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至于洪长毛,则是:“几年不见,恍如隔世。”
三十岁的洪长毛统领了长江以北的七大门派,此时再没有一个人能认出他原来的样子。当初他是个趟子手,身份低微,一身寒衣,身材发胖。
可自从练了刀影铁拳功之后,胖子洪长毛的身材却明显缩水不少,还越是练功、越是精悍,到后来他的身体便到处是一块块的肌肉,整个身子又瘦又韧,如一条刚从油锅里面捞出来的精制牛筋。
面对目标时,又狠又快的身形如一头豹子,以及一身的钢筋铁骨――洪长毛骄傲地叱咤了二十年风云,如今是五十一岁。
从二十六岁开始,一路发迹,洪长毛的内里很卑鄙猥琐,外在却光明正大,表面工夫一向做得不错。
“我绝对不需要别人同情,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强”!这个观念一直都伴随着洪长毛长大,甚至一直到现在,他还是那么的要强。
这个观念本来应该很好,很有骨气。但洪长毛有这样的一个观念,并不是说明他很有骨气,而是说明他这人心理阴暗,容不得别人出风头。
他为了自己的成功,绝对会不择手段,不惜牺牲一切,甚至连人格尊严也会丧失。这个世上,真正了解洪长毛卑鄙的只有一个人――他的妻子。
一天天,一年年,他的妻子陪伴着他二十几年了,从美人如玉化作人老珠黄,已非常了解他。
虽然,洪长毛在外面干下无数的坏事,他的妻子从来就没有抓到过一个相关的把柄。但他妻子如此认为:不必拿那些在行坏事时留下来的证据,来证明一个人的好坏。
她和他行房,就知道了他的为人。她认为他是无可救药的畜生,他经常都要虐待她,手法相当变态。
房事,如常事!畜生本性,在行房的过程中显露无遗。
洪长毛的妻子,身上留下无数的伤疤,有的是被剪刀所伤,有的是被牙齿咬出来,也有被蜡烛烫出的,甚至还有被洪长毛用尖长指甲硬生生挖出来的。
伤痕累累的她,常常都要躲在阴暗角落里哀泣着命运。
这一夜――她被他苦苦折腾了前半夜,刚刚有一点睡意,忽然听到他凄厉地大叫一声,然后床碎了。
床塌在地,一地的木头,床是被洪长毛一双铁掌拍碎的。她和他一齐跌在地上,受惊吓时,纳闷:“到底是怎么了?”
洪长毛做了一个梦,噩梦,在梦中有一个穿红衣服的人,化作一只红鸟刺穿他的心脏!
洪长毛今年已五十一岁,活到这么大的岁数,心理承受能力应该较好,可他还是认为这个梦实在太骇人。
怪梦,令他吃不消。不用周公解梦,他也知道这是凶梦!
屋外夜雾凄迷,竟似有一点发蓝,浓得象洪长毛刚刚吐在地上的那一块痰,化不开了。
也许气压很低,空气一时沉闷。洪长毛呼吸着,觉得有沉沉的铅块,正使劲堵在胸口。
雾浑浑浊浊的,在空中吃力地半沉半浮,如被石头所压,辛苦无比飘动着。
雾变浓了,又变薄……倏地!有一点又一点的青绿磷火,伴随着夜雾,在风中四处流窜。磷火,鬼祟地移往洪长毛的卧室外,不动了。
洪长毛看着窗,发现窗子不知在何时变得有点亮――是油绿绿的亮光!
那是什么?
洪长毛和他的妻子看着窗,都觉得很奇怪:“外面是什么?”
不知道,没人知道发光的是何物。
灯笼里的亮,是火红色的,因为那是蜡烛的光。蜡烛的光本就如此,如果不是火红色的光,就绝不会是蜡烛光。
世上能发出绿光来的东西,只有鬼火!
这一会,洪长毛的妻子脸色骤然变了,变得有一点发蓝,其实,窗外的绿光并未渗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