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到这一套打斗,他又那是在武功上内外兼修正邪兼修了几十年的灵鸟叟的对手?他右手抓出,左掌Сhā出,却被灵鸟叟以近身博击中的迷踪变化算计了个十拿九稳,灵鸟叟左手一抓,便抓中了亦辇真的左Сhā掌,而右手中的钢筒一变招,更变打击亦辇真的头部为打击他的手腕。——只听咔咔两声响,灵鸟叟的钢筒打断了亦辇真的右手腕,右掌又扭断了亦辇真的左手腕。同时他右手握着的一钢筒再一变招,便扫中了亦辇真的头部,打烂了亦辇真的头骨,送亦辇真上了西天。
但此时灵鸟叟自己身上的衣袍,已经到处着火。原来在亦辇真挥动中空铁球时,那油汁便已溅上了灵鸟叟的衣袍,一处着火后,便烧燃了其它地方。
灵鸟叟杀了亦辇真,却丝毫不顾自己身上的火,更对刺乞列那一边抢出来攻杀自己的人望亦不望一眼,却对着天上的雪鹰大声呼喊:“呜——呜——呜呜——”这种两长两紧的呼声,是平日放雪鹰出去自由活动的驭音,如今用这驭音,是要雪鹰赶快自己去找有水的地方,熄灭羽毛上的火焰。
那只雪鹰正在被火烧得悲叫时,听得驭音,便向附近一处水洼俯冲下去,灵鸟叟更是不顾自己衣袍上的火烧和敌方抢出之人的攻击,真向雪鹰俯冲下去的地方飞掠而去。他连看亦不用看,便知道魔拐妪一定会抢出阵来救援自己,挡住敌人。与此同时,他听得五岳魔君泰山煞大吼的声音:“谁敢放箭,我杀了七彩神女!”他明白是泰山煞怕自己去救雪鹰时中了元军放出的乱箭。果然,泰山一喊,便没有元军敢放乱箭,灵鸟叟便从合圈的空挡中冲了出去寻找雪鹰。
而这时,魔拐妪已经接住从刺乞列身边抢出来的二长老相儿家思,打成了—团。
相儿家思身材高大,在“拙火定”神功的基础上,更修热风已经够了,要下杀手了。
而与此同时,魔拐妪因其数十招连敌人的僧袍也没沾着,也在思量要使出看家本领了。
魔拐妪招先发难,疯魔拐一收,一个身形随着相儿家思所布的旋涡热风顺风向旋转起来,而且一鹤冲天似的向空中闪电般地拨了出去,一脱出热风所罩,立时变换身形,更顺着相儿家思所布的炙热掌力的涡形平飞起来,右手握着龙头拐杖的中节,一按机括,从龙口中便射出了一枚一枚的龙须钉,直向相儿家思暴射而去。同时左手更点出隔空指力,不惜真力巨耗,也要一举杀了相儿家思。
相儿家思鉴于上一仗灵鸟叟是靠笼形刺奇门兵器中的所装的机括先伤了亦辇真之后一举杀了亦辇真的,所以心中早已料到魔拐妪的龙头拐仗中也是内藏机括,可以在打斗中发射毒针毒钉之类的暗器。此时一见魔拐妪向天上冲出热风所罩,就明白魔拐妪要中距离发射暗器了,他的身形便加速游走,一边躲闪魔拐妪打出的暗器,一边张口一吐,卟的一声,口中吐出一条火焰。这条火焰一射进热风之中,那预先所布的炙热掌力,顿时轰地一声燃烧起来。
相儿家思那“大手印”真力,是在“拙火定”至阳内力的基础上向更精纯更无上的高度修练出来的,确是利害已极。他以拙火定神功吐出火焰点燃了自己所布的掌力后,立时从火焰之外向上纵起,纵起的速度和高度都比魔杖妪既快又高。眨眼之间,他已出现在魔拐妪的上面。
而这时候,魔拐妪的飞升和平飞觅机杀人的空中变式力道,已经处于末势。她陡然看见下面烧出了一片火海,而自己处于力道未势的身形正好就在这片火海的上空,不禁大吃一惊,正待运出真力,继续变势,飞行出火焰所罩之处,陡然间觉得背心如遭掌击,重若飞锤击石,情不自禁一声惨叫,口喷鲜血,一个身形便直向下面的火焰之中落了下去。
旁观者看得明白,那相儿家思纵起在魔拐妪的上空,发出大手印劈空掌力,那掌力发出,成粉红色手掌形,犹如手掌的直接延伸,扎扎实实地拍打在魔拐妪的背心上,打得魔拐妪口中鲜血狂喷,落入火中,一命归西去了。
相儿家思从空中飘落下来,刚刚站稳,只见一个头陀,向他走来,那头陀脖子上挂了一串头骨念珠,双手上也各提了一串头骨,脖子上那一串是十二个,双手两串各六个。一共二十四个。那头陀慢慢飘过来,也不趁相儿家思下落之机,行偷袭之事。他说:“相儿家思,你是接着打呢,还是换一个上来?”
相儿家思冷笑道:“连打十场,如象念十遍六字真经一般容易。你是鬼骨头陀?”
“正是在下。”
“幸会。正想领教你那些头骨的鬼哭狼嚎!”
“那你注意了。”
“请。”
鬼骨头陀见相儿家思准备好了,双手一抛,那些头骨便脱出串带,向天上漫空飞去,那些头骨一飞出串带,立时发出各式各样的声音,从各个角度向相儿家思砸打过去,或直打,或抛砸,或弧飞。十二个头骨发出十二种声音,或高或低,或尖锐或低沉,或似哭或似笑,或长或短……这十二种声音一经组合,顿时叫人头疼欲裂。连相儿家思这等修成了“拙火定”神功并向“大手印”神功的高境界修去的藏密气功高手,也禁不住不头疼。
相儿家思连忙从“根达尼”真力绪存处运出真力,经中脉直冲顶轮脉,护住大脑,不使其受鬼骨头陀的头骨串珠所发的魔音刺激,一边双掌挥舞,发出“大手印”劈空掌力,抵御那些头骨的击打。
谁知相儿家思发出劈空真力反击头骨,击飞出去的头骨,又自行变式飞了回来,而且声音因为角度和速度的不同发生了变化,魔音依旧刺人头疼,砸打力度更甚前翻。这情形很象被大恩仇先生杀死了的那个皇家飞轮杀手的飞轮。不同的是,那飞轮的设计为圆形薄刃形,骨架中空,内注水银,设计上的力道机理能为一般人理解;而这头骨形的形状亦能在受力后自行变式,就叫人十二万分摸不着头脑了。
原来,这鬼骨头陀仍是西夏大山之中一所小庙的火工,生性残忍,谁家有小儿死了,他便去将坟偷偷挖开,取下头骨,又将土掩回去,然后将头骨打上各种形状各异的孔洞,再以药汁蒸煮七次,使坚硬如铁,这些孔洞不同的头骨,被人以掌力反击出去后,因为空气从洞孔中穿过,而扎洞形状并不是直的,弯曲的线路也各不相同,于是自行变化出不同力道,加上鬼骨头陀以隔空真力摇控,所以那奇形怪状的头骨念珠才会受力后自行变式,再反打回去,叫人看了十分恐怖。
相儿家思左手右手各发出六记“大手印”掌力,打飞了十二个头骨念珠,那些头骨念珠却又变式飞砸回来,顿时将相儿家思闹了个手忙脚乱。只好发出一记记的“大手印”掌力,将那些反复打砸回来的头骨念珠反复打飞。
鬼骨头陀哈哈大笑:“如此打法,实在会越打越忙!让贫僧来超度你这秃驴吧!”鬼骨头陀自己也勉强算个和尚,他却骂另一个和尚为秃驴,实在叫人听了忍俊不禁。骂声中,只见鬼骨头陀头一摆,他脖子上那一串十二个头骨念珠顿时飞上了天空,发出海啸一般的厉响,以一个头骨套直向相儿家思套了下去。
相儿家思明白,若被套中,只怕大为不妙,当下脚下闪动,急忙躲避。他此时既要发出掌力去打那十二个散打过来的单个头骨,又要躲避骨套,还要运出真力护住大脑不为魔音所伤,顿时手忙脚乱,而这时候,只见灰影一闪,鬼骨头陀闪电般地切入进来,手上那穿串头骨的天蚕丝编帜的软带一挥一圈,竟然套住了相儿家思的脖子,然后将其一带,相儿家思身子一踉跄,立时便有几个头骨砸打在相儿家思的脑袋上,而这时候鬼骨头陀飞起一脚,正好踢在相儿家思前倾的胸骨上,随着骨折断裂的响声,相儿家思的身子向空中飞了起来,落下地来,挣也没有挣一下,就已经死了。鬼骨头陀那一脚踢在相儿家思的心脉上,一脚踢断了他的心脉——只可惜丁相儿家思那一身“大手印”神功!却抵不住鬼骨头陀的“漫天鬼骨阵”!
一条人影从刺乞列阵中飘掠出来,唱经般地唱起藏密佛门金钢上师的心咒:“嗡,阿姑鲁,达嘛森哈牛。”
鬼骨头陀一听到这咒语,顿时感到头脑眩晕,那种感觉和刚才相儿家思听到他那十二颗头盖骨发出的魔音组合一模一样。鬼骨头陀的魔音属于客体魔声功夫,即并非从人体自身内部靠真力御使声音去迷乱或催眠敌人,和黑白鼓魔王的魔鼓有些相似。而唱着金钢上师的心咒飘出阵来的萨迦派大长老都家班,却是藏传佛门中精通密宗和藏传佛教其它几个大教派如宁玛派、萨迦派、噶举派的各种咒语的三密大师,毕生修练观世音六字大明咒(即六字真言咒)。藏传佛教的咒语,有些象中原道教符箓道的咒语气禁术。这是二十世纪七十八十九十年代气功界都缺乏研究的一片空白。其实它仍然基于真力暨气功的威力。不论一字咒、三字咒、长咒、短咒、种子咒,都是一个漫长而艰苦的气功修练过程的结果。如非这样,观世音六字大明咒即六字真经,藏密佛教徒谁都能颂,可真正使之具有特异功能力场的,又能找出几个?而这个漫长的入静、观想、意念,结合使用咒语的特殊吐音,震动内气、凝结内气、调动搬运内气,通过特殊的吐音法门造成各种频率的声波,以意领气,以意催声,声气结合,颂咒语,即能产生不同频率的声波,使咒语的语音具有以真力作内涵的穿透性、折射性,产生迷乱人的心智,催眠人的神经,控制人的思维,操纵人的行为的各种魔力。
大长老都家班一句心咒真言咒一颂毕,人已飘到了鬼骨头陀的前面十丈之处,而这时候鬼骨头陀正感头晕目眩真力虚脱,连御使真力隔空收回那些头骨的能力都大大打了折扣,而十丈距离,对于都家班这等高人,眨眼即至;一指一掌皆可轻易取了鬼骨头陀性命去也!
白影一闪,从鬼骨头陀身后抢上前去,拦在了这十丈距离之间,轰的一声响之后,两条人影倒飞出去。元方大长老都家班杀鬼骨头陀心切,救鬼骨头陀的白影拦上去就是双掌猛推,逼都家班硬拼掌力。等倒飞的两个人各自落地站稳后,武帝门的人齐声欢呼:“总护法到了!”
幽冥王笑道:“老夫一直坐在马车夫的位置上赶马,一大早就到了。”
那边,都家班气息翻涌,落地后一直在暗自调息。两人比拼掌力后,都家班已经明白自己的内力修为不如这个白袍人。这时听得武帝门人欢呼“总护法到了!”便问:“原来阁下就是幽冥王么?”
幽冥王笑道:“听说你随刺乞列南下了,老夫特意随队等候。汝是藏密咒语大师,老夫今日不以别的功夫会你,老夫专以中原道家的气咒术与你打上一场。鬼骨大师。”
鬼骨头陀在旁边答道:“属下在。”
幽冥王道:“收好你的头骨念珠后,你去赶车,带了众人退后半里观战。都家班仍是藏密咒语王,只怕老夫的气咒术与他比拼,真力相碰,不能定向控制,伤了你们。”
“都家班有这么厉害么?”
“他算什么?七彩神女的师父老七彩神巫才厉害呢!她一施行巫咒术,倒下的人十片一片的,数亦数不清。所以主公大恩仇先生才一展开对抗,就首先设计杀了老神巫,以免开恤之后,多伤武帝门人。你赶快带他们退后吧。”
鬼骨头陀收了头骨,退回去赶了马车,后撤半里之后,停下观战。
那边,刺乞列也下令他的人向后各撤退半里。
打斗越演越烈,而且斗法越来越奇诡危险了。
元代道教的最大一个特点是道教正式分为全真道正一道两派。正一道在以龙虎山天师坛,茅山上清坛,阁皂山灵宝坛为主的基础上,由皇帝颁旨,令龙虎山主领三山符箓,因此符箓道后来就统称正一道。在正一教的功法中,气禁术和气咒术占了较大的比例。气禁术的实质是内气外发的方向控制力场控制的种种法门。而气咒术则是内气与声音合而为一,以内气的特殊控发改变声音的常性,使之具有异常的魔力。二十世纪不是有次声杀人的高科技吗?其实这气咒术就是以真力改变声音的频率,不仅造成次声,还造成高频声等等具有杀伤力的声波声场。
刺乞列的大长老都家班开始作法了。他摇动双手中的法铃,场中立时响起了一片悦耳的声音,这声音那么动听,使人一听到之后,就情不自禁地想听,就象*时听心爱的女人浅吟低唤,美妙极了,分别之后,你还会情不自禁地想再听。
可是,幽冥王何等人物?连全真教主都说,只要幽冥王一出江湖,立时便是一片血雨腥风。他怎么会不懂得这魔音杀人的巧妙招式?悦耳铃声之后,一变调,一加力,声音一变,叫你搬运真力护法大脑都来不及,死了,还连怎么死的都弄不明白。这就好比两人玩剑,一人剑式柔弱无力,慢如行云流水,你正不防间,他突然快如闪电,一剑便斩了你的头去。
幽冥王漫声吟道:“衣上征尘染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
幽冥王吟的是陆游的咏酒诗《剑门道中遇微雨》,暗含了将都家班的悦耳铃声比作微雨的意思。但这却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是在借这首诗的特殊韵脚“痕、魂、末、门”的押唱,贯注他需要贯注的真力,巫咒靠跳脚唱俚,密咒靠颂经扬咒,而中原气咒术却显示出较多的文化内涵,往往借助诗词乐府的韵吟,暗施运气法门,就能产生所需要的声频,达到适当的控制程度。
当然,大多数在深山苦练的道士是不具备这种文化修养的。咒语本身有特定规范,必须严格的尊循遣词吐音法门。真力才不至运乱。象幽冥王这等随意挥洒吟唱,那是气咒术施行者中的阳春白雪了。他本来是全真道士,叛教出走后,遍天下游历,比之守观刻板的道士,自然是大不相同。而且,他吟陆游的饮酒歌,和他自己好饮是大有关系的。
幽冥王吟声一起,那真力声攻杀过去,都家班顿时就铃声窒息,悦耳程度大减。如此一来,都家班若是变招,变悦耳之音为震杀或迷杀或射|茓杀,其变招不但困难,就算变出之后,杀伤力也是绝对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了。
从第一招起,都家班就处于下风了。
幽冥王占了上风,毫不留情,接下来突然发出一声断喝,这种喝声有些类似佛门的狮子吼,那是从仙人啸真力声功夫随意演化出来的。这声断喝,只喝得都家班全真一颤,顿时感到内力搬运不畅,要变悦耳铃声之招为杀人魔音之招,就十分勉强了。
幽冥王一声断喝之后,看见都家班全身一颤,顿时冷笑道:“密咒王不过尔尔,怎能再战?”言毕,抬手遥遥一指喝道:“定!”幽冥王利用都家班全身被喝震喝颤,立即从气咒术改用气禁术,使出了定身术——也就是武林人说的外发内力隔空打|茓术,试图将都家班制动之后一举杀了。
谁知幽冥王未免太轻敌了一点,他连点六指,每一指的力道皆可穿墙裂石,可是点在都家班身上。都并没将他定住。他与都家班相隔足有十数丈之遥,而且都家班的功力,能称得上藏密气咒王,那真力修为自然非同小可,他一出场,就已气布全身,此时纵然在气咒术上先输了一招,可真力并未被震散,护体罡气还在,所以幽冥王的定身术便不能奏效。
都家班连输两招,不禁大怒,双臂一分,手中两只法铃倒垂而持,抖打出一片急如暴风骤雨的铃声,同时口中颂出一句四字明咒:“喳,牛,泵,呵。”
幽冥王一听,顿时后退一步,他知道这是大金钢咒,威力极大,定向发射真力时,可以昏死无数人群。幽冥王立时潜运真力,白袍紧贴身体,乱发却根根倒竖,那样子就象一只骤遇强敌的刺猬一般,斜弓步一蹬,大喝道:“七气素天,太白流精!”
幽冥王喝出了真武大帝宣五方卫灵咒。
幽冥王喝声一起,与都家班攻杀过来的大金钢咒真力声撞在了一起,高频声立时对攻过去,轰的一声巨响后,场中立时狂风大作,只刮得飞沙走石,泥尘遮天。而那咒语声爆散开去后,立时听得四面八方传来了无数人的惨叫声和马的哀鸣声。而在这些声音中,只听得都家班张口大叫:“哇!”随着叫声,鲜血狂喷,血雨直喷出七尺开外。都家班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
幽冥王这次不施神仙术了,而是身形一晃,快若离弦之箭地欺身上前,打算实实在在地赏都家班一掌,最好是将其头盖骨拍成粉碎,以免他那咒语术以后多伤武帝门——可是,幽冥王慢了一步,刺乞列一见都家班斗法吃了亏,早已蓄势以待,幽冥王头发一竖一喊真武大帝宣五方卫灵咒,刺乞列便已飞射过来,刚好拦住了幽冥王,救下了都家班。
刺乞列与幽冥王对撞相遇,又是不可避免地硬拼掌力。两人同时猛推双掌——四掌接实,只听得场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炸雷一般的响声,刺乞列与幽冥王尽皆倒飞出去,那炸散开来的真力,竟将六七丈外的都家班也掀飞了出去。
打斗场中,更加泥尘大作,遮天蔽日,大块的泥土直飞出去几十丈远。
刺乞列和幽冥王各自倒飞出去,各自作式,化解反推力,落在二十丈外。幽冥王站定,嘴角沁出了鲜血,连声大叫:“过瘾过瘾!刺乞列,咱二人再来打过!”他的喉道是有逆血沁出,可是内腑和经脉丝毫未损,因而越战越勇。
就在这时,怪事发生了。大金钢四明咒和真武大帝宣五方卫灵咒的咒力相撞所造成的泥尘团还未消失,眨眼之间,又是刺乞列与幽冥王的硬拼掌力,因而激起更大的泥尘团,这团泥尘冲起之后,高达数丈。本来依据自然规律,它当继续升高,然后大颗粒落下来,细微尘未随风吹去,逐渐消散。可是怪事就发生在这泥尘上,它不升高,反而向两边漫开,成了一堵泥尘墙,然后这堵泥尘墙便随风向左边的那队僧兵飘去。
那队僧兵骑马站在左边约有百丈之外,约有百五十人之数,成两排,排开有几十丈宽。这堵泥尘墙向那方飘去,虽不升高,却逐渐变宽,因其变宽,所以就变得稀薄了,透明了,似乎就已经消散了一样,因而谁也没有注意。
刺乞列正在暗自调息。注视着幽冥王,准备施展神功一举格杀了他,好先除去大恩仇的一条手臂,根本就没有注意那堵不升高反加宽的泥尘墙。
都家班本已受伤,再被气浪掀飞出去后,勉强落地站稳,*不止,也没注意到泥尘团的变化。
就在那堵泥尘团飘到离那马队还有两三丈远时,空中突然响起了两个声音,一个声音是全真教主孙德彧说了一句话:“哎!这便是道家‘撮土成兵’术!想不到他连这个也学会了……。”
与全真教主孙德彧的说话声同时响起的是一声啸声。这啸声尖利刺耳,啸声一起,那堵只有孙德彧注意到了的泥尘墙,骤然便向那百五十骑僧兵猛刮过去。刹时间,只听得那群僧兵一片惨叫,纷纷落马,而许多马也受了伤,被泥尘打瞎了眼睛的马更是一边乱奔一边嘶鸣。齐整整的一队僧兵,莫名其妙地受了不同轻重的伤,有的被打中了|茓道,有的被打瞎了双眼,有的被细泥粒打入了肉中,虽没死人,但这百五十名僧兵却是不能再战的了。
而这百五十名僧兵,连是怎样被弄伤的,也根本就不知道。
兵,杀人也。杀人的人称为兵。杀人的武器也称为兵,那是兵器兵械的简称。原始社会的杀,用的是人自身的形体优势,手、脚、牙齿、力气。后来用木棍、石头。后来又将石头磨出石刃、又将木棍削尖。这便是最早的兵器。这使得人杀人的意(或称为动机)获得了智慧的因素。于是,兵,就成了杀人者和杀人器械的统一。
氏族的血亲复仇战争和掠夺战争,随着部落联盟的产生,国家的产生,战争规模日益变大且更加惨烈。为了获胜,人类所有的智慧和国力,都投入到对兵器的研制上去了。于是,产生了人的原始杀人工具——手、脚、牙齿、动机——的无限延伸。
马用进了战争。马车发展成兵车。为防身,人穿上了铠甲。为延伸,人用上了长兵器。为更延伸出去更远距离杀人,人发明了弓箭、弩器、抛石。
单个的杀变成了群体的杀。于是,单兵为了完善杀人的方法就有了武功。军队要打赢整体战争就有了战术,这就是兵法。
二十世纪的洲际导弹,热核武器,激光武器,气象战争……等等,其实还是人的“兵”的一种延伸,是杀人动机获得智慧的支持国家财力的支持后的一种无限的物理延伸。
而在与原始的“兵”的出现的同时,几乎就有一种找不到它产生的根源,查不明它诞生的来历,而又与原始人类的所有智慧同样古老,而在原始人类进化到现代文明以后又永远年青的幽灵,与原始的“兵”同时诞生了。它就是东方天国的神秘之谜:气功。正是她使原始的、野蛮的、血淋淋的古代战争,迷蒙上了一层浪漫的光环,造成了原始的杀人兵器(手、脚、牙齿)的另一种延伸,一种更能体现人的形体本质的延伸,人自身的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的延伸,而不是借助外部的物理手段的延伸。
说明这个问题,可能是一部长达千页的气功专著的任务,而不是武侠小说的义务。这一段叙述,仅仅是为了说明,气禁术气咒术的依据,并非凭空编造,而是气功。
在那一百五十名僧兵的惨叫声中,打斗场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身穿西域安陀会坏色僧衣,头顶长满瑜珈结的西僧——正是大恩仇先生本人到了。
刺乞列连退三步。
武帝门在场的人,除了幽冥王是抱拳揖拜以外,其余的一律自动跪了下去,口中齐声喝道:“参见主公!”
大恩仇负手身后,平和地说:“免礼。总护法辛苦了,请回阵歇息。”
“是。”幽冥王说,退回囚车附近,盘膝坐在泥地上。
场中剩下了大恩仇和刺乞列两人。
两军相遇之初,武帝门的几个魔头曾列队齐声向天空大叫:“大总管!大恩仇!大主公!”如是连呼之声,齐齐以内力传送出去,大恩仇那怕是在数十里数百里外,仍然能有感应,除非他当真是喝了三五百斤酒醉得人事不省了除外。
如今他听到呼唤,从百里之外赶来了。
他对刺乞列说:“刺乞列,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刺乞列冷笑道:“鹿死谁手,还需打过以后,才见分晓。你真以为这天下谁也不是你的对手么?”
“在下绝不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但你却无论如何不是在下的对手。尽管你已通过方便道这种最肮脏的吸阴术而修成密集金钢本尊,可你并未修成大金钢八成就法。所以你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神通神变术来与在下对抗。我劝你还是干脆将四大教主请出现身吧。”
这时,空中传来一个声音:“贫道张与材,受皇上召请,助国师前来惮压武帝门。但贫道绝不动武帝门人一根毫发。贫道与阁下在九宫山有一战之约,所以贫道与阁下之战,是个人与个人之间的约战。”
大恩仇冷笑道:“张教主无非是怕惹恼了我,我去找龙虎山道众的麻烦。你就放心好了。你若想将约战提前,就出来吧。”
张与材的声音说:“贫道没有理由将约战提前,但若是眼睁睁看着你将国师杀了,皇上面前我等就没法交差。所以只好得罪小友了。”
大恩仇望着左边道:“孙教主也是作如是想么?”
那边传来孙德彧的声音:“正是如此,还盼先生多体谅。”
刺乞列惊道:“孙教主对这人如何这等恭敬?”
孙德彧的声音说:“贫道与大恩仇先生渊源甚深。如今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保你不被杀死,但贫道对大恩仇先生绝不敢乱了辈份——不过此事与你无关,不说亦罢。”
刺乞列怒声道:“好呀,孙教主,原来此人竟是出自你全真教,我看你怎么对皇上交待!”
孙德彧不悦的声音响起道:“此人并非出自我全真教,只是与我道教某位高人有些渊源。国师若是缠夹不清,贫道可要失陪了。”
刺乞列尚未说话,那隐身在一边的少林武当掌门人却发声了:“孙教主可不能一走了之!”
孙德彧叹道:“那贫道就不走好了。”
大恩仇道:“好了,你们四位一起现身吧!”
大恩仇话音一落!场中一下子多了两个道人,两人均是高大威猛,只是正一教主精悍威严,全真教主微胖而平和。然后,灰影连闪,少林掌门普善和武当全真教南教主天玄子也出现在场中。只是四人一字排在侧面,表示他们与刺乞列并非死党,而只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出来助阵而已。
大恩仇冷笑道:“刺乞列,你出招吧。”
到了此时,刺乞列尽管心中怯阵,可还是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他上前一步,问道:“依孙教主的说法,阁下大约是千古一道的隔世弟子了?”
大恩仇道:“你问这些事?你想自讨没趣?”
“那么,你承认你是千古一道的隔世弟子了?”
“你这老狗!还不出招,更待何时?”大恩仇咬牙切齿地说,在场之人,谁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火,无端失了武功天下第一的高人风度。
其实,这怒火为什么突然在他心中升起,使他失了定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只能用佛家的“无明”说来解释,叫“无明火起”。是的,他是千古一道的弟子,但不是隔世弟子,而且是入室关门弟子,天底下就他一个人有幸在千古一道羽化之前得以见到他并成为他的弟子。这是他的福份,也是他的不幸。如果不是有一个爱情那么动人,或许他也就不会认为千古一道的赐与有半点不幸了。偏生在千古一道的武功赐与和陈梦月的爱情赐与之间,他只能选择一样。这就注定了他的大悲剧:他空有一身天下第一的内外功修为,却无能消受一个象太阳月亮一般美丽动人的纯真爱情……
千古一道说:“道家学说,包罗万象,天文、地理、人生、社会、伦理、道德,这些都不必说了。咱们这七年时间,专说道家武术。你要花五年时间专修内功,然后两年时间,一边学内功的御使法门,一边学一些能使你成为天下第一的杂学。然后再花两年,学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
归有沫大奇:“学道家武学要花七年,而学尽天下各门各派武学却只花两年,这是什么原因,还盼师父明示。”
千古一道说:“这个不能由我对你讲。你自己想吧。”
归有沫想了想道:“师父的意思是说以道学为本,以它学为用,以道家真力去演使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