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小豆奶还在切被她剁得不成样子的胡萝卜,一边切一点掉眼泪。“哎,多大点事啊,就是给你惯的。人家那是执行任务,和同事假扮呢,大庭广众的,他为了不引人注意,当然是甩掉你啊,认识十多年了,他敢对你有二心吗?”
“可是他骂我,朝我凶。”小豆奶泪眼朦胧地望着她。
“他现在在路上呢,他来了,随便你怎么收拾,实在不行就直接阉了,这你可放心。”
“季云渐,有你这么劝的嘛。”小豆奶万分惊讶地抬头,眼珠子圆滚滚地瞪着季云渐。
门铃响起,季云渐不得不佩服爱情的伟大啊,唐疯子的速度实在是让她敬佩啊。“当我什么都没说,他来了,你爱怎么收拾都行,我下楼了,不给你俩当电灯泡。”季云渐拿了件外套、抓起钱包就朝门口走去。
唐疯子朝季云渐打个招呼,就往里冲。季云渐摇摇头:革命友谊原来也不是无坚不摧的啊。
在小区活动中心溜达了好一会儿,小豆奶也没有给她打电话。什么叫做回家回不得啊。夜晚的温度渐渐冷却,季云渐拉紧外套,百般无聊地走在花坛岩上。
“季云渐。”听到声音回头,是帅哥医生呢。
“咦,你才下班啊。”季云渐冲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你怎么在这里,外面多冷啊,穿那么少。”
季云渐重重地吸口气,然后很不好意思地说,“室友和男朋友吵架了,在磨合呢,我没有地方去。”
“走吧,去我家坐会儿吧。”
哎呦,果然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她再受冻都值得了。
帅哥医生的家真真是符合他的气质呢,简约大方,季云渐一下子就把印象分打了满分。乳白的墙纸上挂着几幅油画作品,清新明丽的色调,水光花影,斑驳闪耀,很有莫奈的风采。厚重的着色、稀疏有致,强烈的色彩对比,是塞尚的普罗旺斯。最吸引季云渐的是一片黄色的田野,但是大脑不期然地想到那首诗:
我的心在痛,困顿和麻木
刺进了感官,有如饮过毒鸩,
又象是刚刚把鸦片吞服,
于是向着列斯忘川下沉:
并不是我嫉妒你的好运,
而是你的快乐使我太欢欣——
“你怎么会念这首诗。”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余捷就很矫情地想到了拜伦的《夜莺颂》,风马牛不相及的极端,今天居然由另一个人也吟诵出来,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啊,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想起这首诗。”
“就是不告诉你啊。”季云渐对眼前这个冷峻却时而温文尔雅的男子产生了一种想到知道他、了解他的冲动。
“要喝什么?”余捷缓过神来,似乎刚刚那一刹那并未发生。
“水就行。”季云渐矜持地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做足了淑女范儿。
“你吃饭了吗?我刚买的匹萨。”余捷把水杯递给她,便在茶几上拆匹萨包装。
季云渐对美食从来都来者不拒,眨眨眼,鼻子微微吸气,不动声色地看着。
“嗯。”好听的鼻音绵延性感,余捷直接把叉子给她,“吃吧,很香的。”
季云渐直溜溜地瞅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伸手接住。
“你经常吃外卖吗?”季云渐口齿不清地说。
“嗯,每天换着吃,一家店吃厌了就换另一家。”
“哈哈,这样也行哝,和小豆奶一样,哪家店新开张就去哪家。”
“你们俩一起住也这样吗?”
“没有,一般都是我做饭,小豆奶胃不好,外面的东西味精太多,又不能吃辣,我在家我就做。”
“那你室友真幸福。”
“下次你可以雇我哦,我顺便帮你的也做了,你每个月付我工资就行,什么都没学好,都是厨艺被我妈`逼出来了。”
“那你收费高不,我怕我工资不够啊。”
季云渐很邪恶地想到,“那你就卖身吧。”差点脱口而出,自己也被吓到,脸颊顿时爬上了红霞。
月明星稀,夜晚的小区安静祥和。
季云渐叽叽喳喳的,一直等到小豆奶给她打电话才下楼。
帅哥医生真是寡言少语啊,熟络了才发现他淡淡的笑容很是好看。靠在门后,慢慢地消化心底油然而生的欢欣。殊不知,她红扑扑的脸庞早就写满了两个字: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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