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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龙降虎

“是不是小­妇­人不配用这种手绢?”

“配,当然配,绣上这朵掬花就更配了。”萧舞阳大笑说:你承认是不是?”

“不错,是小­妇­人的。”

“好,你拿去。”萧舞阳将手绢递了过去。

赵大娘接在手里,目光中闪过一抹迷惑之­色­,她记的很清楚,绝没遗失这条手帕,但这条手绢的确是的,莫非萧舞阳搜过她的住处?

但也还是沉住气,因为还是估不透,这条手绢上有什么破绽?

“大爷真好,为了小­妇­人这条手绢……”赵大娘说:“谢谢大爷。”

“先别谢。”

“别谢?”

“因为我还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

“这样一条好手绢,照说应该香喷喷的才对。”萧舞阳目闪棱芒:“怎么充满了硫磺味……”赵大娘怔了怔,神­色­为之一变。

她万没料到萧舞阳如此­精­明,只怪自己百密一疏,竟然在这件小事上露了马脚。

“这个——”赵大娘后退了一步。

“看来昨夜纵火之人已经呼之欲出了。”萧舞阳纵声大笑。

“是吗?”赵大娘一惊之后,立刻定下神来。

“你有什么解释?”

“有。”赵大娘道:“只看我愿不愿。”语气变了,居然很硬。

“哈哈。”萧舞阳笑了一声:“萧某人早就知道,赵大娘非省油的灯。”

“萧大爷要审问我?”

“怎么说都可以。”萧舞阳脸­色­微微一沉:“总之一句话,萧某人不愿蒙在鼓里。”

“萧大爷就请问吧!”

“你当然不是赵大娘。”

“就问这个?”

“不必,你是粉掬花薛夜儿。”

“啊呀!”赵大娘一惊,萧大爷真不含糊,一下子就掀了小­妇­人的底。她承认了,她就是薛夜儿。

“其余的你自己说吧!”

“说什么?”

“照直说,一字不瞒。”

“总得有个题目。”

“别打马虎,说什么你应该明白。”萧舞阳冷冷的道:“至少凭你粉掬花薛夜儿,还不至论落到替人家帮佣烧饭吧!”

“说的也是,可惜……”

“可惜什么?”

“萧大爷也许不信。”薛夜儿吐了口气,“可惜我也是蒙在鼓里。”

“嘿嘿,你不觉得这种话听来好笑了。”萧舞阳眉蜂一耸:“薛夜儿,你该不是吃错了药吧?”

“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胡言乱语?”

“萧大爷,你别逼我。”薛夜儿忽然道:“我也许不是你的对手,但……”

“便你颇有点来头,对不对?”

这薛夜儿又是什么来头,就他所知,粉掬花薛夜儿是个神秘的女人,在他一册私藏的“江湖名人录”里面,只约略记载了薛夜儿三十五岁,名号粉掬花,门派不详,亦侠亦盗,身手不凡。

至于他如何知道她就是薛夜儿,完全是凭那条手绢上绣的一朵掬花。

想不到灵机一动,误打正着,一口道破,对方果然就是薛夜儿。

“我跟萧大爷还是初会,交浅不言深。”薛夜儿忽然笑道:“只能点到为止。”

这真的是在打马虎,居然说出这种话来,未免太小看萧舞阳了。

她没有想到如何脱身?

“哈哈,有意思,哈哈,有意思。”萧舞阳真的在笑:“好一个交浅不言深。”

“不对吗?”

“什么都对,只是时刻不对。”

“时刻?”

“此时此刻,想谈交情已晚,若想施用,恫吓,就必须言之有物。”萧舞阳冷笑一声:“当今武林能唬住萧舞阳的只怕为数不多。”

他迟迟没出手,显然是想迫使对方说出背后撑之人。

“多少总有几个。”

“当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萧舞阳道:“不过这些值得萧某人敬仰的高人,多半是超然物外,早已不愿Сhā手江湖是非之争。”

“这个并不尽然。”

“此话怎讲?”

“萧大爷所说的只是那些芒鞋竹杖、闲云野鹤,自命品格清高之辈,其实这些人徒托虚名,未必个个都是绝世高手,只不过装模作样而已。”

“高论。”

“萧大爷莫非有点兴趣?”

“兴趣是有,却不在此,话扯远了,只怕萧某人没有耐­性­。”

“哦。”

“畅论天下英雄,应该青梅煮酒,此刻此时移事易,萧某人不喜欢听弦外之音。”

“萧大爷要听什么?”

“你当然明白。”

“要我说同为何来此帮佣?要我供出为何纵火?要我指出一个人来?”薛夜儿笑道:“这爽快吧?”

“对,很爽快。”

“好,我说。”薛夜儿忽然目先一抬,向萧舞阳身后望去:“有人来了。”

那有这样巧,这种事骗得过萧舞阳吗?

她是不是想趁萧舞阳回头查看之时,乘机使出一记杀手绝招?

这当然是极为可能的事。

但这一计并不高明,萧舞阳怎会上这种当?

再说凭萧舞阳的­精­细,加以手下高手众多,附近庭院自是早有防范。

莫说一个人,就是一头苍蝇飞进来,也得鼓动一下翅膀,岂能不惊动守卫之人?

“好主意。”萧舞阳冷笑一声:“可惜……”岂料笑声未了,忽然觉出不对,凭他敏锐的听力,已察出有缕劲风直向脑后疾袭而来。

人未照面就居然发出了暗器。

这种背后下手的行径,也不见得是什么高明人物。

萧舞阳冷冷一哼,居然还没回头,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一股,身形微侧,两指虚空一钳,已然夹住一物。

但他的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薛夜儿。

手指夹住的是宗什么暗器?他只感觉到毛茸茸,软绵绵,赫然是片红­色­羽毛。

羽毛当然不是暗器?当然没有杀伤力。

但一片羽毛居然能当暗器发出,而且能够带起一缕劲风,这就不是常人所能及了。

至少他萧舞阳办不到。

萧舞阳办不到的事,放眼江湖,谁还有这份能耐?

更令人惊异的是这人并未现身,打出这片羽毛至少不在改丈以外。

萧舞阳不禁脸­色­微变。

能让萧舞阳变­色­的事当然是件大事。

这片羽毛代表什么,他当然知道,这就是江湖上盛传一时的“飞羽令”。

没有人知道飞羽令的主人是谁,但这飞羽令却在江湖上时隐时现,经历了三十年。

抗拒飞羽令的人,结局都很悲惨,也就是说很少有人活出命来。

也许只有一个,那就是碧萝山红叶谷的龙比­干­。

据说他不但抗拒过飞羽令,甚至不只一次见到过飞羽令的主人。

他的结果呢,人虽没死,打从那时起,他就没再跨出过红叶谷一步。

他虽没表示过封剑归隐,但事实上已成一个废人。

甚至有人传说,他已失去武功。

当然,这些传闻之言都没获得证实,但他不出红叶谷一步,已等于失去了武功。

不能叱咤风云,行侠江湖,空有一身武功何用?

萧舞阳手中拈着这片红­色­羽毛,脸上神­色­数变,一时间显得十分困惑。

“萧大爷,放我一马吧!”薛夜儿微微一笑。

“好,你走。”这就是萧舞阳的答复,他从来没有这样爽快过,如今居然一口应允。

“谢谢萧大爷。”

谁都没提起过红羽毛的事,这片羽毛又轻又微,也许不值一提。

但这又轻又微的羽毛却能令萧舞阳慷慨放人。

“如果你肯留下来,这件事就像没有发生。”萧舞阳忽又想到了什么主意。

“留下来烧饭?”薛夜儿的眼珠乌溜溜的一转。

“这个……”萧舞阳怔了一下。

他虽然机智敏捷,一时间竟也答不上来,留下薛夜儿做什么。

他已有的朱颜,难道还想一箭双雕?

当然,他并不是这个意思留下薛夜儿,只不过想深一层了解飞羽令的主人。

可惜他找不到留下薛夜儿的籍口。

除非他想强留。

但飞羽令还在手里,这种念头他已打消,他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薛夜儿当然没有留下的意思,因为也行藏已露,自己作不得主。

“萧大爷,后会有期。”薛夜儿说。

“这话当真?”萧舞阳居然要把对方一句客气紧紧抓祝“山不转路转,总会碰上的。”

“但不知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情况?”

“至少不在厨房里。”

“对,对。”萧舞阳纵声大笑:“那时候你也不是赵大娘。”

三号、五号、八号、十二号、十九号。

五个人高矮不齐,衣饰相貌各异,分别报上名号,规规矩矩站成一排。

萧舞阳从头到尾扫了一眼,神­色­显得十分凝重。

五个人屏息凝神,萧舞阳没有吭声,这五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萧舞阳目光一转,又从尾扫到头,然后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

“有谁知道一个外号叫粉掬花的薛夜儿?”

“小的知道。”这是三号。

“小的也知道。”这是八号。

“小的几乎栽在她手里。”十九号皱起眉头。

只有五号和十二没响,五号是胡铁拐,他来自西凉,对中原武林人物知道不多。

十二号瘦小枯­干­,肤­色­幼黑,却生的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他叫呼延楼。

三号身躯伟岸,面如淡金,神态威猛骡悍,此人来头不小,原是西南三十六寨总寨主,擅使双鞭;外号龙虎鞭王的秦七鼓。

本来称“霸”称“王”,如今居然在萧舞阳面前自称“小的”,真不知人所为何来。

八号和十九号却是两名武林新起之秀,一个叫史明,一个叫乔景,都是名门高徒,因仰慕萧舞阳的才华武功,而投在麾下。

乔景之所以屈居十九,址囚为年纪太轻,顶多不过二十出头。

只不知他是为何几乎死在薛夜儿手里。他没说,萧舞阳也没问,因为此刻无暇谈到这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就是厨房里那个赵大娘。”

“是她?”众人齐是一惊。

“她已经走了。”

“走了。”

“立刻分头追查。”萧舞阳掏出五枚早就摺好的纸卷儿,每人给了一个:

“照计行事。”

凡是重大机密之事,他—向不用口说,习惯用这种方式发号施令,他说过“分头追查”,这五个人当然不能联手,任务也不尽相同,因为那是五枚纸卷儿。

到底他要把薛夜儿怎样,这五枚纸卷儿就是胡芦中的药,也就是“锦襄妙计。”

五个人走了。

萧舞阳来回踱着方步,皱眉寻思了一阵,忽然转向门外说道:“传唤宋牵牛。”

“是。”门外有人应了一声。

“唤他作什么?”一条纤瘦的人影忽然闪了出来,竟然是朱颜。

“你不是在后庭赏花吗?”萧舞阳怔了怔,他奇怪暗里派去监视她的人怎么没争先传报。

“我不是赏花。”朱颜娉娉婷婷走了过来,笑盈盈的道:“我只是走马看花。”

“不错,你的人比双马还快。”

“是吗?”朱颜笑道:“这些时我跟你学习武功,身子轻灵多啦!”

“你学得真快。”

“我聪明嘛。”朱颜两颗晶亮的眼珠乌溜溜一转:“你怕不自我青于出于蓝?”

“也许吧。”

“也许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猜不透一颗女人的心。”

“哦。”朱颜笑了:“你不是说最了解女人,而且一向引以自豪吗?”

“这要看什么女人,”萧舞阳道:“像厨房里那个赵大娘我就看走了眼。”

“怎么啦?”

“你不知道?”萧舞阳微微一笑。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去厨房。”朱颜若无其事的道:“那女人做起事来像是蛮利落的。”

“对,”萧舞阳道:“身手也很利落。”

“身手?你是指武功吗?”

“我想是的。”

“你想?你在说什么?”朱颜笑道:“一个烧饭的女人有多大的武功?”

“她就是粉掬花薛夜儿。”

“粉掬花?这名字蛮好听的埃”

“你难道没听过?”萧舞阳笑了,几乎是一种狞笑,目光眈眈,盯在朱颜脸上。

“奇怪,我哪里听过。”朱颜嫣然含笑没有丝毫异样。

难道说她跟粉掬花真的没有关连?粉掬花放起那把及时火,难道不是为了解脱她的困境?

萧舞阳盯着她,笑意转浓。

他笑的很古怪、很冷酷、很滑稽,是种令人心悸的笑,令人发毛的笑,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的笑。

朱颜却不发毛,她也在笑,是一种甜笑,一种蜜里和糖的甜笑。

这两种笑成了强烈的对比。

显然,萧舞阳落败了,禁冷狞恶的笑遭到了漠视,没收到预期的效果。

“宋牵牛大概就快来了。”他要改换一个方式。

“哦。”朱颜反而冷淡了。

“也许我做错了一件事,但还来得及改正。”萧舞阳无可奈何的道:“你们夫妻可以团圆。”

他居然作了这样一项决定,并且故意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团圆??朱颜并不惊异。

“是的,你跟宋牵牛原本是一双两好。”萧舞阳欣然道:“我不该横刀夺爱。”

“你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听说一个做大事成大功的人,背后都有位贤淑的好妻子,你是本是认为我不够贤淑?”

“你……”

“舍弃了我你会后悔的。”

“后悔?”

“我本来想帮助宋牵牛,可惜他资质太差,所以我选择了你。”朱颜眼一掠:

“你虽勉强称得上一代霸才,可惜气度不够恢宏……”话中有褒有眨,萧舞阳不禁一怔。

这“一代霸才”四个字听了当然舒服,加上“勉强”两个字应当不够意思了。

“你找宋牵牛­干­吗?”朱颜嘟起小嘴,继续道:“你当我没人要了。”

“这个……”

“别这个那个,”朱颜笑容已敛,冷冷的道:“我要找丈夫还得找个真正的丈夫,的确有把握,让他一夜之间成为武林盟主……”“会有这种事吗?”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这个玲珑剔透的女人显然不可小觑,而且充满了神秘。

神秘就是力量,一种令人不可捉摸的力量。

萧舞阳虽然不信她能在一夜之间捧出一个武林盟主;但已感觉对方也并非信口雌黄,普通一个娇滴滴的小女人怎敢说出这种话来?

朱颜是凭什么?

显然,她背后一定有个厉害人物,这个人也许就是“飞羽令”的主人。

对萧舞阳来说,这是宗很大诱惑,他并不翼望有人能把他一夜之间捧成武林盟主,却想利用朱颜揭开这个经历了三十年的隐秘。

他敢确定,关键就在朱颜身上。

虽然朱颜没说出什么,至少地已表明了态度,暗示她手里有张王牌。

她也没展露什么奇功异能,却已隐隐约约显示了她不是个弱女子,画龙点晴,一切都恰到好处。

事实上已不用他此刻表明,那个在半途上救了宋牵牛怪老头不是她还有谁?

萧舞阳审度情势,发现刚才要撵走朱颜,委实大错持错,撵走了她于自己有什么好处,只不过又多树下一个强敌。

不管怎么说,这个算盘打的不­精­。

照目前的情形,虽然不能肯定朱颜能为己用,至少可以保持一种微妙的关系。

甚至在这种关系中,可以找出朱颜的真正意图。主意打定,脸­色­也立刻变得缓和起来,但还是保持几分矜持,因为他是武林瞩目的萧大爷。

“好,我考虑。”

“也不必过于勉强。”

“朱颜。”萧舞阳笑道:“你真会说话。”

“女孩子就是一张嘴,其实心里软得很。”朱颜美目一盼:“还望萧大爷多多包涵。”

“怎么,越来越生分了?”

“这还算好。”朱颜意味深长的道:“若是萧大爷不考虑,只怕就从此萧郎是路人了。”

弦外之音,暗示有反目之意。

“萧郎成路人之后,会不会祸起萧墙?”萧舞阳居然大笑,但他笑的并不自然,只是在掩饰眼前的尴尬场面。

“这很难说,看你怎么应付,若是应付的好,就不会萧墙祸起了。”朱颜并不退让。

怎么才算应付得好?

萧舞阳当然懂得她的含意,他微微一笑道:“朱颜,这些话好像都是哑迷能不能坦诚相见,把话说得更清楚一点……”“能。”

“你说。”

“先得确定我们之间关系。”

“关系。”

“对啊!朱颜道:“在你的心目中,我到底是你的部属,还是侍候你的下人?”

“部属?下人?这太言重了。”萧舞阳笑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

“你怎么想?”

“好像外人都把我们看作夫妻。”

“我是问你。”

“我也这样想的。”

“真的吗?”

“至少我们住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就好说啦。”朱颜道:“从现在起,你主外,我主内。”

“好哇!”

“别答得这么爽快。”朱颜眼珠一转:“须知我们不是普通夫妻,我说主内并不是管些油盐柴米。”

“那是什么?”

“这要看你­干­的什么行业。”

“无业。”

“这不对吧?”朱颜笑道:“若是真的无业你怎么生活?你又不是家财万贯,也不是南庄有田,北庄有地,骡马成群……”“朱颜。”萧舞阳笑了:“你要掀的底?”

“你刚才不说要坦诚相见吗?”

“不错,我是说过。”萧舞阳道:“我也并非无业,只不过这业与常人不同。”

“怎么不同?”

“你当然明白,这是武林霸业。”萧舞阳眉峰耸动,神态忽然变得豪迈起来。

“好。”朱颜道:“我总算找对了人。”

“说你的吧。”

“还是老话一句,我主内,你主外。”朱颜道:“我运筹帷幄,你决胜千里。”

萧舞阳呆了一呆,忽然大笑。

“你笑什么?”

“你的意思是由你设谋定计,我去厮杀?”

“这有什么不对?”朱颜道:“欲成武林霸业,自是难免刀头舔血,剑底惊魂,就连古代盛德之君,有几个不动­干­戈得来的天下。”

“话倒是不错。”

“还有哪里错了?”

“先说说你怎样运筹帷幄?”

“这个我要先问你,你知不知道你想雄霸武林,当前第一敌是谁?”

“这个……”

“不要支吾,说出来。”

“一定要说出来?”

“当然要说。”

“你。”

萧舞阳当代枭雄,一向心机深沉,他当然知道当前第一号劲敌是谁,不过很含蓄,只说了一个字,这个字当然不仅汉说的一个人,朱颜只是代表。

朱颜笑了,灿然一笑。

她没承认,但也没否认,不过话却说得越来越明朗,越来越露骨。

“有了我替你运筹帷幄,你已没有第一劲敌,目前只有第二号……”“第二号?是淮?”

“红叶谷。”

“红叶谷?”萧舞阳道:“你是说龙比­干­?”

“我说的是红叶谷,你要说龙比­干­也好,说他那些龙子龙孙也好,反正都是一样。”朱颜顿了一下,又道:“如今就有个龙孙子找上来了。”

“是的,他叫龙行雨。”

“你打算怎对付么?”

“我本来不想跟龙家作对,如今……”

“不想?”朱颜笑道:“你不是不想,只是不愿硬碰硬,想慢慢地蚕食江湖……”萧舞阳脸­色­微微一变,没有作声。

“说下去。”

“既然人说第二号劲敌就是红叶谷,这就得好好计议计议了……”“跟谁计议?”

“当然是跟你。”萧舞阳居然不计朱颜刚才顶撞之言,脸上又泛起了笑意。

“荣幸之至。”

“你说说看,至于这个小龙孙子,难道还用得着萧某人亲自出马?”

“千万别轻敌,这小龙孙子颇有大将之凤。”

“是吗?”

“至少你第一批派出去的人已经全军尽没,灰头土脸,弄得十分狼狈……”

“你都知道?”萧舞阳怔了怔。“这回派出的人只怕也不怎么灵光。”“这回?”

萧舞阳又是一怔:“朱颜,这回我派了什么人?”“就是刚才那五个人。”不错,刚才萧舞阳的确派出了五个人,这五个人就是龙虎双鞭王秦七鼓,以及胡铁拐、呼延楼,还有两个江湖后起之秀史明和乔景。

但五个人临去之时,萧舞阳已说的明明白白,他们的任务是追查粉掬花薛夜儿。

既然朱颜知道这回事,显见她就藏身附近,莫非她的耳朵出了毛病?

她难道没听清楚?

“你好­精­明。”萧舞阳居然没有否认。

他知道这件隐秘已被揭穿,强词掩饰是最愚笨的行为,她当然不笨。

“你的花招真不少。”朱颜吃吃笑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你怎么知道的?”

“这很简单,你若是要对付薛夜儿,凭你之能,擒住她易如反掌,若是只想追查她的行踪,派一两人就已足够,何必大张旗鼓。”

“哦。”

“再说要追查薛夜儿,也该派出身法还轻灵之人,何必派出一员大将……”

“大将?”

“龙虎双鞭王秦七鼓不算大将吗?”

“他很不错。”

“这就对了。”朱颜继续道:“目前正是用人之际,当然不会派上这个龙虎鞭王去追踪一个行踪飘忽的女人,此人鞭法虽然­精­绝,轻功提纵之术却非所长,你难道不懂得量材适用?”

“真瞒不过你。”萧舞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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