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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这些日子中,思潜别墅情形十分热闹。

张勇老侯爷和他三位老姨太,碧桃、银杏、紫菱,赵振纲的太太楚云和两位姑娘楚菊、楚樱,这二家人来得最早。

傅二夫人杨吉墀把他们安顿槐屋梅龛两个地方居住。

随后赶到的是四月间在京都铁狮子胡同张府,被番僧击碎肩骨,由蓝立孝医治复原,家住宣武门大街米市胡同,身受吹花大恩,现管皇银的常厚银号少东黄麟,跟他的两位母亲,钟氏、郝氏。

山西巡抚部院李志烈的另一位夫人陈心兰,女公子怀蕙。

怀蕙算是燕月的唯一女弟,她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家学渊源,经纶满腹,而且模样也长得顶好的。

讲起来恰有点像珠大爷大少­奶­­奶­小红,艳丽无双,华贵绝伦。

她此来碰着一生好做媒人的吹花表姑,强作主张把她说给前部部尚书杨吉庭的二公子成之,郎才女貌堪称佳偶。

来客中路程较远的,要算最近几天由蒙古方面赶至的额尔德尼弼什呼图扎萨克图汗多罗郡王阿喜,和他的福晋牡丹花邓畹君,李五郎李起凤,太太章玲姑。

由西康转道南下的阿咱老土司燕达夫­妇­,带来两位小哥儿,大哥燕惕字仰叔,二弟郭燕字燕来。

燕来怎么会姓郭呢?大家该记得,当年畹君、小红,姐儿俩蒙难蒙古西藏,河北小孟起郭龙珠,率女儿小晴,李五郎起凤,纪侠,玲姑,沿上江上溯,追贼营救,从成都起早入康,不幸被贼围困阿咱城中。

老土司燕达跟龙珠早年金兰百拜弟兄,为友忘家,孤城苦守。

恰好纪珠大爷潜入郎渡劫法场救了小红,喜王爷阿喜在混塔木忧结婚畹君,两对夫妻协兵驰援阿咱。

凑巧破贼解围那一天,燕夫人夜梦熊飞一举双雄,筵开汤饼,三朝洗儿,燕达伉俪同意把二子承继盟弟为嗣。

龙珠感念兄嫂厚恩,特为继儿起名燕来,表示来自燕家勿忘根本之意。

这次燕达远来,目的便是送燕来交还龙珠。

老人家并未见过吹花,久闲盛名,渴思一晤,却不想偏偏赶着她四十大庆,这也算是适逢其会了。

吹花一到家奉老土司为上宾,对燕来尤为爱惜,呀咐小晴细心抚育。

这位少爷后来甫交六岁,便由她亲自教练武艺,给他打下极好根基,十二岁让他去跟随无玷玉龙郭阿带,周游天下,学成水陆两路绝顶工夫。

阿带传舆八宝铜刘,行侠江湖,所向无敌,人称燕侠,这部书中没有他的事迹,交代过不再重提。

小鹃、纪珠、振纲、念碧约了蓝立孝于八月初十这一天清早赶到。

念碧他还蒙在鼓里,来家照例先去拜见祖母,马老太太留他屋里坐,告诉他说定了柳宝线姑娘做同室。

大媒是吹花姑妈和繁青姑妈,择定十三吉期一同海恰婶子的戴明怀明两位哥哥同日举行婚礼。

老太太承认这回事出于她老人家主张,但事先经过崔小翠同意,吩咐他勿得多讲闲话安心等待做新郎就好。

老太太未了也还给孙儿道喜,称许新娘子贤慧美丽无双。

老人家家教谨严,念碧自幼儿由她课读,祖母兼师保,做孙儿的怕定了她,在她老人家跟前就是一句话吐不出口。

他怏怏地出来便望白玉这边来,见着母亲那就比较轻松得多,跪下去磕了一个头便起来拉住妈妈不依。

抱怨她不该附和老太太的意思为他置同室,说是娶亲还没有两三年工夫就闹这把戏,道理上怎么对得起结发糟糠?

白玉笑着禁止他声张,说是事出孙少­奶­­奶­出面求准了老太太,一方面傅家姑妈挺身强硬为爱徒作媒。

再则宝绿姑娘情有独钟,非作马家媳­妇­矢志不嫁,这情形铸定了非办不可,岂容新郎君白讲反对废话。

做妈妈的讲过了一大堆话,满口子又把宝姑娘赞美一顿,笑问儿子几生修到?使得念碧啼笑皆非,万般无奈只好溜走。

走到回廊上,偏偏顶头儿碰着他父亲马松回来,他这边叫一声爸爸慌忙拜倒。

马爷腾跃扑过去,一下抱住他举个过头,哈哈大笑道:“乖乖,你就等到今天才赶回家做新郎,好呀!小妖怪,你爸爸一切为你准备停当了,带你去看洞房啦……”

他双臂使猛劲将儿子抛在半空里,做儿子的遇着这般鲁莽父亲也叫做没办法,只好鹞子翻身,挺腰站到一旁,轻轻的说道:“爸,我不去啦!您由铺子里来的吗?我丈人他在那里?”

马爷笑道:“老崔喝醉上梧桐馆睡大觉去了,我们两老还不是都为你忙个头昏限花,回家七八天铺子关门啦!”

念碧笑道:“还好,倒没把酒忙忘了……”

马爷笑叫:“混帐,你讲什么?”

笑着,叫着,赶着,念碧拔步便逃。

逃不了十来步恰又碰着繁青从海棠厅出来。这位姑妈老远处便叫:“站住,站住,都给我站住……”

马爷站住了,念碧抢过去打躬请安。

繁青笑道:“我就没见过父亲儿子这般顽皮淘气,父不父,子不子么!”

马爷耸一下双肩,扮个鬼脸说:“别骂,别骂,你大概又在待旦楼赌输了钱……”

边说边一溜烟走了。

繁青­干­脆不理他,笑着牵起念碧一只手说:“怎么样,孩子欢喜么?今天、明天、后天大喜啦!我这媒人做得不错么?新娘子不但模样儿好,­性­情儿也顶好呢!”

念碧笑道:“我一点儿也不感激您姑妈!”

说着他夺回手又跑了。

繁青扭翻身戟指着念碧背后叫:“碧哥儿,胆子越来越大啦,回来,回来。”

念碧只得回来了!

繁青说:“哥儿,你得记着,千万别煞风景,今年碰着你师父四十大庆,大家公意让你和怀明戴明两位哥哥后天举行婚礼。

锦上添花为你师父凑热闹,不许假撇清,更不准讲什么丧气话,要是搞得大家都不高兴,当心老太太拿拐杖敲断你的狗腿。

我也先得告诉你,你师父十二分爱惜宝姑娘,连纪玉那丫头都比下去了,你假使得罪了她,管保有一顿好看。

现在别上别处乱跑,赶快去见你的神仙少­奶­­奶­,我刚由梧桐馆出来,宝姑娘就在她屋里句点汉书,你讲话一定要陪小心,懂得么,孙少爷。”

念碧笑道:“我怎么敢不懂呢?您放心啦!”

念碧相当头痛这位­干­姑妈,她是祖母跟前红人儿,一张口没遮拦,一说便是一大堆,他真怕她再往下扯,答覆了她的话,急急走开。

走过紫薇轩,恰巧里面出来几位老爷们,第一位邓蛟,后面眼着阿带,小雕和郭龙珠三位爷。

碧哥儿一看赶紧向前请安,四位爷们立刻把他包围上,邓蛟还不过笑着说一句恭喜。

小雕却伸手捉住他叫:“好呀,你原来是赶回来做新郎的,一路上瞒得我好紧呀。等着瞧,后天晚上我要不灌你一百杯酒才怪。”

阿带笑道:“你可别冤人,人家怕太太吃醋,当时在峨嵋山就没敢答应柳姑娘呢!这次算被哄回来的,我们倒要看看他向大太太跟前怎么交代呢!”

龙珠笑嘻嘻地说:“少爷,我要请教,你到底有多大的道行?大太太是一位小谪素娥,二太太又是一位下凡霜女,你简直占尽了人间艳福。”

小雕大笑道:“不成话,怎么好问人家有多大道行呢!”

邓蛟笑道:“你们很不像前辈的样子,好啦,让人家去啦!”

他拉着小雕,龙珠走了。

老爷们好不容易走了,里头又出来了纪侠、燕月、小红、小绿和小晴。

念碧一看纪侠小晴两口子,吓得一抹头拔步飞奔。

纪侠背后尽力追赶,小晴跟着跑,拍掌尖叫:“擒他回来。”

追到梧桐馆大门口广场上,念碧一跃丈余远飞上台阶。

巧,宝绿坐在窗下读汉书,听见外面一片喧哗,抛下书慌不迭赶出去看,念碧抢进她抢出去。

两下不留心,几乎撞到一块儿,那真是几乎其几。

还好两边都是练得好工夫的人,猛可里脚底下一使劲,彼此就都站住了。

可是宝姑娘一颗头差不多已靠在碧哥哥肩胛上,两方面脸都红了。

多谢侠二爷几分忌惮翠姊姊,他就从大门口回头溜了,小晴也没进来。

宝姑娘开口说:“翠姊姊等你好半天了么,你倒留在外面跟谁吵架?”

念碧笑道:“纪侠么,这位爷口里向来长不出象牙。”

宝绿笑笑,脸红红,头点点,腰扭扭,回头便走。

小翠迎在屋门口,笑道:“爷回来啦,路上辛苦了。”

念碧急忙说:“没有什么……你好。”

说着他往屋里走。

宝绿道:“姊姊,你们谈,我看姥姥去。”

小翠笑道:“今天你还往老人家那边跑,不方便的,别去啦!”

宝绿垂着脖子说:“我也不能老赖在你屋里呀。”

小翠笑道:“碧哥哥还不是顶熟人,你还闹什么别扭呢?”

宝姑娘跳一下脚说:“你坏嘛!”她着急要走。

小翠道:“好吧,那么你到玲姑娘那儿玩一会,可别去找小绿和小晴,她们会取笑你的。”

宝姑娘道:“我不怕她们,她们的故事太多啦……”边说边去了。

小翠回来屋里,眼看念碧趴在桌上翻阅宝绿圈点的汉书。

她挨近前轻轻笑,拜拜手,放低声说:“恭喜啦,碧哥哥,宝妹妹绝世丰姿,绝顶才调,还不比我强得多……”

念碧人没动,嘴里说:“你还敢打趣我?这回事真是从那儿说起,你要是肯帮我一点小忙,早点写封信通知,我也还会落这个圈套?

不讲理嘛,我们结婚还没满三年,你倒肯做好人,我没有脸见人么?谁不说翠姊姊德工言容举世无双?

我还要不知足再弄个人,兄弟姊妹们暗里都在取笑我,你晓不晓得?一向我总是顶快乐的,你何苦下狠心教我一辈子不自在。”

小翠看他满脸不高兴,话讲顶神气,她笑笑不作声,先把屋里两个丫头打发开,下了竹帘子掩上门。

这才过去倚着桌沿坐下,悄悄说:“少爷,你那来这么多牢­骚­呀?要怪我让你去怪好了,反正我知道你还不讨厌我,同时我也承认,你不是好­色­的人,够了么?

少爷!当然我不是妒­妇­,然而这回事与我愿意不愿意,赞成不赞成毫无关系,宝妹妹的决心,祖母老人家的慈命。

你师父的大媒,一家老少善意的凑和,四个大原因造成铁一般的事实,天心人事安排下的局面呀!

你想吧,宝妹妹的决心不可动摇,老太太慈命孰敢不听,千手准提的大媒岂许不融,大家的善意何得不从,这不都结了么!

宝妹妹,租母,吹花姑妈,乃至一家人,为着尊重我,各以智慧的辞令,聪明的手腕来征求我的同意。

我除了竭力成全以外,还有什么更有什么更合适的办法呢?这问题关系宝妹妹太大,我话说错了一点儿就可能铸成大错,更不要讲反对。

再说我又为什么反对呢?事情于你无害,于我有利呀,这其中还有很多的大道理想我暂时不能奉告,总而言之我得遇宝妹妹感觉非常安慰!

事到临头也不惜你不屈服就范。我是说既然不可避免就该顺水行舟,何必装幌子搞得大家都不舒服呢?”

翠姊姊说到这儿,忽然巧笑倩兮,爬到念碧耳朵边细语:“你若是吵得宝妹妹心里不痛快,后天晚上良辰美景,你得当心有一场折磨。”

念碧顺势儿拥住地,噘着嘴说:“我总觉得太过对不起你。”

小翠笑道:“三代之下惟恐不好名,你就算成全我好名好啦,别装做猴儿相,我要你拿出笑脸迎人。

不要怕弟兄姊妹取笑,他们还都不如你老实,见一个爱一个。你不瞧燕月那末神气,牵上莲姊姊又恋着绿妹妹,结果还不是一箭双雕?

小红妹妹何等尊严娇贵,卧榻之侧也还容得下喜萱姊姊。纪侠老二眼前虽然只有个小晴,小伙子还能靠得住终身不二­色­?

别看晴妹妹顽皮淘气,小妮子度量儿也很宽。眼见燕月、纪珠、你,三位哥哥屋里各有两位嫂子,她早晚管保也要为侠哥哥身边再弄个人,这当然还都是好名。

大概稍知自爱的娘们就都不免沾染好名毛病,你不许我算一个么?崔小翠她怎肯顶起醋婆子,母夜叉的头衔呢。”

说着她撒个娇,眨眨眼,再送个媚笑,这就站起来,伸手按一下髻儿,整一下裙儿,又说:“你看,床上,台上凳子上全是宝妹妹的嫁衣裳。

这都得归我检查,该加滚边的,该改钉钮扣的,该拆的拆,该缝的缝,吉期迫在眉睫,我忙个不得了。

你可别打搅,宽恕我没工夫去为你弄点心,爱什么你自己吩咐张妈办。做新郎也要像个做新郎的样子,赶快洗个澡,换换衣服拜客去。

待旦楼、蓼儿洲、桂斋、槐屋、梅龛、紫薇轩,这几个地方住的是义勇侯张爷爷,横江白练章爷爷,混水孽龙刘爷爷,杨家老太太,阿咱老土司燕爷,这些长辈跟前先往请安,回头再到桃花水榭,海棠厅走走。中午回去陪老太太用膳,懂得么?爷。”

念碧笑道:“我见过岳父再出门还不迟。”

小翠道:“他老人家喝醉了睡在阁楼上,不许吵他。”

边说边去床沿上坐下,手中又拿起了针线。

念碧悄悄过去挨着她说:“今天晚上我要睡在你这儿。”

小翠道:“听我话,还是住那边书房里好,长途跋涉,你还不够疲倦?后天做新郎也应该养好­精­神。”

念碧道:“你不答应,我赖也赖定了。”

说着他喊小丫头打水洗澡去了。

□□□□□□□□十三这一天自然是真热闹,当天赶到家的有绰号诸葛亮先生的绿仪,和她的夫婿杨存之夫妻。

云姑水姑的洞房设在桃花榭,白芙院马老太太卧室两个大套间指为宝绿青庐,海棠厅权作女家,紫薇轩是举行婚礼的所在。

三位新娘由海棠厅坐上彩车抬到紫薇轩,这一段短短路程中就用了两百名鼓吹手,其它的铺张场面那就都不必说。

且说礼堂上,三位新娘见到吹花忽然感激涕零,云姑伏地啜泣不起,水姑呜咽若不自胜,花姑宝绿竟是哭出了声。

别看吹花好强,她心肠儿却是软得很,嘴里虽然一叠声叫:“伴娘,快搀小姐起来。”

可是她嗓子分明已在发抖,偏偏那一位绰号画眉儿杨吉庭夫人眉姑,和念碧的母亲白玉,她们的婚姻大事也都亏吹花一力成全。

尤其是白玉,她当年失身非人沉沦不能自拔,蒙吹花救出火坑配与马爷,今日眼见佳儿佳­妇­花好月圆,睹今思昔,悲喜交集,她又如何不伤怀?

本来含着一泡泪水没敢往下抛,这会被三位新娘子一招,那也还能忍得住,她一哭眉姑也哭了。

旁边还有一位傅小雕的二夫人杨吉墀,她也有一段历史,她也在吞声哽咽。

哭泣这回事,在娘儿们方面可比流行­性­感冒传染极快,一霎时满堂夫人少­奶­­奶­,小姐姑娘们都弄得鼻酸眉赤眼泪汪汪。

就这不过片刻工夫,阿咱老上司燕达急忙过去眼燕夫人讲了几句话。

燕夫人赶紧教两个­奶­妈放下燕惕和燕来,亲自哄小孩子溜到三位新娘子拜毡上。

燕惕伸出一双小手扯住云姑叫:“不要哭!起来!起来。”

他使狠劲拉,燕来却爬在宝绿旁边说:“丑呀,哭多难看。”

这两位双胎出世的小哥儿还未满三岁,刚学走,刚会讲话,可是口齿顶分明,大家一听都乐了。

三位新娘子爬起来,底下还得参见很多人,可笑小宝宝上了瘾,跟定旁边一同起落跪拜,伴娘反而做了他们的褓母,新娘却也要顺着他们行事。

小孩子长得胖胖的白白的,模样儿漂亮,穿的戴的又讲究,看了他们一对哈巴狗似的噘嘴拱爪,蹒跚起伏的姿势,谁能不笑?

一片笑声洋溢里结束了见厅的礼节。

接着三对新夫妻各自坐上一辆特制的扎满鲜花的香车,用两匹小驷驾辕,分别驶往白芙院,桃花水榭两地。

两地都排有百十来台丰富喜席,一凭客人爱留那一边招待。

在理说桃花水榭陈家兄弟双喜临门,而且迎娶的还是结发元配,这边应该要比白芙院马家风光些。

然而人家那边却也并不寂寞,原因是怀明戴明年纪较大,长年出外经商,难免跟一班兄弟姊妹稍为生疏。

念碧在平辈间最吃香,崔小翠又是大家所敬重的大姊姊,再来三位新娘子中人缘最好的要算宝绿。

于是如燕月、纪珠、纪侠,邓家化鹏、蒙古喜王爷、小红、小绿、喜萱、楚莲、小晴、纪玉、杨家女神童颂花,李家小姐忆蕙、牡丹花畹君,小姑娘楚菊、楚樱,他们都不过上桃花榭敷衍应酬一下就赶来白芙院淘气。

喜事要靠年轻人捧场,所以这边反要比桃花榭热闹些,因此这边的一对新郎新娘,也要比那边的两对新娘新郎多受罪些。

□□□□□□□□第二天十四,凡是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或是挂个名儿的胡吹花门徒,他们凑份儿排定这一天为吹花暖寿。

吹花这天不出门,跟傅侯小雕,二夫人杨吉墀坐在家里陪客品茗聊天。

掌灯时光,紫薇轩大敞厅上,由地下起一直排到大横案,雁翅般燃着百十来对寿烛,徒儿们捉对成双登堂拜寿。

平辈里只有小孟起郭龙珠年纪比吹花小一岁,他算盟弟,也要来给姊姊点烛磕头。

小辈中唯独小翠,吹花对她像对龙珠一样接受她半礼,因为她也算是法明大和尚徒弟。

这当儿大厅上非常肃静,只听得一阵阵环佩铿锵,裙裾悉率,起落跪拜和轻轻说,浅浅笑,柔和的,甜密的谦让声音。

这班小辈行过礼退在一边,平辈的爷们,郭阿带、杨吉庭、赵振纲、马松、邓蛟邓鳅、陈阿强、阿壮、崔巍、燕达。

娘们是新绿、眉姑、楚云、白玉、繁青、海恰、海悦、燕达的夫人和邓鳅的太太,他们一哄向前,大伙儿围着寿母贺喜。

他们可不比小辈那么拘谨,单是繁青,眉姑两张嘴,就不晓得讲了多少话,一霎时笑语哄哄闹成一片。

好不容易把这一段拜寿仪节结束了,便由纪珠、纪侠、念碧、燕月四弟兄和小红、小晴,小翠、小绿、纪玉五姊妹,分头赶往迎接杨老太太、马老太太、章安、刘策、蓝立孝、义勇侯张勇和三位老姨太碧桃、银杏、紫菱、黄麟的两位母亲钟氏、郝氏前来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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