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墙尽数碎裂。
那一点暗蓝之色已近眼前!
文姬一挥手,冰棱凝住。她伸出右手食指,在身前虚画,一个白色的符文随之现出。
古拙,莽苍,森严的白色符文。
威严如神魔的气息浩然而出,沧海剑为白光威势所迫,缓缓减速,最终停在了白色符文前一尺处。
吴渊左掌虚按,身形飘起,只是在寒玉剑威压之下,他身法亦有凝滞之处。
吴渊上飘八尺之后,左手剑诀一变,沧海剑蓝光大盛,煌然而下,再度刺向白色符文!
轰!
吴渊向后倒飞了约三丈,方才站定,文姬只是肩头微微震了震。
吴渊咳了两声,调匀气息,方道:“你何必一开始就……”
文姬冷笑:“你还有脸问我!“
但她却并未趁着吴渊调息的时候出手。
吴渊看了文姬一眼,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近日操劳过度,不宜久战。”
文姬冷笑:“那又怎么样!”说着左手剑诀一震。
龙吟之声响彻九霄,仿佛远古的苍茫吟诵,万年传唱,直至今日,直至这无空无仁无心无想的生死之间!
文姬一把抓过寒玉剑,飞身而起,直刺吴渊。这样毫无技巧可言的直刺,其中的剑意,却仿佛撕裂天地。
吴渊沧海剑横挡。
白光漫卷如无尽的混沌,吴渊文姬二人身影皆隐没在白光之中,只那一点蓝光,虽然微弱,却始终不曾黯淡,执着得让人有些心痛。
片刻。
吴渊后退三步,以沧海剑支地,吐出了一口血。沧海剑蓝光尽褪,剑身Сhā在冰里,卦清亮。
文姬则是直接在原地坐倒,面色极度苍白。
咣当。
寒玉剑从空中掉下,落在文姬身边。可她没有伸手去捡。
吴渊抹了抹嘴角血迹,喘道:“只要你能……你能……再用一次寒玉剑……我就……我就输了……”
文姬默然。
夜风拂过,带着冰山特有的森冷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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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师侄,你不必一开始就用寒玉剑抢攻,可以先借助地利,先用一个本门偏寒性的道法,再作打算。”
他们斗法的山头上,不知何时已立了一位白衣男子,气质沉静,宛如出世仙人。
吴渊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全身血液都凝滞了片刻,脑中天旋地转。
怎么会这样……自己已经很小心了,逝涘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刚刚他们斗法过于激烈,把他引过来了?可这也不对啊,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赶得过来?难道……难道他真的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
文姬深吸一口气,勉强道:“师叔教训的是,是我冒进了。”
吴渊看向文姬。文姬眼中神色复杂。
吴渊勉强道:“晚辈吴渊,见过……咳咳……见过逝涘前辈。”
逝涘笑了笑,转向他道:“吴少侠,还请你在敝派多盘桓几日,不然让别人都以为我玉屏山是可以任意妄为之地,可就不好了。”
吴渊咳道:“不敢……不敢有劳前辈。”
逝涘淡淡笑道:“是么?请吧。”
吴渊左手剑诀倏地划下,沧海剑微微震动,剑身上隐隐有暗蓝色光芒流转。
逝涘伸指朝沧海剑虚点一下,震动不休的沧海剑立刻静止。
逝涘道:“吴少侠,我是看在你师父面上不愿多伤你。你要是再拖延一会儿,等我那些师弟师妹师侄们赶过来,事情就不大好看了。”
吴渊咬牙道:“是……”
眼下这局面,正如逝涘所说,若是再拖一会儿,自己遭擒之事就要闹得整个寒冰派都知道了,又有何面目再去见师父?但若是现在就束手就擒,那师妹……师妹她……
出门之前,他还他们说过要是真的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可以回来找他……结果……结果现在他自己也……
逝涘道:“待你师父亲自来时,我们自然会放你回去。”
吴渊道:“是。”
怎么办……还差一式……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自己始终都参不透这一式碧海潮生……只要……只要能想出来,这事就好办了……
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就是悟不出来…..
逝涘道:“请吧。”
吴渊额上冷汗涔涔,应道:“是……”
现在是彻底没戏了……师父不在,他万一被困在玉屏山,那师弟师妹是真的要……到底要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最后再试一次吧……气海、神阙、鸠尾、膻中、神庭、百会!以吾之剑,证吾之道!
沧海剑经,第八式,碧海潮生!
沧海剑蓝光前所未有地绚烂,似流星长坠夜空,舞尽一场生命的嶙峋。
瞬间,仿佛七海倒卷,铺天盖地的海潮凌空而下,所过之处一切都化为齑粉。而他们三人所在的冰山,便在这惊涛骇浪之中,直面滔天之怒。
沧海剑之巅峰,便是借月圆之力,逆七海之波,是谓碧海潮生。
下一瞬,冰山还是冰山,好好地立在原地,所有的海浪都是幻觉。可那幻觉又如此真实,仿佛就是前一刹那,他们还身陷巨浪之中。
只在这片刻失神间,吴渊已御起沧海剑冲出。逝涘文姬都为他先前那一剑所慑,竟来不及追赶,只能看着那一道蓝光摇摇晃晃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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