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叫花子冷哼了一声道,“我老叫花子活了一把年纪了,虽死不算夭,倒是你们两个,可有着大好前途啊。”
“老叫花子,你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我怒道,“别这么含沙射影的,弄成这等局面,你确实要承担大部分的责任。”
“对!”老叫花子点头道,“这丫头就是我那个死对头给我出的一个难题,而我真是破解不了……”说着,他指了指二丫头道,“你聪明,你破解啊!”
“什么意思?”陈所长听出了一些眉目,皱眉问道,“你把话说清楚,别吞吞吐吐的。还有,你别老是针对徐大夫。”
“哼,我老人家还真不想针对他,可惜,这小子我瞧着他就一肚子的气!”老叫花子怒道,“原本我还真以为他是个东西,现在才知道,这小子和他那个老鬼师父一样心肠歹毒!”
“不准你骂我师父!”我勃然大怒,这老叫花子疯疯癫癫的,几次针对我就算了,如今竟然出口宛侮辱的师父,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不是想要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吗?好!我讲给你听!”老叫花子道,“你小子给我听好了。”
“小子洗耳恭听!”我抱着二丫,又是心痛,又是着急,没好奇地道。
“我告诉你,我和你师父的祖师爷,本是艺出同门,祖师爷的师父,传下了两本医术,一本是青囊经补术,一本是神农不死方!”老叫花子道。
“你说什么?”我突然惊问道,“青囊经补术?”
“别说你从来不知道,也没有学过青囊经补术里面的邪术?如果你不懂青囊经补术,你怎么知道嫁胎、鬼婴等等?”老叫花子冷笑道。
我全身冰冷,当初的青囊经补术,我是在这个墓|茓的棺材里面发现的,当时的棺材里面,躺着一具森森白骨,而我还因此染上尸毒,害的我痛苦不堪。我当心师父责骂,从来不敢对他提起青囊经补术的事情,可是如今照老叫花子这么说,青囊经补术竟然是我师门绝学。如此说来,当初难道是师父故意引我来此墓|茓不成?
转念一想,师父素来谨慎仔细,我中了尸毒,他竟然没有询问详情,本身就很可疑……
可是,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一瞬间,我呆若木鸡,简直不知道身处何处。
“你学过青囊经补术对吧?”老叫花子冰冷的声音,阴沉沉地传入我的耳中。我茫然地点了一下头,是的,我学过青囊经补术——这一点毋庸置疑。
老叫花子顿了顿,又道:“我并没有看过青囊经补术,但毕竟是艺出同门,而且我师父也曾经提到过,青囊经补术乃是诡异之术,不是医道正途,终究不可取,若是落在宵小手中,祸害无穷。”
我越听心里越是不舒服,不禁反驳道:“你就是正途?怎么沦落到讨饭为生?”
“这还不是拜你那老鬼师父所赐?”老叫花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本来我们两派,根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十年前,你师父那个老鬼找到我,索要神农不死方,我不给,他就出手伤人——你师父乃是有备而来,青囊经补术下卷,记载的都是天下奇毒,我岂是他的对手?但是,他只从我身上搜走了上半卷神农不死方,下半卷我早就藏了起来,因此他才没有下毒手……约了是十年斗毒,如果我胜了,他就还我上卷经书,若是我败了,下卷也要一并给他……”
我虽然心中不满师父的这等行径,但口中依然道:“你把经书让给我师父,不就得了?”口中说着,心中却是奇怪得紧,这青囊经补术我只学了上半卷,下半卷什么毒经,根本连着看都没有看过,而且,听得老叫花子所说,我师父手中还有着半卷神农不死方,倒不知道这神农不死方,又是什么东西?
“你师父心术不正,我岂能够把这等奇书葬送在他手中!而且,神农不死方里面说记载的,也诸多怪癖诡异,落在你师父手中,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老叫花子冷笑道。
“你胡说,我师父治病救人,什么时候心术不正了?”我忙着反驳道。
“瞧瞧你手中的那个杰作,你仔细想想,普天之下,除了你师父,还有谁会这等诡异之道?”老叫花子指着二丫头道。
以王家鬼祠里面那个不肯死去的老人到鬼髓妖花,以及牛镇长的父亲牛老头子之死,包括那个风干的死鬼,我早就怀疑是师父所为,因为那个人留下的银针款式,和我平时使用的,完全是一模一样。
我低头看着二丫,难道说二丫这个样子,也是师父害的不成?突然之间,我很想哭……
不成,我绝对不能让二丫产下腹中的妖孽,绝对不成!二丫一旦产下腹中的妖孽,不但那鬼婴反噬,会吃掉她的精血,就是那蛇蛊也非同等闲,同样也会要了我们的命,我要唤醒二丫……就算是死,我也要在二丫死之前,问个清楚。
我取出一根银针捏,手指不停地颤抖着——那天,在王来弟家初次见到二丫的时候,她虽然有着一张丑脸不堪的脸,却有着清脆的嗓子,后来,我给她剥去蛇鳞脸皮,她趁着我不注意,偷偷地吻我……
我想,我如果曾经喜欢过谁,无疑就是二丫。我给她诊脉的时候,对着她那双纤纤玉手,曾经有过短暂的邪念,那时候,我还骂过自己……我已经是个青年了,但却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我想,我喜欢二丫,根本就没有错。
“前辈,你来,我下不了这个手!”我把手中的银针递给了老叫花子,低声叹道。我真的下不了那个手。
“好!”老叫花子从我手中接过银针,看了看我,问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一针下去,这丫头是必死无疑了……”
陈所长和胡大有都看着我,我废然叹道:“你老难道有更好的法子不成?”
老叫花子摇头道:“没有!如果不是在这等地方,还可以试试,但在这里,只有如此。”
胡大有低声问我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不赶紧找出路?”
“出路就在这女孩子身上!”我苦笑道,“所以,我们要唤醒她,但是,一旦唤醒她,她只能维持片刻,必死无疑!”
胡大有不再说话,陈所长也没有说话,这么做,无疑是自私的。
老叫花子见着我们都没有什么异议,这才举起银针,对着二丫的头部刺了下去。
二丫全身都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极端困倦,死命的睁开眼睛,然后在看到我的瞬间,她竟然笑了起来,只是她的一张脸,实在太丑,这一笑,宛如鬼魅。
“二丫,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急切地问道。
“我……不知道……”二丫摇头道。
我叹了口气,略略问了二丫几句话,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徐大夫,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二丫急问道。
“这里是坟墓!”我摇头苦笑道,“我们都要死了……”
“不会的!”二丫摇头道,“我会死的,但徐大夫你是好人,你怎么会死呢?好人是有好报的,你不会死的,为什么……为什么啊?”
“天道不公,好人都没有没有好报的!”我抱着二丫,跌坐在地上,想着我这辈子兢兢业业,都想着如何治病救人,最后,居然对着一个丫头,束手无策,我救不了她,也救不了我自己,我们都只有等死的份。
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靠在斑驳的棺木上的骷髅,瞪着空荡荡的眼窝子,似乎是在嘲笑我的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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