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采笑道:“这里固然很好,但若禁足不能外出,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诸位,请进吧。”
有莘不破领头进门,经过三进门户,门前伺立的都是女子,他虽然看得赏心悦目,却不禁疑惑:“怎么这么久了也没见一个男人?”
苍长老一路游目打量,见到处都用黄金、珍珠以及罕见的贝壳、化石等物做装饰,心道:这些东西在他们水族看来属于寻常之物,但拿到外面却都是价值千金的宝贝!心下暗喜,寻思着怎么和水族做生意。
一行人进了有所思殿,一名老妇迎了出来。萝莎和阿芝归列,萝莎站在第二个位置,阿芝站在第七个位置,一行妇人向采采行礼,采采连忙扶住:“萝蘫(lán)姨姆,你这是做什么?折杀我了。”那老妇萝蘫仍坚持着向采采行了上下之礼,这才向有莘不破等人行礼道:“水族劫后余生,多亏有穷诸恩人相助。”有莘不破连忙还礼:“路见不平而拔刀相助,我辈所当为。”采采一直不见母亲,心中不安:“萝蘫姨姆,妈妈呢?她为什么不出来?”萝蘫道:“水后身处碧水水晶之中,江离公子等正在设法救助。”采采啊了一声,对有莘不破说了一声:“我去看看!”也顾不得礼数,急奔而去。有莘不破对萝蘫道:“长老,可否让小子看看那碧水水晶?或许小子有助力处。
”萝蘫向有莘不破道:“正要借助公子神通。”当下萝蘫、萝莎引了有莘不破、芈压前往偏殿,阿芝等安排招待苍长老等事宜。有莘不破随萝蘫走到一个贝壳结成的小屋,屋内一人如松柏般负手而立,正是羿令符。有莘不破劈头就问道:“他们几个呢?”羿令符往一扇贝壳攒成帘幕的小门一指,反问道:“商队呢?”“在上边,一切无恙。我进去看看。”羿令符道:“好。我先上岸,有事情再联络。”有莘不破不再理会羿令符,和萝蘫作别,推帘而入:哇!好迷幻的一个空间啊!空中飘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晶,如霜如雪,如雨如雾。一进到这里,有莘不破只觉得脚下一轻,几乎就要飘起来,忙沉气站稳,后边芈压一进来却欢快地任由这股浮力托起自己,手舞足蹈,如鱼入水。这个地方竟然能让事物失去重力!
有莘不破才瞥到了江离、雒灵和采采的背影,还来不及开口,眼光便不禁让另一个女人吸引了过去:在屋子中央安放着一块巨大的淡青色水晶,水晶之中,嵌着一个明艳绝伦的妇人。
“好美……”只这一眼,便看得有莘不破呆住了,心想:九尾狐太妖了,桑姐姐太孱弱,而雒灵和采采的年纪毕竟还是小了点,没有这么成熟的风韵……呆呆地向这块碧水水晶走去,不觉撞到桑谷隽,两个人同时醒觉过来,怒目而视。
采采道:“萝蘫姨姆,萝莎姨姆,为什么会这样?”萝蘫道:“水后来不及撤走,因此把自己封闭在碧水水晶之中。别人伤不了她,但她自己也出不来。”听到这里,有莘不破和桑谷隽同时想到了桑季用来困住季丹洛明的“作茧自缚”之法。采采急道:“那怎么办啊!这碧水水晶这么坚硬,就算用玄铁神兵也划不开一条痕迹来!唉,妈妈是怎么进去的呀?”萝莎道:“小公主,你先别着急,自古相传,有两个办法可以救出水后。
”采采忙问:“哪两个办法?”萝莎道:“一是找到白虎之后,用精金之芒劈开;一是找到祝融的传人,用重黎之火烧熔它!”她话音才落,有莘不破和芈压同时叫道:“我来!”江离一直都没有开口,这时忽然道:“采采,水族在湖底开出这么大的一片天地,靠的怕正是这碧水水晶的力量吧?”采采点了点头。江离又道:“那么如果把这水晶毁了,只怕这小水晶宫也就不复存在了吧?”有莘不破等吃了一惊。采采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会说:“为了救妈妈,这个小水晶宫不要也罢!”有莘不破道:“为了救人,自然什么都不足惜,只是这么好的地方,太可惜了。”江离向萝蘫、萝莎问道:“水族既有进去的法门,难道没有出来的法门?”萝蘫和萝莎对望了一眼,萝蘫道:“出来的法门,确实有的,只是……”
采采忙道:“只是怎样?”萝莎接口道:“只是这法门只有水后知道。”采采顿足道:“那可如何是好!妈妈!妈妈,你听到了吗?如果你听到,出来好不好?”
江离目视雒灵,雒灵摇了摇头,便道:“没用的,水后进入碧水水晶以后显然便进入休眠的状态,和外界完全隔绝。刚才雒灵费了好大的心力也没法唤醒她。”
采采对有莘不破道:“有莘哥哥,你能劈开的是吗?这小水晶宫我不要了,你动手吧。”萝蘫和萝莎大惊道:“不可!”萝蘫道:“采采,就算要动手,也得先做准备,把族人和典籍要物先撤出去!”萝莎道:“采采你先别着急,我们先查查典籍,或许能找到相关的咒语。”芈压也安慰说:“采采姐姐你放心,如果实在找不到咒语,我担保把这水晶烧熔,将阿姨救出来!”采采听众人不停地安慰,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鲁莽了:“采采糊涂了,就请姨姆做主。”萝蘫道:“水后待在碧水水晶之内,并不危险。这事不急。采采,贵客远道而来,我们得先好好接待才是。”
采采听姨姆如是说,心中也渐渐安定下来,知道母亲必然无恙,现在不过是看能不能在保全小水晶宫的情况下救出母亲罢了。当下失笑说:“看我!为了自家的事情,把大伙都撂在这里了。今晚安排筵席,定要好好谢谢各位。”
桑谷隽笑道:“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萝莎道:“小水晶宫太过狭小,不如暂且上岸摆个芙蕖宴如何?”
当晚,在小相柳湖旁边,篝火耀得小相柳湖犹如白昼。有穷商队除了雒灵,清一色的都是男人;水族则是清一色的女子。酒后欢歌笑语,其乐融融。有莘不破借着醉意,问采采道:“有个问题我憋好久了,你们族里怎么一个男人都没有啊?”
采采喝红了脸,道:“我不知道!”又问萝莎道:“姨姆,为什么我们族里一个男人都没有啊?”萝莎被她问得张口结舌,满脸尴尬。阿芝提着酒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说:“我……我知道……”
滴酒不沾的萝蘫一把把她扯到自己身边,冷冷道:“你醉了。”“醉?我没醉。”“没醉?”萝莎提起一个酒瓶就往阿芝口里塞,“那就多喝点!”众人哄笑声中,芈压骑着驺吾,跃进篝火中跳起舞来;雒灵软软地倒在有莘不破怀里;桑谷隽醉眼模糊地望着西方;江离仿佛不胜酒力,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羿令符呢?有穷商队这个夜晚唯一没喝酒的男人在无人处、寒风中,伴着一条巨蛇看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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