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诗人元稹在亡妻死后,曾经写过一首诗,十分脍炙人口,便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为修道半为君。00小说 舒残颚疈”
谁知道,他年轻时曾爱过一个女子,相思难熬,生怕自己不在,她便将同样的柔情付与他人,辗转反侧,竟恨起她的魅力来,如此贪恋,最终的结局竟是他主动将她抛弃。
原因是,他抵挡不了她的魅力,只能忍痛割爱,免得自己陷入更可怕的深渊。
然而终究是放不下,所以才有了《莺莺传》。
世人也不解,为何陆游的母亲要生生拆散陆游和唐婉,让陆游在八十岁时,依然对这位前妻念念不忘。不过是怕他太过沉迷儿女情长,从此英雄气短罢了。
坐在荷塘边,苏玉柔抱着怀中已两岁的安儿,纤细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额前的头发,摸到一手湿凉,他的唇有些淡紫色,眉头始终微蹙着。
“安儿,娘不想让你有什么宏图大业,若等你长大了,你想做什么,不妨偶尔率性,人的一生太过短暂,只望你平平安安……”
只是,他真的能平安长大吗?
那毒气终究是侵入了胎里,她生下安儿时,血水里带着淡淡的黑气,听不到他的哭声,还是贺凌云赶到,才使他哭出微弱的声音来。
他小的像一只猫,奄奄地窝在她怀里,过了许久,才有些小孩子的样子,但总是气喘咳嗽,满了周岁尚不会走路,只是眼睛很亮,亮的让她想起那个宫中的男人。
这三年,他终将混乱平息,北戎、苍祁已不复存在,文治武功,他的确有雄才大略。
熬元后谁。夏风初起,苏玉柔抱着安儿刚回了厢房,一股浓烈的药香袭来,添喜将药倒在罐子里,等着晾凉nAd1(
“小姐,皇上已经立了太子。”添喜小声地开口。W4aK。
苏玉柔点了点头,一手抱着安儿,一手拿起羹勺盛了一勺药,放在唇边缓缓吹着。
“小姐,皇上昭告天下,为的就是让小姐知道。”添喜低声道,她始终不解小姐为何这样做。
苏玉柔淡淡笑了笑道:“我不会回去了。”
“可是——”添喜嗫嚅着:“这是何苦呢?”
苏玉柔将药递到安儿嘴边,眼眸暗淡下去:“你不懂的。”
安儿将那药一口不剩的喝下,他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一日离得开这药,就算再苦,也只轻蹙蹙眉头,嘴唇上沾了一点药渍,缓缓淌下。
添喜上前替他擦掉,低声道:“小姐不为自己考虑,不为皇上考虑,也该为小少爷着想。”
“正是为他,才更不能回去。”苏玉柔低垂下头,将安儿抱在怀里,他的身子骨有些软,许是有些不适,咳嗽了几下,抖得全身都颤了起来。
“安儿——”苏玉柔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他的头靠在她的肩头上,终于他不再咳,脸已憋得青紫。
缓了半晌,方才顺过起来。
苏玉柔怅怅地开口道:“郎中说过,我身子伤的太甚,已是不能再孕了,安儿这样的身子,又岂能受那些苦楚?”
“那当初小姐还骗皇上?”
苏玉柔沉默了许久道:“权宜之计,只能如此了。”
(就像是小龙女在跳崖前,写下十六年后相见一样,人有太多的不得已nAd2(以为时间够久,他就会足够成熟,足够理智。十六年的相思之苦,换来了神雕大侠的传奇,只是若她不在,生有何趣,死有何惧?)
——————雨归来——————
退朝后,臣子鱼贯而出,宝座之上的祁振消瘦了几分,一身龙袍,比从前更深沉冷漠。
众人散尽后,他终于对诏令留下的苏玉沉开口道:“她还是音讯皆无吗?”
苏玉沉轻叹道:“小妹自离去后,的确再无音讯。”
祁振默了半晌,幽幽道:“她好狠的心。”
这三年,他从未让人断了寻找,只是她如石沉大海一般,竟狠心地断了一切联系。
他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恨她能放得下。日日的煎熬,他如何受得了?
皇宫之中,选了大批秀女,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为了传下子嗣而交*配*的种马,那些女人,无论是妖娆的、清纯的、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全都不是她。
他听不得那些女子为了争宠而使用手段,他厌恶她们卖弄着各种心思讨他的欢心。
皇宫中,这三年添了几个孩子,他却在夜深人静时,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所有嫔妃见到他时,他已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只一个蹙眉,她们便吓得面色惨白,哪及得上她?恼了便是便是恼了,欢喜便是欢喜,如寻常人家的夫妇一般,而不是一味的逢迎献媚。
从前不解何以唐明皇会那般宠爱杨贵妃,她因为吃醋,敢去捉唐明皇和梅妃的奸,害得唐明皇要将梅妃藏起来,堂堂一个天子竟然怕一个嫔妃,就如寻常男子怕自己的老婆一样nAd3(
帝王也是人。
她便是他的妻。
那夜他送她出宫,她枕在他的怀里,用那么柔软的声音对他说:“祁振,我知道你的心在我这儿,我的心也在你那儿。”
原来心心相印,便是如此。
他自幼丧母,久在边关,那时纵然握着兵权,也因为出身而备受众人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