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苏玉柔将帕子一点点的蜷在手心里,声音低下去,感觉到身子有一点点冷?
帕子上暗红色的几点,她看得很分明,怎么会吐血?
憋在心里,她悄悄的将帕子藏在自己的枕下,闭上了眼,不知是他压着的缘故,还是因为心理作用,胸口的憋闷更加明显,只是强忍着不去咳,脸已经涨得通红?
————————雨归来————————
祁振已经传令下去,前后三天休假,天下诸州咸令宴乐?
整个宫廷都在忙碌皇后的第一个生辰,阴历十月初一?
到了第三日,天总算放晴了,只是连日来的阴雨尚未收净,地面仍是湿湿的,枝头也已悉数起来?
周边小国皆有朝贺,戎国自然也备上一份厚礼?
为了喜庆些,特意连夜赶制了一些画棚,御林军列杖而立,宫门大开,教坊里的杂耍、舞戏不绝于耳?梨园弟子们从清晨开始,就唱起了祝寿的曲子,歌舞连连?
隐隐传到后宫去?
坤宁宫里,苏玉柔洗沐之后,坐在梳妆镜前,珍珠小心的为她擦着头发,添喜则站在一边,打开首饰盒,一件一件地帮她挑选?
今日,她是主角,要穿上华贵的礼服,梳上宫廷高高的发髻,就连首饰,都是珠光宝气,辉煌耀目的?
“娘娘,这枝翠玉镶宝钗怎么样?”添喜取出其中一只翠绿色的钗子,一看水头极好,是苏玉柔平日里喜欢的颜色?
苏玉柔瞥了一眼,淡淡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一会儿带凤冠,哪里用得上这些钗啊、簪的?”
添喜恍然的点点头,赶紧去打开箱笼,取出里面的礼服和凤冠来?
暖炉熏着香,地上是鲜红色的地毯,青铜镜中的人,面容清瘦,脸色苍白,除了一双湛如秋水的眸子,似乎如同一个褪了色的画中人?
“添喜,把胭脂取来?”苏玉柔转过身,捏着手帕,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一下?
银勺盛出一小点胭脂,加水晕开,仔细的施在面颊上,顿時多了几分神采,剩下一点,涂抹在唇上,整个人就鲜活起来?
“娘娘,你真好看?”珍珠看得呆了,头发已经擦干,她还用手捧着那头秀发,望着镜子里的人出神?
苏玉柔无奈的笑了笑,从镜子里蓦地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他倚着门,正凝着神向镜子中看去?
“皇上万岁——”众宫女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跪下?
苏玉柔站起身来,刚要拜下去,祁振已经上前,扶着她的手将她轻轻按坐在梳妆凳上,从她身后弯下腰去,搂着她的肩头,两个人的脸贴在一起,从镜中看去,就是一对璧人?
祁振拿过一只眉笔,低声念道:“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時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双鸳鸯字、怎生”
他的手轻轻浅浅,在她的眉上扫过,看得出来十分生疏,所以画得非常慢,手却拿得极稳当,很耐心的一点点的勾画着?
他的气息就在她的耳畔,让她十分不适,想要推开他,可是却怕画花了脸,只得低嗔道:“我自己来——”
祁振淡笑着,终于放下眉笔,将她的脸捧过来,细细的看过,轻声道:“这回好多了,走吧?”
苏玉柔心头微微一颤,这就要走了吗?
朕到在他?祁振接过珍珠手中捧着的凤冠,纯金镶嵌着宝石,凤尾绽开,颤动着像要飞去?
祁振桥她的手,感觉到她的迟疑,目光微微暗沉下去:“柔儿,记得朕的话吗?”
苏玉柔低下头去:“放心好了?”
坤宁宫外,龙凤辇已经恭候,出了这道宫门,看台热闹的声音已经清晰可见,终于到了勤政楼前,看台上翻耍的艺人踩着竹竿,表演着惊心动魄的杂耍?
看台下,摆放着两溜画棚,最显赫的位置上,空出两个座椅,座椅后方,就是诸多妃子的位置?
祁振下了辇,来到苏玉柔面前,桥她的手,见她低垂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觉压低了声音:“皇后,到了?”
苏玉柔惊愕的抬着头,耳边传来高声呼喝:“皇上驾到,皇后驾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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