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开始恨乐仁毅,恨他的同胞兄弟。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是马队的数百匹马杂乱地敲打大地在凌晨的荒原中传出去很远的那种闷雷般的马蹄声。
大恩仇摆了摆头,再展神功,遥看向西北方向。他看见武帝门的大马队护着陈梦月的大马车向太行山鸦雀关急驰而来。
大恩仇笑了,又低声呢喃起来:“月妹你来得正好。你会在老槐树下看见七彩神女那*的悬尸,正在被野狼嘶食。快十三年了,如今终于为陈老英雄报了血海深仇了。月妹,你一定会高兴起来的。”
大恩仇将天视神功调向老槐树方向,看见泰山煞正从囚车中提出七彩神女,正在走向老槐树。那一二十丈距离眨眼就走完了。另外四个煞星从旁帮忙,套的套,拉的拉,一下子就将七彩神女悬吊在了老槐树的丫枝上。
七彩神女被悬吊在了老槐树的丫枝上,双脚离地大约有三尺高,野狼一纵,正好可以从七彩神女的尸体的胸部撕食而下。
大恩仇先生又仰天狂笑起来。完事了!该做的事都做了!仇报了,恩也报了!他干完这些事后,就可以安排众魔头暗中辅佐乐仁毅陈梦月安全撤回太行山,再想法让乐仁毅带了陈梦月觅地隐居,然后散了武帝门,他就可以回那个地下大湖泊的湖心岛去,去陪伴他的师父的亡灵。
突然,大恩仇先生周身的真力如旋涡气流暨旋风一般地急速流动起来,发出了轻微的呼啸之声。——这是真力感应,这是对逼近了的杀气的感应。这种气感对于内家高手来说:由于内气的积叠程度不同和真力的阴阳性质不同!而表现方式有所不同。当杀气悄悄逼近时,有的人会打寒颤,有的人会燥动不安,有的人会真力在体内无端流动。杀气愈强,流动越快。而大恩仇,却是身边的护体罡气罩成旋风状急速流动,造成对外力的强烈对抗,使之刀枪不入,击打无效。这便是仙人罡。
大恩仇身子一弹,人已冲天而起,直向天上射去,射起达十二三丈高。大喝道:“刺乞列,张与材!你二人竟敢偷袭大爷?!”大喝声中,人已向东方变式平飞过去。
一声呼啸急速传来。大恩仇刚刚射起身子,只听下面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马车被一股雄浑如夏雷炸树一般的炸力炸得粉碎,两匹马只来得及一两声嘶叫,便已被炸成了肉泥,瘫成了一团。而马车上还有大恩仇先生尚未喝完的几桶美酒,此刻同时被那股普天下任何一个人也发不出的雄浑掌力击成粉碎后,那酒水炸散开来,顿时整个荒原上飘逸满了阵阵酒香,继而又落下朵朵酒花。
与此同时,天空中呼啸之声大作。似有数十上百条抛物声将一种黑糊糊的东西发射到马车前面约有半里路的荒原上,成一字形落下,在三里路长的一条封锁线上同时炸开——刹时间,大地颤抖起来。炸碎了酒桶,炸散了酒水飘逸满空的酒香荡然无存了。继之而起的是满空的火药味。刺乞列调用了元帝国的炮兵部队,使用了元帝国征服世界的热兵器——铁火炮“震天雷!”
“震天雷”是热兵器史上最古老的火炮。它用铁罐装填炸药,用引信点火发射,威力极大。元代的军队已经较大量的装备使用了。和平时期,这些火炮存在库中,由军器监统一管理。遇大规模战事,就发放到军队中,用以攻城杀敌。
如今刺乞列两次作战皆被大恩仇先生儿戏般的破了,他败得那么惨,败得毫无还手之力了,刺气列终于用出了最后的杀着,——远程炮击。而且是用火炮偷袭。
只可惜,刺乞列的敌人是大恩仇,是修练成了妖怪、神仙、超人的大恩仇。他一有感应,身形便已自动电射而起,射起十几丈高后“震天雷”才落下来炸开。火药炸起的泥土冲击不到五丈,它全靠填火药的铁罐碎片杀人,而这些碎片一般也冲飞不到大恩仇飞射起的高度。加上大恩仇一射起后立时变式向东方回飞,很快落在弹落点之外的二三十丈之外。这一发“震天雷”便奏无效。
大恩仇一向东方阻杀过去,顿时豪气万丈,杀气冲天。他才不管那几十发“震天雷”是不是为了隔断他与老槐树下那伙魔头的联系,才不管是不是调虎离山有人会去救七彩神女。只要有架打,他的毕生所学能有所用,那使人变成了不男不女之妖怪的怨气便可得到宣泄!
他向东方飞射而去,看见晨光中从东方的荒原上滚滚而来了一条长龙——一条由张与材牵头,由四十九个西僧高手组成的“仙龙”,正在向他迎面阻杀过来。
大恩仇大叫:“张与材!你就不怕龙虎山的道士被我一个个杀光?!”
被元帝国封为留国公、秩一品俸的正一教主张天师,冷笑道:“大恩仇武功天下第一,却去拿那些武功不入流的道士开刀,会叫人笑掉大牙。来吧,咱二人今日打个痛快!”说话声中,张与材双掌一抓,空中立时响起了两声炸雷般的裂响。这是仙龙隔空抓。张与材自己便已是地仙级的大宗师,如今又有了四十九个西僧源源不断度与他的真力,使他这双爪抓去,抓力竟远及三十丈外。大恩仇向旁横闪,那地下便被张与材的“隔空仙龙抓”抓了两个地槽,深达三尺,宽达三尺。那抓力抓势实在可以说得上“惊天地动”四个字。
刹时间,大恩仇便与张与材的“仙龙”打成了一团。……。
“震天雷”一炸响,乐仁毅便打马飞奔,直向老槐树冲驰而去。还在四里路外,他就已经展开了天视神功,看见了老槐树下发生的一切。七彩神女一被吊上老槐树,“震天雷”便炸响了。乐仁毅打马飞驰,尚嫌马慢,在马上身形一晃,人已电射而出,比奔马更快地向老槐树飞掠过去。
陈梦月听得炸响,从马车中伸出头来一看,看见乐仁毅打马向西飞奔。她明白那方出事了,她把身子伸出马车窗户,仔细看时,看见远处荒原的一个高坡地上,一群人正在把一个女人往一棵老槐树上的绳圈中套上去。
陈梦月大叫:“不可!”
可是,“震天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掩没了一切,连附近的人都听不到她的喊声,更别说还在三四里外的老槐树下的人了。陈梦月身形一射,从马车中射了出来,手中已经有了一柄短刀,晃身过去便将拉车的头马的套绳割断了,翻身上马,便向老槐树飞驰而去。
乐仁毅飞掠近老槐树,一边大叫:“留作人质,不可吊死!快放下来!”
幽冥王一听,顿时从马车上晃身下来,向乐仁毅迎了上去,很快地说:“好叫乐大侠得知,这是武帝门真主公大恩仇先生的意思。你休要多事!”
乐仁毅飞掠之势毫不减弱,灵机一动,假传圣旨道:“叫将七彩神女留作人质,是主母陈姑娘的意思!幽冥王,你敢仗持武功,傲慢主母?”
幽冥王一听大惊。他可以不将乐仁毅放在眼中,却不能不将陈梦月放在眼中。一是大恩仇先生视陈梦月为掌上明珠;二是陈梦月成了武林皇后之后,不骄不贪,保持了一个全真道女道姑的修真美德和作为一个女人的纯洁本性,叫幽冥王也不得不衷心敬仰;三是武帝门乃至整个武林都将陈梦月视作武林圣女,她的意思还当真违逆不得。违逆了得罪白道事小,得罪了黑道,他幽冥王就失去了生存的基础了。
幽冥王一犹豫,乐仁毅就已晃过了幽冥王,直飘到了老槐树下,伸出右手,食中两指成剑指向着那根悬吊七彩神女的绳索一点,喝道:“断!”从他的手指中,射出一道淡如无形的指力,顿时便将那绳索点断。
七彩神女的身子落了下来,跌在老槐树下的泥地上。
七彩神女被悬吊进索套之前,曾被泰山煞点了动|茓,目的是防止她运功内息,长时间不被吊死。七彩神女到被点|茓和吊进索套之后,明知想救自己的人就在附近,但却无能为力,到了此时,七彩神女自谓必死无疑的了。她大叫:“归有沫!我变成巫鬼也要叫你不得安宁!”
谁知她一被吊进索吊,突然感到从脚底涌泉|茓中钻进了一股暖气,中正平和,不急不燥,不强不弱,刚钻进时几乎叫人没有感觉,可是竟然在她的足少阴肾经脉中逐渐积叠。积叠到足够冲|茓时,这股真力便沿着足少阴肾经脉向上冲去,眨眼之间,便将七彩神女被制之|茓冲开了。
七彩神女大惊,正想抬手去扯绳索,耳中突然钻进了一个细如蚊鸣的传音入密之声:“郡主千万别动。请装死,请慢慢吐出舌头。一直装到有人来救你的时候。”
七彩神女一听,顿时明白有了高人到了附近,正在暗中布出真力助她在绳索上苟延性命。她连忙依照这位高人所说的话,装出一付痛苦已极的样子,慢慢吐出舌头,然后头一垂,便假装死去了。其实她此时正在运用胎息术保护住心脉、脑脉,一点没有受损。脖子上的痛楚,对于她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时她耳中又钻进了那个声音:“贫道孙德彧,受皇上之请前来救你。只盼郡主以后对全真教多多承情。”
七彩神女心中叹道:还道是谁有此能耐?连围在周围的各大魔头都瞒住了。普天下只怕除了大恩仇,也只有孙德彧或张与材有此神功了。
这时候,震天雷响了。众魔头顿时将注意移向了东边。七彩神女装假就更容易了。只听得众魔头纷纷问幽冥王,要不要过去帮主公?幽冥王道:“黑白鼓魔王在主公附近护驾,谁也不准乱动。那‘震天雷’正在狂轰烂炸,尔等前去也没有用!”
这时乐仁毅已经打马冲到了附近,片刻间便已冲到了老槐树下,以极为霸烈的隔空指力点断了绳索,七彩神女被从树上解救下来了。
七彩神女极富心机,一听喝声,便知乐仁毅是孙德彧说的来救自己的人。绳索一断,她便假作僵硬地倒在地上,更是假作已经死去,暗待事态的发展,伺机而动。
乐仁毅点断绳索,便站在七彩神女身旁,弯下脚伸手试探她的鼻息,一试之下,呼吸全无,不禁大惊,暗叫:“苦也!”
这时,陈梦月的马急如风火一般地赶了过来。
陈梦月一跳下马,众魔头便齐齐作礼道:“恭迎主母!”
陈梦月寒声道:“我不是你们的主母!”
幽冥王惊道:“主母此话怎讲?”
陈梦月瞥了幽冥王一眼,从幽冥王身边走过,走近老槐树下,默然地打量七彩神女。
七彩神女头发散乱而肮脏,她变得十分憔悴而黑瘦。七彩迷你裙也破了,沾满了泥土、草屑、血块。她的手指被砍断后,连包扎一下也没有,如今那断指处既有干涸的血块,又有黑血在不住渗出来,已经感染了,有白色的浓水杂在血迹中。
七彩神女如今不但称不上是一个美人,连一个捶河丑妇也不如,那样子象一个叫化婆饿死了倒在了沟边或路边。
陈梦月心中的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她问乐仁毅:“乐二弟,七彩神女已经死了吗?”
乐仁毅全身一震,明白陈梦月终于确定了他的身份,而且不愿再敷衍下去。因为乐仁毅与归有沫是双胞兄弟,而且是小双,所以她作为归有沫的守贞姑娘,就当称呼乐仁毅为弟。古代的守贞姑娘,意识和规仪是不谋而合的。如今两兄弟的做假做穿了,再也做不下去了。乐仁毅也只好承认他自己的身份了:“是的。七彩神女已经死了。”他这样回答,那个“是的”两个字,既表示承认是二弟,又可理解为是回答有关七彩神女的提问。
陈梦月可不知他玩双关语,她直接提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那么,大恩仇先生可就是归大哥?”
乐仁毅不回答。他不能回答,既不能答是,也不能答不是。
陈梦月幽幽说:“二弟,你不回答?你有为难之处?那么,幽冥王,请你回答我!大恩仇先生可是归大哥的易容身?”
幽冥王道:“主母今日请勿多问。事情既然已经被你看穿了,他日必有一种结果显现。倒是这个七彩神女,乐大侠刚才伸手探她鼻息之际,老夫发放外气探她,却发现她其实并没有死,暗中却在采用龟息术向心脉和脑脉供气。主母,大恩仇先生是绝不容这*女人活在世上的。老夫打算给她一个快死。主母在此,不能不先打一个招呼。”
陈梦月叹了口气道:“七彩神女死亦好,活亦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边战场上,大总管身边有多少人?”
幽冥王道:“主母不必担心,大主公和黑白双魔鼓王足以打发刺乞列那伙人了。”
“可是,四大教主如若出手,岂不又占了胜算?”
“主母放心。四大教主不敢当真出手的。他们不过是在敷衍刺乞列罢了。他们若是当真出手,纵然将武帝门六七百人尽数杀光了,大主公一个人就可以叫他们日夜不安宁了!”
“不过,请总护法和乐二弟还是到那边去助战好些。”
“那么,先让老夫把这七彩神女杀了,立马就去。”
“你和乐二弟立即过去助战!七彩神女交给我好了。”
“这个——只怕不妥!属下恕难从命!”幽冥王说着,便向老槐树那边走去。
乐仁毅铛地一声掣出长剑,喝道:“总护法请勿过来!”
幽冥王止步道:“乐兄弟想要叛逆武帝门么?”
“不敢!不过武帝门内部向来分为黑白两部堂,大总管从不强迫白道部分作邪恶之事,也不强迫黑道部分改邪归正。今日各位处置七彩神女,被白道兄弟走来碰见了,如若白道弟兄一言不发,任尔等作恶,日后事变,岂不是让白道众多弟兄尽皆难处?”
这时,武帝门白道马队的三百多人,已经奔驰得近了。
幽冥王道:“乐兄弟休要文过饰非,报复七彩神女的一切折磨和绞杀之事,皆是我幽冥王一手操持。我今日杀了她,难不成日后会连累武帝门中的白道门人么?就连累了,那又怎样?你与老夫站开!”
这幽冥王乃是全真道三代弟子中佼佼者,也就是说,是比千古一道矮一辈的全真道人。只是二人师承不同,千古一道直接师承马钰,师承的是全真七子之首。而幽冥王的师爷,则连全真七子都排不上,是王重阳的众多弟子中不甚入流的第一代弟子中的一个。但幽冥王本人却全靠自己的悟性和勤奋,成了全真道第三代弟子中的出类拔萃者。但也由此而不甘寂寞,想要对教中的大事有所发言权。受了排挤后,远走昆仑。武功更加精进后,便回到中原处处与全真道和中原武林为难,由于性格上的原因而入了魔道。最后为洁身自好的千古一道收服,囚于泰山地底之中。归有沫成了千古一道的关门弟子后,成了与幽冥王同辈份的人,武功上却因千古一道的调教而成了天下第一的武功大高人。而归有沫在脾性上更对幽冥王的口味,所以幽冥王死心踏地的忠于归有沫。
如今乐仁毅却为了要重掌符箓道灵宝坛的大权,并得到宣政院乃至皇帝本人的认可,光宗耀祖,下决心要营救七彩神女。这等与皇家套近乎而取得正宗地位的机会,如非机缘巧合,乐仁毅当真还是千载难逢。
如此一来,乐仁毅与幽冥王此时此刻就已处于了不可调和的冲突之中。正在一触即发之际,陈梦月说话了。
“总护法请息怒。”她说,身形一晃,站在了乐仁毅与幽冥王之间。“乐二弟说的话,有一定道理。即以我崂山奇静门为例,我若遇见了这件事而不稍加干涉,皇家势必迁怒奇静门。这样好不好,总护法和乐二弟赶快去增援大总管先生,七彩神女就交给我看管,等大总管回来再由他发落好了。”
大约这中间定有某种天意,那边突然间响起了那黑白鼓魔王的魔鼓声,鼓声急促而疯狂。魔鼓声刚刚响起,立时响起了两个梵唱声,那是少林掌门和喇嘛教迦萨派大护法都家班的梵唱,其中夹以都家班的法铃声。真力声对抗开始了。可见那边的打斗已经到了决战生死的高度。
幽冥王一声不响,身形一晃就向东边的打斗场飞掠了过去。
其它在场的黑道护法一见,立即纷纷随后追去。
泰山煞飞掠了数十丈后,突然飞掠了一个弧圈形,掠回老槐树旁,向着陈梦月单膝跪下。以鬼头大砍刀拄在地下,大声道:“奴才泰山煞,对自己所作的事,愿一力承担。绝不推诿主公。主母今日大约是看这七彩神女可怜,动了侧隐之心。但主母应当明白,这七彩神女是一条冻僵了的毒蛇。她迄今所吃的苦,对一个身怀绝功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主母今日若是放了她,日后她若反噬起来,只怕会比十二年前更凶残十倍百倍!求主母恩允,让奴才一刀砍死了她吧!”
泰山煞如此一说,陈梦月顿时犹豫起来。这时候,武帝门白道部分三百余人已经赶到,停在了离老槐树大约五十丈处的北边荒原上。陈梦月望望七彩神女,望望白道武帝门人,又望望泰山煞,最后目光停留在乐仁毅脸上,心中十分矛盾,思想上斗争十分剧烈。
一方面她确实对七彩神女所受的折磨心中老大不忍,另一方面还对白道武帝门人被卷进了与元帝国的激烈对抗中感到内疚;再一方面对泰山煞所说的话又觉得十分有理,同时又对乐仁毅的行为心生了怀疑。最后她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思想,她若放了七彩神女,会不会在感情上伤害大总管——而一切迹象都说明,大总管可能就是她的归大哥!
乐仁毅眼见得陈梦月面色犹豫,知道她此时的心态十分复杂,那方面的影响大些,她的态度就会向那方面倾斜。真所谓形势千变万化,向背反掌之间。
乐仁毅灵机一动,假作弯腰以左手掌再探七彩神女鼻息,却暗中口唇嚅动,向着西方一处低洼处传音入密道:“孙教主赶快动手救人!抢人时请打我一掌!”
传音求援眨眼间干完,乐仁毅抬起头来,对着陈梦月传音入密说:“好叫长嫂得知,这七彩神女所生之女儿,经过滴血认亲,已断定出是兄长归有沫之血骨。既有这层关系,这七彩神女又怎可一杀了之?”
陈梦月大惊,失声道:“此事我怎么不知道?”
乐仁毅道:“此事秘密进行,没让任何人知道。”
由于关于“滴血认亲”的话是以传音入密说的,所以两人出声对这两句话,在场的人就有些听不懂。泰山煞单膝脆在地上,眨着眼睛,如坠五里雾中。
正在此时,陡然间一条灰影电闪而至。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可是那条灰影实在是速度快如地仙飞行,快得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成了一条光影。那条灰影一掠到老槐树下,立时遥遥发出一记劈空掌力,向乐仁毅击打过去。那掌力好强!一经发出,呼啸之中夹着滚滚闷雷之声,只打得地下泥尘飞扬,犹如有人撒了泥尘或石灰粉一样。
乐仁毅身形一Сhā,大喝道:“泰山煞赶快保护主母!”大喝声中,他手中的长剑上剑芒大盛,同时挥舞出一招极为繁杂的剑法,这招剑法挥洒开来,竟将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方圆三丈之内封了一个透死。
泰山煞身子一弹,以身子挡在陈梦月前面,鬼头大刀也挥洒出一招防守招式,却感到脸上被乐仁毅挥舞出来的剑气刮得肉皮肉生疼。等他觉得前面风平浪静时,他停止了挥舞刀招,注目一看,前面已经不见了乐仁毅——而且,连老槐树下躺着的七彩神女也不见了。
泰山煞回头一看,只见陈梦月脸色发白,不禁失声问道:“那……乐大侠哪里去了?”
陈梦月道:“向那条灰影追过去了。”
泰山煞长叹一声道:“大恩仇先生问起,叫奴才怎么回答才好?!”
这时,白道武帝门人那边一见这方发生了事变,十二白道护法怕陈梦月吃亏,一齐涌了过来,齐齐护住了陈梦月,却是谁也不多问,更不去追赶那条灰影。
陈梦月一声长叹,她实在料不到会是如此结果。
少时,乐仁毅回来了。他显得颓废地说:“那人身形太快,连我也追不上,莫非是孙教主或是张天师,亲自出手救走了七彩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