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阿廷的意思是说——红衣教?”
少年本想应声,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喉咙一时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红衣教,与明教一样,本是波斯袄教的分支,以女性为尊,比明教更甚的是,教内全部都是女子,而且多数年轻貌美。
因为是红衣教,所以会有武艺高超的女子;因为是红衣教,所以她们做得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因为是红衣教,所以……出事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如果是红衣教,那么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除了……她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还是再走几家看看吧。”注意到司廷的异常,叶璞锋与秦希言带着疑惑向莲玥望去,却见少女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当下会意,压下心中的疑问,也不再多言。
反手握住悄悄覆上自己拳头、触感温软的双手,少年闭上眼,再次睁开之时,眸中只余一片清明与坚定:“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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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考虑得如何了?”
几人刚踏进陈家的大门,忽然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声,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而后默契地敛了气息,放轻了脚步。
陈家只有陈旭、陈妍兄妹两人,听说是哥哥幼时贪玩出了事故,摔断了双腿,至今无法行走,前些年父母又接连病故,只剩下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平日里全靠妹妹卖些豆腐和刺绣维持生计。好在村子小,人却都是相熟的,怕哥哥在家行动不便或是临时有事,白日里都是不闩门的,乡里乡亲的,若是有事也好帮上些忙,而自从妹妹病后,更是如此。因而几人先前也未敲门,便直接进了门,不想却似乎无意间撞破了什么。
“莫非你是还想靠那小丫头来替你妹妹治病?别说她治不了,就算真能治得了这一次,莫非还能治下一次?你妹妹能不能撑得到那时候也还是未知。”
“……可我只有这一个妹妹,若要让她跟你们走……”听得出,这是陈旭的声音,似乎充满了犹豫与担忧。
“要妹妹好好地活着,还是在身边死去,你就自己选择吧。不过最好快些做决定,再拖下去,即使是用我教中秘法,也未必能救她了。”
“……我……好,我答应!”即使看不见屋内的情形,也能听出男人此刻的内心究竟有多么挣扎。
“那么我便带她走了,痊愈之后,自会让你们兄妹再见一面。”
“站住!”几人在门外已听了个大概,此刻一听那人说要离开,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再次断了,也不顾屋内人的惊讶,径直推开了门,疾声喝道。
屋内的女子一袭红衣,衣襟微敞,隐隐露出线条姣好的锁骨和丰盈来,此刻正弯了腰要去抱起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少女。
还不等那女子有所反应,司廷已是大步踏入,挂在腰畔的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执在手中,空气中,几乎是一道凝成实质的气劲划过,直指那女子心口。
那女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向一侧让去,但终究是晚了一步,虽避开了要害,却是仍旧伤了左臂,顾不得顷刻间便已被染红的手臂和躺在床上的少女,那女子即可拔剑在手,向后疾退。
秦、叶两人虽是比司廷慢了半拍,此刻剑却也已出鞘,看似不经意间,却是牢牢地堵住了门窗,让那人无处可避。
青岩离西湖实在很远,莲玥还是第一次见到藏剑弟子动手。藏剑山庄,传到如今的庄主叶英,其实也不过才第二代罢了。莲玥以前始终觉得,藏剑叶家之所以能够这么快跻身四大世家之一,在这江湖之中无人不晓,靠的是叶家的铸剑之术,藏剑所出,皆是神兵利器,销金断铁不过是举手之劳。更有十年一届的名剑大会,择当时武功最强之士赠予藏剑山庄十年来精心打造的宝剑一把,吸引无数江湖人士竞相争夺。然而此时,她却忽然明白,什么是真生的藏剑弟子。
轻剑惊鸿,翩若游龙;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身负轻重二剑,却是挥洒自如,哪怕是在两剑的交换间,依然是毫无迟滞,招招慑人。
至于秦希言……不得不承认,除了那吊儿郎当的性子之外,实在是一个相当出色的纯阳弟子,交手不多时,已然是稳稳地控制住了这一战的节奏,往来拆招间,仍是神色不乱,反倒是那女子,本就有伤在身,再加上以一敌三,备受压制,几乎是从交手开始,便只能一味地举剑抵挡,此刻已然有了疲态,手下招式也开始渐渐急躁了起来。
“秦兄小心!”
“嘶——”秦希言本是背对着窗户,闻声便是即刻侧踏一步,却见一只钢爪从斜里弹出,险险擦着自己的右手而过,虽然并未受伤,袖子却是未曾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