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有沫向泰山东北方向飞奔而去时,下午的太阳隐入了厚厚的云层之中,收回了他这一天最后一抹阳光。乌云如飞,向南急涌。刹时间,四百里泰山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落叶漫天。雷鸣一响就不可收拾,闪电一现便一现再现。落雨了,铜钱一般大的雨点。泰山的山野变得烟雨茫茫。
归有沫一边飞掠,一边热泪泉涌,原来他是个大煞星,从出世两个时辰起就开始干杀伤亲同胞兄弟的勾当!原来他母亲要他出山去刺杀的人,正好就是他的父亲!
“天呀!为什么会这样?!”
他大吼,问天。可苍天无言。只有雷鸣闪电狂风暴雨。
归有沫陡地站住了——或许这雷鸣闪电狂风暴雨,其实就正好是苍天的语言。只是他还听不懂而已!他的母亲人称四幻圣女,是因为她有一套四幻剑法,那正好是风雨雷电四幻剑,正好是苍天的语言,苍天的剑法!
那么,她母亲是不是正巧因为什么事情而象他今天这样奔跑在雷鸣闪电狂风暴雨之中,而领悟了苍天的语言,创立了风幻雨幻雷幻电幻四幻剑法?
陡然间,归有沫感到,过去的事情,远远不止奇静奇动两个仙姑师太所说的那么简单。他的母亲父亲之间,一定还有更深刻的某种纠纷,才最终导致了他们各带一子,天各一方,二十多年不相寻找,不相往来。
突然,归有沫感到风声有异,那是剑道高手出剑刺人的空气暴响声,风雨雷击声也掩饰不了。归有沫忙向旁闪,但他仍被刺中,被刺中了左肩头。归有沫本能地旋身,将身架换为正手右架,长剑挥去,正好格开了偷袭者的回斩后杀。归有沫一看,那偷袭刺中了他肩头的人,正是武林十王中之玉剑王况大逵!
一声脆响,两人的长剑各自荡开,随即又拚杀在了一起。况逵一心要除去归有沫,以免他在泰山论剑中与他争锋,更以免归有沫与他争夺七彩神女的芳心。所以况大逵此时的招杀又狠又猛。归有沫虽然左肩受伤,可此时心中悲愤交集,出剑也是凌厉无比。两人顿时在这四百里泰山中部的山野之间打成了一片。
悄没无声地,四处出现了十数个身穿黑袍面蒙黑巾的黑袍帮人。他们各执兵刃,围在周围,并不急于群攻。他们要等况大逵发出信号,或找寻到可以一举杀了归有沫的机会,才会出手。
显然这些人是况大逵的手下。只因况大逵被打服投入了黑袍帮,如今一起投入了黑袍帮中。
归有沫眼见得重围密布,心中暗作了突围打算。自己的身世扑朔迷离,有待查清,可不能以有为之身去寻七彩神女一伙作匹夫性命之拚!
这时,远处的山野间又传来了阵阵啸声,而近处又不断地冒出了无数黑袍帮众,多达数十人。这黑袍帮众不知有多少,却皆是为了一举杀掉归有沫而来。
归有沫一声大吼,长剑上剑芒暴射,直向况大逵劈杀过去。况大逵此时正在抢攻,不及退让,被剑气劈破了衣袍。况大逵大惊,一声大吼,他的八大护法顿时便合杀上来。刹时间,只见刀光漫天,剑影遍地,八大护法的诸班兵器同时向归有沫攻杀过去。
归有沫一剑劈向况大逵,剑气劈破了况大逵衣袍,他趁况大逵吃惊后退,趁势欺身而上,左掌一记劈空掌力打向况大逵,况大逵的功力本来就弱得多,此际身形后退,又受掌力,顿时便被打飞出去,而合围也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归有沫身形一晃,便从这撕硬的口子中突围而出,向北直掠而去。
人们提到泰山,一般是指泰安附近的玉皇顶左近。其实泰山群落十分辽阔。它从西北的长清济南,到南边的肥城泰安,直到东边的淄博之西,长约四百里,皆是泰山一脉。它主要由混合岩,混合花岗岩及各种片麻岩,火成岩体等组成为莽莽苍苍的泰山群落。君王封禅祀褥主要是到玉皇顶。而阔达三四百里的泰山群落,就并不涉足。一般香客更不远游这辽阔的荒山野林危岩深沟恶水死潭。
北宋朝盛年时,全国人口达到一亿一千五百万。金宋战争、元金战争、元宋战争,使全国人口急剧下降,所剩不足七千万人。以泰山为例,一过玉皇顶,东北面的大山之中,几乎是荒无人烟。只有毒蛇猛兽四处出没。
而在古代,这样的地区正好是“神仙世界”,“隐逸天地”。泰山从华北平原与山东丘陵之间拔地而起,为突兀的断块山脉,便有了拔地接天之意味,自古就被人们视为人与天神的勾通之地。玉皇顶一带是世俗社会与儒、释、道三教的共存共荣之地,而在神奇莫测的辽阔群山之中,则成了修真之士的“洞天福地”了。
归有沫向北直掠,闯进去的正是这样一片神奇的大山。他在狂风暴雨雷鸣闪电之中飞掠。况大逵一伙则在后面紧追不舍。况大逵一伙功力远不如归有沫,自然是追不上的,就在距离越吊越远之时,只见三条人影如飞一般越过况大逵一伙,直向在对面山上飞掠的归有沫闪电般地追了过去。这三条人影,正是大都皇家三大高手金人飞轮杀手,蒙古毒鞭武士和西域喇嘛僧。
三大高手追到沟底,正欲射过河沟去再登山追杀归有沫,只听得一声低沉的吼声,犹如猛虎啸山一般,一条人影从雷雨之中扑下山来,临近沟底,飞身一纵,便从六七丈远处射到了单在最后的西域喇嘛僧的头顶之上,竟然前脚在喇嘛僧的头顶上一点,借力之后,又射出去近五丈远。人在空中连连跨步,又是前脚落在蒙古毒鞭武士的头顶上,再一借力,已经射过了河沟,仍是前脚落在已经先行射过了河沟的金人飞轮杀手的头顶上,第三次借力后,便已射到了河沟对岸的山坡一块巨石之上。
大都皇家三大高手,竟被这人当作借力工具,三大高手被那人的后蹬之力蹬得踉踉跄跄,险些倒在地上。
那人借三大高手头顶飞射到河沟对岸的一尊巨石上,正欲身形飞升,向山上飞掠上去,突听得一个声音从不知什么地方传来:“帮主请留尊步。”
那人一惊,随即呆站在巨石之上,不再上山。
风雨之中,只见那人身穿黑袍,面蒙黑巾,雷雨大作之际,他站在巨石上,衣袍却是干的,好象那暴雨淋不到他身上一样。闪电一起,他那样子看起来就如鬼魅一般。
那人一停,皇家三大高手同时也各自站住不动了。
那个声音仍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追杀一个武林小辈,贵帮已经动用了大都皇族三大高手,武林十王中之五个王,以及数十个帮众,更有七彩郡主已经迂到前头栏截。杀鸡焉用牛刀?帮主还须自重身份才好。”
那个黑袍蒙面人听后,呆立半晌,突然从他所站之处传出银牙磨响之声,一声发自喉头的低吼之后,他突然从巨石上弹身后纵,这一次借力倒了一个次序,先是落在金人飞轮杀手头上,然后落在毒鞭武士头上,最后落在喇嘛僧头上,借力倒纵过河沟之后,身形一晃,便消失在雷雨之下的树林之中,倏忽不见了。
那个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也就不再响起。
天下能使黑袍帮主闻声退身的,恐怕只有全真教主孙德彧或者正一教主张与材了。
那声音平和中正,是孙德彧的声音。
金人飞轮杀手体味那人的话义,是要劝阻黑袍帮主,并不阻止其它人受令追杀。于是打了一个手势,大都皇族三大高手便又向前面追杀了上去。那不现身的人却也并不阻拦。
归有沫向北飞掠,心中只想着武林双奇奇静奇动两位仙姑说的话,他还在热泪长流,只是在雷雨之中,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衣袍,雨水更混合了泪水。大自然正在泰山群中以它独特的语言诉说天道的判决。这个盲目奔向北方的英俊剑侠,曾经两次被*成性的女人*。*,这个词汇从古自今都是专指男人对女人的性弓虽暴行为。但在他此生仅有的两次性行为中,却都是中了七彩神女的至淫药物而迷失了本性,因此受制于女人的意志,而成了被*的男人。男人弓虽暴女人是非礼。女人弓虽暴男人就不是非礼?苍天是不是在以暴雨代泪水,以狂风代喊叫,以雷鸣代怒吼,以闪电代怒目,为这个被*的男人鸣不平?!
归有沫昏乱地奔掠,悲愤与思索之际,目不择路。陡然,他看见雷雨之中,一字排开了四个武林人,这四人自重身份,,没穿黑袍帮的服色,也没蒙脸,所以归有沫一定神就认出了这四个人仍是响马王燕山神君,飞刀王辛延平,毒王辛延庆,棍王辛延长。
归有沫长剑一挽,准备应敌。
百忙中,他四处打量了一下环境,昏乱之中,他到了一处悬岩。上面是几十丈高的峭壁,下面是看不到底的深渊,至少也在百丈之上,而脚下的乱草台,不知通向何方。遇阻之后,他是陷入绝境了。
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唤:“帅侠……!”
归有沫回头,只见风雨之中,一个蒙古武士撑着一把大伞,大伞下面站着一个绝色美人——正是七彩神女本人在唤他。
归有沫双目暴突,一声大吼,出剑便向七彩神女滑步刺杀过去。
七彩神女不动,突然从她的口中喊出一句蒙语咒语,同时,她的身子上发出了一陈七彩霞光,正在此时,天空中划过了一道极亮的闪电,这道闪电闪过之后,留在空气中的余电为七彩神女以巫功吸收,她身上的七色彩虹因之更亮,更富迷彩迷幻迷人之力度。
归有沫刺出的长剑垂了下去,无力地垂在身侧,只是一个武人的练武本能,使他还紧握着长剑。
七彩神女使出了巫术,她要制住归有沫,收为已用——既用于*,又用于杀手。她入中原之后,只在太行山黑袍帮总舵悬岩上,她对黑袍帮主使用过七彩迷神功。如今她又一次使出了平时根本不必使用的看家本领——高级巫术七彩迷神功。
巫术作为人类文化的隐型式样,只为特定群体特定个人所亨有。巫术分为“顺势巫术”和“接触巫术”。除了以行巫骗取生存的江湖骗子,具有特异功能的大巫师是以气功为基础作巫法的。这和道教符箓派的咒语的念力穿透力摄魂力杀伤力一样,是以高功力为基础,通过咒语造成次声波作用敌人敌物一样。
接触巫术的利害之处在于“物体一经互相接触,在中断实体接触后还会继续远距离的互相作用。”这种现象称为“触染法术”。即有巫功的人,在对方身体中留下了自己的“功力功染”。再次发动,感触染功能特别强。
七彩神女以“七彩迷”神功,能制住功力比她高出许多倍的黑袍帮主,就是因为黑袍帮主和她交合时,被她在他的体内留下了巫功。还因为黑袍帮主迷恋她的美色,有一种自觉受制的心理倾向。
七彩神女第二次柔声低唤:“帅侠,我的心肝,过来。跟我回家。”那声音又甜又美,抑扬顿挫,犹如歌唱。
归有沫慢慢向七彩神女走过去,脸上有了一种痴呆的笑容,甚至向七彩神女伸出了左手。他已经完全受制于“彩虹迷”。
就在此时,只听雷鸣狂风暴雨之中,传来一声清晰的咳嗽。
——一声咳嗽。中正平和。这是道家神咳。夫下只有全真教主一人才会,属真力声功夫之极。比狮子吼还平和,功能却一样。
归有沫全身一震,神清气爽。
七彩神女全身一震,大汗淋漓。全身虚脱,险些倒地,一个踉跄之后,巫法却已被那一声中正平和的咳嗽给破了。
七彩神女大怒,头一摆,七朵七彩铁花便从她的发髻上射了出去,直取归有沫的上身前部七处大|茓。
与此同时,那柄大伞眨眼间就收拢去了,伞头的尖刺长达尺余,闪着湛气的毒光,由蒙古武士使出长枪招式,直向归有沫胸部大|茓刺去。
与此同时,站在归有沫身后的武林四王同时发动。响马王打出飞燕标,飞刀王打出十二柄飞刀,毒王的毒药怕暴雨,便以隔空指力攻杀归有沫,只有棍王,蓄势待动。
归有沫处于上下悬岩的平台中间,受此前后夹击,当真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他一声大喝,飞身就往悬岩下面拥身跳出去。他是在伏牛山的悬岩洞|茓中长大学艺的。他视悬岩如坦途。空中变式,抓树,攀腾,均可捡回一条活命,那百丈悬岩远不如强敌的前后夹击、远攻近杀显得可怕。
大雨之中,归有沫的一个身子直往下面落下去。
七彩神女一伙,各以暗器夹击归有沫。如今归有沫射出悬岩而去,双方的暗器均往对方射去。两边各自忙了好一阵,破了或收了对方的暗器,然后走到悬岩边上,往下一看,只见一股浓雾从悬岩下边急涌上来,随着狂风急速飘去,而那浓雾却不断地涌上来,吹不散吹不尽,掩盖了下面的事物,使得七彩神女一伙什么也看不见。
响马王燕山神君大叫:“好奇怪的雾!”
是的,这雾来得好生奇怪。谁曾看见雷雨天气同时起过大雾?因为这不是雨幕产生的水雾,这是一股烟一般的浓雾,而且是带颜色的雾:那是一种橘红色的雾。
雾,一般都起在雨前。雾开是晴。雾不开是雨,小雨。而这彩雾却在雷雨之中升腾而起,掩去了雷雨闪电,实在是怪异得很。
突然,辛家老二毒王辛延庆恐怖地大叫:“各人快闭呼吸!只怕这里就是武林传说的红雾谷!”
七彩神女一听,顿时身形一晃,上前一把抓住辛延庆的衣襟,急声问道:“你说这里是红雾谷?”
辛延庆脸色苍白:“启禀郡主,只怕就是。”
“可是传闻中的千古一道红袍道士的那个红雾谷?”
“启禀郡主,只怕正是那个红雾谷。”辛延庆颤声道。“请郡主下令赶快退出山谷去吧。”
“怎么怕得如此厉害?风不往这边刮,就中毒了么?”
“郡主提起千古一道红袍道人,可知道他的厉害?”
“你且说说看。”
“郡主听说过武林排行榜没有?”
“四教三山两奇十王,谁不知道?”
“传说千古一道的武功,还在这一切人之上。”
“比全真教主正一教主还厉害么?”
“是的。只因他已有三十年不现于世了,所以当今武林排行榜才不再列他。他若活着,只怕排位就该是一道四教三山两奇十王了。”
毒王这句话一说完,骤然间,红雾就散了。风一刮就散了。而且再没有红雾从谷底继续涌上来。慢慢地,狂风不刮了,暴雨不下了,雷鸣收了,闪电停了。西边的山头上,甚至还有半边太阳晃了一晃,才落下山去。
七彩神女下令道:“下山谷去看看!”
武林四王同时大叫:“不可!”
七彩神女厉声道:“为何不可?”
响马王燕山神君道:“红雾谷是天下第一禁地,天下第一死谷,凡是进入红雾谷的人,从来没人活着出过谷。”
七彩神女怒声道:“红袍道人隐世不出三十年来,不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他隐居何处了么?怎会有人探过红雾谷?”
“这个——属下是听先师说的。”
“讹传!”七彩神女怒喝。“你们四个带路,引我下谷去看个究竟!”
众人无奈,只好从这山岩上退回去。黄昏时分,找到了山谷的谷口。众人看这山谷,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只是岩石更峥嵘些,野草更深些。
七彩神女令人准备油筒火把,并令黑袍帮众在前面割草,驱赶蛇虫,开出一条道来。
响马王燕山神君道:“启禀郡主,这山谷异常古怪,黑夜探谷,只怕凶多吉少,无端害了这许多人的性命。如若郡主出了事,咱们也不好向中枢省臣大人交差。恳请郡主允许属下等人明晨探谷如何?”
七彩神女怒道:“贫生怕死之辈!若拖到明晨探谷,那归有沫倘若没死,岂不逃了?今夜如不将其杀了,泰山论剑之日,他来山上捣乱,坏了皇上的选才大事,你等谁又担当得起?”
七彩神女如此一说,还真没人敢作对。于是,众人便慢慢向谷中走去。
此时七彩神女一伙已有数十人之多,他们下岩之时,大都皇家三大高手也赶到了。况大逵一伙也赶来了。还有在其它山上埋伏的同党也赶来了。十数个黑袍帮众以刀剑砍草开路,倒也异常快捷。
进谷到十丈远时,走在前头以刀剑开道的黑袍帮众手中的刀剑突然一齐离手飞向两边山岩,那些刀剑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吸引,迅如离弦之箭一般地飞撞上去,只听得十数声铛铛脆响,尽皆被吸得贴在山壁之上,有几柄刀剑甚至撞断成了几节。
飞刀王辛延平惊骇大叫:“玄铁岩!”
飞刀王喊声一落,只见从两边山岩的岩缝中,撞出了十数朵云团。这些云团有人的上身一般大,成包子形,就象有灵性一般,竟然遁着刀剑从各个黑袍帮众脱手飞出的射物线,飞撞向那十数个黑袍帮人。那些云团一撞过去笼罩住那些黑袍帮人,那些黑袍帮人顿时一个个踉踉跄跄,发出了怪叫,如疯狂之人一般怪叫,有的飞身以头向岩壁飞撞过去,自行撞死,有两个手舞足蹈,向谷中飞跑,余下的发一声狂喊,竟一齐向谷外拚命跑去,怎么呼喊也喊不住。
怪事又发生了,两个向谷内奔跑的黑袍帮众,正狂奔狂叫之际,突然,从草丛中无端飞起两个火球,顺竿爬一般地从两个黑袍帮众的脚上迅疾地爬到他们的头上,然后一声炸响,竟象炸雷一般,两个黑袍帮众一声惨叫,顿时倒地死去。
七彩神女一伙大惊失色,尽皆不敢作声,不明白这山谷口处究竟发生的是什么事情。
响马王大叫;“这是千古一道安装的霸绝机关,凶险无比,请郡主下令退出山谷!”
西域喇嘛僧大喝:“玄铁吸力,吸去了刀剑哪有什么机关?雷雨之后,山谷中留下了圆形闪电,这是神明的惩罚,也不是什么霸绝机关。启禀皇上特使,这山谷是神谷,我们不当擅自撞进,还是退出去吧。”
七彩神女咬了咬牙道:“今夜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归有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退后,等我来试试。”
众人一听,连忙退到谷口,只留下七彩神女一人站在离谷口十丈远的谷中。三个大都皇家高手与元帝国关系太亲,不忍丢下七彩神女一人,隔着三步,站在她身后。
这时天已黑尽。谷中因两边山岩太高,竟将微弱的天光尽行挡去。只有退到谷口的黑袍帮众手中中的火把映出一片红光,发出轻微的突突响声。整个山谷口笼罩着一种阴风惨惨的死寂。
七彩神女深吸一口气,慢慢将双臂向两边平行抬起,再举过头顶,双手十指作奇形缠夹,然后腰身扭动,作灵蛇扭动状,双目微闭,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她是用北方的一种少数民族的话念的,念些什么,因为小声,因为抑扬顿挫,还因为巫术专用辞太多,谁也听不懂。
念完了一咒,她开始扭动腰部更加剧烈,同时,双脚开始在谷口走一种谁也看不懂的步形,既不合九宫,也不象八卦,却又暗合五行,上应九星触染之学。同时开始念第三种咒语。
七彩神女念第二种咒语时,身上的彩虹裙开始发出莹莹之光,而她自己的额头也开始沁出了细微的香汗。
这时候,谷口起风了。风吹向山谷之中。这是七彩神女作法之际,外发出真气催动山谷中雨后的冷空气造成的。这股风一起,便向山谷之中直吹进去。
劲风一起,长草倾倒,山谷中传出六七声爆炸。伴随爆炸,有六七团火球炸散开来。大雷雨之后,线性闪电产生的高频电磁波“密封”在球状闪电内部,常存于磁力较强的山谷中,劲风一吹,产生位移,顿时四处乱窜。炸响更震动了山谷中的空气,刹那间,山谷中狂风大作。狂风一起,撞在山壁上,产生回流,又向谷中猛刮过来。这股狂风激发了大雷雨后山谷中积聚未散的静电,牵动了整个气流,一狂刮山口,其猛烈之状,纵不如龙卷风那般凶猛,却也不弱于大海上的十二级台风,顿时刮得山口的七彩神女一伙七歪八倒,功力差的,甚至被刮飞了出去。
七彩神女念的本是祈祝咒,祈求谷中的神灵保佑她要干的事情,别加险阻。巫术把大自然看成是某种有意志有感情的人格化的神,能以甜言密语或三性祭品加以收买,能以“法力”(功)加以威胁。结果被这个充满神奇的山谷“怒气”发作,自食恶果。
众人惊骇之际,叫声喊声乱成一片,纷纷逃散。七彩神女及众王竟禁制不住。七彩神女无奈,只好下令退出五里之外,扎营安歇,一边又下令后援的人四处巡逻,看住山谷,千万别让归有沫逃跑了。
七彩神女发完命令,便进了帐蓬,立即修书一封,绑在飞鸽脚下,亲自走出帐蓬,放飞向北方大都。七彩神女从大都中书省带来的三只飞鸽,长途放飞夜间从不觅处歇息,此去大都,不足千里,一个对时足以飞到,大都的人如若立即出发,沿途换上等驿马,顶多一天半就可抵达红雾谷外。
这一切办妥后,七彩神女便传令毒王辛延庆进帐问话。
毒王辛延庆进帐:“属下辛延庆,参见七彩郡主!”
“免礼。”七彩神女说:“请坐。”
毒王在下侧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