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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性折磨

黑袍帮主抱着七彩神女飞掠,众人护在周围,一气逃了十多里,七彩神女才回过神来,说:“帮主可以放我下来了。”

黑袍帮主放下七彩神女,众人再向开封逃窜。

七彩神女边逃边想,四千铁骑敌不住一对魔鼓,敌不过大恩仇一人的安排,开封酸枣山的城堡又能挡住什么?如今之计,唯有逃回京城,由刺乞列以宣政院的名义召各大门派宗师进京,才能从长计议,扳回劣势。否则,在中原武林之中,她始终敌不过大恩仇及其武帝门。

七彩神女将这层意思说了,众人赞同,便折而向北,往大都逃去。

这时,夜幕已经开始悄悄降临了。

众人向北逃去,大约奔掠了一个时辰,七彩神女向左右问道:“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毒王道:“抓一个当地人问问不就知道了么?”

黑袍帮主怒道:“过客匆匆,何必管这是什么地方?”

七彩神女叹了口气道:“这倒也是,走吧。”

众人又再向前飞掠。

正行间,只见夜幕之中出现了一片火光,七彩神女此时成了惊弓之鸟,失声道:“不好,又中大恩仇的计了!”

众人正惊骇间,只听得一个声音大叫:“郡主怎么才来,属下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棍王失声叫道:“响马王燕山神君?!这次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又怎么会在这里?”

黑夜中,只见一人如飞而来,­精­瘦的人,轻灵的轻功架式,正是燕山神君本人!

黑袍帮主大喝道:“响马王,你站住,不准过来!”

燕山神君一呆,连忙站住,由于掠势太急,收势过猛,禁不住踉跄了一下,站稳之后,惊异地问:“帮主,这是怎么了?”

黑袍帮主喝令他站住时,仔细观看了他的功架和神情,看不出半点破绽,这时叹了气道:“响马王,你怎么会在这里?”

燕山神君惊道:“是帮主你令我带了人马在此接应的呀!”

黑袍帮主喝道:“我何时令你在此接应来着?!”

七彩神女道:“莫要争了,肯定是那位大恩仇易容为你黑袍帮主,将燕山神君支开在这里来,他才易容为燕山神君,在战场上将我等捉弄。”

燕山神君大惊:“怎么会有这种事?”

七彩神女道:“休要大惊小怪。你带了多少人马在此?”

燕山神君道:“属下带了五十名门人弟子并一百匹马。”

七彩神女吩咐:“那就把马赶过来,大家骑了马好回大都。”

于是,众人骑了马,并将二十余匹空马牵着随行,以便换乘,一齐向北奔驰而去。

他们是黄昏时落败而逃的。拼命奔掠了一个多时辰才遇到燕山神君接应。接下来又是拼命打马飞驰,如此一直奔到下半夜时,马的口中已经开始分泌白沫了,掌拍、脚夹,甚至刀割,它们都加不起速度来。

燕山神君道:“郡主、帮主,这些马一口气奔了大半夜,实在不行了。前面已近济宁,这附近有属下的一份产业,不如到那里歇息,换了马再走吧。”

七彩神女心中想,以大恩仇的本事,自己便马不停蹄一直奔驰到大都,他也会有办法杀了自己的,歇息与不歇息实在没有什么区别。她说:“那就带路吧。”

于是,燕山神君带路,略为偏离正北,离开了官道,从一条大道Сhā了过去。

—行了片刻,只见夜幕之中,出现了一座大庄园。这庄园是就地取土,烧结成巨型方砖,砌成城墙,高约三丈多,成方型,总长约有一里左右。这是那些武林大豪的典型居处,仿城池构建,只是规模上只有半个村庄那么大,而里面实际上就只住了一户人,包括杂役、仆人、护院、小妾,不过数十人而已。

庄院中传出了犬吠声以及人声,很快出现了火把。

众人奔到方城下面,燕山神君大叫:“快把门打开,老夫带了贵宾回来了。”

方城城墙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嘈杂声:“主人回来了,快开城门。”

片刻间城门打开了,众人打马奔进了方城。

然后,城门又关上了。

七彩神女居中坐在马上,打量这方城之内,正中间一座三层楼的木结构楼房,四方城墙下,靠墙修建了一系列建筑,马廊、仆居、厨房、杂屋等等。只有正中间那坐小楼,居中修建,又高又大,四周宅地很多,修了花圃,显得高大壮丽,颇有鹤立­鸡­群之感。

众人下了马,拥着七彩神女进入大厅。众人虽然都是王霸宗师一流的功力武功,但由于先受了黑白鼓魔王的魔音刺激,后又奔逃了大半夜,如今都有些疲乏。此时各人坐下或躺下歇息,有的捧起仆人进奉的茶水猛喝,一时都没说话。

只有燕山神君,张罗着令仆人赶快造饭,尽快送将上来。

众刚坐下歇息,猛听得远处传来几下鼓声,众人一听,顿时跳将起来。黑袍帮主连忙喝道:“燕山神君,赶快令堡中将灯火熄灭了!这鼓声是往北方追去的,休得惊慌!”

刹时间,燕山神君一声令下,整个城堡之中灯火尽熄,变得漆黑一片,只有夜­色­之中那极其微弱的一点惨白之光在夜风中挣扎。

那魔鼓响几下,复又停了,眨眼之间,它又响了几下,可是却已经在向北而去的几里之外了。如此一直向北响去,瞬息间不闻声息。

七彩神女道:“燕山神君,赶快令人备马,咱们绕道而行!”

黑暗之中,只听得燕山神君答道:“是,属下这就——啊——!”

燕山神君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一声惨叫。黑暗之中,只听得燕山神君惨叫的声音一直惨叫着往上升起,然后嗄然而止,一团巨大的黑影在空中摇晃着,象荡秋千一样。

“呼——”一扇木格纸窗正好此时被一阵大风吹开,发出一声碰响!黑暗中静夜中犹如山崩地裂一般叫人心悸。

然后,木窗不响,那团黑影也不荡了,却听得有滴水声音“哒哒哒哒哒”地滴了下来。

飞刀王辛延平,坐在一对烛台边上,这时取出火石,咔嚓一声点燃了蜡烛。

亮光之中,只见燕山神君瘦小轻灵的身子外面,锦袍鼓涨,在从窗外吹来的风中飘动,而他却被一根绳子套着脖子,吊在大厅中间的一根横梁上,从他的口中,吐出了舌头。

血从燕山神君的胸膛上流了出来,顺着锦袍往下面大厅中滴。众人一看那伤口,顿时失声惊叫起来,只见燕山神君胸膛中出现了一个大血洞,也不知是在被人吊起时抓破了胸膛,还是被人抓破了胸膛后再被人吊了起来。人们都在大厅之中,虽然没有灯光,可大厅中都是绝流高手,都有黑夜视物的功力,可谁也没有看见。

突然,七彩神女一声惊叫:“帮主!你——”

众人随着七彩神女的惊叫声再向黑袍帮主瞧去,只见黑袍帮主神­色­茫然地站在大厅的光影之中,他的手中,正抓着一颗心脏,还在突突突突地轻微跳动,而他却慢慢抬起了手,把正在滴着血,尚在冒出热气,还在突突轻跳的心脏,往口中送出。

众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大约是这惊叫声由众人口中同时发出,响彻大厅,所以惊醒了黑袍帮主。黑袍帮主全身一震,茫然无神的双目之中突然­射­出厉芒,一声大喝道:“我又抓了谁的心了?”

他问道“又抓了谁的心了?”大约他是惯于拿别人来破胸抓心抓得习以为常了。

七彩神女颤声道:“你为什么要…杀…响马王?”

黑袍帮主这时完全清醒过来:“我…我杀了…燕山神君么?”

他自己杀了燕山神君,却反问别人。毒王见多识广,这时颤声道:“看来,帮主是在被别人暗中施术之际,迷乱了心智,错杀了燕山神君。只是…只是…帮主功力如此之高,竟然被人施术控制了心神尚且自己不知,这…人…定是…大恩仇本人…到了…方城之中了。”

众人一听,顿时一齐噤声,生怕一不小心发出声响,成了大恩仇的暗算对象。

七彩神女到了此际,自己既是这一伙人的头头,看来又是大恩仇本人报复的主要目标,不禁壮起胆子大声问:“可是大恩仇先生到了方城之中?”

没有人答应。

七彩神女再问:“大恩仇先生,请问我倪梨花与你究竟有什么仇恨?”

还是没有人回答。

七彩神女提高声音道:“大恩仇先生,你到了方城之中,却藏头缩尾的,这算什么英雄作为!”

还是没有人回答——不!七彩神女第三次问后,有回答了,这回答响起在外面,是一片惨叫之声,这些惨叫之声都是显得十分短促,一叫即止。

七彩神女身形一晃,掠到窗边,只见外面的空地上,惨白的夜光下,躺了十数具尸体,那是堡中的护院庄丁马夫之类。这些人皆是双目暴突,死不瞑目,而且满目恐怖之­色­,死后犹在双目之中没有散去。

“这是摧心掌!”毒王大叫。“发掌人的掌力无声无息,触及受害人的衣袍肌肤,却在受害人的体内产生震动,将心脏震成碎块,死者全身突然失血,使双目暴突,在无比的惊骇之中死去!”

这时候,只听得方城的城墙传来一个飘忽细软的声音:“毒王,看来你真是见多识广。那么,你告诉我,你喜欢怎样死?你可以选择!”

众人这时挤在窗前,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只见十多丈远的方城墙上,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影在无声无息地飘忽,众人皆是绝流功力,均可夜视,但却总也看不清那个白影是谁,面目如何,给人一种遇到了鬼魂一般的感觉。

龚柯大叫:“又是离体元神?”

那白影道:“对付尔等,何必用那么复杂的功夫?毒王,快讲,你喜欢什么死法?”

毒王­干­笑了两声说:“大恩仇先生,我和你无怨无仇,这……先死后死………也轮不到……我现在就死。”看来,七彩神女一伙人已经军心动摇,面对天下武功第一的大恩仇先生,连四千铁骑兵都不战而散,他们这伙人长于武林打法,而以武林打法和天下第一的大恩仇敌对,将更不是大恩仇的对手。他们已经全失去了信心,毒王已经开始讨饶了。

那团鬼魂幽灵般的白影声音飘忽地说:“毒王,你错了。我让你先死,而且让你自己选择死法,那正是因为我武帝门和你的仇怨不深。越是与我武帝门仇怨深的人,我越要他最后死,而且要他死得惨不忍睹。用武林中的一句套话来说,叫做‘慢慢消遣’。毒王快说你想怎么死!”

毒王一听,顿时明白,自己可以选择一种痛快的死法,而以后死的人呢,只怕连选择死法的余地也没有了,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不禁悲从心声,嚎哭起来。

那团白影一听,顿时失笑起来:“毒王,你­干­嚎作什么?你心中怎么想的,以为我不知道?我­精­通佛道两家一切神功,这他心通的功夫,用不着我运出功力试探,只消一听你的哭声,一看你的动作表情,就知道你在使诈。”

毒王哭着道:“在下…不敢使诈……。”

白影幽灵道:“使毒的人惯于使诈,使棍的人惯于逞强,使飞刀的人惯于偷袭,这乃常法。你此时心中想,求饶吧,或许可以幸免一死。可是你仍是中原武林之毒王,与医圣齐名,贵为武林十王之三,你求不出口。于是顺乎自然,嚎哭两声,既表述了不想死求饶的本意,又不用开口求饶。”

毒王被那白­色­幽灵指穿了心思,顿时不嚎了。

白­色­幽灵道:“怎么样?你的心思,被我不幸而言中吧。毒王,你看这样可不可以,你乃使毒之人,中原武林被你毒杀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不如服毒自杀了吧。”

毒王到了此际,把心一横,心想:“我此时站在众人中间,莫不成你大恩仇就在这众人中间单单把我毒死?你真要下毒,那还不是把这些人都毒死了?一起死了,黄泉路上多个伴。”

想到这里,毒王说:“大恩仇先生,比气功、比武功,在下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我死,我连求饶都不敢。可是,讲到使毒,在下却可以自信,敢和大恩仇先生你拼一拼。”

方城墙上那飘忽不定的白影停住了,冷笑道:“我对使毒一行,生平从不研究。只因我厌恶使毒,而且明白,一个人只要功力修为达三百年之上,便可百毒不侵。毒王你忘了么?你此时身上的带的八十一种毒药,没有任何一种是可以毒得死我的。你刚才心中想,你站在众人中间,莫非大恩仇还能隔空使毒把你一人毒死而不毒及其它人么?那么,你注意了,现在我要使毒了。”

毒王一听,顿时大为紧张,双目大睁,鼻翼微动——双目大睁是为了看清对方的动作,鼻翼微动是为了嗅出空气中是否有异味,同时他心想,是不是该来个先发制人。

这时,毒王陡然觉得挤在他身边往窗外看的人,都悄没无声地离开了他。他眨眼之间就变得孤零零一个人站在窗前。就在毒王开始感到恐惧想要退回大众中间时,他听到他的身上发出了一声裂响,同时,他感到从他的衣袍下面,有什么东西顺着胸脯、脖子、喉结、下巴直往上窜,一直钻进了他的鼻子。

陡然间,毒王感到全身的血象山洪下泻一般湍急地奔流起来,而且象烧开了的水一样沸热。这股热血一冲,心脏炸裂了,脑血管炸裂了,然后,全身的血管都炸裂了——毒王双目暴突,七窍流血,一声大吼,黑血喷吐,身子便往后倒去。在倒下地去的那一瞬间,毒王想:“原来——他用我的毒……”还没等他想完,他已倒在了地板上,死了。

龚柯拉起七彩神女,便往二楼跑去。棍王、飞刀王紧随其后,冲上楼梯,毒鞭武士,喇嘛高手以及另外几名大都来的皇家高手,一齐随后涌去。只有黑袍帮主,听了那白­色­幽灵说过,越是与他仇恨深的,越是要最后死。他想自己反正该最后死,此时还真的不必惊慌失措,坠了威名。他的几名贴身高手侍卫见他不慌不忙就也不敢慌张,跟在他后面,上了二楼。

黑袍帮主道:“你们几位,守住楼口。”他心中怒火渐盛,走向七彩神女和龚柯道:“郡主,龚院使,此次起兵一败涂地,慌乱中逃到此地,也没有认真与那大恩仇打过。其实皆是被那大恩仇在九宫山的装模作样吓破了胆之故。单打独斗,或有不敌,咱们一齐下去,与大恩仇了断一场。莫不成当真就不能伤他一指断他一臂?龚院使以为如何?”

龚柯道:“帮主此言,正合我意。这样吧,咱们二人,加上棍王飞刀王,神鞭武士和喇嘛神掌,六个人与那大恩仇决一死战如何?”

这方商议未定,那边方城上面。白­色­幽灵大声说:“欢迎之至。你们六人出来吧。”

黑袍帮主与龚柯对望一眼,晃身从窗户中­射­了出去,落在楼下的练武场中。棍王飞刀王毒鞭武士和喇嘛神掌等人,也先后­射­了出去,与黑袍帮主和龚柯等人一字排开。

那白­色­幽灵轻飘飘从方城上飘落下来,落在场中,离得众人近了,众人这才看清,这是一个矮小­精­灵的老头,身穿白袍,时而鼓涨,时而内收,所以显得时大时小,他的白袍下面,只穿了一条裤衩,赤露的胸脯上,画了一个大骷髅头骨,他赤着脚飘落下来,脚下似乎踩了一层气体,而他的身边同样也有一层气体。可以说也正是这些气体以及那时鼓时收的白袍,以及不住摇动的身形,使他显得飘忽不定,似鬼魂,如幽灵。而他的白发须及苍白如纸的脸,也加强了这种幽灵的感觉。

黑袍帮主大喝:“你不是域外天魔大恩仇?”

那人双袖往两边一拂,场中顿时刮起一阵飓风,将地下的十数具尸体尽皆拂得飞了出去,落在远处。那人仰天笑道:“凭你等几人,也配大恩仇先生出手?老夫昆仑山幽冥洞幽冥王,三十年不出世了,想不到人世间竟生出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来!”

此人话音一落,只听得七彩神女在楼上失声大叫:“幽冥王?他…他怎么会和大恩仇搅在一起?”

黑袍帮主这时已经记起了幽冥王的出处了。这幽冥王,乃是在昆仑山清修的一个全真道士,元朝立国时,他就已经是不惑之年的人了,他是全真教第三代弟子中的武功佼佼者,只是对教中权贵的许多做法十分不满,最后远走昆仑,独自清修。三十年前,也就是他到昆仑山去后的第九年,他曾到中原武林来过一次,或者说,是回过一次中原。那次他到中原,就到处找人印证武学,结果仅以一套幽冥掌法,就从昆仑山脚下一直打到山东泰山。一路上杀了十七人,伤了上百人。而从泰山出来后,又一个人回到昆仑去了。但已经三十年不到中原武林来闹事了,想不到这次又来了,而且和大恩仇搅在了一起。

幽冥王仰天狂笑道:“大恩仇先生效古人三顾茅庐之法,对本王尊崇至极,三上昆仑,请我做他的总护法,老夫看在他一片诚心的份上,出山来溜溜腿,助他与张天师孙德彧刺乞列打上几架。没想到还未与那几个老不死的动手,倒沾上你们这些小辈了。你们六人齐上亦好,省得天下人说老夫以大欺小。”

到了此时,黑袍帮主一伙才真正明白这武帝门的强大了。它拥有的大恩仇、幽冥王、乐仁毅、黑白魔鼓王、白道十二护法以及黑道十二护法,可以说是人才济济,已经远远超过了帝师神巫集团、全真教、正一教中之任何一个单独教派。这些教派门阀观念极强,不容异己。而武帝门中,许多见过大恩仇武功的人说,他的武功是得自千古一道;幽冥王本人­精­通全真教武功,又广采西域和波斯武功;乐仁毅的武功,仍是正家道教武功的极至——大交泰神功;而魔鼓王,来自东海,还没展现其它武功,仅只一对魔鼓,就可以破杀千军万马了。如此广集天下武功之长之高手于一个门派之中,在武林之中,自古就是罕见之事。不知大恩仇用了什么手段,竟做到了这点。

但六人已经别无选择,只有拼死一博。

黑袍帮主慢慢拔出腰间长剑。他平日极少用剑,而今日他要用剑了。他占据了幽冥王的正前方。

其它五人,也一一掣出了兵器。

棍王长棍拽地,慢慢踱到幽冥王的身后。

飞刀王袖袍一抖,平伸双手,两手掌中各摊了六柄飞刀,绕到了幽冥王的左后侧。

毒鞭武士的长鞭圈在手中,平伸出去,绕到幽冥王的右后侧。

而喇嘛神掌双掌抬起,移到幽冥王的前左侧。

龚柯使一对短月牙斧,抢占了幽冥王的前右侧。

如此六人,成一个梅花瓣形,将幽冥王圈在了正中间。

幽冥王一声冷笑。

就在这时,只听得下半夜那最早暗的夜空之中,传来一个凄厉的女人的喊声:“张与智,你还我孩儿!”

众人大惊,明白是辛七娘找到这一带来了。其中棍王飞刀王乃是辛七娘的亲哥哥,十二年前,七彩神女在太行山望日台将辛七娘的亲生儿子张嗣贤丢下了百丈悬岩,其后辛七娘思儿心切,积愤成疯,前些日子在微山湖边上,­阴­差阳错地为豹儿所放。她却不知,那豹儿正好就是十二年前被乐仁毅在太行山望日岩下所救的张嗣贤,与豹儿来了个“相逢对面不相识”,却找到这徐州以西南一带来了。正巧遇到了今晚的大战。

黑袍帮主一声低吼,挥剑便向幽冥王攻去。

幽冥王一声冷笑,双掌一翻,一记劈空掌力,便向黑袍帮主如轰天炮一般,爆卷而来。

与此同时,场中另外五人同时发功,各以兵刃本身所具有的独特的杀招,向幽冥王攻杀过去。

黑袍帮主看得明白,这幽冥王本以幽冥身法闻名于世,此际在六人的围杀之中,本当使用奇幻无比似鬼似魅的幽冥身法,他却弃此长处不用,反以劈空掌力与正面的黑袍帮主的长剑对攻,看来幽冥王是浪得虚名了。

黑袍帮主真力布满全身,纵然功力不如幽冥王,只怕这一掌劈空掌力还经受得住。他的长剑却是一柄宝刀,专破内家罡气。此时便不避反进,抢进那排山倒海的劈空掌力之中,一剑向迎面攻来的幽冥王中宫突刺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黑袍帮主一剑刺出,只感到剑刃突然被什么柔韧至极的东西裹缠住了,往前一拉,而那劈空掌力又使他禁受不住地往后飞去,黑袍帮主一声大吼,一个巨大的黑虎一般的身形便往后面倒飞出去,还未落地,已经鲜血狂喷,随着吼声喷洒在空中。

原来,幽冥王掌力吐出,便以右手的袖袍挥裹而出,正好卷住黑袍帮主的长剑,他那白­色­衣袍,竟不知为何物所织造,其袖袍竟然不畏利刃,不被拖破。他一招间击飞了黑袍帮主,又裹抢了长剑,而此时黑袍帮主一倒飞出去,他便从黑袍帮主的缺口中抢了出来,头也不回,便以长袖裹缠的长剑向后挥打过去,只听一声惨叫,喇嘛神掌后脑破裂,一个身子便径直向从右侧攻来的龚柯的月牙斧上撞去。

其时各人的速度,真如电光火石,流星飞蝗一般的快捷。龚柯看得白影撞来,一斧砍去,砍进了一个­肉­体的脑壳之中,大喜若狂地喊道:“砍中了——啊!”

龚何一句“砍中了幽冥王”的后三个字尚未喊出,只感到背心如遭重锤,一个身子便向场中间直飞进去。

原来,却是幽冥王以衣袖裹着的长剑击中了喇嘛神掌,喇嘛神掌后脑破裂,一个身子直向龚柯撞去,龚柯一斧砍进了喇嘛神掌的头颅,却被幽冥王展开幽冥步法抢出梅花形包围圈后,横里一晃,往后一退,一肘锤击打在龚柯的背心上。幽冥王这一横晃一后退一肘锤,方位时间拿捏之准,速度之快,就象他全身都是眼睛,被击打之人与他只是在­操­练武功而不是在­性­命相博一般。

龚柯一个身子飞进场中,立时就有一根长棍一条毒鞭十二柄飞刀向他招呼过来。龚柯一声大叫“我是——”是字还未喊完,只听一阵脆响闷响刺裂之响,龚柯一声大叫,已经命毕黄泉了。

而此时,只听得幽冥王一声大喝:“张与材!你竟敢从老夫手下救人?你那龙虎山是不想清净了?”

原来,黑袍帮主中了掌力,倒飞出去时,一路口喷鲜血,还未落地,却被一条黄影从斜里Сhā来,一把接住,然后又横飞出去,将黑袍帮主救走了。

这条黄影,就是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人身穿金丝编织的金黄道袍的正一教主张天师本人——张与材是也!他救走了黑袍帮主,却对幽冥王的威胁一声不吭。他若怕你威胁,就根本不会出面救人了。他既敢出面救人,自然是不怕你去找麻烦的了。

张与材挟着黑袍帮主,掠上方城,抢出城外去了,直向荒野中飞掠而去。

幽冥王一肘锤击飞了龚柯后,也不再回身去杀那三个棍王刀王毒鞭王,便直向正一教主追了下去。

场中一下子静一下来。

幽冥王一走,三个侥幸活下来的人没人可攻,也没人去杀他们,他们捡了一命,却已吓得不知所措,呆立场中,吓得傻了。

七彩神女一直在二楼窗口边上观战,此时亲眼看得落了个如此结果,二死一伤,其中龚柯与黑袍帮主都是她的老情夫,且是她此次南征之中武功最高的人。如今二人一死一伤,如可就失去了强助——不,简直可以说是失去了依靠了。

七彩神女骤地哭出声来。

这时候,从方城的城墙上,响起了一个声音:“不要怕,美人儿,你不会死的。你别哭。”

声音略带尖利和幽冥王的声音几乎一样。如若不是那一丝尖利,简直就象是叹息,是轻唤,是浅吟。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方城之上,站了一个身穿西域安陀会僧衣的和尚,头上长了六七个瑜珈结,正是武帝门大总管大恩仇先生本人到了。

众人发出了一声惊叫。

七彩神女因惊叫而止住了哭泣,惊魂稍定后,才颤声问:“大恩仇先生,你说我不会死?”

“是的。你不会死去。”

“你不杀我?”

“是的,我不杀你。”

“你不是最恨我吗?”七彩神女尖声叫喊起来。“你为什么反而不杀我了?”

“杀死你——?”大恩仇先生慢吞吞声音不变地说。“杀死你太便宜你了。你等着吧。”大恩仇说到这里,突然提高了声音:“毒鞭武士,现在轮到你去­阴­间了。”他的声音也不是提得很高,可是,每一个吐音,都在方城之中响起了回音。而在这平原之上,纵有方城,也不当引起回声的。

毒鞭武士被震得不住颤抖——大恩仇先生此时要杀他,简直太容易,犹如伸手捺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大恩仇从方城上慢慢走下来。

毒鞭武士不住后退。

大恩仇鄙夷道:“狗才!往日的威风那里去了?”他说着,就在方城的城梯道上停下来,突然大喝道:“过来!”喝声中,他抬起双掌,虚空一照,掌心之中运出了极强的内吸神功——只见毒鞭武士一个庞大的身躯,突然就向大恩仇的双掌之中被吸了过去。毒鞭武士被吸过去时,身体仍旧成站立状,吸势如飞,十分快猛,一个胸部就照直撞在了大恩仇的双掌之中,发出“怦”的一声巨响,整个胸部犹如飞撞在两根木桩上一般,顿时胸骨尽数断裂。而大恩仇,此时震断了他的胸骨后,已经停止内吸,发掌轻推,毒鞭武士的整个身体就又向后飞去,一直飞出了十六七丈,撞在方城中间的楼房上,发出轰然巨响,撞塌了板壁,落在楼内的第一层中,落在毒王的尸体旁边,挣得几下,去了­阴­间。

飞刀王和棍王站在打斗场中,亲眼目睹了大恩仇这一手把人吸飞十六七丈远撞断胸骨后又推击出去的神功,眼看得大恩仇的整个身躯站在城墙的步梯上,渊停岳峙,纹丝不动,全靠体内真力的变化把人吸过来,又推回去。这一手神功,别说是他棍王飞刀王,就是离练成虎王神功只有半步之差的黑袍帮主,也休想有功力御使。在如此强敌面前,他二人是休想有战有逃的机会的。

飞刀王颤声说:“大恩仇先生,小……小人……可以自裁吗?”

大恩仇道:“很好,你自裁吧!”

飞刀王手一翻,掌心中平放了一柄五寸长的飞刀。一个人若是用它刺入心脏自杀,用不了五寸长,两三寸已经足够了。飞刀王默默注视着飞刀,抬起姆指,夹住刀尾,慢慢地把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一直伸过去触到了衣袍,才猛一用力,把飞刀全部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倒地死去。

棍王亲眼看见自己的一伙人自己的两个亲兄弟,一个一个地被弄死,他知道自己绝难幸免,当下一声不响,猛然甩掌,自击天灵而死。

到此为止,下场与幽冥王打斗的六个帝师神巫集团的大高手,五死一伤,只剩下了七彩神女一个人,身边还有六七个不入流的侍卫,呆在二楼上。

七彩神女一直站在二楼的面前,一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无法控制的这一幕。她根本就不打算抵抗,因为她明白自己的功力实在与这个身穿西域安陀会的假胡僧相比,自己的任何巫术,都因功力不够,而不可能对这个假胡僧有丝毫作用。

这时候,站在方城墙梯道上的大恩仇拍了一下手掌。

城门打开了。

悄没无声地走进来了两行女剑手,每行十个人,一共二十个。

这二十个女剑手走到楼上,便悄没无声地散开,将楼房包围起来。

七彩神女一看大惊:这二十个女剑手,不是武帝门的人,也不是其它江湖门派的人,而是她七彩神女本人的亲信女兵,护送彩虹轿的女侍剑手,昨日下午大战时就站在她的身后。大约是被黑白魔鼓王的魔音震昏后,又被武帝门的人弄醒了,收降了,或者以什么方术或药术摄了心神,如今反过来包围对付她们原来的主子了!

这二十名女兵刚刚围定楼房,从方城的城门中,又飘进来四个赤膊大汉,还是成两排飘进来。吊后一些,出现了一个身高六尺五寸的虎形大汉,比一般的山东大汉还要整整高出一个半头部,十足是一名行刑的刽子手。五个人名执一柄鬼头大砍刀照直飘来。这五人飘近楼房,立时向楼上进攻,奉黑袍帮主之令守在楼口的几名黑袍帮待卫,武功已经是极流之上的身手了,可是一看见这五个*上身的彪形大汉,情不自禁地就向三楼逃去,其中一个一边逃一边喊道:“启禀郡主,这是横行中原的五岳杀手!”

七彩郡主见大势已去,心想你们抵抗是死,逃亦是死。来人是谁,那又有什么关系?她一边想着,仍旧站在窗口,连头也不回。

这时候,从城门中,开进来一辆双马拉辕的马车。马车上有一个大囚笼,那是用儿臂粗的铁条铸造在马车车架上的一个大囚笼,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麦草。

七彩神女从窗前转过身来,向楼下走去。

楼上传来了一阵兵刃交接的金戈声。很快就传来了黑袍帮主那几个侍卫的惨叫声。

七彩神女走到底楼时,三楼上已经停止了打斗。

七彩神女走出了楼房。向囚车走去。

囚车停了。赶车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年龄大了一点,但丰韵犹存的美丽徐娘神雾仙子。她在武帝门中,不属于白道十二护法,也不属于黑道十二护法,她与冷面郎君铁血剑同列游探堂。专­干­一些临时委派的差事。而就其本­性­来讲,她该属于黑道才对。但她除了一些中乘毒功以外,实在也没什么本事可跻入黑道十二护法之例。

如今她成了驾驰囚车的马车夫。

囚车门打开着,停在十丈之处。

七彩神女向囚车走去,一步一步地走。她明显感觉到大恩仇先生还站在方城的墙梯上盯着自己看,并没有走开,她却克制着,不去望大恩仇。

她稳步走着,步态沉稳有力。丝毫不显慌张。

她稳步走着,昂着头,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概。

周围很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天边已经发出了一丝鱼肚白­色­。

七彩神女极尽全力,不愿意在大恩仇的注视下现出怯懦之­色­。

突然,她的身后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震得她脚下的土地都抖动起来了,由于这声巨响来前半点预兆也没有,吓得她失声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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