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季云渐出院,季大爷难得很负责地来接她回家,美其名曰回家休养。可是季云渐看到他们上下打量她的眼神,就知道目的不纯。
果然,在车上,母后就捏捏她的脸,一脸心疼和痛惜,“好好养养,到时候给你物色几个优秀的男士,我女儿要风光大嫁。”
季云渐啥话都不说了,合着她相亲已经成为她家母后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乐趣了。
回到家就被明令禁止脚伤痊愈之前不得出门的她,被严密地看管,季云渐从小就知道抗拒还不如服从,安安心心地在家做起了蛀米虫。
每天听罗子轩汇报他和他大家长斗智斗勇,为了他的男朋友,要站起来反对压迫,正每天和大家长较劲呢。季云渐才知道那天锲而不舍地打她电话的是罗子轩,小豆奶误以为是余捷,干脆给关机了,想想那小豆奶仇视的目光就一阵好笑。
“季云渐,你明天来不来送我呀?”狐狸抵挡不住上司的逼迫,泪流满面地给季云渐打电话。
“我好像逃不出去,敌方的防御措施没有丝毫破绽。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好不好?”
“嗯,”似乎是经历了一番艰难的抉择,“那我回来的时候要kiss,不行,要湿吻!”
“死狐狸,正经点。不然就把你扔进养鸡场,让你得H7N9。”
“矮油,人家现在还年轻嘛,生命很值钱的!好了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有空就给你打电话吧。”
“嗯,好,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有些人是做好朋友的,对待狐狸的感情,季云渐不想一棒子扼杀,因为他没有错,但是也不想给予机会,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倒不如平平淡淡地做好朋友。
口袋里手机响起,余捷怔怔地收回电脑屏幕前的目光,“喂,妈,这么晚还没睡啊?”声音不自觉地放缓。
“我下午睡了午觉,晚上有些睡不着了,你明天生日,回家吃饭吗?”
想不到这么快又老一岁了,余捷下意识地摸额头,“呀,这么快啊,我都忘了,妈,明天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吧。”
“哎,说到底,你就是不想回家,可是儿子,你们是父子啊,哪里能一辈子就这么耗着。”唉声叹气的声音让余捷好不难受。
“好了好了,妈,我和他这样又不是一年两年了,明天我们去吃新开的泰国菜吧好不好,我下班后就去接你。”
“那先这样吧,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吧。”
想起昨天的对话,似乎最近心情越来越烦躁了。不过,有时候,却会习惯性的抬头。
走在医院走廊的时候,会习惯性地看她住过的病房;上楼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望一眼302的门,里面已经好几天没有人住了,她回家了,好几天没有看到了,好几天他没有看到她了。
尖椒牛柳怎么都做不出她的味道,她习惯做菜不放味精却更加鲜美;她习惯把生姜切得很细很细,尝不出一丁点儿姜味。
原来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她早就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他的时候,可是为什么他的世界还是一片昏暗,不,她的世界里只有他和小安,其他人怎么会来呢!
突然车前跑过一个身影,余捷死死地踩住刹车。惊魂未定,急忙解开安全带下车,车前正蜷缩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好像伤到了,痛苦地抱着自己小小的身体。
“啊,儿子,你这人怎么搞的,开车不长眼睛啊!”突然冲出来一个健壮的光头男人狠狠地揪住余捷的衣领。
“请先冷静一下,我是医生,让我检查一下。”余捷毫不理会他的粗鲁。
“检查个屁,你把我儿子撞成这样你还想赖账不成,快赔钱,我们自己上医院。”光头男人操着大嗓门,生怕路人听不到似的。
“这位先生,是我的责任我一定负责到底,现在请先让我为他做个检查。”
“别想推卸责任,你们有钱人了不起啊,快赔钱。”
路旁都是高级服装店和休闲区,围观的路人渐渐将两个大男人围在了中间,指指点点。
地上的男孩痛苦地躺在那里越缩越小,余捷心有不忍,无奈和这个家长实在说不通。
季云渐正陪着汪璇逛街,看到众人围在一起也被吸引过来。
“我说了是我的责任一定负责到底,你不知道耽误一分钟很可能就丢掉一条命吗?”
“你他妈竟然这么诅咒我儿子,要不是你开车不长眼睛能撞成这样吗?”
“是余捷诶。”汪璇捅捅季云渐的胳膊。
余捷发现实在是说不通,索性无奈地说,“那你说多少钱够了!”
“真是傻得可以,哪个爸爸会一直不管不顾自己的儿子。”季云渐嘴角飘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直接拉开众人,走到小男孩边上,蹲下轻轻地抱起。
小男孩小声地呻吟,菜色的小脸上满是痛楚。
光头男人看到季云渐抱着小男孩,抢了余捷的钱包就冲过来从季云渐的怀里一把夺过孩子,季云渐被他撞到,侧身摔在地上,手掌撑在地上破了皮,隐隐地作痛。
小男孩轻声地痛呼,微闭的眼睛害怕地望了光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