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荣看着言馨,她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站着,如纸一样白的嘴唇在哆嗦,手也在哆嗦,眼泪掉得跟断线的珍珠似的。长这么大,他也算阅女无数,没哪次仅仅看到一个人光是淌眼泪就这么情不自禁地难受,而且这个画面在言馨身上显出一种脆弱、悲伤、绝望的综合体。懒
于是一直有底气的华荣颤着声儿说,“言馨,不是让你甭担心吗?咱哥不会有事,你甭胡思乱想,等会儿他活蹦乱跳出来,你就知道你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
言馨感觉到华荣的声音变了,她睁开眼睛,华荣的眼圈红着,尤晗煜也是,三个人就这么彼此相望着。
她的额头上已经出汗,寒冷,一种无法控制的寒冷入侵了身体,在身体里肆虐,冲击得她快要崩溃,嘴唇更加哆嗦得不行,好半天才慢慢说出一句,“我要进去,你们谁也别拦我!”
尤晗煜拦在她的面前,“不会有事,什么事儿也没有,言馨,你得听咱哥的,不许进去,就在这儿等着,也只能在这儿等着。”
仰着下巴扭头去看阳台,言馨冷冷的说,“你拦不住我。”
六分钟过后的每一秒都如同尖刀,刺在她心坎上,那么的疼,好疼,勋失言的这六分钟击得她全身剧疼,她不由自主蹲下去,捂住脸唔唔地哭起来。虫
华荣与尤晗煜相视无奈,也就在这个时候,言馨突然一蹦而起,如脱了弦的箭从尤晗煜身边蹿出去。
“快,拦住她!”华荣反应过来的时候,言馨正穿过侧门,他又不能大喊,只能赶紧和尤晗煜追了进去。
要说言馨此刻的头脑还算有丝清醒,一进门便看到两旁整齐的大树,及时把身子藏进那一排排树后,借此躲开有可能从五楼阳台上能看到的一切视线。
然后她左右看了看,边顺着一颗颗树往前跑,边走向27幢对面的一幢楼,跑到东边背面,然后又从小区后面绕了一大圈才从西面来到27幢楼下。
仰面看着五楼,楼梯窗口果然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接着那人往下面看了一眼,她认出是席英彦,看来他也是和勋一样顺水管往上爬的。照道理来说,席英彦是练家子,他的身手应该比石阳朔快,怎么能他在后面呢。
“言馨……”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轻唤她的声音,她忙四处张望,最后透过楼道口的防盗门看到里面的石阳朔。
“帮我开门,我要进去。”她赶紧走近防盗门。
石阳朔摇摇头,压着声音说,“不能啊,你不能进来,很危险的,在下面等啊。”缓了口气,他往楼上看了看,席英彦那小子仗着身手好,直接爬楼,他钻进防盗门也是讨了个巧,小席子爬上三楼的时候,恰好有个人从外面开门进来,他便装作这幢楼里的人跟着进来。现在估计着小席子已经进去了,他可不能落后,得抓紧时间去做个帮手。
看着石阳朔一口气钻上二楼,言馨出声又怕声音传到楼上去,心里火烧一样,双手紧紧按在门上,身体抖个不停,一点点滑倒,摔坐在地上。
她想立起耳朵听上面的声音,可是什么也听不到,只有风的声音,天空阴阴沉沉的,好象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沉默了。
言馨你太软弱了!她甚至在这个时候讨厌起自己来,恨自己怎么这么没用,什么忙也帮不了。每次遇到危险,只能象这样,缩在角落里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勋去冒险,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楼上隐约传来一点动静,她吸了口气,恍如活过来一般擦掉满脸的泪水,站起来往防盗门的缝隙中看,尽管什么也听不到,可是那动静越来越大,她把耳朵贴在门上,一点点听着,分辨出是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零零碎碎,好象好几个人。
是不是勋救出妈妈了?言馨一喜,再一看,有身影已经走到一楼楼梯口了,是石阳朔,现往后看,什么人影也没有,禁不住急忙问,“勋呢?我妈呢?还有席英彦呢?”
石阳朔回头瞧瞧席英彦,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来开门,“对不起啊,言馨,我刚才话说得满了,情况不大好,你妈和咱哥可能……”
言馨突然间站不住了,因为她不光听到石阳朔的欲言又止,还看到他裤子上有血迹,手上也是,一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想不到又是久违的医院,更令她想不到的是最先看到的是一张憔悴的脸,“言言,言言,你总算醒了。”
“勋,你没事?”她一骨碌坐起来,伸手去摸他的脸,是温的,顿时欣喜起来,“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没事,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