！”
聂征说道：“这招不错！”
李军看了看手表说道：“不行，我得走了，站上忙着呢！”
聂征说道：“不留你了，快忙去吧！”
李军说道：“有事再找我！”说完起身就走。
聂征送走李军，回头拿起床上的茅台和成条的香烟自语道：“奶奶的，就这点东西，一个三级工得干一个月，真没法琢磨！”
聂福祥家日·外 （屋门口）一个大妈走上来喊道：“聂征，你的电话！”
聂征一步从屋里走出来问道：“电话，谁的？”
大妈说道：“这我哪知道啊，赶紧去吧，去晚了让别人给你扣了。”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九集(8)
聂征说道：“好嘞！”说着跑出。（暗转）
聂福祥家小街日·外 （暗起）（公用电话）聂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问道：“大妈，我的电话？”
守电话的大妈说道：“一个女的，说话挺着急的，快接吧！”
聂征拿起电话来说道：“喂，谁啊…… 刘雨，你说什么…… 不可能！哎我说刘雨，这事你听谁说的…… 是吗…… 那我马上过去，等着我！”放下电话，掏钱给大妈说道：“大妈，给钱！一毛。”扔钱跑走。（暗转）
刘雨家日·外 （暗起）（屋内）正吃着瓜子看书的刘雨听见敲门声喊道：“谁啊？”
门外聂征说道：“我，聂征！”
刘雨喊道：“门没关，进来吧！”
聂征推门一步进来问道：“怎么回事啊？”
刘雨看着聂征说道：“问我怎么回事，回家问你爸你妈去呀，我哪知道！”
聂征说道：“到底怎么了？说呀！”
刘雨说道：“厉害什么呀！这是我家，你发什么疯啊！”
聂征说道：“好好，我不发疯，你可得跟我说怎么回事啊？茅台、前门烟全买了！”
刘雨说道：“买了就买了吧，和我有什么关系！”
聂征说道：“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刘雨说道：“还我，我怎么了，白跑了一个多月的知青办，磨了那么多嘴皮子，刚把事办个差不多，可没想就有人反映你爸当年死在监狱里，还说犯的是什么里通外国的罪！说，有没有这事？”
聂征生气地说：“胡说八道！”
刘雨说道：“行了，行了，在我家里咋呼什么呀！我早就问过你有几个爸，愣犟着说就一个爸，我按你说的跟人家说了，可人家根本不信！”
刘雨的母亲推门走进来说道：“小雨，干嘛呢，咋咋呼呼的，从楼道里都能听见了！”
刘雨说道：“没事，和同学说话呢！”
母亲说道：“看你这懒懒散散的样，赶紧收拾收拾，王姨给你介绍的对象不是说好，一会儿见面吗，还拿本书坐床上，一点不着急！”
聂征说道：“那好，我走了。”
坐床上的刘雨大声地说：“慢走，我就不送了！”
聂征没理睬，推门走出。
母亲说道：“小雨，这孩子是不是就人家说的那个，他爸死在监狱的聂征啊？”
刘雨下床梳着头说道：“可能是吧。”
母亲埋怨地说道：“还可能是吧，没错！一看就是他。早跟你说过，别和这种人来往，你看你还把人往家里领。”
刘雨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妈，絮叨什么呀！”（暗转）
聂福祥家日·内 （暗起）（大屋）聂征把茅台酒和香烟一把摔到地上，拿脚踩着嘟囔道：“什么东西，不是人！”
严慧一步走进来问道：“怎么了，小征，你这是干什么？”
聂征踩着地上的烟酒说道：“我愿意！”
严慧走上来问道：“征啊，你这孩子是不是疯了，这么好的茅台酒，还有烟…… 谁的？你怎么能这样呢！”
聂征说道：“谁的，我的！”说着坐到床上生着闷气。
严慧赶紧收拾着地上的茅台酒和烟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呀！”
聂征说道：“妈，我真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生我，生我干什么！”
严慧不解地走上来说道：“到底怎么了，有话跟妈说清楚！”
聂征说道：“回城的事刚刚办好，可人家说我是反革命狗崽子，还说我亲爸死在监狱里。不办了！什么也不办了！”
严慧抓着聂征问道：“征，你先别急，跟妈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聂征说道：“妈，你都说不清，我能说得清吗！我走，现在就回村里，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回城了！我认了，认命！唉！就是砸一辈子土坷垃的命啊！”说着拿起大帆布包气哼哼地推门就走。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九集(9)
严慧赶紧追上问道：“征，你就这么走？”
聂福祥家日·外 （小院）气哼哼的聂征提着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聂福祥家日·内 （大屋）严慧望着跑远了的聂征，回头把门关上，无力地扑在门上哭着……（暗转）
红光厂日·外 （暗起）（门口）郑秀兰推门一步走出来对等着的聂福祥说道：“给，这照片还行吧？”
聂福祥接过照片看了看说道：“嘿，真不错，照得挺好的！”
郑秀兰说道：“在我身上都装快一个星期了，老不见你来拿。”
聂福祥说道：“严慧看了肯定高兴，嘿嘿……”
郑秀兰说道：“祥子，回去跟严慧说，什么时候想看孩子，过来就是了！”
聂福祥说道：“那可不行，海旺知道了，还不把我吃了，要再给你惹出什么乱子来，还不够生气的！”
郑秀兰说道：“放心吧，海旺变了。”
聂福祥看着郑秀兰说：“变？他那脾气还能变，早看透他了，阴一阵阳一阵的主儿，咱可不敢招他，躲远点好！”
郑秀兰说道：“不信了吧，海旺现在把燕看得比他自己亲生的还亲呢！”
聂福祥看着郑秀兰说：“真的？”（暗转）
聂福祥家小街日·外 （暗起）（小院门口）聂福祥蹬车高兴地跟邻居打着招呼：“大妈，上小铺啊？”
大妈说道：“我听说小铺里来了点猪下水不要票，去看看！”说着走出。
聂福祥把车放好，跑进。
聂福祥家日·内 （大屋）聂福祥一步推门走进来说道：“严慧，小燕照片我拿来了！”
严慧好像没听见似的守着桌子上刚被聂征摔碎的茅台酒和踩扁了的香烟。
聂福祥走上来问道：“这，这怎么了？”
严慧说道：“小征回城的事黄了！发疯把酒摔了，烟也踩了……”
聂福祥问道：“是没办成，还是出了别的事？”
严慧含着泪说道：“你别问了，别问了行吗！”趴在桌子上轻声地呜咽着。
聂福祥不知所措地坐在严慧跟前安慰道：“你就别哭了，哭得人心都碎了……”（暗转）
知青点老磨坊夜·外 （暗起）聂征顺小路跑着来到村里的老磨坊，一步走进。
知青点老磨坊夜·内 聂征走进来，对忙着推磨的思华说道：“思华，你等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思华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推着磨。
聂征走上来抓着思华说道：“我让你等会儿，你听见了吗！”
思华看了看聂征低着头。
聂征问道：“思华，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思华低头说道：“没什么事……”
聂征大声地说道：“既然没什么事，那你为什么躲着我，约了你多少次也不见我，说，到底怎么了？”
思华说道：“前几天革委会找我，非逼着我说出孩子是谁的。”
聂征说道：“孩子！你不是做了吗，怎么？”
思华说道：“跑了好几家医院，都说我不能做手术…… 我实在没办法，一点办法没有，后来肚子大了，瞒不住了，革委会……”轻声抽泣着。
聂征说道：“要是这样，咱俩马上结婚，把孩子生下来…… 行吗？”
思华说道：“聂征，你要真认了这个孩子，知不知道你这辈子就别想离开这儿了！”
聂征说道：“我想好了，哪儿也不去了，就在村里待他奶奶的一辈子！”
思华抓着聂征说道：“聂征，你不能这样！我回不了城是没办法，你不能不回城！孩子的事你别管了，我顶着，谁问我也不说！你赶紧去办回城的事吧，一旦晚了，让别人知道这孩子是你的，你就真回不了城了！”
聂征说道：“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城了，你知道吗！”
思华往外推着聂征说道：“你走吧，以后别再找我！走！”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九集(10)
聂征扑在墙上抽泣着：“我不可能回城了，我这辈子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思华望着聂征走上去含着泪问道：“聂征，怎么了，跟我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聂征回身看着思华说道：“思华，我想好了，咱俩就在这儿扎根，哪儿也不去！永远在一块儿，再也不分开了，行吗？”
思华抽泣着扑到聂征怀里说道：“聂征，我不想和你分开…… 可！”
聂征紧紧抱着思华说道：“思华，咱俩是同命相怜，已经分不开了，到这一步，也不能分开了！”
思华猛地推开聂征说道：“不行，不能因为这，把你耽误了，走吧！你快走啊！”
聂征不解地问：“你这是为了什么呀！”
思华说道：“我不能为了这，把你一辈子都耽误了，不能，不能！你走吧！”
聂征好像傻了一样看着思华自语道：“你！”（化出）
年代：1977年
季节：春季
空镜日·外 （化入）春风杨柳万千条，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化出）
字幕：1977年
西北监狱日·内 （化入）（对话间门口）穿着囚服的苏冉一步走上来喊道：“报告！”
（对话间）坐对话间和一个警察正看材料的监狱长应声：“进来！”
憔悴的苏冉走进说道：“犯人苏冉到，请指示。”
监狱长说道：“坐吧！”
苏冉怯怯地坐在监狱长对面低着头。
监狱长说道：“前段时间有关部门对你的案件进行了复核，认定你的案子属于一桩错案！”
苏冉不敢相信地看着监狱长问道：“错…… 错案…… 我！”
监狱长说道：“这是无罪释放通知书，你看一下吧。”说着把通知书推到苏冉跟前。
苏冉拿起通知书来看了看说道：“无罪释放…… 我，我无罪，监狱长，你是说我，无罪？”
监狱长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把放在跟前的一摞人民币推到苏冉跟前说道：“这是政府按政策发给你的补偿金。”
苏冉惊呆地看着摆在他面前的钱，无言地望着监狱长问道：“这……”
监狱长说道：“苏冉哪，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苏冉含泪说道：“没有，我什么要求都没有……”
监狱长说道：“你看，这事我们还需要通知你家属和原来的单位吗？”
面对这一切木然了的苏冉说道：“不用了，谁都不用通知……”说着突然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声令人震撼，令人心酸……（暗转）
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靠床头的严慧拿着小燕的照片看着，伤感地说：“唉，多好的闺女啊，越看让人越高兴，越看也越让人心酸哪……”
坐在床上的聂福祥接过照片来说道：“我看这孩子怎么长得不像咱俩，倒像秀兰呢。”
严慧说道：“老人不是说过吗，孩子跟谁长得就像谁。秀兰拉扯了她这么多年，能不像秀兰吗。说起来，这还真多亏了秀兰，真要跟了咱，到头来还不定让人指着孩子说什么呢！我真对不住你呀，小峰是你的孩子，可我就不明白，因为苏冉的事，就连小峰也跟着背黑锅，让人说，说他是什么反革命狗崽子……”
聂福祥赶紧说道：“嗨，说去呗，说下天来又能怎么样，我才不在乎这呢！哎小征最近有信来吗？”
严慧说道：“从上次走了到现在，我算着…… 半年多了，一个字都没来。”
聂福祥说道：“可能是征伤心了，严慧，要不行你就再给他写封信……”
严慧说道：“信写都快一摞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就没打问到一个能和知青办说上话的人呢。难道说就该小征在农村待一辈子……”
聂福祥说道：“不可能！盼盼下乡只要到了一年头上，打到哪儿，他们也得给办这事！”
严慧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也这么想……”（暗转）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九集(11)
刘子林家夜·外 （暗起）（小院）苏冉的同学刘子林推自行车走进，和邻居打着招呼：“哎老李，听说了吗，最近肉可能要放开。”
提着水桶的老李说道：“放开？是不是说不要票了？”
刘子林说道：“应该是这个事吧！”
老李说道：“好啊，我就盼着这一天呢，到时候弄它个十斤八斤的，天天吃，吃个够，可解解那馋！”
刘子林推门走进。
刘子林家夜·内 （屋内）刘子林说道：“哎媛媛，上厨房看看壶开了吗，赶紧给我冲杯茶，怎么这么渴呢！”
媛媛说道：“爸，我刚看过，还没开呢！”
刘子林放包脱着衣服说道：“再去看看！”
媛媛起身说道：“好嘞！”走到门口好像想起个事说道：“哎爸，今天你一个老同学来找你，留个条在桌子上呢！”说着出去。
刘子林走上拿起纸条看着惊讶地说：“什么，苏冉！这怎么回事啊，死多少年了怎么又活了……”
提壶进来的媛媛说道：“爸，谁死了？”
刘子林说道：“刚才留条这个人你见了吗？”
媛媛说道：“我见了，怎么？你是说他死了！别吓我了，爸，大白天不可能闹鬼啊！”
刘子林说道：“的的确确是死了，这怎么回事啊……”（暗转）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集(1)
小街日·外 （暗起）刘子林骑自行车顺小街来到一个小旅馆，把自行车停下走进。
旅馆日·内 （登记处）刘子林走上来对登记处的服务员问道：“请帮我查一下，你们这里201房间是不是住着一个叫苏冉的？”
服务员打开本看了看说道：“对，201的客人是叫苏冉……”
旁边一个服务员说道：“201刚回来，上楼不一会儿。”
刘子林说道：“谢谢！”回身顺楼梯走上。
（走廊）刘子林走上来，看了看201房间的门，犹豫地敲了敲门。
（客房）站在窗前的苏冉听到敲门声，说道：“请进，门开着呢！”
刘子林走进来望着苏冉问道：“苏冉，是你吗？”
苏冉说道：“子林，是我，是不是觉得有点意外啊……”
刘子林说道：“这……”
苏冉笑了笑说道：“坐吧！”
刘子林坐下看着苏冉说道：“苏冉，别怪我，我现在还是不太敢相信，实实在在站我跟前的就是原来的苏冉？”
苏冉说道：“不怪你，放我身上也会这么想…… 今天跑了整整一天，找了好几个同学的家，不是搬家的搬家，就是找不到人，总算你没挪地方，还住老房子，刚才我还在想，你是不是不敢来见我！”
刘子林说道：“当年听同学说你死了，我心里觉得还挺遗憾的，后来想死了死了，省得活着受磨难，可没想一看你留给我的条子，还真吓了我一跳！刚才推门我心里还扑腾扑腾地跳，别再是活见鬼吧！”
苏冉说道：“当年我的的确确是死过去了，可没想阎王爷没要我，狠狠踹我一脚，又活过来了！”
刘子林问道：“是吗，这怎么回事啊？”
苏冉说道：“一言难尽！当年我病得非常厉害，在监狱医院里住了将近两个月也没治好，心太灰，已经不想活了……”
刘子林问道：“是不是因为病没治好，才萌发了自杀的念头，所以？”
苏冉说道：“一点不错，当时我真不想活了，可没想这时候正赶上监狱搬迁……”
刘子林问道：“监狱搬迁！往哪儿？”
苏冉说道：“西北！我记得那年风雪很大，监狱管理人员不够，派的是全幅武装的解放军押送。”
刘子林问道：“那你的病？”
苏冉说道：“我是被人用担架抬上车的…… 坐着闷罐车走了整整一天，我就不行了，以后的事就不知道了，可没想后来我睁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水泥台子上，旁边还有几个盖着白布的死人，吓得我一动也不敢动，直到看门的老头进来，我才跟他说我还活着，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
刘子林问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苏冉说道：“后来当我病好了才听人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我在闷罐车上已经休克昏迷了，监狱的警察和解放军还算不错，请示上级以后，在一个小站上紧急停车，派人把我送到了医院，大夫从我身上发现了一小瓶农药……”
刘子林问道：“你是不是真喝了？”
苏冉说道：“本来想喝呢，可那时我一点劲都没了，连喝农药的劲都没有…… 大夫发现以后，误认为我喝了农药，加上我病得特别厉害，送到医院已经没气了。”
刘子林说道：“噢我明白了，都认为你死了，对不对？”
苏冉说道：“是这样，陪我到医院去的监狱警察打电话报告说我已经死了。再后来就是我在停尸房里又活过来…… 医院里还算不错，见我活过来，马上对我进行了紧急抢救，确定我真活过来，才通知的监狱……”
刘子林明白过来，说：“是这样……”
苏冉感叹地说：“这连我也没想到……”（暗转）
聂福祥家日·内 （暗起）（大屋）聂福祥推门走进来问道：“哎严慧，家里还有钱吗？”
严慧说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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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集(2)
聂福祥说道：“也不多，三块五块就行。”
严慧开抽屉拿着钱问道：“干什么用？”
聂福祥说道：“站上一个会计结婚，跟我说四五天了，人家都随份子，就我把这事给忘了……”拿起桌上的信问道：“征来信了？”
严慧说道：“不是，盼盼的。”递钱给聂福祥。
聂福祥接过钱来问道：“信上说什么了？”
严慧说道：“前几天村里的知青都派到水利工地去了，盼盼还参加了什么娘子军突击队，说累得晚上睡不着觉……”
聂福祥问道：“小征这孩子怎么就没写封信来呢？”
严慧说道：“唉！他爸的事把孩子的心给伤了，可能伤得太厉害了！”
聂福祥没再言语，看了看摆在床上的照片，说：“哎你把这相框里的照片都拿出来…… 怎么了？”
严慧说道：“没什么，我想把小燕的照片摆里边。”
聂福祥说道：“要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严慧说道：“走吧！”
聂福祥开门走出。
严慧拿起一张照片对上边的苏冉说道：“苏冉哪，你走了，清心了，把俩孩子撇给我，我真不知道路该怎么走，该怎么跟孩子说这些事啊……”（暗转）
旅馆夜·内 （登记处）刘子林端茶杯喝了口水，说道：“哎别说，你这旅馆门口的小饭店还挺实惠，吃得我老想打嗝。”
苏冉好像没听见似的瞅着手里的照片。
刘子林走上来坐下问道：“看什么呢，谁的照片？”
苏冉说道：“严慧和孩子的，我是真想见见他娘俩，还有当时没出生的孩子……”
刘子林说道：“刚才我好像听你说，犯病的时候把他娘俩托付给了一个什么聂…… 聂什么祥。”
苏冉说道：“聂福祥，一个好人哪！”
刘子林说道：“那人怎么起了这么个名？”
苏冉说道：“当时他前边的哥哥姐姐都长病死了，老人信点迷信，觉得起个猫呀祥的名好拉扯，没想到这孩子倒好拉扯了，还没等长大成|人，两位老人就撇下他走了……”
刘子林说道：“噢我想起来了，好像那年他犯了阑尾炎倒在马路上，是你把他送到医院里的，当时钱不够，找我借钱，还硬拉着我一块给你帮忙。”
苏冉说道：“是啊，就是他。”
刘子林问道：“你把严慧她娘俩托付给这个聂福祥，是不是他们俩人已经……”
苏冉说道：“应该是吧！当时出事以前我曾帮祥子介绍过对象，那女的叫郑秀兰，挺好的一个人，可没想这个郑秀兰她哥背着祥子又把她许给了另外一个人。祥子去监狱给我送药的时候，也是我最绝望的那几天，估计自己活不了几天了，就把我身上那块百合玉坠交给祥子，让他去找严慧…… 因为祥子的出身好，孩子跟了他一是吃不了亏，二呢，用不着背我给她娘几个留下的这顶黑锅，就这么个事。”
刘子林问道：“要真这样的话，你还真不太好和严慧还有孩子见面呢，见了，事还真不好说。”
苏冉说道：“我这几天也是翻来覆去地这么想……”
刘子林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哪？”
苏冉说道：“昨天我已经跟我妈联系上了，他们的意思让我马上去美国。”
刘子林问道：“去美国？”
苏冉说道：“是啊，我也该去和分别了几十年的两个老人见见面了。”
刘子林问道：“那你就不和严慧，还有那俩孩子见面了？”
苏冉说道：“摸不准情况，不好见哪…… 搞不好让聂福祥和严慧两个人都为难。子林，我现在……”含着泪说道：“我现在真是想严慧，还有那俩孩子，哪怕回到家里喝碗白开水呢……”呜咽着的苏冉忍不住哭泣着，再也说不下去了。（暗转）
孙海旺家夜·内 （暗起）（外屋）小燕走上来对正擦古董的孙海旺说道：“爸，这是什么呀？”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集(3)
孙海旺说道：“这叫尊。”
小燕问道：“尊，尊是什么呀？”
孙海旺拿了个古人喝酒的姿势说：“尊就是酒杯！”
小燕说道：“我试试！”说着拿过来学着孙海旺的样子假装喝酒：“这酒真香啊！”
孙海旺笑着说道：“嗬，燕，喝酒的姿势比你爸还像！”
小燕把尊递给孙海旺说道：“爸，听同学说动物园来了两个大猩猩，一公一母，还带着几个孩子呢！”
孙海旺说道：“孩子？”
小燕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孩子就是小猩猩，我还听同学说，那个公的站起来比我们老师都高！”
孙海旺擦着那只尊说道：“想去，明天歇班，爸带你去看猩猩，怎么样？”
郑秀兰一步走进来说道：“我说海旺啊，明天正好你歇班带孩子去玩玩吧，别老闷家里，没事就摆弄你那赔钱的小古董，多没劲哪！”
孙海旺说道：“哎要去，咱一家人一块去呗！”
郑秀兰说道：“你带孩子去就行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小燕缠着郑秀兰，说：“妈，去吧，一块儿去多棒啊！”
郑秀兰说道：“妈去不了，厂里有急活，谁都不准请假。”
孙海旺说道：“那好吧，我和燕去！燕，明天咱一早就走，怎么样？”
小燕装作大人似的说道：“那敢情好！”
忙着的郑秀兰说道：“去吧去吧，明天我给你爷俩一人烙一个大油饼，玩它一天！”
孙海旺说道：“行，就这么着！”（暗转）
严慧家小街日·外 （暗起）（小院门口）苏冉坐一辆人力三轮车来到严慧家小院门口说道：“师傅，到了！”说着从车上走下来，掏钱递给拉车的，说：“给，钱！”
蹬三轮的说道：“好咧，您慢走！”
苏冉走上来瞅着当年进进出出的这个小院门口叹了口气，走进。
严慧家日·外 （屋门口）苏冉走进小院，望着老房子看了看走上。
屋门上斑驳可见当年的封条痕迹，门上的大锁已经锈迹斑斑。
苏冉走上来透过窗户朝里边看着。
邻居大嫂走上来问道：“喂，找谁呢？”
苏冉说道：“这房子原来住的人家搬走了？”
大嫂说道：“不知道！从我们搬来，这房子就锁着，锁到现在了！”
苏冉有点迷惑地说：“是吗……”（暗转）
孙海旺家日·内 （暗起）（外屋）正在给小燕梳头的郑秀兰见孙海旺还在鼓捣那些小古董说道：“我说海旺啊，你就别磨蹭了，赶紧穿衣裳走吧！”
孙海旺说道：“好！”把小古董放下，回身穿上衣服，问道：“哎油饼呢？”
郑秀兰说道：“放包里了！”
孙海旺提着包说道：“燕，咱走了！”
梳完头的小燕高兴地问道：“妈，你真不去啊？”
郑秀兰说道：“上班呢，我能去吗，说一百遍了，还问！快走吧！”
孙海旺说道：“走了。”领小燕出。
郑秀兰追到门口喊道：“领着孩子看着车！”
孙海旺家日·外 （小院）领着小燕的孙海旺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成天瞎操心！”（暗转）
红光厂日·内 （暗起）（车间办公室）车间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一个喝水的工人拿起电话来说道：“喂，找谁啊？什么，郑秀兰…… 等会！”探头喊道：“秀兰，你的电话！”
郑秀兰一步跑上来说道：“电话，找我的？”
那个工人说道：“一个男的，好像挺急！”
郑秀兰拿起电话来说道：“喂，我是郑秀兰，谁啊…… 什么，小燕…… 在哪儿？”说着把电话一扣回身就跑，和刚进门的一个工人撞在一块儿。
工人问道：“怎么了，秀兰？”
郑秀兰说道：“我们家小燕让车给撞了！”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集(4)
工人问道：“撞了，厉害吗？”
郑秀兰说道：“还不知道呢！”边说边跑出。（暗转）
红光厂日·外 （暗起）（厂门口）慌乱的郑秀兰一步推门从厂小门走出来，犹豫地朝两边看了看，好像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向前跑了几步，回身跑着。
聂福祥蹬车迎上来问道：“秀兰，怎么了？”
差点撞到聂福祥车上的郑秀兰说道：“小燕跟她爸上动物园，一出门让车给撞了！”
聂福祥问道：“撞了！厉害吗？”
郑秀兰着急地说道：“不知道啊，光打了个电话来，说，说在市立医院呢！”
聂福祥说道：“上市立医院你往那边走干什么呀，市立医院在那头呢。上车！”
郑秀兰一步爬到车上说道：“快点，快点！”
聂福祥蹬车带着郑秀兰“呼呼”地走了。（暗转）
医院日·内 （暗起）（走廊）一个大夫和护士匆匆地朝抢救室跑着。
（抢救室门口）守在抢救室门口的孙海旺迎上大夫，抓着他说道：“大夫，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她呀！”
大夫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推门跑进。
郑秀兰和聂福祥奔过来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孙海旺说道：“还不知道呢！”
郑秀兰着急地一把推开抢救室的门，没等进去，躺在担架车上的小燕盖着白布单被推了出来，她扑上去，不相信地看着担架上的小燕，撩开白布单。
脸上布满了血迹和伤痕的小燕永远闭上了眼睛。
郑秀兰呼喊着：“燕，燕啊！”趴在孩子身上喊着：“妈来了，你醒醒，燕！你醒醒啊！”
孙海旺扑上去撕心地呼喊着：“爸对不住你，孩子，对不住你呀……”
旁边的聂福祥像傻了一样面无表情呆呆地站在小燕跟前。（暗转）
聂福祥家日·内 （暗起）（大屋）正给小峰铺床的严慧听门外聂福祥的喊声：“严慧，严慧！”惊呆地看着屋门口。
聂福祥一步奔进来说道：“小燕，小燕她……”
严慧盯着聂福祥问道：“燕，燕怎么了？”
聂福祥含着泪说道：“燕跟海旺去动物园，刚出门就被车…… 给撞了！”
严慧抓着聂福祥不相信地问道：“撞了，撞得怎么样？”
聂福祥说道：“死了……”
严慧不相信地抓着聂福祥问道：“你说什么，死了？”
聂福祥有点抽泣地说：“死了……”
严慧好像傻了一样呆呆自语：“怎么会呢…… 燕！”“扑嗵”一下摔倒在地上。
聂福祥扑上去抱着严慧大声喊道：“严慧，严慧你怎么了……”（暗转）
宾馆夜·内 （暗起）（客房）望着窗外的苏冉回身来回走了几步，坐到凳子上，又拿起小桌上的照片看着，用手捂着头叹了口气。
想着过去的苏冉听见敲门声，起身开门说道：“子林，进来吧。”
刘子林走进说道：“我给你拿了点布票来，真要出国得买点衣服啊……”说着把一件叠好的风衣递给苏冉说道：“这给你，穿着走吧！”
苏冉接过风衣来说道：“这是？”
刘子林说道：“这是当年我结婚，你送给我的风衣，一直没舍得穿，搁在箱子底里，想穿了吧，胖了也穿不上了，拿着吧！”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问道：“怎么，还没想好和严慧，还有孩子见不见面？”
苏冉说道：“白天我寻思着即使不和他们见面，只是去看看那个家也算从心里做个了断。可没想…… 家已经空了。”
刘子林一愣问道：“空了！人呢？”
苏冉说道：“什么都没有了，好像门上还贴过封条，一把大锁都快锈成铁疙瘩了……”
刘子林问道：“那你没找邻居问问？”
苏冉说道：“原来住的街坊邻居都不在了，新搬来的一个都不认识，听邻居说这个房子早就空了，还说他们搬来的时候见这就是一所空房子。实在让人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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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集(5)
刘子林问道：“会不会有别的事啊……”
苏冉说道：“我这心里，沉不住气，老翻腾着冒火似的。”
刘子林想了想说道：“实在不行，你去找找祥子，要是祥子没和严慧成家，也从侧面问一下情况，看她们娘几个到底怎么回事。”
苏冉想了想说道：“也只能这样了……”（暗转）
医院夜·内 （暗起）（走廊）风尘仆仆的盼盼跑着走过来迎上护士问道：“护士，5号病房在哪？”
护士说道：“前边就是。”
盼盼说道：“谢谢了！”朝病房跑过去。
聂福祥坐在病房门口低头轻声抽泣着说道：“燕怎么走了呢…… 怎么走了呢！”
盼盼一步上来问道：“爸，你怎么了？”
聂福祥赶紧拿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装没事地说：“盼盼，你怎么回来了？”
盼盼说道：“我妈她不要紧吧？”
聂福祥回身看着盼盼说道：“已经问题不大了……”
盼盼说道：“知青点上放假三天，我想我妈了，就跑回来了，可没想一进门听小峰说……”跑进病房。
（病房）盼盼扑到病床跟前望着闭着眼的严慧问道：“爸，怎么回事啊？我妈她怎么突然……”
聂福祥说道：“你那个妹妹死了。”
盼盼一愣问道：“妹妹，谁啊？”
聂福祥说道：“那年你妈怀了个孩子，生下来就送人了，可没想……”
盼盼问道：“送给谁了，怎么死了呢？”
聂福祥含着泪说道：“送给你秀兰婶了，可没寻思，她那个爸领着孩子上公园，让车给撞了。”
盼盼哭着自语道：“这怎么回事啊……”（暗转）
孙海旺家夜·内 （暗起）（外屋）郑秀兰给小燕的遗像跟前Сhā上了三炷香，默默地看着孩子的遗像，忍着就要涌出的眼泪，蹲橱子跟前把一张张的黄裱纸丢盆里，火苗呼呼地跳着。
孙海旺呆呆地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低着头。
郑秀兰回身看着孙海旺说道：“海旺，别傻坐着了，吃点饭吧……”
孙海旺呆呆地说：“我不饿，吃什么呀……”
郑秀兰说道：“两天了，你水不喝饭也不吃，顶不住啊！你再有个好歹让我怎么弄啊……”
孙海旺含泪看着小燕的遗像，抽泣着说道：“让汽车撞死的怎么不是我呀，要是我，该多好啊……”
郑秀兰边往火盆里扔着黄裱纸边说道：“太可怜了…… 一个才十来岁的孩子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燕啊，妈想你，想你啊……”（暗转）
聂福祥家日·内 （暗起）（大屋）盼盼端菜走进来往饭盒里倒着说道：“小峰，快过来吃点饭吧！”
坐自己床上的小峰好像没听见似的低着头。
盼盼喊道：“峰，听见了吗，喊你三遍了！”把饭菜装到一个小提篮里，走到严慧床跟前的橱子里拉开抽屉翻着东西问说道：“峰，咱妈的病历呢？”
走上来的小峰说道：“咱爸可能拿走了吧！”
盼盼说道：“不可能，咱爸要拿走，还让我回家来找吗！哎对了，还有上次拍的片子呢，怎么都不见了？”
小峰说道：“你找找下边那个抽屉。”
盼盼拉开抽屉拿出严慧的病历和以前拍的片子看了看说道：“峰，抓紧吃点饭睡觉，晚上好替替咱爸，让咱爸也歇歇……”
小峰说道：“你就别管我了，赶紧给咱妈送饭去吧！”
盼盼说道：“赶紧吃饭睡觉，老傻坐着干吗，别和前几天那样一到医院就打盹…… 快点吃吧！”
小峰拿窝头啃了一口问道：“姐，咱妈不要紧吧？”
盼盼说道：“看来问题不大了，我走了！”推门出。
聂福祥家小街日·外 （小院门口）苏冉从不远处走过来碰见一个邻居问道：“哎大妈，聂福祥是不是还在这儿住啊？”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集(6)
大妈说道：“在，去吧，家里好像有人。”
苏冉走进。
聂福祥家日·外 （小院）走进小院的苏冉和盼盼擦肩而过。
（屋门口）苏冉走到屋门口看了看，又走到窗户跟前往里瞅了一眼。
聂福祥家日·内 （大屋）坐在饭桌跟前的小峰抬眼见苏冉往屋里瞅着，起身开门。
聂福祥家日·外 （屋门口）小峰从屋里一步走出问道：“你找谁啊？”
苏冉走上来问道：“请问，这是聂福祥的家吗？”
小峰问道：“你是谁啊？”
苏冉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是他一个朋友…… 哎我想问，你是？”
小峰说道：“我是他儿子……”
苏冉问道：“那你妈妈，是不是姓严？”
小峰说道：“耶，你怎么知道啊，进来坐吧！”
苏冉说道：“那好，谢谢了！”跟小峰走进。
聂福祥家日·内 （大屋）小峰走进去倒了杯水说道：“喝杯水吧！找我爸我妈什么事啊？”
看着墙上照片的苏冉回头看着小峰问道：“你爸你妈呢？”
小峰说道：“我妈住院了，我爸在医院守着她呢！”
苏冉愣了一下自语道：“住院了……”（暗转）
医院日·内 （暗起）（病房）提暖瓶打水回来的盼盼走进病房说道：“爸，妈，你俩怎么不吃饭呢，再不吃，饭就凉了。”
聂福祥说道：“你妈睡着了，等会儿醒了，我和她一块儿吃…… 哎盼盼，把你妈刚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洗吧！”
盼盼拿盆和衣服走出。
（走廊）苏冉顺楼梯走上来，又一次和盼盼擦肩而过，他下意识地瞅了一眼盼盼，没在意地朝病房那边走过去，迎上护士问道：“有个严慧在哪个病房？”
护士想了想说道：“前边，不是5号就是6号。”
苏冉说道：“谢谢。”朝病房那边走过去。
（病房）守在病床跟前的聂福祥见严慧睁眼，问道：“醒了，吃点东西吧，盼盼把菜早就拿过来了，看你睡着，没敢叫你。”
严慧说道：“等会吧，我是一点也不想吃…… 他爸呀，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这事怎么会这么巧，这么多年来秀兰头一次让海旺领着孩子出门，可还没过两条马路，就赶上辆汽车开过来，谁也没撞着，怎么就单撞着小燕了呢……”泪顺着严慧的眼角流了下来。
聂福祥说道：“我说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能不能闭上眼歇一会儿啊，一睁眼就叨叨，没完没了，不累啊……”
严慧说道：“从秀兰抱孩子走那天起，这个海旺就成天闹闹腾腾，对孩子不是打就是骂，刚转过弯来没两天，就出了这事…… 唉！”
聂福祥说道：“这你都听谁说的……”
严慧说道：“你不跟我说，秀兰不跟我说，以为我就不知道，我都是从你平常那些言谈话语中琢磨出来的，压在心里没说也就是了…… 别忘了，我是当妈的！”
（走廊）苏冉一步走上来，稍微推了一下门，瞅着里边正和严慧说话的聂福祥。
（病房）严慧说道：“燕走得太可怜了，她才10岁啊……”
聂福祥说道：“我跟你说吧，这寿限大寿限小都是天注定的…… 你只要想想这，心里就有空了！”
严慧说道：“哎他爸，早上试体温好像大夫说我不烧，可怎么我老觉得有点发烧呢。”
聂福祥拿手摸了一下严慧的头说道：“好像没什么事！”起身把额头贴在严慧的额头上试了试说道：“放心吧，没事！”
（走廊）站在病房门口的苏冉望着和谐的聂福祥和严慧迟疑了一下，把刚要推门走进的手拿下来，回身走了。
（病房）聂福祥说道：“严慧啊，吃点面条吧，再不吃就糗了。”
严慧说道：“我还真是不饿……”
聂福祥起身扶着严慧说道：“起来，吃点！”随后端面条递给严慧说道：“多少吃点，哪怕喝点汤呢！”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集(7)
严慧端过面条来慢慢地吃着。（暗转）
马路日·外 （暗起）苏冉沿小马路慢慢地走着，他脑海里又一次闪现出当年和严慧在一起的情景。
继续走着的苏冉又想起了他把百合玉坠交给聂福祥的情景。
走着的苏冉忍不住，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长叹了口气：“唉！”远远地走了。（暗转）
医院日·内 （暗起）（病房）一个护士推门走进来说道：“押金已经完了，你们还得准备点钱哪！这是单子。”
聂福祥接过单子来说道：“噢，明天交行吗？”
护士说道：“明天最后一天了，抓紧点吧！”回身走。
严慧说道：“他爸，要不咱不住了，我琢磨着这病也差不多了……”
聂福祥说道：“你就别管了，钱还不好想办法吗…… 要治就把病治好，一旦有个反复，花得更多！”
严慧摇了摇头说道：“这账拉得是越来越多，我真是……”（暗转）
运输站日·外 （暗起）（小院）聂福祥骑着车“呼呼”地来到运输站，把车停在办公室门口，一步跑进。
运输站日·内 （办公室）戴花镜的老站长眯眼看着跑进来的聂福祥问道：“哎祥子，不在医院里守着你老婆，跑这儿来干什么了？”
聂福祥笑着说道：“老站长，有个事想求求你。”
老站长说道：“求我！”
聂福祥坐在老站长跟前说道：“实在掰不开脚丫子了，我想从站上预支点工资，您看？”
老站长说道：“借钱？怕是悬！财务上这几天正紧……”
聂福祥说道：“这我知道，站上有好几笔款还没收回来，可我也实在太为难了，您就高抬贵手，行吗？”
老站长说道：“我就是想给你，会计没在，也拿不出钱来呀！”
聂福祥着急地问道：“上哪儿了？”
老站长说道：“回老家了，昨天才刚走。后天才能回来呢……”
聂福祥说道：“后天就等不及了，医院里催得紧，让明天就交钱，你说我…… 老站长，我可是头一回求你！”
老站长说道：“要不明天早上你就过来一趟，看看有别的办法吗！”
聂福祥乞求说：“老站长，明天你要给我弄不着钱，我可真要给你下跪磕头了！”
老站长说道：“瞎说什么呢，忙你的去吧！”
聂福祥为难地说：“那我……”（暗转）
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聂福祥推门进屋伸手拉灯线开灯。
和衣躺床上的小峰“噌”地坐起来望着聂福祥问道：“爸，我妈怎么样了？”
聂福祥说道：“事不是很大了…… 大夫说还得住两天。”
小峰拿起外衣来穿上问道：“谁守着我妈呢？”
聂福祥说道：“你姐在呢！你要愿去，就去和你姐换换班吧。”
小峰说道：“那我走了。”推门出。
聂福祥嘱咐道：“路上看着车点！”回身拿暖瓶晃了晃，空了！推门走出。
（厨房）聂福祥走进厨房提壶看了看灭了的炉子，刚想拿火棍捅炉子，突然发现旁边放着一个黑包，愣了一下拿起来一看，里边用报纸包着一大捆钱，翻了翻，拿出张纸条来惊讶地自语道：“哟，这是谁拿来的钱，这么多！”赶紧走出。
（大屋）聂福祥把钱和包屋里放桌子上发愣地望着。
突然传来敲门声，有人喊道：“祥哥！”
聂福祥赶紧把钱装包里回身开门说道：“大憨，进来吧！”
大憨掏出20块钱来说道：“给，是不是嫂子该交住院费了？”
聂福祥看着大憨问道：“你这听谁说的？”
大憨说道：“还听谁说的，你刚走我就回站上了，老站长正叨叨你呢！”
聂福祥说道：“这不想找他预支点工资，你看那个难哪！”从包里拿出那张纸条来说：“大憨，帮我看看这上边写的什么？”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集(8)
大憨拿过纸条来看了看问道：“这什么呀？”
聂福祥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不知谁把一大捆钱放厨房里，还留了个条！写的什么呀，念念！”
大憨念着说道：“祥子，感谢你照顾严慧，拉扯大俩孩子，下辈子当牛当马报答你。”
聂福祥问道：“谁写的？”
大憨说道：“没谁啊，就这么几个字…… 哟是不是苏冉啊？”
聂福祥说道：“不可能，他死这么多年了，闹鬼？”
大憨说道：“纸条上写的是苏冉的口气啊，不是他是谁！谁能这么说呀？哎！会不会苏冉根本就没死…… 要不就是死了又托生了？”
聂福祥说道：“人死还能托生，去你的吧，我才不信这套呢。”
大憨说道：“那你说怎么回事啊？人死了不能托生！我老家那村里就有个死了又托生的，生下来就会说话。”
聂福祥说道：“不可能，瞎说八道！”
大憨问道：“那你说怎么回事？”
聂福祥说道：“还真见鬼了！”（暗转）
知青点男宿舍日·内 （暗起）（聂征宿舍）聂征推门往床上一躺嘟囔着：“他奶奶的，这事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旁边的马汉树问道：“怎么，结婚证还没领？”
聂征说道：“领个屁！都让我写一百遍检查了，到这儿还没通过，什么玩艺儿！要不是为了孩子，我连结婚证都不要，就这么过，看他们能把我怎么着！说我这说我那的那些鸟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自己一脸麻子还说别人脸上有痣！汉树，你说咱这村里偷鸡摸狗的事还少吗，怎么就没人管没人问呢！偏偏逮着我折腾起来没完没了！”
马汉树说道：“别说我还真听说有个老爷们晚上搂俩娘们睡觉的事……”
聂征说道：“哎你说的是不是村东头那个老杂毛啊？”
马汉树说道：“可不，看他那熊样，还挺能招野娘们，后来不知谁把这事捅给他媳妇了，那老婆子恨得咬牙切齿，暗地里瞅准这事，摸了个镢头愣是把她男人和俩相好的堵屋里了，差点闹出人命来。”
聂征说道：“这种伤风败俗的事，那些装正经的家伙都看不见呢，反而弄着我这正儿八经生孩子结婚的折腾起来没完没了！”
马汉树说道：“嗨，你这事只要想开，生了孩子再领结婚证还不一样吗，管他呢！我跟你说，只要豁上，什么事都好弄！写个屁检查，一个字也不给他，看那些家伙能怎么着！没结婚证也是在这儿砸土坷垃，发你个结婚证，不还是在这儿砸土坷垃吗…… 有什么用呀！”
聂征说道：“从现在起我一份检查不写了，奶奶的，愿意怎么着怎么着，天塌下来有地接着，我就不信生孩子能犯哪门子罪，再说这又不是‘文化大革命’那会儿了，四人帮早倒台了！”
马汉树穿上衣服说道：“哎聂征，看你说这话，还真有点开窍了……”拿起扑克来说道：“有人找我，就说我打扑克去了。”开门刚想走见思华走进来说道：“哟思华来了。”
思华问道：“出门啊？”
马汉树说道：“闲着没事，弄个争上游，消磨消磨大好时光……”说着走了。
聂征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思华坐下说道：“聂征，你看我肚子越来越大，真要是哪天把孩子生下来，咱连个结婚证都没有，不会有事吧……”
聂征说道：“有什么事啊，管他呢，出了事我顶着！”
思华说道：“村里有些人见了我就和见瘟神似的，指指划划，让人心里……”
聂征说道：“思华，这种事你越大大方方越没事，越怕他们越嘀咕你，只要把脸上这层遮羞布一撕，嘿，谁也不嘀咕你了，说不定还有人说你有本事呢！”
思华说道：“可我总觉得……”
聂征说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跟你说，就当结婚证揣咱腰里了，只不过没给他们看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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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集(9)
思华问道：“哎，这事跟你爸你妈说了吗？”
聂征说道：“还没呢，说这干吗！从现在起你什么也别想，只想一个事，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只要顺顺当当比什么都强。”
思华扑到聂征怀里说道：“聂征，我还是有点怕……”
聂征抱着思华说道：“不管你怕还是不怕，早晚都得生，只要生出来那咱孩子就是合法公民，早晚得给上户口。我算想开了，从祖宗那辈就没正事！”
思华没言语，偎在聂征怀里流着泪。（暗转）
小街日·外 （暗起）大憨蹬着车走上来猛地刹车跳下来说道：“祥哥，哪根神经不对了，把我约这来？”
坐板车上的聂福祥说道：“大憨，过来，有个事得跟你商量商量。”
大憨凑上问道：“说吧，是不是还是为那小纸条的事？”
聂福祥说道：“琢磨来琢磨去，我总觉得苏冉好像没死……”
大憨说道：“我看你，净瞎琢磨。”
聂福祥说道：“你听我说行不行！很可能苏冉早就放出来了，发现我和严慧已经凑一块了，才没敢来……”
大憨说道：“根本没这事，真要放出来能不找严慧，他傻呀！”
聂福祥说道：“你根本不了解苏冉这人，看起来文绉绉的，可他是个爷们，在些事上，讲义气着呢！”
大憨说道：“那你想怎么弄？”
聂福祥说道：“我想跑趟当年关苏冉的监狱去问问，看到底怎么个情况！”
大憨说道：“那地方能让你进吗，还去问问！”
聂福祥说道：“放心吧，我祥子办这事没不成的！”
大憨说道：“祥哥啊祥哥，我说你傻不傻呀，费这么大劲帮严慧把俩孩子拉扯大，还又添了个小峰，到头来死气白赖地去找苏冉，想把老婆孩子愣推人家怀里，有你这么办的吗！”
聂福祥说道：“人家毕竟是结发夫妻，两口子！再说，当初一家人遇那么多事，太惨了！要苏冉真活着，我聂福祥愣挺着在中间Сhā一杠子，那还算人吗！”
大憨说道：“我说傻祥哥啊，愿去就去呗，反正不跑一趟，你不死心，弄得成天瞎琢磨！”
聂福祥说道：“我想今天坐三点的火车走，用不了两天就能回来。”
大憨问道：“严慧在医院里住着…… 你能走得了吗？”
聂福祥说道：“没事了，明天就出院。再说有盼盼陪着她，有我没我一样！”
大憨问道：“嫂子一旦要问起来，你怎么说啊？”
聂福祥说道：“真要问，我就说站上派我出公差，不问拉倒！哎大憨，一旦严慧让小峰问你，你可别说漏了嘴，装模作样地瞎编一通，行吗？”
大憨笑着说道：“你小子还真够贼的！”
聂福祥低着头想了想说道：“不是让这事逼的吗！”（暗转）
旅馆夜·内 （暗起）（客房）刘子林问道：“你留这么个条把钱一放，就算了了？”
苏冉说道：“风风雨雨这么多年，祥子能和严慧走到今天，不知吃了多少苦…… 这两个人能熬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在是不容易啊！”
刘子林说道：“昨天我跟我老婆说这事，她跟我说，你当年这事做得就有点顾前不顾后，太冲动了……”
苏冉说道：“我能理解弟妹说的话，可她不知道我当时的处境有多难…… 即使当初严慧咬着牙带俩孩子自己过，别说‘文革’了，就是‘文革’之前那几年，她也未必能挺得住。”
刘子林说道：“你说这话我信，咱们老同学里边‘文革’当中被逼得活不下去，自杀的就有四五个，想想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苏冉说道：“我现在都不敢想以前的事，想想真是后怕！”
刘子林问道：“苏冉，什么时候走，定了吗？”
苏冉说道：“签证一下来我就走。子林，我现在倒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了，毕竟那些钱多多少少弥补了我心灵上的愧疚…… 真是不堪回首啊！”（暗转）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集(10)
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盼盼端着碗面条走进来递给靠床上的严慧说道：“妈，吃点吧。”
严慧说道：“先放着吧，我等会儿吃。”想了想问道：“哎盼盼，那天你爸仓仓促促说去哪儿了？”
盼盼说道：“他就跟我说了一句，说站上有什么出差的活儿。”
严慧说道：“这么多年来，你爸从来没出过差啊，再说我还在医院里住着，怎么突然没跟我打个招呼就走了呢！”
盼盼说道：“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前天把钱和住院结账的单子往我手里一塞就跑了。”
严慧说道：“哎盼盼，昨天碰见你大憨叔，他怎么说？”
盼盼说道：“大憨叔也是说我爸出差了，好像有什么急活！妈，你看你问了好几遍了，怎么年纪越大，越操心呢，我爸又不是小孩了，担这心干吗呀！哎妈，听我爸说你犯病是为了我那个妹妹小燕的事，怎么回事啊？”
严慧看着盼盼说道：“你就别问了，刚忘了，你怎么又提这事呢……”
盼盼没言语，看了看严慧，低头好像在想着什么。（暗转）
大憨家夜·外 （暗起）（小院）大憨家小院门被一个小刀轻轻地拔开，聂福祥推门走进。
（屋门口）聂福祥来到大憨的屋门口推了推门，走到窗跟前敲了敲玻璃喊道：“大憨！”
大憨家夜·内 （屋内）已经睡着的大憨惊醒，问道：“谁啊？”
屋外聂福祥的声音：“我，祥子！”
大憨赶紧披上衣服把门打开问道：“哟深更半夜地怎么跑我这里来了！出事了？”
聂福祥说道：“出什么事啊，我不是坐火车去找苏冉了吗！哎哥们，有吃的吗？”
大憨说道：“还没吃饭啊，来，还有俩饼子，先吃吧！”
聂福祥上前拿起饼子来啃着。
穿上衣服的大憨拿暖瓶倒了点水递给聂福祥问道：“找着了吗？”
聂福祥坐下啃着饼子说道：“连根毛也没见着，白跑一趟。”
大憨说道：“我说吧，人家不让见，这不是以前，监狱把得可严了！”
聂福祥说道：“不是那个事，监狱搬走了。”
大憨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个事来…… 当年你跟我说苏冉死的时候，不就说监狱搬迁的路上苏冉死的吗？”
聂福祥说道：“当年不是说监狱搬迁，好像说是往西北押解，根本没说监狱搬迁的事，要真那样，我能去吗！”
大憨说道：“可也是啊，这监狱这么大怎么搬哪……”
聂福祥说道：“这回我去该打问的全问了，该找的也全找了，监狱搬迁确凿是这么回事。”
大憨问道：“那你没问问搬哪儿去了？”
聂福祥说道：“听当地老乡说好像不是新疆就是青海，你说这上哪儿去找啊！噢我还听人说，当时搬迁的时候阵势可大了！上百辆大卡车，还用部队拿枪押着。”
大憨说道：“哎哟，那可真没法找了。”
聂福祥说道：“路上我就琢磨这事还挺为难呢，这么两大捆钱放我那里，烫手啊。”
大憨说道：“烫个屁手，花，管他呢！”
聂福祥说道：“我总不能瞒着严慧啊，把事瞒下来，钱闷自己手里，那我不成乌龟王八蛋了，这事坚决不能办！”
大憨说道：“我看你真是天底下第一大善人……”
聂福祥说道：“不是那个事，我是说得把苏冉是死是活，钱是谁给的这个事弄明白了，弄不明白，这事就说不清楚，说不清楚的事你说怎么办！”
大憨说道：“那我听明白了，你是想把苏冉是死是活这个事落到实处，对不对？”
聂福祥说道：“是啊……，可该怎么办呢！”
大憨说道：“哎我有招了，祥哥！登个报啊，寻苏冉这个人，说不定就有人能给提供个什么信！”
聂福祥想了想自语道：“哎，这倒是个好招！”（暗转）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集(11)
小街日·外 （暗起）大憨蹬车从小街上穿过，正碰见聂福祥问道：“祥哥，干吗呢？”
按着气筒给轮胎打气的聂福祥说道：“走着走着没气了！”
大憨停车走上来问道：“是不是扎带了？”
聂福祥说道：“早上走的时候气就不足，本来想打点气呢，弄来弄去忘了！哎大憨，包里有烤地瓜吃不吃啊？”
大憨说道：“嘿，烤地瓜！”说着从包里拿出烤地瓜啃着问道：“哎登报找苏冉那事有信了吗？”
聂福祥说道：“还没呢！都两天了，一个电话也没有！是不是登报这事不管用啊？”
大憨问道：“你留哪的电话呀？”
聂福祥说道：“留咱站上的，我跟老站长说了，有人打电话问这事，就让他记下来……”
大憨说道：“祥哥，你这招行啊，不留名光留电话，贼！”
聂福祥说道：“名可不能留，要留了名，咱不成名人了吗！跟你说，我是怕严慧知道这事，真要找我问就不好说了，等弄明白了再说也不晚！”
大憨啃着烤地瓜说道：“也是这个理！哪买的，这地瓜还挺甜呢！”
聂福祥从包里也拿了块地瓜啃着说道：“嗯，挺甜！”（暗转）
铜州力学研究所日·内 （暗起）（楼梯）拿材料顺楼梯走上来的大海回头对正擦玻璃的严慧说道：“哎严慧，站这么高擦玻璃，小心点！”
严慧说道：“习惯了，没事！”
大海刚想走，回身走上说道：“哎严慧，有个事呢我得问问你，苏冉在铜州有亲戚吗？”
严慧说道：“没有啊，怎么？”
大海说道：“昨天啊，也不知是前天，我看报纸上登了个寻人启事找苏冉有事，看那口气好像不是同名…… 这里边？”
严慧问道：“不会吧？大海，要不你帮我找找那张报纸，看怎么回事？”
大海说道：“行，一会儿拿给你！”（暗转）
运输站日·内 （暗起）（办公室）电话铃响，老站长拿起电话来说：“喂，哪位啊，噢我是运输站，是不是有活啊？说吧！”
铜州力学研究所日·内 （大办公室B）拿着报纸的严慧冲话筒说道：“什么，运输站！是这么个事，我从报纸上看到一个寻人启事，说找苏冉…… 留的是你们这儿的电话，我想问一下谁找他啊？”
运输站日·内 （办公室）老站长拿着电话说道：“噢这事啊，我知道…… 是我们站上聂福祥，这小子在报上登了个寻人启事，留的电话号码是咱运输站的，哎你是哪位啊？”
铜州力学研究所日·内 （大办公室B）严慧拿着电话说道：“什么，聂福祥…… 噢没事，没事了……”
站在旁边的大海问道：“怎么回事啊？”
严慧好像没听见似的放下电话自语道：“这……”
大海问道：“刚才你说聂福祥，是不是你家孩子他爸啊？”
严慧没言语，又看了一眼报纸。（暗转）
聂福祥家日·内 （暗起）（大屋）盼盼把准备带走的东西塞旅行袋里说道：“妈，还有事吗，要没事，我就走了！”
坐在床跟前的严慧好像没听见似的在想着什么。
盼盼提着旅行袋走上来说道：“妈，跟你说话，怎么没听见呢，我要走了，再晚就赶不上火车了！”
严慧说道：“噢，你现在，走？”
盼盼说道：“妈，你怎么了？今天下午五点的火车，跟你说够20遍了，想什么呢？”
严慧说道：“没什么，哎不是说好等你爸回来送你吗，你看他这个人，怎么到这还没回来呢！”
盼盼说道：“早上跟我爸说了，不让他回来送我了，东西又不多，送什么呀！”
严慧叹了口气起身说道：“那就走吧，我送送你。”
盼盼说道：“你送什么呀，要送送到屋门口吧，门也别出，行吗？”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集(12)
严慧走上来说道：“行啊，不让我送就不送，哎盼盼，可别忘了抽空给你哥写封信，问问他到底怎么样了，这个小征，真不让人省心哪！”
盼盼说道：“妈，我一回去就写，放心吧，我哥肯定没事！”
严慧说道：“你哥是一个字也没有，让人心里不踏实……”
盼盼说道：“妈，肯定没什么事，真要有事你不让我哥写信，他也得写，别操心了！行了，我走了！”推门出。
严慧看着盼盼走了，回身坐床跟前又拿起那张报纸看了看自语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呢，前几天他出门也没给我打招呼，回来一个字也不说，又登这报纸找苏冉，真让人纳闷啊！”（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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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一集(1)
旅馆夜·内 （暗起）（客房）刘子林推门走进来问道：“苏冉，机票拿到了吗？”
苏冉说道：“噢已经拿了。”把手里的报纸递给刘子林说:“你看看这……”
刘子林看着报纸有点惊讶地问：“什么，有人找你，谁啊，没打电话问问？”
苏冉说道：“打过了，是聂福祥找我。这两天真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说不清什么滋味！”
刘子林问道：“这么说，他肯定猜是你给他送的钱了。哎你打电话他怎么说？”
苏冉说道：“我问了一下，这号码是他运输站上的电话，值班的问我，我是什么也没说。”
刘子林说道：“要不然你干脆和他见一面算了！”
苏冉说道：“见了说什么呢……”
刘子林说道：“该怎么说怎么说呗，这有什么呀！”
苏冉说道：“不，不能见！”
刘子林说道：“看来，你走之前是下决心不想和严慧还有俩孩子见面了？”
苏冉来回踱了几步说道：“现在细想起来，给聂福祥送钱这事好像做得有点唐突…… 你想，一旦要在严慧和祥子之间引起什么误会，或带来什么麻烦，那我可就于心不忍了。”
刘子林拿报纸看着说道：“从上边这个寻人启事来看，聂福祥还是挺诚恳的，好像是想把你和严慧重新扯在一起……”
苏冉说道：“不能这么办，可不能这么办！你想，不知祥子花了多少心血才帮着严慧渡过难关把俩孩子拉扯成|人…… 再说，严慧和祥子好像还有个儿子。你说我这个曾经被忘掉的人，还是被人认定死了的人突然跑回来，在严慧和祥子之间猛地踏上一只脚，合适吗？真要那么做，太不近人情了，唉！”
刘子林说道：“可现在你已经把事捅出去了，要不然，聂福祥也不会登报找你。”
苏冉说道：“现在我着急的就这个事…… 所以我现在就想，能不能想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把这事弥补一下呢！”
刘子林说道：“那你想怎么办呢？”
苏冉想了想说道：“我看只能这样……”（暗转）
聂福祥家小街夜·外 （暗起）（小院门口）聂福祥蹬车来到小院门口，拿铁链子锁着车说道：“大妈，这么晚了还没吃啊？”
大妈说道：“没呢，老头子馋了，想吃点肉，这两天又没票了。”
聂福祥说道：“我不听说猪肉要放开不要票了吗？”
大妈说道：“都这么咋呼，我天天上肉铺里问，哪有影啊，唉！去买个肉罐头打发打发老头子的馋虫再说吧！”
聂福祥回身进院。
聂福祥家夜·外 （屋门口）聂福祥走上来嘟囔着：“哟，家里怎么没人啊！”推门进屋。
聂福祥家夜·内 （大屋）聂福祥走进来，拉灯线开灯，望着坐床跟前的严慧，问道：“哟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受啊？”
严慧说道：“他爸，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聂福祥一愣问道：“怎么了？”
严慧说道：“坐下！”
聂福祥怯怯地坐下看着严慧不解地问：“这？”
严慧把手里的报纸递给聂福祥说道：“说吧，这怎么回事啊？”
聂福祥一愣说道：“我…… 嘿嘿！”傻笑了一下。
严慧说道：“跟我说，前几天出门干什么了？”
聂福祥说道：“站上有个活出差，我不是跟盼盼说过了吗，哎盼盼呢，走了？”
严慧说道：“你别打岔，我问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别瞒我了，说吧！”
聂福祥说道：“那…… 唉！没想你都知道了，那该说的就跟你说了吧。看来想瞒也瞒不住了！”起身从橱子里拿出一个黑包来，掏出钱和纸条递给严慧。
严慧看着聂福祥问道：“这，这是什么？”
聂福祥说道：“你问我，我也说不清…… 打在厨房里见到这个包，我就一直琢磨是怎么回事，琢磨来琢磨去，我琢磨苏冉好像当初没死，又回来了！这不，才想赶紧把他找回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没别的，就这么个事。”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一集(2)
严慧看着纸条。
聂福祥问道：“你看这上边是苏冉的字吗？”
严慧震惊地说道：“是他的字啊…… 这怎么会呢！”（暗转）
知青点日·外 （暗起）（田野）女知青彩娟顺着山间小路气喘吁吁地奔跑着喊道：“聂征，你快点啊！聂征……”
和马汉树几个知青抡着镢头刨地的聂征听见喊声抬头望着彩娟。
彩娟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过来说道：“聂征，你快，思华摔倒了……”
聂征一愣问道：“摔倒，怎么了？”
彩娟说道：“她往地里送水的时候，一不小心从山坡滚下去了……”
聂征说道：“滚下去了！”喊道：“思华！”跑走。
彩娟和马汉树他们几个知青跟着跑走。
（山坡）倒在地上的思华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道：“唉哟……”
聂征和几个知青奔上来说道：“思华！”
思华伸手招呼着：“聂征，聂征……”
聂征扑上一把抱起思华说道：“怎么了，思华！”
倒在聂征怀里的思华说道：“我肚子疼，疼得厉害！”
彩娟跑上来望着思华惊叫道：“血！”
血顺着思华的裤子流了出来。
聂征大声喊道：“快，你们快去喊人！”紧紧地抱着思华叫道：“等会儿，咱上医院！”
思华靠在聂征怀里忍着剧痛呻吟道：“唉哟！”（暗转）
（暗起）（山间小路）马汉树他们抬着担架上的思华顺山间小路跑着。
忍着剧痛的思华捂着肚子一声一声地喊着：“啊，啊……”
聂征紧紧地跟在担架旁边安慰着：“思华，你忍住，忍住……”
几个知青们用担架抬着思华远去了。（暗转）
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睡梦中的严慧突然大声地喊道：“聂征！苏冉！”坐起来害怕地捂着脸喊道：“聂征，苏冉，你们在哪……”
睡在旁边的聂福祥赶紧开灯望着严慧问道：“严慧，你这是怎么了？”
严慧猛地醒来看着聂福祥说道：“我刚才做了个噩梦，太可怕了…… 雨，雨太大了，下起来没完没了，我突然看见山洪暴发，那水呀，铺天盖地，把聂征一下子卷走了…… 突然苏冉跑来了，喊着聂征就跳水里去救他，可没想，洪水一下子把他们全卷走了！我拼命地跑啊，喊啊，唉呀，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能做这种梦呢！”
聂福祥惊呆地看着严慧问道：“你是不是白天琢磨什么事了？”
严慧说道：“我真说不清，说不清啊…… 他爸，你说这些事怎么都凑一块儿了呢。小燕死了，小征回城的事没办成，赌气走了，紧跟着又收到那些钱，这些事搅得我呀，心里都快成一团乱麻了……”抓着聂福祥问道：“他爸，你说这些钱到底是谁送的呢？”
聂福祥不知所措地说：“我，我琢磨着应该是苏冉，可……”
严慧说道：“我也这么琢磨，可，可你说，你登了这么多天的寻人启事，怎么没见有回音呢！”
聂福祥说道：“严慧，我想很可能是苏冉当年没死，刑满释放，回来了！你说呢？”
严慧说道：“我也这么想过，可他，他哪来这么多钱呢！”
聂福祥说道：“对啊，那两天我说出公差，实际上我是跑当年那个监狱去了，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可监狱早没影了…… 我也着急啊！”
严慧说道：“他爸，我问你，你说，苏冉要真，真的突然回来了，可该怎么办哪！”
聂福祥说道：“这事我想过了，你和苏冉毕竟是结发夫妻，我不能……”
严慧看着聂福祥说道：“你别说了，什么也别说，我怕……”
聂福祥不解地问道：“严慧，你怕，怕什么？”
严慧扑在聂福祥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说道：“我怕，什么都怕！”（暗转）
县城医院夜·内 （暗起）（妇产科门口）一个护士推门走出来喊道：“吴思华的家属在吗？”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一集(3)
和马汉树他们守在妇产科门口的聂征起身说道：“在！怎么样了？”
护士说道：“病人已经昏迷了，需要做手术，签个字吧！”
聂征着急地问：“昏迷？护士，你们救救她，救救孩子，行吗！”
护士说道：“先签上字吧，马上就手术了！”说着把夹子递给聂征。
聂征接过夹子来说道：“我签，我签！”
护士接过夹子刚想走被聂征一把拉住问道：“护士，思华她不会有事吧，你跟我说，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护士说道：“等着吧，这谁知道啊！”走进去。
马汉树他们几个走上来安慰道：“聂征你别着急，着急有什么用啊。”
彩娟说道：“医院里这些人都这么说！他们真要说明白是好是歹，一旦有什么意外谁承担责任啊。聂征，放心吧，我总觉得好像不会有什么很大事，不就是生孩子吗！”
有点不知所措的聂征回身坐在长椅上自语道：“思华要是有什么好歹，我可怎么弄啊！”（暗转）
聂福祥家小街日·外 （暗起）（小院门口）骑着自行车的邮递员骑车来到聂福祥家小院门口按着车铃喊道：“聂福祥家有人吗，来信了！”
聂福祥一步跑出来问道：“信，谁的信？”
邮递员说道：“聂福祥的！”
聂福祥说道：“噢我就是！”接过信来看了看跑进小院。
聂福祥家日·内 （大屋）严慧起身问道：“谁的信啊？”
聂福祥把信递给严慧说道：“怎么写的我的名，谁给我来信啊！”
严慧接过信来看着。
聂福祥问道：“写的什么？”
严慧说道：“这是苏冉大学时候一个同学…… 刘子林写来的。”
聂福祥问道：“刘子林，他怎么？哎信上说什么……”
严慧说道：“他说，前几天放咱家的钱和纸条是苏冉他爸他妈托他送来的……”
聂福祥不相信地问道：“是这事？”
严慧说道：“信上说两个老人本想从美国跑来看孙子，来了以后又改了主意…… 不想打扰咱，才没过来，为了表达点心意，让刘子林模仿苏冉的笔迹写了个纸条，把钱偷偷地送过来了……”
聂福祥有点迷惑地问：“怎么会…… 真是这样？”
严慧说道：“是不是我也说不清啊…… 他信上是这么说的，怪了！”（暗转）
县城医院日·内 （暗起）（妇产科门口）妇产科的门打开了。
坐旁边长椅上的聂征和几个知青奔上去喊道：“思华！”
担架车推出来，上边躺着盖着白布单的思华。
聂征不敢相信地把白布单撩开，望着已经闭上眼的思华喊道：“思华……”扑在她身上哭泣着：“思华！”
彩娟呜呜地哭着：“思华，思华……”
马汉树他们拉开聂征，护士推着担架车走了。
聂征大声喊道：“思华…… 思华！”
一个抱孩子的护士走出来喊道：“家属呢，谁是吴思华的家属？”
聂征回头望着护士问道：“怎么……”
护士说道：“孩子！怎么不要了？”
聂征说道：“孩子！”扑上去接过孩子看了看，轻声呜咽着：“思华！思华……”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化出）
空镜夜·外 （化入）月光笼罩下的一片瓦房。（化出）
聂福祥家小街夜·外 （化入）（小院门口）抱着孩子的聂征沿小街一步一步地走着。
聂征抱着孩子来到家门口，犹豫地靠在门框上看了看怀里的孩子。
婴儿哇哇地哭着。
聂征轻轻地拍着孩子哄道：“别哭，别哭，行吗……”（暗转）
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聂福祥走上来对缝着衣服发呆的严慧问道：“你又怎么了？”
严慧说道：“我还是在想那封信…… 到底怎么回事呢！”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一集(4)
聂福祥说道：“这事我也放不下，说实在的，我就不太信老头老太太能跑这么远来看孙子，来了又不和咱见面，哎严慧，从美国能跑咱这儿来吗，中国人可太恨美国人了，不可能吧！”
严慧说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美国和中国建交都好几年了，按说来是没什么问题，可刘子林怎么能模仿苏冉的笔迹呢。还有一个事，老太太怎么能找到这个刘子林呢……”
聂福祥说道：“是不是老头老太太真来过，见我掺和在这里边，没好意思进咱门……”回头看了一眼屋门问道：“谁啊？”
门被轻轻推开了，抱着孩子的聂征一步走进来喊道：“妈…… 爸……”
聂福祥惊呆地望着聂征问道：“征，你这是……”
严慧起身问道：“谁的孩子啊？”
聂征怯怯地说：“我，我的孩子……”
严慧不相信地问：“你的？”
聂征望着严慧说道：“妈……”
严慧好像明白了似的把孩子接过来问道：“这怎么回事…… 你怎么能，怎么能办这种事呢！”
聂福祥凑上来问道：“征，这是……”
聂征哭泣着：“妈，爸，你们别问了，什么都别问了……”回身扑到床上。
抱着孩子的严慧和聂福祥跟上去问道：“征，你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严慧望着哭泣着的聂征，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转）
小街日·外 （暗起）（商店）聂福祥蹬车来到一个小商店门口跳下车来推门走进去。
商店日·内 走进来的聂福祥问道：“大嫂，你们这儿小月孩用的东西都有什么呀？”
大嫂说道：“你想要什么呀？”
聂福祥说道：“什么小孩衣裳啊，小玩艺啊，奶粉啊，还有什么……”
大嫂说道：“小衣服也有，拨浪鼓也有，可奶粉咱这里还没进过呢…… 买那东西，我听说得到华侨商店，还要什么侨汇券呢！谁生孩子了？”
聂福祥笑着说：“我们家小征给我和他妈添了个孙女。”
大嫂说道：“那不好吗，有叫爷爷的，心里多美啊！”
聂福祥说道：“唉，孩子她妈难产，保住了孩子可没保住大人，一生下来就没了妈，想想心里不是滋味…… 噢来这几样吧，算算多少钱？”
大嫂算着。
聂福祥说道：“这奶粉没有，还挺麻烦呢！”
大嫂说道：“噢对了，我听说前街上老李家他儿媳妇奶不好，家里急得不得了，大概是淘换了几斤奶粉，可没想奶粉买来了，儿媳妇奶又下来了，前几天跑过来问我有要奶粉的吗…… 不行你过去问问。”
聂福祥问道：“谁家啊？”
大嫂说道：“可能前街25号北屋里，我还真叫不上人家名字来，可能是姓李吧！”
聂福祥掏钱说道：“给钱！那我去找找。”把东西装包里，拿着二嫂找给的钱推门走出。（暗转）
聂福祥家日·内 （暗起）（大屋）坐在床上的聂征大声喊着：“思华，思华！”
正在大床跟前哄孩子的严慧赶紧跑上来问道：“聂征啊，你又怎么了？”
聂征好像着魔似的喊道：“我得去找思华妈，你听，思华在喊我呢！”来回张望着喊道：“思华，思华！”说着扑向门口。
严慧一把拽住聂征说道：“聂征，你疯了，思华不是死了吗，上哪儿去找她啊！”
聂征说道：“死了，是死了！可她喊我呢，我看见她了……”
严慧赶紧把聂征推到床上说道：“征，你坐着，妈一会儿去给你找…… 来，先把药吃上。”端水递给聂征说道：“吃啊！”
聂征接过药片来塞到嘴里说道：“妈，思华死了，她死得太惨了……”
严慧把吃了药的聂征按到床上说道：“聂征啊，你先躺会儿，妈一会儿和你一块儿去找，行吗，听话，躺会儿！”摁下聂征。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一集(5)
聂征呆滞滞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大床上的孩子哇哇地哭着。
严慧赶紧回身跑上把孩子抱起来轻轻拍着。（暗转）
老李家日·外 （暗起）（屋门口）聂福祥走上来敲门问道：“家里有人吗？”
一个大嫂开门问道：“找谁啊？”
聂福祥笑着说道：“大嫂，我是后街上老聂，听说你这里有多余的奶粉，我能买点吗？”
大嫂说道：“哟，时间不短了，不知道在哪儿放着呢！要不我找找，等会吧！”
老李家日·内 （屋内）大嫂走上拉开半橱的抽屉翻着，想了想，回身又找，开橱门拿出两袋奶粉来，看了看走上，开门。
老李家日·外 （屋门口）大嫂推门走出来对等在门口的聂福祥说道：“还真找着两包呢，哎记得是三包呢，怎么少一包啊！”
聂福祥说道：“两包就行啊，谢谢你了，这东西不好买…… 您看多少钱？”
大嫂说道：“是喂孩子吧？”
聂福祥说道：“可不是！这事别客气，该拿多少钱拿多少钱！”说着掏出五块钱递给大嫂说：“你看五块钱够吗？”
大嫂说道：“够不够就这样吧！”
聂福祥说道：“谢谢你，大嫂，我走了！”（暗转）
聂福祥家小街日·外 （暗起）（小院门口）聂福祥蹬车来到小院门口刚放下车，就听聂征从院里喊着：“思华，思华！”跑了出来。
聂福祥愣愣地看着聂征问道：“征，怎么了你？别闹腾了！”
聂征好像没听见似的喊道：“我去找思华，我去找思华！”一边跑一边喊着：“思华！”
严慧一步冲出来说道：“他爸呀，你快去追上他呀，他疯了！刚才我给他吃了片安眠药，躺了没一会儿又起来闹腾，非要去找思华，别出事啊！”
聂福祥赶紧把手里的包和东西塞给严慧追上去喊道：“聂征，你等等！”
小马路日·外 聂征从小院上跑出来，喊着：“思华！”穿过马路。
一辆汽车过来。司机见冲上来的聂征赶紧踩刹车。
跑上来的聂征一下子扑倒在汽车跟前，顿时鲜血直流。
没等司机跨下车来，聂福祥一步冲过来抱着倒血泊中的聂征大声呼唤：“聂征，聂征！”（化出）
年代：次年
季节：春季
空镜·外 （化入）冬去春来。（化出）
聂福祥家夜·内 （化入）（大屋）聂福祥走上来揭盖看了看炉子上的药锅，拿筷子搅了搅，回身走到坐旁边守着孩子的严慧跟前。
严慧轻轻摇着小筐里睡着了的聂征女儿叹了口气说道：“燕走了，没几个月，征又走了，你说我这是什么命啊，心里沉甸甸的……”
聂福祥说道：“事既然这样了，你也别太伤心了，就是心里再难受，也当不了什么…… 噢对了，派出所那个民警小王催着给孩子报户口呢，都大半年了，孩子连个名也没有，你看起个什么名啊？”
严慧看了看小筐里的孩子说道：“这名我还真不好起呢……”
聂福祥说道：“你看，我给她起个名行吗？”
严慧说道：“说吧。”
聂福祥说道：“咱就叫她断难吧！”
严慧说道：“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起这么个名呢！”
聂福祥说道：“我是琢磨着呀，让这孩子来到咱跟前，把这些所有的难为都给她断了！才琢磨了这么个名。你要有什么好名，说一个！”
严慧说道：“要不就叫她…… 迎新吧！”
聂福祥说道：“耶，这个名好，我起了个断难，难断了那不就迎新了吗，行！”瞅着小筐里的孩子说道：“迎新，等你长大了，爷爷奶奶领你去逛街，啊！”
小筐里的孩子好像听见了什么，睁眼望着聂福祥和严慧。（化出）
年代：20世纪90年代中叶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一集(6)
季节：秋季
空镜日·外 （化入）秋天到了，新的年代开始了，高楼大厦，一片欣欣向荣。（化出）
字幕：20世纪90年代中叶
严慧家日·内 （化入）（外屋）严慧一家人在改革开放的年代里又搬回了当年曾作为反革命遗产的老房子。
六十多岁的严慧端饭走进来，见收拾包的聂福祥问道：“怎么又出门啊。”
年近七旬的聂福祥笑着说道：“出门？今天我的白班！”
严慧说道：“我和孩子说过你不是一次了，赶紧把传达室看大门这活辞了吧，不缺吃不缺喝的，你看你，瞎忙什么呢！”
聂福祥说道：“有点事干，活动活动好，比老待家里强多了！”
严慧说道：“真没法说你，街上老人哪个不是下下棋，逛逛公园，你可倒好，弄得比在岗职工还忙！”
聂福祥说道：“干个传达又累不着。看看大门收个报纸，多轻快的活！今天老王值夜班说他家有点事，让我早点过去接他的班。饭好了？”
准备早饭的严慧说道：“那就吃吧，吃完了赶紧走！”
聂福祥端起稀饭来喝着说道：“哎，迎新呢？”
严慧说道：“我看你真老糊涂了，迎新采风都走十来天了，天天早上问，天天让我给你叨叨一遍，成天糊里糊涂。噢走的时候可别忘了给鸟喂食！买了只鸟不遛它，急得那鸟成天在笼子里蹦来蹦去！”
严慧家小街日·外 （小院门口）一辆出租车驶来，青春味甚浓的聂迎新背着行囊，拿着画板跨下出租车，活蹦乱跳地跑进小院。
严慧家日·外 （屋门口）聂迎新跨进小院大声喊道：“奶奶，我回来了！”
严慧家日·内 （外屋）聂福祥起身望着聂迎新说道：“新新，回来了！刚才我还叨叨你呢，没想到说着说着进门了！”
严慧说道：“新新，赶紧洗洗手吃饭吧！采风怎么样啊？”
聂迎新洗着手说道：“奶奶，丽江古城太棒了，几百年的老房子到现在一点都不变样，清澈的小河一见到底，你说怪不怪……”
聂福祥说道：“说怪也怪，说不怪也不怪，房子盖得结实，撑的年岁就多。好了，和你奶奶在家说话吧，我得上班去了。”
聂迎新说道：“爷爷，有空我带您去丽江玩玩，行吗？”
聂福祥说道：“行是行，就是走不动了…… 我得上班去了，再晚就不合适了！”
聂迎新走上去拿起电话来。
严慧帮聂迎新盛好饭说道：“你看你这闺女，怎么不吃饭又打电话去了！”
聂迎新拿着电话说道：“喂，是娟子吗？哎我问你，画廊这几天来得人多吗…… 什么，没卖几幅，怎么回事啊…… 噢，出版社有没有信啊？”
画廊日·内 （前屋）娟子拿着电话说道：“我看看……”说着开抽屉拿出几封信来翻着说：“噢有，什么，美术出版社…… 两封呢！一个浙江的，一个北京的！”
严慧家日·内 （外屋）聂迎新拿着电话说道：“两封！好嘞，我一会儿就过去。”扣上电话。
严慧说道：“看你高兴的那样，怎么了？”
坐下大口吃着饭的聂迎新说道：“我听娟子说有两封出版社的信，说不定画稿录用了！奶奶，替我高兴吧？”
严慧说道：“高兴，高兴！”（暗转）
宾馆日·内 （暗起）（走廊）刘子林从电梯走出来问道：“请问，1508在哪？”
服务员说道：“噢，往前边走左边就是！”
刘子林说道：“谢谢！”来到1508门口按了一下门铃。
（客房）正坐在写字台跟前忙着的苏冉起身开门见是刘子林，兴奋地说：“子林，可见着你了！”
刘子林说道：“苏冉，真没想到你能回来！”说着和苏冉拥抱在一起说道：“哎呀，二十年了！”
苏冉回身和刘子林走上来坐下说道：“可不，从我那年走到现在整整二十年了，来，里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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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一集(7)
刘子林望着床上、地下、写字台上的一摞摞书籍和资料笑着说道：“我说苏冉，你这是在美国没忙够忙到国内来了，怎么回事啊？”
苏冉给刘子林倒着水说道：“我在美国一家公司任职，有个项目……”
刘子林接过水来说道：“怎么，还没退下来？”
苏冉坐下说道：“能干就再干几年吧…… 公司在国内有两个很大的项目，投资三个多亿，这次是派我到国内来把项目的核心部分再论证一下。”
刘子林说道：“苏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多大年纪了，这么个干法是不是想把失去的青春夺回来呀！”
苏冉笑了笑说道：“有事干总比没事做强，你说对不对！哎子林，我这次回来一看，变化太大了！二十多年前我走的时候，咱铜州最高的楼恐怕就是市府办公大楼了，才四层！可现在一看，二十多层的大楼满街都是…… 有些东西过去不是没钱买，就是拿钱买不到，现在可好，要什么有什么，国外有的，市场上全有，真是不可思议啊！”
刘子林说道：“说一千道一万，邓小平伟大！不改革开放绝对没有今天……”
苏冉说道：“唉，要不怎么说，一个伟人能改变一个世界呢！”想了想接着说：“噢，我儿子就在国内，前几年大学毕业，非回大陆不可，在一家公司当个什么业务部门的经理。我这次来也是顺便看看他。”
刘子林一愣问道：“你儿子？”
苏冉说道：“那年我回到美国以后，没几个月就结婚了。”
刘子林问道：“结婚，和谁？”
苏冉说道：“我父亲世交的一个女儿…… 不过结婚还不到一年，儿子刚生下来，说不清为什么两个人就分手了。”
刘子林问道：“这怎么回事啊？”
苏冉说道：“原因也不是一句话能说清的，不过离婚的时候我父亲坚持把孩子留下，请了一个奶妈帮着带大的…… 噢，听说孩子在国内谈了个女朋友，还是个小画家，我这次来也想顺便看看未来的儿媳妇什么样。”
刘子林笑笑说道：“我看你这精神头还行，唉呀，和你一比，我简直成老朽不可雕也了，退了休成天没事就是看看书，和几个老哥们打打麻将消磨消磨时光，无聊！”
苏冉说道：“只要心情愉快比什么都强，你说呢！”
刘子林笑着点点头说道：“看你目前这状态真不错！”
苏冉点了点头说道：“还行！”（暗转）
郑秀兰家（原孙海旺家）日·内 （暗起）（外屋）正包水饺的郑秀兰听见敲门声说道：“来了！”跑上开门见是雯雯，说道：“哟雯雯，你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呢，说跑就跑来了！”
雯雯拖着旅行箱走进来说道：“本来我去沈阳开会买的直达车票，可没想到了铜州，突然就想回来看看您，就下车签了个字！哟，包的水饺啊！”
郑秀兰说道：“你爸他叨叨四五天了，说想吃水饺，这不我这两天身上有点劲了，包点就包点吧。”
雯雯问道：“您又病了？”
郑秀兰说道：“老毛病了，前两天觉得不大好，躺了两三天。”
雯雯从包里拿出药来说道：“妈，我爸呢？”
郑秀兰说道：“你爸刚才还在呢，说出去…… 有点什么事，跟我说了一句，爬起来就走了。”
雯雯把药放橱子上说道：“这是给我爸买的药，听说治他的病挺管用，哎妈，我听大夫说，心脏不好的人，酒可千万不能喝，您可管着我爸点！”
郑秀兰说道：“上次犯病差点没要了他的命，酒早不敢喝了。”
雯雯舀水洗了洗手，回身说道：“我来和你一块包。”
郑秀兰说道：“歇会儿吧，坐一天火车了。哎孩子今年该考大学了吧，商量好考哪了吗？”
雯雯说道：“还没定呢，再说吧。哎妈，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还不太好啊？”
郑秀兰说道：“没大事，哎你什么时候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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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一集(8)
雯雯说道：“七点的火车，吃完饭就走。明天上午报到，下午就开会了！”
郑秀兰说道：“这么急啊，那就赶紧坐锅吧！”
雯雯推门走出。（暗转）
某公司日·内 （暗起）（副总办公室）坐大办公桌跟前正翻阅材料的聂峰伸手拿起电话来说道：“喂，哪位…… 对，我是聂峰…… 噢妈！”
严慧家日·内 （外屋）严慧拿着电话大声说：“小峰啊，赶紧上新新那里去看看，刚才她画廓的娟子来电话说这孩子接了两封出版社的信，可能不高兴了，又摔又砸！”
某公司日·内 （副总办公室）聂峰拿电话说道：“什么，又摔又砸，你说这孩子脾气怎么能这样呢，为什么事啊…… 那好吧，我马上去看一下…… 知道了，妈，你放心吧！”
一秘书走进把材料递给聂峰说道：“聂总，这是王总让我给你送过来的材料。”
聂峰接过材料说道：“跟办公室说一下，给我备个车。”
秘书应声答道：“好的！”（暗转）
马路日·外 （暗起）开车的聂峰拿手机说道：“妈，我马上就到了，刚才路上堵得厉害，你看你……”
严慧家日·内 （外屋）严慧拿着电话说道：“这孩子谁的也不听，她就听你的，你不去说，谁能说得了啊…… 快点吧，我知道堵车，你要早出来一会，不就不堵了吗！”
马路日·外 开着车的聂峰拿手机说道：“接你电话一会儿也没耽误就出来了…… 妈，我不是说你，老惯她，没惯出别的来，惯出脾气来了……”
严慧家日·内 （外屋）严慧拿电话说道：“你就别埋怨我了…… 哎小峰啊，你见了新新好好劝劝她，我听说可能是出版社退稿，还是怎么的…… 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就这样！”说完把电话扣上，回身继续擦着家里摆放的几件小物品自语道：“唉，新新这孩子怎么就沉不住气呢……”（暗转）
新新画廊日·内 （暗起）（展室）聂峰一步走进对整理画框的娟子问道：“娟子，新新呢？”
娟子说道：“在里边呢！”
聂峰推门走进。
（画室）聂峰走进大声问：“新新，你这是干吗呢！是不是因为出版社退稿的事？”
正用力撕着画稿的聂迎新含泪说道：“我那几幅画多棒啊！可就弄不明白，怎么一个出版社都不用呢！烦人！”
聂峰看着屋里被聂迎新摔了个乱七八糟的样子说道：“你可以撕，可以砸，也可以从今后你什么也不画，什么也不干！真要是这样就能让人家承认你，那你就这么撕！”
聂迎新看着手里被自己撕碎了的画稿说道：“我心里难受…… 画这些画我容易吗，我这是用心画的！”
聂峰走上来拿起两封退稿信看了看说道：“退稿这种事很正常！你得扛得住…… 每次退稿你摔一次砸一次，我看你这样趁早别画了，该干吗干吗去！”
聂迎新说道：“我心里窝囊！”
聂峰坐下说道：“你才大学毕业几年啊，就耐不住了，恨不得一夜成名，这可能吗！”
聂迎新说道：“我不是想成名！我是觉得出版社那些编辑眼瞎，没后门根本就别想让他们录用！我一个同学画的什么呀，谁都瞅不上，可人家连发了三个画稿，靠什么，靠的是关系，这年头没关系什么也办不成！”
聂峰说道：“如果想靠关系成名，我拿钱！只要你肯办这事，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聂迎新说道：“我不要！一分都不要！真要靠关系走后门，那就不是我聂迎新！”
聂峰说道：“那你说怎么办？成天摔摔砸砸像什么话！”
聂迎新说道：“我就不信不靠关系，我聂迎新证明不了自己的价值！”
聂峰说道：“新新，你说这话也对也不对。齐白石是不是美术界的泰斗？谁不说他是一个奇才，可齐白石当初刚开始画画的时候，有几个人说他的画好啊！甚至还有人说他根本就不是画画的材料，可人家真金不怕火炼，硬扛着，一扛多少年，后来不就被社会承认了吗，我看你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真要这样，别干了！”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一集(9)
聂迎新说道：“你知道吗，这次去云南写生，我的脚磨了一层又一层血泡，多不容易啊，再画，不管画多少，我都不怕，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人家承认我的价值！”
聂峰说道：“你的画稿的确有特点，有追求，但你别忘了一点，千年的媳妇熬婆婆，得慢慢地熬，要耐得住性子才行！像你这样的急脾气，沉不下心来，什么也干不成！我看你必须静下心来把一时的名利先抛开，安心作画！”
聂迎新说道：“真没想干点事这么难！”
聂峰说道：“难？其实干哪行也不容易…… 新新啊，我之所以投资帮你建这个画廊，没别的想法，就是想让你帮叔叔圆年轻时的一个梦…… 我从小就喜欢画画，可就因为当时的政治环境，我上不了大学，不是我没考上，是因为没这个资格……”叹了口气说道：“当时的我要换成你，恐怕你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坚持了！”
聂迎新擦了擦眼泪看着聂峰说道：“叔叔……”
聂峰说道：“记住，坚持就是胜利，是金子早晚都得发光！但必须得有耐性，没耐性和坚忍不拔的毅力，不管干什么都将一事无成！”
聂迎新说道：“叔叔，我不是耐不住，是我心里觉得冤，觉得憋屈……”
聂峰走上去拍了拍聂迎新说道：“新新，我能理解……”
聂迎新含泪眼看了看聂峰说道：“叔叔，我听您的！”（暗转）
严慧家夜·内 （暗起）（里屋）戴着老花镜缝衣服的严慧听门响，起身见聂峰推门走进来说道：“峰，回来了！”
（外屋）聂峰问道：“妈，还有饭吗？”
严慧走出来说道：“有！等到这儿，你爸也不回来，新新也没见人影！”边张罗着饭边说道：“哎峰啊，新新怎么样了？”
聂峰洗着手说道：“这孩子就是一个小犟种，动不动就发脾气，一点耐性也没有…… 妈，不是我埋怨你，新新都是你惯的！”
严慧说道：“这我知道，你说我不惯着她能行吗，从小没爸没妈的可怜孩子！峰啊，我叫你去，就想让你哄哄她，别拿这当真！”
聂峰坐到桌跟前问道：“哟，我爸呢？”
严慧说道：“还没等我做好饭，就打了个电话回来，说几个老哥们让他去坐坐…… 哎峰啊，王阿姨给你介绍的对象，见是不见啊？我得给人家个话了！”
聂峰说道：“妈，早跟你说了，我的事你别管，怎么老托人给我找对象呢，累不累啊！”
严慧说道：“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早放下三十，该往四十数的人了，怎么一点不着急呢！”
聂峰说道：“这种事急不得，妈，我求你，千万别再张罗这事了行吗？”
严慧说道：“别说新新犟，我看你比新新还犟！”
聂峰没言语，吃着饭。（暗转）
新新画廊夜·内 （暗起）（画室）聂迎新的男朋友苏威一步走进来喊道：“新新！”
聂迎新看着手里撕成两半的画稿没言语，低着头。
苏威坐下看着聂迎新说道：“怎么，哭了？”
聂迎新忍不住，扑到苏威怀里呜呜地哭着。
苏威抱着聂迎新笑着说道：“哭吧！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聂迎新起身看着苏威说道：“你坏，我就不哭，不哭！”
苏威说道：“哭吧，哭得越厉害越好，因为只要你哭，出版社肯定能录用你的稿子！”
聂迎新擦了擦眼泪说道：“别跟我提这事行吗！哎你是不是听娟子说的？”
苏威说道：“谁也没跟我说这事，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不相信？你看，倒在地上的画架，被撕碎的一张又一张画稿…… 新新，从我认识你，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对不对？”
聂迎新说道：“小威，我想好了，三年之内任何稿件不投！”
苏威笑了笑说道：“三年？我看用不了三天，你就得投！还不止一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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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二十一集(10)
聂迎新冲着苏威大声喊道：“我不投，就是不投！”
苏威从包里拿出一封信函递给聂迎新，笑笑说道：“先别说大话，看看这再说，行吗？”
聂迎新接过信函问道：“这是什么？”
苏威凑上小声说道：“退稿信！”
聂迎新把信一把塞给苏威说道：“不看，不看！我烦！”
苏威接过信来抽出信函说道：“那好，如果你不看，我马上给《底特律创意画刊》回函，说作者拒绝在贵刊发表自己的画稿！”
聂迎新不相信地看着苏威问道：“什么，《底特律创意画刊》，给我！”一把夺过来看着问：“这怎么回事啊？”
苏威说道：“这是我爸刚从美国带回来的，本来想进门给你一个惊喜，可没想一进门就碰见个泪美人！”
聂迎新看着说道：“太棒了，非气死国内杂志社的那帮破编辑！”想了想说：“哎小威，这是不是你爸托人走的后门？要是走后门，我是坚决不能让他们发！”
苏威说道：“为什么？”
聂迎新说道：“我恨透了那些不凭自己本事，专靠走后门拉关系的庸才！”
苏威说道：“后门？在美国的艺术界后门这个名词可能还没几个人知道……”
聂迎新说道：“那我的画稿？”
苏威说道：“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实力…… 哎对了，我爸要见你！”
聂迎新笑着问道：“你爸，什么时候来的？”
苏威说道：“刚到没几天，说，见还是不见！”
聂迎新扑到苏威的怀里说道：“我想见…… 主要是想看他是不是和你长的一样，哎小威，我这心里怎么扑嗵扑嗵直跳，有点害怕呢！”
苏威笑着：“害怕就对了，说明你心里没底！”
聂迎新推开小威高兴地说道：“我才不怕呢，跟你闹着玩，我怕谁啊！不愿意拉倒！”
苏威说道：“别硬撑着了，我爸不是老虎，吃不了你！”
聂迎新凑到苏威跟前问道：“你爸那老头待人和气吗？是不是长得特慈祥？”
苏威看着聂迎新说道：“那当然了！”说着把聂迎新一把抱在怀里用力地亲吻着。（暗转）
大憨家夜·内 （暗起）正切猪头肉拌黄瓜的大憨扭头见聂福祥推门走进来说道：“哎我说祥哥，瞎忙什么呢，怎么才来啊？”
聂福祥笑了笑说道：“不就是请我喝酒吗，又没别的正事，早点晚点有什么呀！嗬，弄了这么多菜啊，是不是有好事啊，快说出来我听听！”
大憨走过来坐下斟着酒说道：“我家老二又给我添了个重孙子！”
聂福祥说道：“大憨哪，我好像记得前年你家老大给你添了个重孙子，去年老三给你添了个重孙女，今年老二怎么又给你弄了个重孙子，嗬，四世同堂，子孙兴旺！这酒值得喝！”
大憨把酒杯拿起来说道：“来，把这个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