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枪下留人!”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孙五老爷回头一看,哑巴三儿走了进来。让孙五老爷和二杆子感到震惊的是,说话的竟是哑巴三儿。起初,孙五老爷仍不相信刚才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直到哑巴三儿从嘴里说出第二句话来时,孙五老爷和二杆子相信刚才这句话的确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哑巴三儿说:“您不是叮嘱我看着姨太太和二杆子哥吗?东家,我用我的性命担保,姨太太肚子里的种不是杆子哥的!而是另有其人。”
“三儿,你怎么突然间就会说话了呢?”孙五老爷惊问道。
哑巴三儿嘿嘿一乐:“东家,不怕你怪罪,我原本就不是个哑巴。”
哑巴三儿说出了他装聋作哑的来龙去脉。
哑巴三儿十多岁的时候随爹娘闯关东,爹娘不慎患了重病先后离开了人世。爹咽气的时候嘱咐他,世道太乱,千万不要多嘴多舌,最好的办法是装聋作哑,既便吃点亏也能保住条性命,等将来长大了,再回关里老家去,这是条明哲保身的良策。哑巴三儿听了爹遗言,装聋作哑乞讨为生,没想到遇到了好心肠的孙五老爷。由于他是个哑巴,孙家的人对他从不为难。
孙五老爷听了哑巴三儿的讲述,不由感慨万千:“三儿,你说我屈说了二杆子,你有什么证据吗?”
哑巴三儿点了点头。
原来,那天晚上,二杆子哪见过这阵仗,一下就将尹月娇给推开了,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姨太太,您这是干什么?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就了不得了!”
尹月娇喘着粗气,娇声说:“杆子哥,难道忘记了我们的过去了吗?”
是的,过去的一切又怎么能忘了呢?两个人订婚后,逢年过节的,两个年轻人也常见面的,那时候的尹月娇清纯得像荷塘里的莲花,二杆子喜欢的不得了。一个中秋夜,他们甚至在拉过一次手呢!可过去的事情必竟已经过去了,现在,人家是别人的姨太太了。
尹月娇还要往二杆子身上扑,被二杆子一把给推开了:“姨太太,再怎么说,您也是我的主子,我不能乱了章法不是?”
月娇又羞又气,扑到炕上就哭了。二杆子也没有理会尹月娇,快速走出了屋外。这一切,都被在窗外的哑巴三儿暗中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在心里暗自佩服,二杆子真是个好人。所以,当姨太太污陷二杆子的时候,哑巴三儿就站了出来。
他还告诉孙五老爷,三姨太太其实早和镇上中药铺的少掌柜的勾搭上了。有一回少掌柜的来给尹月娇看病,尹月娇和少掌柜的在一起打情骂俏的,让哑巴三儿给瞅了个正着。另外,每当孙五老爷不在家的时候,三姨太太总是找个由子去中药铺。哑巴三儿的话在尹月娇那儿终于得到了证实。
尽管孙五老爷气得好像肚子里的肠子被掏空了似的,可他还是忍着痛对尹月娇说:“你走吧!因为你,我差点污陷了一个好人。”
孙五老爷让尹月娇走了。
尹月娇走后不久,有一回二杆子和哑巴三儿陪着东家在草场上放马,孙五老爷吐了一口烟,望着苍茫的天空说:“打今个儿起,我再也不套马了!”
“东家,您这是怎么了?”二杆子问。
“人老了,没那个兴致了。”孙五老爷淡淡地说着,然后长长吐了口气,背抄着手走了。阳光照在孙五老爷的后背上,渐渐地幻化了一团耀眼的光晕……
这时节,正是一年春草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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