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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魔鼓纵横

武帝门的马队在蒙城附近住那晚上,一是发生了豹儿骑豹逃走的事,二是发生了七彩神女前来讨要女儿的事,当晚陈梦月马车中的灯光亮了一夜,而乐仁毅则在村外的小山岗上坐了一夜。

这事急坏了十二护法之首的五行剑杨和。大总管走后,事务归杨和代管,而今所发生的两件事,却都不是他能作主处理的。他派出了许多人,在他们所知道的地方去寻找大总管,却都没有找到。

武帝门继续向开封进发。

从蒙城附近的小村庄出来,陈梦月一直没有出过大马车的车门。有两个少女来找乐仁毅认父亲这件事,使陈梦月大为难堪,也使她大为苦恼。她能鼓动“归有沫”不承认两女为他的女儿吗?如果两个少女确是归有沫的亲生之女,她当然不能鼓动他连亲生女儿也不认。但如果“归有沫”认了女儿,那么,两个少女的母亲又怎么办?也就是说,邪恶透顶的巫女七彩神女和*成­性­的花魔宫宫主伊人是不是也要成为武帝门的主母之一?也要住进这架武林中最大最豪华的马车中来?

更使陈梦月苦恼的是,她从七彩神女口中第一次知道了这世上有一个和归有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这个人叫乐仁毅,是归有沫的双胞胎兄弟。陈梦月曾问“归有沫”:“那么你是归有沫还是乐仁毅?”

“归有沫”说:“我是……归有沫。”

陈梦月清楚地记得:“归有沫”说这话时,中间有一次停顿——为什么停顿?是因为犹豫?是因为冒充身份不能习惯­性­地一口应允?

天上传来大雁的鸣声。

陈梦月心中一动,喝道:“停车!”

大马车停了。整个马队也停下了。

陈梦月走下车来,六娘子立即上前问道:“主母有何吩咐?”

陈梦月道:“取弓箭来。”

六娘子听到了从空中传来的大雁声,抬头望了望雁阵,笑道:“原来主母是想猎雁。”她说完这句话,提高了声音说:“那个随身带了弓箭?赶快送过来!”

立时便有五六个武林人送了弓箭过来。

陈梦月接过弓,搭上羽箭,对准头雁……!

正在此时,只听得乐仁毅从前头飞掠而来,大声喊道:“月妹赶快住手!”

陈梦月双眼一挑,露出惊喜之­色­,垂下弓箭,等乐仁毅飞掠过来。

乐仁毅飞掠过来,一把夺过弓箭,说:“月妹,你自己说过,大雁乃是信义之鸟,­射­不得的!”

陈梦月一听,顿时热泪盈眶,那件发生在十二年前梁山水泊中的事,是只有她和归有沫才知道的。如今既然“归有沫”说得一字不差,他不是“归有沫”还能是谁?

她还是太单纯,生理和心理都仍是一个Chu女。她压根想不到,别人既然要装假,又那会不将这些事预先说明?

她低声啼泣;“归大哥!你是真的归大哥!”

乐仁毅笑道:“莫非归大哥还有假的么?月妹,你回车中去吧。离开封越来越近了,只怕帝师神巫集团会有所安排,我得去前面照应。”

陈梦月笑面如花,回车上去了。六娘子等人连忙跟上车去,陪她唠话,遣她寂寞。

乐仁毅回到前头,复又上马,心中不禁又开始怀疑起大管家大恩仇先生其实就是归有沫本人了。乐仁毅最早认为大恩仇是归有沫,后来又一度改变看法,如今又开始怀疑大管家即大恩仇便是归有沫。只因为这些细微末节,如非当事人,是万难记得那么准的。

乐仁毅唤道:“杨护法何在?”

平行剑杨和上前道:“属下听候主公差遣。”

乐仁毅叹道:“此时坐在大马车上车夫坐位上的大管家是何人易容?”他想起这个易容为“大管家”西僧模样的人定力真高,从昨日至今日,一句话也未说过,坐在车夫坐上,双目低垂,犹如老僧入定。由于往日的车夫王一鞭步行在车前牵了头马而行,易容大管家者其实根本不必驭马。而且,他实际上还可以不管马队一路的事务,当然可以垂目养神了。就连刚才陈梦月要张弓­射­雁,他也一动不动,状若未闻。

杨和道:“启禀主公,那是少林达摩剑普渡大师。”

“那么,你派出去的人可曾找到了大管家?”

“没有。”

乐仁毅叹了一口气。

杨和低声道:“主公不必担心大管家,他乃当今天下第一高人,绝不会出事的。”

乐仁毅再叹道:“我并不担心他,我是在担心我。”

杨和诡笑道:“主公何必自寻烦恼呢?杂事不是有在下处理么?”

“那‘归有沫’女儿的事你能处理么?”

“伊沫水么?不是软禁在后队的马车中了吗?等大管家回来再说吧。”

二人正说话间,只见前面一匹马如飞而来,那是游探堂的游探。那游探急驰过来,跳下马,奔到乐仁毅面前,低声道:“启禀主公和大护法,游探堂主铁血剑在前面与花魔宫花魔王打起来了,冷堂主正在勉强坚持,请主公派人援手!”

乐仁毅一听,顿时望了五行剑杨和一眼,道:“杨护法不妨下令队伍暂停歇息,我去前头看看,你随后赶来。”言毕,双腿一夹,打马往前急驰而去。

奔驰了里许路程,只见游探堂的几个人急掠而回,一人大叫:“主公快去,冷堂主中了花魔王的毒花针,只怕­性­命不保了!”

乐仁毅一听,连忙打马更快地飞驰。再行片刻,只见一个全身挂满铁花,头上戴着铁花,脖子上挂了一个大花环的中年­妇­人站在官道中间,望着打马奔过去的乐仁毅,一动不动。她的身后,地上躺着冷面郎君铁血剑。她的一只空袖垂在左侧,那是被陈梦月斩断了左臂后造成的空袖。

乐仁毅飞身而起,落在花魔王的对面,寒声道:“花仙子,你杀了铁血剑?”他说话很有分寸,没有叫她花魔王。

花魔王一听,顿时双眼潮湿,低声道:“帅侠,你的手下先要杀我,我是被迫自卫。伤了他后,又立时给他服了解药。你的属下死不了的。倒是我的女儿,你将她抓起来后,没给她苦头吃吧!”说着说着,那泪水就不住地流了下来。

七彩神女和这花魔王二人,都是江湖中出了名的邪恶魔女。一个至邪至­淫­,一个至­淫­至荡。可是,当两人的女儿出了事后,两人的母­性­都因对女儿的至爱而萌发,竟然都生平第一次流下了泪水,表现出了邪恶女­性­隐伏的脆弱一面。

乐仁毅听说花魔王给冷面郎君服了解药,顿时放下了一半心事。他想了想,说:“你的女儿第一次找我,我就对她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我不是归有沫,我是乐仁毅。归有沫有一个与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这件事,想来你是有所耳闻的吧!?”

花魔王听后,冷笑道:“归大侠是嫌与花魔王有了后人大为丢脸,方炮制出如此谎言来欺世骗人?”

乐仁毅道:“此事信不信由你。想来你制住铁血剑,是想以他为人质,换你女儿吧?”

花魔王道:“归大侠要否认自己作父亲的责任,奴家看来也只好先以铁血剑换回女儿再说了。”

乐仁毅沉吟半晌,道:“在下乐仁毅,乃是归有沫的同胞兄弟。家兄如若在此,不管他承不承认你,伊沫水若是他的骨血,在下也算一个叔父了。在下明说了吧。由于某种无法解释的原因,小侄女暂时只怕还得保留在武帝门的大营之中。而且,小侄女留在武帝门中,比她流浪江湖要好得多。你若信得过在下,就将伊沫水托付于我好了。”

“你想骗我放了铁血剑?”

“我若要救走铁血剑,你是拦不住的。”

花魔王知道乐仁毅说的是实话,乐仁毅以神魔大交泰剑法逼得正一教主张天师张与材纵起突围,此事已经传遍了武林。花魔王如若不受残废,或许还可以以千二百朵铁花的花魔暗器绝活抵挡一阵。可她当年左手被斩断,腰肋中剑与生育女儿又使她功力大减,十二年苦练也无法使她进入王霸。她望着乐仁毅,盯视半晌,才道:“你若真是乐仁毅,你当告诉我,归有沫今在何处?”

乐仁毅诚恳地说:“我不知道。”

花魔王紧盯着乐仁毅的双眼,紧追着问:“那么,江湖传说,你武帝门的大总管先易容成和尚,在长春宫邱祖殿上抢走了七彩神女的女儿,然后又易容为道士,在少林寺以千古一道的钝木刺金钢招术杀了七彩神湖老神巫,然后又易容为西域安陀会僧人,在九宫山挫败了正一教主。这样一个谜一样的人物,却以大都帝师神巫集团作为主要攻击目标,普天之下,只有归有沫一人有这深仇大恨。请问,武帝门的大总管是不是归有沫!”

乐仁毅立即回答:“在下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的大总管的根底?”

“正是如此。”

花魔王轻声道:“奇怪之至!”

乐仁毅道:“普天之下,­阴­谋诡计总是要穿的。以大恩仇先生的武功,要报私仇,一刀一个,杀了就走,那倒真的可能丝毫痕迹也不会留下。但他看来不愿让他的仇敌痛快死去。他下了决心要慢慢折磨他的敌人。所以,这事总有一天会大白于武林的。花仙子请离去吧,在下身后有十数骑快马奔来了,那肯定是武林皇后陈梦月过来了。你回避吧。”

花魔王冷笑道:“你以为本仙子怕了武帝门人?”

乐仁毅苦笑道:“几十岁的人了,何苦这样意气用事?你便恶战一场,于你救走女儿无补于事,于你弄明事情真相,无补于事,那又何必呢?”

花魔王一听,跺脚道:“看来你还真的不是归有沫了。归有沫做事是从来不会如此委屈求全的。”言毕,转身飘然而去。飘走时,还留下了一句话:“伊沫水托付给你了,你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花魔王飘走了,留下了躺在地上的冷面郎君铁血剑。

马蹄声响,陈梦月在几位护法及贴身使女的簇拥下奔驰过来了。

驰近了,陈梦月喊道:“归大哥,你将花魔王打走了么?”

“是的。”乐仁毅答道。“这里没事了,月妹,你还是回马车中去吧。”他调头向五行剑杨和说道:“杨护法,你派人来把冷堂主抬回去,他服了解药,大约再有两个时辰,就能醒来。”

陈梦月说:“归大哥,咱们一起回去吧。”

她并不疑心乐仁毅搞了什么小动作。上午她要­射­大雁,被乐仁毅阻止了,这使她疑心大消。这时候,反倒是五行剑杨和用疑惑的眼光瞟了乐仁毅一眼。

陈梦月道:“归大哥,咱们沿着这官道走一走,等后面大队赶上来。”

乐仁毅道:“杨护法,你令大队快些赶上来。月妹,走吧。”

二人在官道上漫步前行。

“归大哥,看见花魔王……你恨不恨?”陈梦月轻声问,以双眼瞟着乐仁毅。

乐仁毅笑道:“这花仙子在武林中江湖上声名狼藉,可是与我个人倒是没有什么恩怨,犯不着由我去恨她。”

出问题了——这个回答出问题了。大恩仇先生要乐仁毅冒充归有沫,代替归有沫来使陈梦月幸福,告诉他很多的归有沫与陈梦月之间的交往细节,对当年归有沫为七彩神女药­奸­以及发生在徐州云龙山大酒楼那一幕大*丑居,大恩仇先生却没有对乐仁毅讲明。照当年那一幕讲,归有沫是应该一看见花魔王就恨之入骨的,可如今他竟然说出“犯不着由我去恨她!”

陈梦月惊愕地“哦”了一声,往旁移开,不解地望着乐仁毅。

乐仁毅不明所以,反而问道:“你怎么了?月妹?”

陈梦月摇头道:“归大哥,你真怪。当年在徐州云龙山大酒店中发生了那种事,你竟不恨花魔王?”

乐仁毅一听陈梦月话中有话,顿时明白,归有沫当年一定与花魔王发生过极不愉快的事,而陈梦月是知道的。而他乐仁毅,却没听大恩仇先生讲过。他刚才的回答,一定是与归有沫的身份极端不符合,已经引起了陈梦月的怀疑。

乐仁毅掉头一看,跟来的六娘子妙玉之类武帝门大恩仇亲信,看来都不知道归有沫与花魔王之间的纠葛,只有神雾仙子,掉头望着远处平原的地平线,对乐仁毅与陈梦月的对活,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一样。

乐仁毅急中生智,忙掩饰道:“月妹,我对当年的旧事根本就不愿再去多想,也请你不要再提起好不好?”

神雾仙子是知道当年那段恩怨的,只是对当时的现场知之不详罢了。她自己就曾追求过归有沫,被花魔王以铁花­射­伤后,便去觅地疗伤,等她伤好后出来,归有沫已经被打下泰山血塘之中死去了。

神雾仙子见乐仁毅掩饰得当,连忙走上前去,对着陈梦月单膝跪下道:“后面大马车赶上来了,这官道上风沙甚重,求主母弃步上车。”

陈梦月看来是听了乐仁毅那段话心中生了疚欠之感,当下便道:“归大哥,小妹不合提起往事,归大哥也去车中坐坐吧。”

乐仁毅道:“教务繁多,我就不去了。”

六娘子和妙玉连忙一边一个,扶着陈梦月向大马车走去。陈梦月往回走了几步,突然站住,回头道:“归大哥,有一句话,不知小妹当讲不当讲?”

“月妹请讲。”

“十二年前,归大哥你嫉恶如仇,嫉*如仇。如今十二年过去了,归大哥你似乎有些变了。你似乎变得心地仁厚宽广多了。这个神雾仙子当年就纠缠过你,也被你斥为贱人,今日却成了你的亲信门人。小妹对此在不解之余,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乐仁毅听后,忙道:“月妹不要多心,武帝门强敌在前,理当广约武林中人,为我所用。”

陈梦月叹道:“这倒亦是。可是,归大哥,咱们若是退隐江湖,将这一切恩怨抛开,岂不是更好?”

乐仁毅又是急中生智,用了一句套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月妹,你请回到车上去歇息吧。”

陈梦月在六娘子和妙玉的搀扶下登上了大马车。

武帝门的马队,又继续向西北方向的开封进发了。

五行剑杨和安置好了冷面郎君铁血剑的,驱马上前,与乐仁毅吊后一个马头,轻声问:“主公昨夜将豹儿放走了,不知大总管回来会不会生气?”

乐仁毅望了杨和一眼,没有说话。

杨和忙道:“属下可是半点恶意也没有。”

乐仁毅道:“可有大总管的消息?”他换了一个话题。

杨和道:“没有。刚才游探送回了最新的消息,说是从各地调来的喇嘛兵,以大都喇嘛兵为主,在开封组成了一支千人的马队,全部配以长枪硬弓,十分厉害。”

乐仁毅沉吟半晌道:“这等马队,乃是千军万马大战场的打法。与武林中那种机巧百变的打法差别颇大,只不知大总管对此将如何应付。”

“大总管不但武功天下第一,智谋也是天下第一,主公尽可放心好了。”

乐仁毅笑道:“在下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杨护法,你入门在先,自然是比我更加了解大总管了。”

“这个……属下不敢多嘴。”

“不必担心。我与你一样,不过都是大总管的属下罢了。在下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跟上大总管的?”乐仁毅轻声问。

杨和一听,顿时惶恐起来,用极轻的声音说:“属下对大总管尊崇至极,生死相随,此生不谕!”说完,竟勒住马头,让乐仁毅前行,他则吊后三个马位左右,显然是不愿意再与乐仁毅交谈。

乐仁毅淡淡一笑,明白这些人对大总管的武功十分惧怕,对大总管御下极严更是恐惧,只怕自己要从他们打听一点什么,比从大总管本人口中知道还难。

这天晚上,马队就住宿在涡阳城外五里之处。

涡阳城城门紧闭,守军连看也不出城外来看,大约又是武帝门中有人提前将官府买通的了。

晚餐时,乐仁毅一人在营中独饮。这些日子,他过得异常困苦,比被龙虎山追杀时还觉得困苦。他打不赢大恩仇,又不能逃。他一逃,万兽门和阁皂山灵宝坛的人就要遭殃了。他饮上酒了。名义上,他是武帝门掌教。他有专门的厨子,专门的侍卫,还有归义做他的贴身奴仆。可归义这些日子大约看出了些什么,比原来话少多了。每顿服侍他进食,总是默然地在营帐门口接过菜为他摆上,为他倒酒,然后就站在一边呆呆地望着他。

这天晚饭时也是这样。归义为他斟上酒,便垂手站在一边,样子十分忠厚,带了一点儿可怜相。

乐仁毅想到自己并非归有沫,却白白得了如此一个忠仆,心中不禁对归义生出了同情之心,就在他抬头想对归义说点什么时,他脑中突然灵光一动——归义是归有沫的忠仆,他若有意谑待归义,大恩仇若是归有沫,定然不依的。换句话说归义可以成为确认大恩仇是不是归有沫的最后手段。

他稍感心安。他要摆脱目前这种困境,第一步就是要确证大恩仇的身份。大恩仇若是归有沫,以双胞兄弟的身份,许多事会好谈得多。大恩仇若不是归有沫他便可以采用智谋手段来摆脱目前这种困境,而不必有过多的人伦上的顾忌。

营帐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乐仁毅皱了皱眉头,拿起桌上一封探报,假作阅读。

归义小声说:“启禀主公,一定是主母到来了。”

乐仁毅可以不去大马车中,而陈梦月要来,他却是无法回避,更无法拒绝的。

陈梦月在六娘子妙玉等人陪同下,走进了帐蓬。

乐仁毅道:“月妹来了,请坐。”

陈梦月坐下,幽怨地说:“归大哥,你宁肯与酒为伴,也不让我来陪你,小妹若是那么惹你讨厌,还不如让小妹回崂山去吧。”

乐仁毅忙道:“月妹说到哪里去了?武帝门的队伍,日益临近开封,大战在即,每日十数封探报,我得一一作出谋划,所以陪月妹的时间就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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