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春暖花开,京城忽然多出了一件新鲜事,皇上在登基一年半以后,终于决定要征集天下女子进行选秀,他要在天下女子当中选出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来,当他的皇后。
全国各地的官员们都将自己的女儿打扮得花枝招展地送往京城,而家有贤女,也成为了街头巷尾各家各户攀比的资本,这次的选美,并没有门户之见,只要是德才兼备的女子,无论出生贵贱贫寒都能到官府报名,由各级官府层层筛选之后,最终由皇上亲自定夺。
冷清了许久的皇宫也终于热闹起来,储秀宫中住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精选出来的女子,各自精心准备着即将来临的选后大典,这些女子,无一不是美貌与智慧兼备,她们之间互相礼貌客气着,在没有确定皇后是谁之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当然,这其中明争暗斗也就自然少不了。
皇宫中也开始有了莺莺燕燕四处穿巡。
凝香园中,一个素衣女子安静地跪在一座观音前,虔诚地跪拜着,外面的热闹一阵阵传入耳中,只是这一切再她无缘。自天牢中出来之后,皇上便让人废了她的武功,而昔日的凝香园,也变成了一座冷宫,她每日在这烧香拜佛,希望有朝一日,皇上能再次亲临凝香园,哪怕再看她一眼,她已经不再期望当上他的后!现在,她真的只希望能时刻伴在他身边,哪怕只做一个卑微的宫女,只是,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起身走到园中坐下,看着四处的高墙和紧锁的院门,曾经,她只要一抬脚就能走出去的地方,现在,都成了她永远的束缚,她不知道,她还要在这熬多少年,亦不知道,她还能在这熬上多少年……
三月十九,皇宫,烟雨阁。
一身明黄的洛祁斜靠在同样明黄|色的长椅上,身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美酒佳肴,抬眼望去,下面的台子上已经站满了花枝招展的女子,五颜六色的纱裙,似御花园中争奇斗艳的花朵,下一刻,她们也该各自施展才华,为了皇后的位置而争斗了吧!这将是一场巨大的,没有硝烟的战争,他过来,只是当个观众而已。
“时辰已到!选秀正式开始!”一个尖利的太监的声音在烟雨阁中响起。
下面窃窃私语着的女子们也都抬起了头,或是大胆或是娇羞地看着台上那个斜靠着的男子,眉目如画,狭眸微凉,纤长的手指,拈起一杯酒,拿到面前,轻嗅一下,然后一口饮下去。
“请各位绣女各就各位,在你们各自的座位上有笔墨纸砚,现在,你们以花为题,各做一幅画,一首诗,然后在皇上面前用歌曲和舞蹈将这画里的意思表达出来!”
太监口中的题目刚说完,台下女子一片哗然,也有女子安静地坐下,伸手研墨,有的女子,已经提笔画开。
忽然,人群中多了一个浅紫色身影四处穿行,笔墨纸砚统统被这女子摔在地上,已经提笔的被她折断了毛笔,开始作画的被她撕碎了宣纸。
现场,四处都是惊呼声。
洛祁眉头微皱,看着下面混乱的现场,狭眸微眯。
那个浅紫色身影闯入他的视线之中,走到他面前,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一口饮下他刚刚倒满的酒,厉声说道:“洛祁,你敢娶小三试试!”
“素素!”看着眼前的女子,洛祁不怒反笑,“你终于回来了!”
女子隔着桌子抓起洛祁明黄|色的衣襟,盯着洛祁的眼睛,狠狠地说道:“洛祁!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敢给我娶个小三试试!”
洛祁的笑意更甚,伸手揽过女子的腰,将她抱起来,向着寝宫走去,边走边说道:“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即使这天下的女子都挤进了皇宫,我也绝不会正眼看她们任何人一眼!”
“那你为何还要选后?还要召集天下女子选后?”女子疑惑地问道。
“为了引你回到我身边!”洛祁大笑起来。
意识到上当,女子挣扎着想要从洛祁怀里跳出来,但洛祁的怀抱却越来越紧。
“素素,这一次回来了,我就再也不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了!你永远也别想再抛下我一个人!”
“你放开我!你这个骗子!”女子的挣扎声中带着甜蜜的笑意。
“这是我最后一次骗你!从此以后,这皇宫之中,便不会再有后宫一说,我只要你一个女人!我为帝,你为后!”
“你说话算数?这天下女子摆在你面前,你就没有一点儿心动?”
“当然算数!我的心,只为一个女子而动!”
“那好,我们拉勾!”
“又来这个?!”
“那你来不来?”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来吧,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乾清宫的门渐渐关上,房间里,传来一阵阵甜蜜的笑声。
十六年后,皇宫,乾清宫。
“你们两个人,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溜了呢?太过分了!”一身明黄的少年左手拽住一个浅紫色纱裙的中年女子,右手拽住一个紫袍的中年男子,“有你们两个这样当父母的么!”
“洛天琪!我们这可是为你好,你看看,你正值少年就可以成就天下人年轻人的梦想,当了皇帝,天下美食、天下美酒、天下美女享用不尽!这还不好吗?我们就是出去溜达一下,过几天就回来!”中年女子笑嘻嘻地说道。
“就是,赶紧放手,满朝文武都等着你上朝呢!第一天上朝,你怎么能不守时呢!”中年男子附和着中年女子说道。
“你们当真玩几天就回来?”少年迟疑地问道。
二人急忙点头。
“那好吧!要是你们两个人敢不回来的话,我就发皇榜,通缉你们两个!”少年放开双手,整了整衣衫,向朝堂走去。
“素素,我们走吧!”中年男子宠溺地揽过中年女子的肩。
中年女子幸福地靠在他的臂弯中,笑着说道:“走咯!从今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浪迹天涯!”
二人笑着走出乾清宫,从此,这俗世的羁绊再与他们无关,他们,正在向自由出发……
【番外1】尉迟玥VS安小玟
洛萧又要迎娶王妃了,屈指数下来,这是他的第七任王妃,似乎没有哪个王爷能有他那么旺盛的桃花运!第六任王妃徐曼妮的尸骨未寒,他便去找太后,要求赐婚,赐婚这种事情就像一个恶性循环,太后派来一个又一个的王妃,可是这些王妃都太短命,渐渐的,王妃这件事情,成为了洛萧与太后之间明争暗斗的较量。
太后忌讳洛萧,是因为他手中的一样先皇留下的圣物——虎棋,有了虎棋,便可以调动先皇留下的十万精兵,这十万精兵的力量,即使启月国所有的兵力加起来,实力也不及这十万精兵一半,所以,有朝一日,洛萧调动了这十万兵力,那么她将手无还击之力,她以她儿子洛耀为帝的名义经营多年的王朝也将拱手送于洛祁。
为了让洛耀得到皇位,她曾亲手害死先皇,害死洛萧的母妃蕊妃,还有那个与现在的洛萧同时从母妃肚子里出世的孩子。
洛萧本是洛祁,只是,我们都已习惯性地称呼他为洛萧,在太后倒下之前,任何人都有自己的身份与伪装。
洛萧在那个孩子死去的时候,就没有再做回自己,他在等待自己的实力强大起来,强大到能与太后抗衡!
一开始,太后并未将洛萧放在心上,这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孩子,对她,构不成威胁!而为了彰显她母仪天下的仁慈,她将这孩子在众人面前视如己出,甚至给他修建了萧王府,还将先皇为洛萧的母妃修建的听蕊阁一并赐予洛萧。
当天下人都在称赞太后的时候,只有洛萧清楚,太后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得到虎棋,因为她在皇宫中根本找不到关于虎棋的任何记载,洛萧的母亲——蕊妃,和他同胞兄弟的死,也都是因为虎棋,太后愿意留下他,也只是想从他身上找出虎棋的下落。
多年来,虎棋一直没有下落,终于有一天,太后通过各种手段打听到,虎棋就在洛萧的手中,而此时的洛萧,早已长大成|人,成了一个不容她小觑的人!就如坊间传言,洛萧阴佞暴戾,冷酷无情,而他的身边,自然也不缺乏能力高强的人。
在太后派出的刺客、杀手一次次偷取虎棋失败之后,太后想出了一招釜底抽薪的办法,她要将刺客送到洛萧的府上,还要光明正大地送过去!
于是,太后想到了赐婚!
第一次赐婚,洛萧在新婚夜将新娘活活掐死,传言原因是新娘在新婚夜,将酒洒到了他的袍子上。
太后知道,洛萧已经在开始反抗了,但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善罢甘休的人,所以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六次的赐婚。
太后还没来得及告诉洛萧第七任王妃的事情,洛萧就主动找到了她!
这一次,洛萧是在主动向太后示威!
而太后,这一次似乎也亮出了她的底牌,这一次赐婚的对象,是她远在邻国的亲外甥女安之素。
传言说,安之素是一个哑女。
洛萧娶妻,作为他的好朋友兼八拜之交的兄弟,我,尉迟玥当然不能缺席这场闹剧,只是,没想到,刚刚到萧王府,我就被洛萧算计了,他让我穿上他的衣服,替他拜堂。
想着那些王妃都是太后派来的奸细,这样捉弄那些无知的女子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便也只是玩笑般无所谓的态度。
还记得当初徐曼妮嫁过王府之时,明目张胆地在王府中搜寻虎棋,甚至已经闯进了听蕊阁,但,她至死都不明白,她竟会在听蕊阁外,她亲妹妹许曼妙的面前死去,而她永远也不明白她死去的原因,虽然她死时面带微笑。
她是在听蕊阁外跳着舞累死的!
当第六任王妃徐曼妮的尸首被抬到王府院中的时候,洛萧却将她那个刁钻的妹妹许曼妙留了下来。
新娘的花轿到了王府门外,门外的人议论纷纷,说得最多的一句却是哑巴嫁瘸子,是绝配!当时,我只看到洛萧的神色微变,以为他要暴怒,没有想到他却笑起来。
“看来这个王妃嫁过来,还真有好戏看了!”
“这个王妃,我倒真是很好奇,传说胆小如鼠,太后又怎么会将她嫁进王府来找虎棋呢?难道,她真有什么过人之处?”我也有些好奇。
“她的过人之处将加速她的死亡!这一次,你说让她怎么死比较好呢?”洛萧双手抱在怀里,斜靠在轮椅上,脸上尽是玩味。
“对于怎么杀死自己的王妃,还是你自己比较有建树,我们这些人,都只有围观的份!”洛萧的弟弟,十王爷洛辰似笑非笑地看着洛萧说道。
“这一个,既然那么胆小,不如,我就将她慢慢折磨死,让她在担惊受怕中慢慢死去!”洛萧的眼神变得阴骛,缓声说道。
“怎么让王妃死,可不是新婚时候该谈的话题!”一个空灵的女声在房中响起,“恭喜王爷,又当新郎了,王爷今年是第几次娶王妃了?可真是羡煞旁人哪!”
“蕊儿!”洛萧的脸色少有的温柔,看向刚刚飘进来的白纱女子,伸手揽过她的纤腰,这个女子便是洛萧中意的女子——初蕊,她的父亲是御医,曾是先皇身边最出色的御医,后来,因先皇过世,而被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赐死,而太后接下来做的一件事,便是,灭初家满门。
初蕊很是幸运地从灭门惨案中逃了出来,经历重重磨难找到洛萧,同时带给洛萧一纸遗诏,先皇竟是立洛祁为帝,难怪太后要将洛祁杀死,要灭初家满门,她早已明白先皇的用心,只是,最终这纸遗诏,也只成了一份先皇对洛祁满怀爱意的纪念物。
看着蕊儿倾国倾城的脸,我和洛辰识相地关门离去,房间里传来洛萧的声音:“尉迟玥,别忘了去迎娶王妃,不要让太后的亲外甥女等太久!”
我理了理大红的袍子,替人拜堂,替人成亲,还真是只有洛萧这个变态才想得出来,可千万不要再让我替他洞房才好!
【番外2】尉迟玥VS安小玟
站在王府门外,一个娇小的女子自花轿中走出来,她竟然没有盖盖头,一张精致如画的小脸上带着丝丝怒气意,仰着头看着天空,似乎很不愿意嫁入王府,但,听说,由她嫁入王府的建议就是她向太后提出的,为何会在进入王府前自己就摘了盖头,还满脸怒意呢?难道是我们的情报有误?
洛萧手下的人,应该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看来,这个女子,还真的有意思。
媒婆对她说了一句什么话,就将她的盖头重新盖上,带着她跨过火盆,向大厅走来。
我悠然地从媒婆手中接过红绸,心里不禁疑惑,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第一次,我对洛萧的王妃有了探究的兴趣。
“一拜天地!从此相亲相爱!”
轻轻弯下腰,女子也弯腰,但动作木然,定睛看去,原来她是被她身后的丫鬟按着弯了腰。
“二拜高堂!感谢皇恩浩荡!”
女子再度被丫鬟按弯腰。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送进洞房,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但此时,女子却大声说道:“等等,我可不能嫁给鬼,上演一场冥婚!”
然后自顾自地再次掀开盖头。
冥婚?我不禁侧目,这女子是在婚礼上骂洛萧死呢?谁说过她胆小的?
“等等!”许曼妙也恰到好处地出现,看来,洛萧是想砸了他自己的婚礼呀!他说要折磨这个新来的王妃,看来还真是煞费苦心,这还没过门就已经开始了。作为一个观众,我只是冷冷地看着。
对于许曼妙的阻止,女子并没有恼怒,脸上竟露出一丝喜悦的神情。
我不禁有些奇怪,无论是多不想嫁给洛萧的女子,也不会在婚礼上被人阻止还会喜悦的吧!况且,洛萧这个生就一张妖孽的脸,天下哪个女子对他不是趋之若鹜?
我不禁心生恻隐,低声对许曼妙说道:“曼妙,别闹!”
许曼妙不停劝阻,一番羞辱之后,直接一耳光扇向那女子,女子的脸颊上迅速多了一个红印,周围的人窃笑声声,本以为身边的女子要梨花带雨,而那女子只是愣了一下。
我以为她吓傻了,淡淡地问道:“还好吗?”
她扭头直视着我,先是惊讶,下一刻,便是目不转睛,我心里不禁一阵好笑,第一次被一个女子如此大胆地凝视,她并不害怕我,心里,不禁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我还想说什么,她只是垂下眼帘,任由许曼妙拖拽,看起来柔弱无比,但她似乎很享受这种被拖来拽去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反感,我似乎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希冀,她想从这王府中出去。
一个坚持要嫁给洛萧的人,为何会在新婚之日就想着出去呢?
我走过去,轻轻见女子搂紧怀中,这只是一个情不自禁的动作,我忽然想要保护她,可是,她既然已经闯进王府了,只怕我也有心无力。
许曼妙走了,女子似乎又恢复了安静,用口型对着我说了两个字:“谢谢!”
心里轻微的波澜,这个女子很有意思,我忽然觉得她不像是太后派来的奸细,也许,只是我心里,一点儿不希望她是太后的奸细。
“你是在说谢谢?”我挑眉问道。
她点点头。
我拾起盖头,轻轻替她盖上,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你是个好姑娘吗?”
我感觉,她有些微怔。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媒婆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丫鬟没有动手,她居然微微地弯了一下腰。
她是将我当成了洛萧?心里竟有一丝苦涩,若她真的嫁给我……
我不敢想。
第一次,对于陌生的女子有了心动的感觉,可惜,她不属于我,而我,也早已心有所属。
虽然,那个让我心动的女子,我一直还在寻找,我不知道将她遗失在什么地方了!
那是多年以前的回忆,遥远得我都快要不知道怎样保存它了,总是在梦中见到那个可爱的女子,可她在我梦中,永远也只停留在十岁左右,我不知道如今的她会是什么模样,而梦中早已长大成|人的我,却只能拥着那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或者,是那个永远模糊不清的背影。
仍记得那时,我还是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孩子,我的父亲,只因为太后觉得他功高盖主,某一场战争归来之后,他便被扣上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因为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太后竟要满门抄斩。
从血流成河的家中逃出来,我发誓要让太后血债血偿!
对于血海深仇,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保住自己的小命,于是,在侍卫的保护下,我逃到了邻国。
最后一个侍卫,也在我眼前倒下了,身受重伤的我,已经完全绝望。
我颓然地倒在荒野之中,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那个小女孩见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害怕,也许吧,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即使是大人见了,不是也一样会恐惧么?
外面还有人在追杀我,即使我逃到邻国,太后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我。
小女孩跑开了,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只要她一声尖叫,或者一句什么话,我便会和我的父亲、我的家人团聚了。
这样也好,这样,我就不用一个人孤独地四处躲藏,四处漂泊了!
等待了许久,并没有等来要杀我的人,而那个安静的女孩,又回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我带到一个山洞,用随身的手帕替我包扎了伤口,从家中偷来吃的,还有药物。
伤口一点点愈合,我的伤势也已经好转,我不想再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和小女孩告别,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她手帕上那枝紫色的梅花。
“这个世界上有紫色的梅花么?”我好奇地问她。
她摇头:“没有紫色的梅花,但我喜欢梅花,也喜欢紫色,所以我要绣出紫色的梅花!”
她说这个世界上,永远只有她一个人会用绣着紫色梅花的手帕。
而我,也永远记住了她这句话。
【番外3】尉迟玥VS安小玟
新娘子被送回了房间,而我,则去了望月阁,不知该跟他如何说起这个女子,只是想告诉他,能否放过那个女子。
“难道你对她动心了吗?”当洛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抖了一下,我对她动心了吗?我告诉自己,我只是可怜她!可怜一个年华正盛的女子,就这样被太后当成一枚棋子,丢进了王府,或许,再过不久,她也将成为过去。
我淡淡一笑:“你觉得,我可能对一个探子动心吗?”
心里却在翻转,若她不是太后派来的探子呢?若我们以另外一种方式相遇呢?我不敢说,我没有对她动心。
夜,莫名地失眠,眼前是先前那个女子的柔弱和纯净,而她的柔弱中,还有一股深深的坚韧吸引着我。
我忽然想要再见她一面。
第二天,无聊地闲逛在萧王府,却见那女子赤着脚四处行走,有些疑惑地走过去,她对我,却是一脸防备。
“生气了吗?”我浅浅地问道,想要不带情绪,却禁不住温和下来,我不是洛萧,自然做不到他的冷漠无情,现在,我只想知道这个女子如此狼狈的原因。
坐到她的身边,忽然想要跟她澄清,昨日的事情只是玩笑,而她,却顺势踢了我一脚,然后在地上写着踢我的事,只是跟我开个玩笑,若不是昨日在拜堂时听她说过话,我真的会相信外界的传闻,她就是一个哑女。
无奈地摇摇头,我忽然害怕这样的阳光下,赤着脚的女子会受伤,只好想办法让她穿上绣鞋,甚至告诉她女子的脚不能让别的男人随便瞧见。
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子,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动了一下,我想要保护她。
只是,有些时候,我真的无能为力。
只因为她是王妃,她是洛萧的王妃,同时也是太后的外甥女。
鬼使神差地将随身的金创药给了她,转角,她却将那金创药丢了出去,这个女子,防备心理太重了,这不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应有的反应。
我只能无奈地笑笑。
刚准备回房,就听说,她正在被洛萧折磨,洛萧果然是一个冷漠的人,说道做到。
我竟有一种想要救她的冲动。
赶到现场,那女子正被杖打,烈日炎炎,紫杉染血,她竟闭着嘴不说一句话,连哼一声都没有,眼神中满是坚韧和纯净,还有一丝对洛萧的不屑。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仔细看过去,对,是不屑,我没有看错,但我不明白她的眼中,怎么还会有深深的忧伤呢?就像,她的心里,也被埋藏了一个故事,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够了!”我有些愤怒地说道。
这一声让我自己觉得有些意外,也让洛萧意外,她只是一个棋子,我时刻提醒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为她辩护,想要护着她,何况,今日事情的起因,是许曼妙,这个女子,是另一个奸细的妹妹,洛萧不该如此维护她!
我觉得自己是在给自己找一个救她的理由,或者说是一个借口!
我问洛萧要如何才能放过她,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却在说道,你要为了她与洛萧讲条件吗?值得吗?但焦急战胜了理智。
洛萧竟让她亲口说出她欺负了许曼妙,说出她在说谎。
这个不爱讲话的女子,又怎么会愿意在众人面前说出那么让自己不堪的话呢!但她却开口了。
“洛萧。”女子的声音很细微,但足以让在场的人震惊,除了我们几个相熟的人,没有人会叫洛萧的名讳,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高贵,是因为他的霸气不容任何人质疑,所以,有的人只是出于本能的敬畏。
我看见洛萧皱了皱眉,他也没想到他新娶的王妃敢直呼他的大名吧!
所有人都满心以为女子即将要承认她有错时,她却说出了另一句让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的话:“你是个王八蛋!”
洛萧愣了一下,还想继续打她,却发现女子早已昏迷过去。
我没顾得上洛萧的阻拦,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抱起她,将她送回房间,并找来大夫。
自洛萧的口中,得知她的名字叫安之素,听见这个名字,我微微一笑,安之素,安之若素,和她的形象倒是很贴切。
安之素,安之若素。
我默默地念着,看着她一眼,离开房间。
我不想给她惹上更多的麻烦,洛萧这个人喜怒无常,不定到时候给她一个什么样的罪名呢!也许是红杏出墙?或者勾引其他男人!我可担不起这个罪过!
初蕊被安排到了安之素的身边,名曰初盈,作为她的贴身丫鬟跟着她。
我觉得洛萧有些小题大做,前六个王妃,他从来没有如此“照顾”过,是因为她是太后的亲外甥女,还是因为,其实,他自己也对这个有趣的女子动了心呢?以洛萧高傲自负的性格,他定不会承认他对那女子有什么想法,而一旦他发现他内心有任何想法,安之素便会遭受更多的折磨。
他是不可能接受一个奸细的!
他更不可能承认他会爱上一个奸细!
毫无疑问的,安之素没有答应留一个贴身丫鬟在身边,更毫无疑问的,洛萧强硬地将初蕊,也就是如今的初盈留在了安之素的身边。
本以为他们又会因为这件事而吵闹起来,但意外的是,安之素爽快地答应了!
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之前调查的结果慢慢在我面前分崩离析,她不是哑巴,她有着好听的声音和一张越看越耐看的脸,这个女子,与传说的一点儿也不相同,她是一个特殊的女子,或许,她与太后的一切阴谋,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之间如此笃定地相信她,但我知道,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悄然间,提升了一个位置!
我想告诉她,她的声音很好听,她似乎并不在意这样的赞美,但她对我的态度,总算是有了一些友好。
我在心底笑了一下,何时,我也会在意别人对我的印象了?
【番外4】尉迟玥VS安小玟
.如果说第一次与素素的拜堂是一个玩笑的话,那么,我期待,能有第二次与她拜堂的机会,来弥补那么多年来我对她的亏欠。
看她越来越多地被洛萧折磨,我开始不愿意再出现在萧王府,并不是我冷血,只是,我不愿意看到她受伤害,我怕我会忍不住与洛萧争执起来,会忍不住想要带她离开!理智告诉我,她是太后的亲外甥女,她是到萧王府当卧底的,所以,我不能,我与洛萧的血海深仇还没报,我必须以大局为重!
所以,我只能偶尔地出现在她身边,以朋友的身份安慰她,或者仅仅是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要折磨她的人、除了要利用她的人,至少还有一个愿意关心她的人!人,最害怕的是被孤立起来,任何人都一样,更何况是一个看起来惊惶却时刻表现得坚韧的女子!
她是一个不怕孤独的人,但孤独久了,人的心性就会变,就像洛祁扮演洛萧久了,让他自己也会误认为,他就是那个阴佞狂妄的男人,但,他不是,他也会矛盾,他却是最不能心软的一个人!
他像一个疯子一样去折磨着他身边的人,甚至是硬生生将他的王妃掐死,他都是在以洛萧的身份体验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不知道有一天,他恢复了自己的身份,是否能疏远那些冷酷和暴戾,是否能恢复他随和安逸的本性。
太后寿宴,安之素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与洛萧进宫,我不禁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如果她确实是太后派来的奸细,这个时候,她是最不应该回皇宫的!但她并不是一个愚笨的人,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她自认为比所有人都高明,她可以瞒天过海,然后让王府中的人都相信她,继续做她的卧底!另一种可能就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么,她进皇宫,也只是一时性起,她不过是对皇宫抱有浓厚的兴趣罢了,这世间的人,谁不想去皇宫走一遭,看看这个王朝最奢华的地方呢?
一起去皇宫的路上,出人意料地发现,她竟会骑马,这又是洛萧的手下没有调查到的一件事,似乎洛萧所调查的每一件事,都与现实中,我们所接触的安之素不一样,这是洛萧和我都没有遇见过的棘手的事情,也就是说,安之素过去的一切,可能都是太后伪造的!那么这个女子,若真为她派来的那个奸细,她将成为我们的一个强劲的对手。
表面看来心无城府,实际却心计重重,但我确实看不出来她的心计,那么久的相处,发现她做得最多的就是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随时要保护自己,这个女子太缺乏安全感了!
骑在马上,安之素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忧郁,我忽然想要窥探她的内心世界,看看她心里究竟装了什么。
但她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她什么也不愿意说出来,就那么藏在心底,她的心底藏了一个人,这个人将她的心底完全占据了,任谁也进不去,她自己也出不来。
皇宫中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而安之素,对皇宫中的一切,似乎完全陌生,就连对太后,都陌生,这在情理上讲不通,她是太后的亲外甥女,却给人一种她们二人似乎从未见过的感觉。
难道,我们真的误会她了?
也许那个时候,我和洛萧都在庆幸,然而有些事情总是出乎人的意料,皇上洛耀的出现,让一直安稳的安之素失了方寸,她不顾礼仪,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她竟在看到洛耀的时候,直接走到他的面前,当着她名义上的丈夫洛萧的面,还有众多的王公贵族,甚至是太后的面,抚着洛耀的脸,口口声声呼唤着承耀。
当她说出承耀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并且有一丝窃喜,至少她并不认识洛耀,我只是认定,她口中的那个男子与洛耀,肯定长得太过于相似。
但洛耀对安之素的无礼似乎并不反感,他也不认识安之素,但似乎,他对安之素,有一种特别的感情,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似曾相识。
洛萧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眼神凛冽,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我以为,他会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并不会在意这个女子。
皇宫是一个复杂的地方,所以,在安之素与洛耀认识后,她便莫名其妙地受伤了。
而洛耀的宣妃,也因为红杏出墙受到了惩罚。
这些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事情,只有肇事者才清楚他们之间的联系。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沉默,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安之素的受伤与宣妃脱不了干系。
我想,洛萧的心里,已经开始不仅仅是想如太后一般利用安之素了,只是,他从来不会轻易承认他认为的脆弱或者与他的复仇大计毫无关系的事情,比如,他对安之素的感情。但他又不能容忍他在意的女人受到其他任何人的伤害,他从来都只愿意对我们承认他喜欢的人的初蕊。所以,他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他甚至只把这种感情当作他对安之素的所有权,她是他的王妃,所以,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可以动她,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可以折磨她!
其实,洛萧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他相信爱情,但他不相信这世间的任何人,所以,他只能把他个初蕊从小到大的感情,还有初蕊对他的深情,当作是他的爱情,而他对安之素的情不自禁,在他看来,只是他对她的讨厌。
我们都没有想到,皇宫之行的试探,却将安之素推向了太后,她原本是个失忆的女子,她原本是个与这一切都无关的女子。
而这一次皇宫之行,她遇见了洛耀,洛耀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事情的进程。
太后单独约见安之素,似乎除了洛耀,她还有牵制安之素的东西,而洛耀的出现,无疑加速了她成为太后卧底的计划。
我和洛萧对这一切都始料未及。
【番外5】 尉迟玥VS安小玟
.太后寿宴之后,似乎一切都开始改变,唯一不变的就是洛萧对安之素变本加厉的折磨。
我开始想到安之素对洛瑞说过的话,开始觉得洛萧如此对待安之素,不过是想将自己的身影留在她的心底,当一个人讨厌一个人或者恨一个人成为了习惯,那么这讨厌或者恨就将会与爱拥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生命中变得不可或缺。
洛萧对安之素的讨厌就是这样的,而安之素对他的感情,似乎并没有那么深刻。
对于安之素的感情,我不知道是该回避还是该面对,心里始终有一些纠结和矛盾,所以我也就尽量少地出现在萧王府,当然,这也是洛萧所希望的,他似乎并不喜欢我与他的王妃有过多的接触,虽然他仍然固执地认为安之素是探子。
“如果安之素是探子,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洛萧给了一个让安之素活下去的理由,他给太后准备了一份厚礼,他要给太后希望,然后让她从希望的顶峰,掉落到绝望的谷底,让她痛不欲生,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当年得到的一切从她手中失去,还要让她一辈子活在痛苦与自责中。
洛萧说得对,报仇的最高境界并不是一刀将仇人杀死,而是让仇人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其实,安之素似乎也真的开始变成了一个探子,据说,她不仅已经将王府中搜寻了一遍,而且已经开始打探听蕊阁了。
突然有一天,一个更让人意外的消息传了出来,安之素怀孕了,但她与洛萧实际上并未同过房!这件事给我的惊讶程度远远大于她是探子的程度。
我终于发现,安之素早已将我心中多年的空白填满了。
我开始追究她怀孕的原因,但她似乎根本不愿意告诉任何人孩子的父亲是谁。
洛萧固执地要她打掉孩子,并且使出各种手段,这让我有一种错觉,洛萧似乎强烈地想要安之素留下那个孩子,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永远都是水火不容,洛萧越是不想要安之素做的事情,安之素肯定越是要坚持,从她坚韧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
我去王府的时候,王府的人正在轮流折磨安之素,她被绑在十字形的木桩上,双手都已经鲜血淋漓。指甲盖中Сhā满了竹签,贺飞飞正得意洋洋地看着这一切!
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安分守己的夫人,其实并没有她表现得那么与世无争,王妃死了一个又一个,但她始终未意识到,她不过是洛萧泄欲的工具,洛萧对她表现出来的喜欢,也不过是因为她表现出来的乖巧,没有男人不喜欢从不惹事,也从不干预自己的女人,况且还是个漂亮女人。
许曼妙看着这些血腥,似乎有些不太适应。
安之素跟许曼妙说起了她的姐姐,许曼妙忽然之间跑开了,不知道安之素是否已经触动了她心底的那根弦,这个女人似乎对徐曼妮的死,一直都不敢面对,她从不提起她姐姐,因为她害怕,害怕想起自己刻意遗忘的东西!
最终,安之素终于向洛萧妥协,但洛萧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她,我也开始不明白她为何坚持要那一个孩子,难道,会是洛耀,或者是她口中念叨着的承耀的孩子?心里虽然嘀咕,但我不敢随意揣测,也不会去问她,至少,她对我,不像对洛萧那么多的敌意,我看得出来她对我的信任,所以,如果真的有一天,她愿意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我相信她会告诉我!
安之素用洛萧许诺给她的一次活命的机会拯救了她的孩子,我有些意外,洛萧竟会给安之素那样的许诺,原来,在他心里,安之素早已不知不觉地占据了一个角落,并且在慢慢将他的心填满。
终于有一天,安之素从王府中消失了,洛萧说,让她安心地生完孩子,她才会安心地当她的棋子,但我却发现,洛萧似乎对那孩子特别的关照,但若孩子真的与他有关,他没有必要不承认,我一度认为是我自己多想了。
快一年的时间,安之素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当然,除了洛萧,因为初蕊随时会借着出来买东西的机会,告知安之素的情况,洛萧似漫不经心地听着,语气中的关心,却总是让初蕊动容,我看得出,她也在克制自己,她相信她在洛萧心中的地位,但这地位,似乎正在渐渐动摇,也许有一天,会慢慢瓦解。
十个月过去了,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剩下安之素这一颗棋子,她回来,一切又要开始按照正常的步伐进行。
等她拿了虎棋交给太后,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而我们的计划就正式开始实施。
太后对虎棋并不了解,她最多也不过从先王的札记中了解过一些大概,所以,要做一个虎棋给她并不难!而洛萧却花了重金,找了当朝最有名的造假大师,仿了一个与虎棋一模一样的假虎棋,这个假虎棋,甚至是洛萧自己,都无法识别出来。
“洛萧,你疯了么?若虎棋的将士们也分辨不出虎棋的真假,你想将一切都拱手送给太后么?”当我将手中的假虎棋放进包裹,用丝绸和破布包裹起来的时候,有些气愤地说道。
“光凭虎棋并不能调动十万精兵,我要做的,只是让太后尝尝得到了虎棋,却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的滋味!调动虎棋还需要暗语!”洛萧有些自负地笑道。
“你之前为什么没有提过?还有你怎么就知道,太后不知道暗语呢?”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准备了那么多年,我可不想功亏一篑!
“因为我也才知道调动虎棋要暗语,而这暗语,似乎普天之下根本没有人知道!父皇留下虎棋时只说了暗语与听蕊阁有关!”洛萧有些自负地笑道。
我对他的自负有些烦躁,虽然我不是一个暴戾的人,但既然我要报仇雪恨,就不想那么多年的苦和累都白费了。
【番外6】 尉迟玥VS安小玟
当年从邻国乔装回来,改名换姓,在太后眼皮低下进入兵营,因为父亲是将军的缘故,我对兵法颇有研究,在前几年的战乱中,驱走多处外来入侵的军队,算是屡建奇功。机缘巧合与洛萧认识,一见如故,而太后为了保边关一时平安,暂时离不开我,终于在洛萧的举荐下,封我为藩王,而我,离我的仇人越来越近的同时,也越来越发现报仇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我只想报仇,并不想谋朝篡位,因为我并没有做皇帝的野心,所以,我不能让我的仇恨将黎民百姓陷于不义。
随着与洛萧的交往渐深,我发现,他并不是如外界传言般,坏得透彻,他与我一样,是在卧薪尝胆,与他八拜之交结为异姓兄弟之后,我终于决定,与他一起推翻太后,我报仇,他称帝!
“那你有暗语的线索了么?”调整好心情,我问洛萧。
洛萧摇头:“当年太后搬空听蕊阁,都没有找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有暗语的线索,但我知道,暗语肯定藏在听蕊阁的某处。”
“那你不如问一下蕊儿,她在听蕊阁居住多年,说不定有什么线索也不一定!”我皱着眉头。
原以为虎棋就可以让一切事情顺利地进行下去,现在又多出一个暗语,这让我与洛萧都始料未及,看来,很多计划都需要重新调整。
因为太后即使不能调动虎棋的十万精兵,但那十万精兵却有保卫皇城的责任,所以,如果我们找不出调动虎棋的暗语,就相当于要与虎棋的十万精兵作对。
那十万人,先皇煞费苦心才挑选出来,恐怕我们要找一批能够战胜他们的士兵出来,不知道得等到多少年之后了。我们两个人手中的兵马,加上这些年来招兵买马,所有人加起来,只怕也不能抵挡虎棋下的一小部分人,何况还有太后手中的人马。
洛萧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蕊儿在听蕊阁中搜寻过多次,都没有结果,况且,现在听蕊阁都是空房间了,如果真藏了什么东西,也是一目了然就能看出来了!”
“听蕊阁中有没有密室之类的东西呢?”我对听蕊阁有所耳闻,却从来没有真正进去过,只是听说听蕊阁建造奇特,是先皇根据洛萧的生母蕊妃所画的图建造而成的。
“听蕊阁的外层和楼中楼都被搬空了,难道真的要将听蕊阁毁掉才能找出其中的秘密?”洛萧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偶尔露出疲惫的神色,毕竟我们为了复仇,都准备了那么多年了,到了最后关头,却发现,之前所有的准备有可能都是一场空,这让我们都有些着急。
生完孩子的安之素回到了萧王府,洛萧出人意料地没有为难她,这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意外,但不惹事,不被洛萧折磨,并不意味着她在王府中的生活就能平静。
当她自以为避过所有人的视线偷走虎棋时,却意外地发现了暗语的秘密,在听蕊阁中继续监视安之素的初蕊带走了安之素所找到的东西,也指引安之素带走了假的虎棋。
安之素不笨,洛萧当然要将戏做全套。
而此时,王府中却出了另外几件让洛萧有些头痛的事情,许曼妙刻意遗忘的记忆似乎在渐渐复苏,而贺飞飞,则怀上了洛萧的孩子!
听说许曼妙受安之素的指使刺杀贺飞飞,而许曼妙竟当场重伤,安之素也被洛萧一掌打伤之后送入地牢。
听到这个消息,我有些震惊,如此自相矛盾的事情,洛萧竟能当真,他果然是太想当父亲了,以至于对于贺飞飞的孩子都开始盲目地喜欢了。
我赶去地牢的时候,安之素昏迷不醒,拉起她的手腕,号了一下脉搏才知道,她的内伤不是一般的严重,洛萧终于还是对她下狠手了。
许曼妙死了,带走了一个还未成型的孩子,这个孩子是洛萧的骨肉。
洛萧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到安之素身上,我知道,他只是不敢面对他也在亲手残害他的孩子的事实,他向所有人宣布许曼妙疯了,让许曼妙吃一些会变得痴傻的药,却从不知道许曼妙还会有他的孩子。
那时我心里居然想到了一个词,叫报应。
我知道,对于一个同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用这个词语并不恰当,但想到他对安之素的伤害,我就情不自禁地想到报应这个词,他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虽然他有血海深仇,但他似乎从来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而对于那些人的生命,他从来都视如草芥,这也是我与他不同的地方,所以,他有当皇帝的气势,而我没有。
安之素疯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听见这件事情时的心情,我再也不想拘束于洛萧的禁足令,曾经为了保护安之素,我尽量减少与她的来往,而现在,她疯了,疯得不认识任何人了,我不相信洛萧会善待她。
于是,我每天来往于我的府邸与萧王府之间,很累,但那时我才发现,我的生命正一点点充实起来,每天陪着她,我才感觉我的生命终于有阳光照射进来,这阳光渐渐扫走了心中压抑已久的灰霾。我竟能将仇恨放在一边,我竟有一种带她离开的冲动。
但往往天不遂人愿,就在洛萧为贺飞飞为他诞下的孩子庆祝满月之时,又因为贺飞飞一句话,洛萧再一次将魔掌挥向安之素,当我从人群中冲到她身边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缓缓闭上眼睛,看着她没了呼吸,没了心跳。
洛萧竟会对她下杀手,那一刻,我没来得及去恨洛萧,只是发现自己的心,突然一下空了,我想将她从王府带走,但太后说要亲自送她回家,那么,我又还有什么理由带走她呢?
当我对着洛萧怒吼之时,却发现了他眼中有着比我更深的失落,原来,他也有那么在乎她么?我不明白,他表达爱意的方式,为何只剩下伤害!
【番外7】尉迟玥VS安小玟
.世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但疯狂的太后,似乎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只是让她利用而已,无论是安之素,还是她的亲生儿子。
洛萧用见洛耀为交换,让安之素替他解开虎棋暗语之谜,我心里暗骂着洛萧这个疯子!我们那么多人,解了近五年的谜,让她一个人用三天的时间解开,除非她是天才。
事实证明,安之素的聪慧,是我们都无法企及的!她果然解开了暗语之谜,只是,她忽然像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提洛耀。
洛萧如期进入皇宫,我们的复仇计划已经完成,恢复身份的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对世人说,他是洛祁!对于洛耀忽然多了一份兄弟之情,或许这份兄弟之情一直都存在,洛耀并不是个坏皇帝,只是,他不该有一个狠毒的母亲,我不知道他临死有没有明白他的死因。
最终,洛祁将太后关在冷宫之中,让她在悔恨和懊恼中活下去,而对于洛耀,他不再提篡权的事,只是对天下人说,洛耀遇刺,传位于他,毕竟,所有的事情都是太后做出来的,他们所有人都是太后的牺牲品,况且,洛耀与他的身体中,同样流着先皇的血液。
洛祁称帝,初蕊为贵妃,赏与罚都已经定下来,他并没有为难洛耀手中的大臣,甚至太后的党羽,他都只追究了一些顽固分子,其余愿意归顺他的人,连官职都没有变动。
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
萧王府的事务还需要处理,当然,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带走安之素,洛祁既已得到他想要的一切,那么安之素也再无利用价值,现在,我只想让她安然地生活,带着她的孩子。
说不在意她有一个孩子,那是不可能的,但因为孩子是她的,所以我会同她一样,好好爱护这个孩子。
打开安之素房间的门,空空如也,洛祁忽然像发疯一般想要寻找到她,他终于明白了他自己的感情,但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明白。
安之若说安之素回了姥姥家,洛祁马不停蹄地走了出去。
如果知道这次的行程将带来的灾难的话,我是拼死也要阻止洛祁,只可惜,我们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与洛祁二人骑着快马在山林间穿梭,对于姥姥的住所,洛祁似乎了如指掌,这种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去过那个地方。
当我们进门的时候,我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他确实去过姥姥家。
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农家小院,敲开门,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子打开门,看着她腼腆的笑,我忽然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就像邻家姑娘般可爱的女子,温婉可人,她说她是安之素的妹妹安小玟,一个与安之素的气质完全不相似的女子。
我不禁回以她友好地一笑。
我们没有找到安之素,但却见到了她的儿子小恶魔,这是我与小恶魔之间第一次正式见面。
看他与洛祁之间的亲昵,我竟会误认为他们就是父子俩,小恶魔说这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不过我很奇怪,洛祁竟会对一个小孩如此善良,而这孩子还是他所说的安之素与别的男人所生,他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如果他不是已经深爱上安之素,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孩子与他有关,或者说这孩子是他的骨肉。
我不再去猜测,有机会,我会亲自问他。
小恶魔去给姥姥端药,我本想劝阻洛祁,顺便跟他谈谈这孩子的事,正当我们争吵之时,却听见一声尖叫。
有人闯了进来,而且还有可能是跟踪我们而来,看洛祁熟悉地闯进一个房间,我觉得我应该在其他房间搜索一下。
正当我检查完毕,一切无异,准备去找洛祁之时,小院的门被推开了,安之素诧异地看着我,两个人迅速朝姥姥的房间跑去,只是,一切都晚了。
安小玟躺在地上,安静得像个天使,我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幸好她只是昏迷,这个女子是安之素的亲人,我不希望她有任何闪失。
房间内,姥姥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洛祁的手中,捏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安之素挣开我的怀抱,向洛祁冲过去。
这个时候,即使我相信他,相信他没有伤害姥姥,我想,我也不会原谅洛祁了,他挥起一掌,安之素就这样倒在我怀中,让我带她离开,然后,陷入昏迷。
我有些手足无措地给她输了真气,将最后几颗续命丸全都喂她服下,心里祈祷着让她快点醒过来。
掩埋了姥姥的尸体,安小玟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只好任由她发泄,如果哭出来能减轻一些悲伤,那就让她哭出来吧!
我与洛萧的这一次来访,小恶魔丢了,姥姥死了,安之素重伤昏迷,这对于一个不经世事的女子来说,着实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能理解她那种无助的心情,我想安慰她,却无从说起,只能借给她一个怀抱,任由她哭泣。
最终,我只能告诉她,她的姐姐安之素还需要她的照顾,她必须坚强起来,否则,到时候安之素也无药可救了。
安小玟确实是个安静懂事的女子,她默默地收拾了东西,与我一起回京城,她没有了亲人,只好与安之素相依为命,不管是否能习惯新的生活,她的目的似乎只有一个,就是要照顾她病重的姐姐,似乎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暂时从悲伤中解脱出来!
刚进京城的城门,安小玟就差点被一个绿衣女子的马撞得掉下去,她惊慌失措,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一切事情的发生。
这样的女子,让我无法去形容她,我看不透她,就像看不透安之素一样,不知道她们的心里,脆弱与坚韧为何能如此完美地并存。
也许,只是我不愿意像他们一样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意面对的弱点,不是么?
【番外8】尉迟玥VS安小玟
.我不能接受安之素就这样在我眼前死去的事实,而且她还是被我最好的兄弟亲手打死!我从洛萧孩子的满月宴上愤怒离去,身后传来洛瑞撕心裂肺的哭声,那个倔强的小孩,从不在乎任何人的小孩,居然为了安之素哭了,而我的脸颊,竟也有一丝冰凉划过。
寻找与等待一直都是希望所在,而失去,剩下的就只有绝望。
安之素死了,洛萧的孩子也死了,有时候我觉得那也是报应,他有血海深仇,所以他太不在意别人的生命,而老天也就不太在意他身边的人的生命,所以,许曼妙和她孩子的死、贺飞飞孩子的死,也许应该是对他的惩罚!
而这个惩罚到极致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他最不应该失去的人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
洛萧一夜须发尽白。
只是世间传言仍是丧子之痛,悲伤过度,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他那一头白发只为那个被他亲手打死的女子。那个女子不仅带走了她所有的遗憾,也带走了洛萧的心,无心的人,从此就只剩下仇恨,也许,他再也变不回洛祁了,也许,他要在洛萧的身份中活一辈子,即使撇下他那个轮椅,他依旧无法改变他的心性了。
安之素死后,除了必要的公务,我很少再去洛萧的府上,不想触景伤情,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洛萧。他经常借酒消愁,他身边的两个女子,也都无可奈何,我突然对贺飞飞生出一股恨意,如果不是她的教唆,也许安之素就不会死得那么仓促,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于是,我叫人紧盯着贺飞飞,只要让我发现她有一点不正常的地方,我就要她死无葬身之地,或者说,我不要她死,我要她生不如死。
我突然发现对于安之素的事情,我的心性变得很辣无情,潜意识里,我不希望她死得太没价值。
对于安之素在听蕊阁发现的一堆碎片,在争论到底是宝藏还是暗语的地图之后,我与洛萧决定,不管是宝藏还是暗语,我们都要将它找出来,但这地图,似乎永远拼不对,听蕊阁却再没有新的发现。
一份没有目的地的地图,只好用最笨拙的方式,将地图和地图所包围的地方都搜索一遍,索性缺失的部分是地图的中间,而不是边缘,否则我们就得踏遍王朝的每个角落了。
经过多年的观察,终于让我发现贺飞飞的不正常,但是,我不能去揭穿她,我的揭穿只会让她找到辩解的借口,我不想自己与她扯上任何牵连,而那时,我又正好在搜索她常去的那一片地方。
洛萧这个冷酷暴戾的人,如果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不知道会作出怎样的反应呢?
通过调查得知,贺飞飞经常去找的那个人叫南宫煜,是江湖中的一个传奇人物,却因一个女子退隐江湖,至今,江湖中人都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原来那个女子就是贺飞飞。当然,我们不关心江湖中的事,所以洛萧并不知道自己会与江湖中人扯上关系。
贺飞飞与南宫煜似乎在商量一件大事,他们之间走动的频率较之以前忽然多了,于是,我找到洛萧,让他最得意的助手,也是他信任的朋友——于皓去经手那件事。
因为如果我亲自帮他处理,他会觉得我是在为安之素报仇,而他自己的人去经手,他就会发现,他那个乖巧的夫人,曾给他多荒诞的一个弥天大谎,也许当他发现他被欺骗之后,会重新考虑,贺飞飞的孩子究竟为何而死,或者说,被谁害死。
贺飞飞的事情中,另我措手不及的是,她竟会让南宫煜去刺杀洛瑞,从他同我一样风雨无阻去照顾痴傻的安之素之后,我就开始喜欢上这个性格直率纯真的孩子了,所以,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最终,南宫煜落网,贺飞飞也没逃脱干系,她被送到怡红院,也许这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也许,对于这个惩罚,她并不以为然。
那日在洛萧的书房,我与他正在研究下一步的计划,忽然闯进一个女子,浅蓝色纱裙,眉眼如画,我呆了,她回来了,可是,哪里不对呢?她似乎从来不会如此客气地对洛萧说话,她似乎见了皇帝都没有弯过腰,她不给任何人行礼,似乎在她的世界,从来就没有尊卑之分这一说。
也许,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即使这种改变我无法接受。
我终于迟疑着叫出了那一声“素素”,那女子却说素素是她妹妹,我心中忽然一阵狂喜,她怎么会改变呢?纯净坚韧如她,若她都已改变心性,那这世上的女子,也就再没有值得我为之侧目的了。
洛萧终于说出安之素没死的事情,但他与我约定,我若再不见她,他便再不伤害她,为了她,不过是不见,只要她安好,一切都好,我同意了洛萧的条件。
只是我没想到,洛萧会再一次对她出手,惊魂未定地查看着她有没有受伤,她却只是笑着,原来,她看到我会笑,而洛萧看到她的笑,却更加疯狂。
见到安之素是一份惊喜,但更让我惊喜的是,她居然就是那个喜欢紫色梅花的小女孩,原来我一直兜兜转转寻找的女子,就是我放在心底多年的女子,既然洛萧不懂得怎样爱她,那么,我就带走她吧!
她说愿意跟我走,我与洛萧说的时候,洛萧只是满脸嘲讽,我知道,或许我带不走素素,但我必须尽力。
最终,我在安之素的呜咽声和抱歉声中离去,原来,洛萧手上,还有她的孩子作为赌注,难怪他会如此嘲讽。他不懂爱,却又要不择手段地将她留下,我发誓,我会将那孩子带走,带着她远离洛萧,远离这个变态的男人和他变态的感情世界。
洛耀遇刺,洛萧开始着急,因为这说明太后也已经开始实施她的计划,她要将这洛氏江山,收入她的囊中,准备了那么多年,她终于要动手了!
【番外9】尉迟玥VS安小玟
.安小玟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安之素,但安之素似乎并没有想要醒过来的**。
小恶魔没有任何消息,就像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派出去的人,从来就没有带回来任何一个有意义的消息,即使洛祁派出于皓,动用了江湖中人的力量,小恶魔依然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视线中。
似乎,洛祁比我更在意那个孩子的安危。
安之素终于醒过来,似乎一切正常,但似乎,她忘记了一些什么东西,我不明白那是刻意的遗忘还是因为她受伤了,所以一切记忆再一次从她的脑海中清除了。
她还记得我,这就足够了,她说,还记得我们曾经拜过堂。
这一次,我决定,要给她一个真正幸福的婚礼。
她说,她愿意嫁给我,当我听到这句话时,过去所有的辛苦片刻间化为乌有,只要她愿意嫁给我,那么,我的生命也就会就此完美。
而忙前忙后的安小玟,似乎此时也更加忙碌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在她眼中看到了失落。
最终,安之若告诉我,小恶魔是在皇宫之中找到的,我不明白初蕊为何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也许她的改变也算不上突然之间,爱情最无法容忍的东西就是背叛,初蕊为洛祁付出了那么多,她当然也认为洛祁应该为她也付出那么多,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想要得到回报的,其实算不上爱情,而不想付出的索取当然也算不上爱情。
所以,初蕊和洛祁似乎都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变质。
或者说,他们终于渐渐意识到,他们之间那种相依为命的感情,其实与爱情无关,那只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洛祁路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洛祁,但洛祁只是依赖她,却不是爱她,她对洛祁,是真真切切的爱情,这爱情让她变得疯狂。
我也终于明白当年安之素重伤之后装傻,其实与初盈脱不了干系,她将听蕊阁让人致幻的花朵放在安之素的饭菜中,安之素吃了她送的饭菜,自然也就会变傻,但她没想到的是安之素曾去过听蕊阁,对听蕊阁的花草自然敏感,所以当日的饭菜,其实她并没有吃下去,她一直吃的都是牢房中的饭菜,但她却将计就计,装了近十个月的疯傻。
安之素的毅力真的不是常人能比的,我也禁不住庆幸,她真的不是太后的手下,不是太后的人,否则,以她的聪慧,洛祁想要拿下这江山,也并不那么容易。
洛祁偶尔会来看安之素,远远地看着,安之素对他没有了半点记忆。我并不怀疑她是不是装的,因为这一次,她见到洛祁的时候,眼神中竟是纯净,若她有一丝关于洛祁的回忆,她的眼神中都会是恨意。
安之素的身体好了起来,我们的大婚定在八月初三,小恶魔对我,也早已认可,这个孩子很懂事,那么小就知道考虑安之素的幸福。他曾认真地问我,能否给安之素幸福,我以为那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会懂,但我错了,他懂的实在是太多了,他比一般的小孩都要聪明,而安之素,也过早地交给了他一些他能接受的东西,所以,即使他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仍然还能保持纯真善良的天性,这个孩子应该庆幸有一个聪慧的母亲,当然,安之素对他,也是视如生命!
也许,当年弓虽暴安之素的那个男人从来都没想过她会怀上孩子,而且还会将那孩子生下来,他肯定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孩子会聪慧如此!这是上天对安之素那么多年受苦的补偿吧!
大婚前几天,洛祁却忽然将白小晴赐婚于我,那个聒噪的女子,并不是我喜欢的,她第一次见我就说喜欢我,让她父亲亲自到王府提亲,但我不喜欢自负而且傲慢无礼的女子。安之素的无礼让人想到的是随性,而她的无礼,让人想到的是专横跋扈,或者说是没有教养。
我知道洛祁赐婚的意思,他只是不想要我与安之素顺利地结婚,但这一次,我不能让他破坏我们的婚礼,因为第一次与安之素的拜堂,我已经亏欠了她,我不能在愿意给她幸福和自由时,还让人破坏这一切!即便那个人是已经称帝的洛祁,我断然拒绝了他的赐婚,但是,我知道,他与我同样固执,我固执地想要守护那个女子,而他,固执地想要折磨那个女子!
白小晴出嫁的日期,与我和安之素大婚的日期定在同一天,我不知道该说洛祁幼稚,还是该说他阴险。或者说,当他固执地想要得到安之素时,安之素早已离他远去,所以他要不顾一切地去破坏她的宁静。
他是真的已经爱上她了,爱得,都有了恨意,而这些爱与恨,似乎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
安之素对于这一切,似乎并不在意,她不在意从我的王府出嫁,再嫁到我的王府,她不在意别人会在婚礼上如何调侃她,如何嘲讽她,当然,她也不在意会有人来破坏婚礼现场。
她告诉我,我们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异域的方式成亲,我们可以一起面对那个将要破坏我们婚礼的女子。我从安之素的眼神中看不到她对我的爱,我知道,她爱的人,是那一个深藏在她心底的叫做承耀的人,如果那个人出现,她或许会不顾一切地跟他离去,但我不后悔,我仍然会与她成婚,至少这样,洛祁将不再有办法欺侮她,如果有一天,她找到了那个人,我一样会放她离去。
我只希望,她能给我一个保护她的名分,仅此而已!
只要她点头,这一切对于我,将有着莫大的意义,即使这一切只是短暂的拥有。
婚礼如期举行,当然是用异域的方式,王侯将相,文武百官都对我们的婚礼赞叹不已,只有洛祁,铁青着脸坐在那里,我知道,他是在等待,等待那个破坏婚礼的女子出现。
【番外10】尉迟玥VS安小玟
.安小玟和小恶魔随我和安之素一起出现在婚礼现场,安之素说那叫伴娘和伴郎,这两个词语很陌生,但只要她喜欢,怎么样都可以。
一袭粉色长裙的安小玟,看起来清丽可人,但眼神中却满是忧伤,她脸上的笑容真诚,我不明白她的心思为何会如此矛盾,我想,对于她,我不应该关注得过多。等到我和安之素结婚了,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我想,我应该为安小玟寻一户好的人家,给她一份安稳的生活,这样,安之素就不会总是担心这个妹妹了。
王府门外,爆竹声声,锣声震天,王府内的和谐气氛很快就被破坏了,洛祁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似有似无的笑。
下人跑过来说,白小晴的花轿到了。
这个时候到,看来他们是算好了时间的,正待发怒,安之素却抓住了我的手,我差点儿忘了,她说过,白小晴的事情,她要亲自处理。
白小晴说她是皇上御赐的王妃,安之素说她是尉迟玥的妻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一阵甜蜜,忽然所有的空虚与落寞都被扫开,她是我的妻子,所以任何女子都没有权利再走进我心里。
白小晴争执着,然后白雄带着她闯进了王府,求我留下她,只是,心里都留不下的人,又要如何留在王府呢?不过是给自己平添烦恼,毕竟,我不是洛萧,我没有他那种天生的王者气势,所以,我身边,也不需要除了我爱着的女子之外的任何女人的存在。
白雄没有办法,只好去求洛祁,所有人都争执的时候,洛祁却语出惊人。
“小恶魔是我的孩子!”
他终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这一件事情,他终于忍不住从我手中抢走了安之素。
我知道,我又要失去她了,即使她不会随洛祁回到皇宫,即使她一个人带着小恶魔浪迹天涯,她也再不会回到我身边,因为以她的性格,她可以接受那个孩子是任何男人的,但唯独不能是洛祁的,洛祁带给她的伤害实在是太多了!况且,这孩子还是她被弓虽暴所生!被我的兄弟、她曾经的丈夫弓虽暴,生下了他的孩子,她却要嫁给我,也就是洛祁曾经的至交,她不会让我在洛祁面前难堪,更不愿意小恶魔因为我和洛祁受到伤害。
若洛祁执意要将安之素带走,为了安之素,我也可以将这江山收入囊中,我的手下早已候在大厅之中,只要我一声令下,一切都尽在掌握。
一切改变都在一瞬间,初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过来,拔了一把侍卫的剑就像安之素刺过去,她是要置她于死地,我想拉开安之素,但初蕊的轻功,比起我和洛祁都要略高一筹,这个女子没有什么武功,但轻功却绝对是一流的!
千钧一发之际,洛祁拉开了安之素,那时,我就知道,在这场爱情的角逐中,我最终还是输了,不管安之素能不能接受洛祁,我都输了,至少,我当时没有想到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挡那一剑,在我来不及拉开她的时候,我只是绝望地看着剑刺了过去。
宝剑刺穿了洛祁的身体,初蕊颓然倒地,她终究没明白洛祁对安之素的爱,她只是对她自己失去的不甘心,但她从未想过,她与洛祁之间,只是一种相依为命的情感,而不是爱情,也许她对洛祁是爱情,但洛祁对她,更多的却是亲情,所以那么多年来,洛祁身边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她却始终能陪在他身边,不仅仅是因为她在洛祁面前表现得与世无争,还因为洛祁舍不得伤害这个有着他幼年美好回忆的女子,这是唯一一个与他从小到大在一起的人了。
这样的刺激,安之素似乎完全恢复了记忆,我叫人将初蕊关进了天牢,对于她,我依然心有不忍,毕竟,为了洛祁的江山,我与她都努力了多年,即使我与她没有亲情,没有爱情,也没有友情,但有时候,我能够把她当作同僚。
况且,我与她同病相怜,她再也得不到她喜爱的男人,而我,也即将失去我心爱的女人,只是,她心中的爱情是得到,我心中,是放手,只要她幸福快乐,我只要可以远远看着她就够了!
将洛祁送回皇宫,安之素留了下来,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解,看到了仇恨,同时,还看到了纠结的爱意,我突然害怕,也许洛祁就是那个她寻找多年的男子。
她每天守在洛祁的床前,我只能在外面默默地守着她,还不能让她看到,我不想要她内疚,就这样看着她,确认她一切安好,确认洛祁不会再伤害她,我必须时刻地保护着她。
我听见她在洛祁的身边喃喃自语,她问洛祁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她,他已经爱上了她,她问洛祁为何一再要伤害她!最后,她问洛祁是不是像洛瑞一样,只是想得到她的注意,所以想要伤害她!我心中越来越害怕,但最后,她终于还是做了自己的决定。
我靠在洛祁的房间门口,听着安之素的呢喃,她说:“承耀,你快醒过来,我不想欠你!你不能把为我挡的这一剑作为对我的补偿,我从上一世,追你到这一世,你不能在我刚刚看清你的时候又丢下我,因为我不会再去追你了,上一世,我没有牵挂,但这一世,除了你,我还有自己的儿子,不,应该是我们的儿子,小恶魔!你难道就如此狠心地要抛下我们呣子么?”
她说:“洛祁,你必须醒过来,履行你的承诺,你才说过你爱我,你不能说话不算数,说完爱我又要抛下我!”
她说:“洛祁,你若醒过来,我就嫁给你!但是这一次,你不准再让任何人假扮你与我拜堂!”
我的心,渐渐地下沉,我知道,我真的已经失去她了,彻彻底底地失去了。
【番外11】尉迟玥VS安小玟
洛萧睡了几天之后,终于渐渐醒过来。
安之素叫来御医,然后从房间里走出来,我不能让她看见我,我不想她知道,她在守着房间里那个男人的时候,我还在外面守着她,我不要她对我有任何的亏欠。
但我还是忍不住出现在她面前,她说对不起……
她说她找到了她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她说,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那份满目疮痍的爱情,她说她对我的愧疚……
我最不愿意听见的就是她对我的抱歉,这让我不知所措,我愿意放开她,只要她觉得幸福,我不愿意让她有任何的负担,只要她累了,我还是愿意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我只告诉她,南苑永远是她的家,无论她对于我,是爱情、亲情抑或是友情,只要她愿意,我家的大门,永远都为她敞开。
她说,再帮她照顾小恶魔几天时间,我点头答应,才发现自己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回过王府了!我不想再听她说对不起,不想再听她说抱歉,而洛祁醒过来,也并没有再对她有恶意,所以,我决定先回王府。
回到南苑,小恶魔还在等待安之素回去,他知道了他的亲爹是洛祁,但他似乎并不能很快接受这个事实,原来,这个孩子,连他出生的细节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知道他是安之素被人弓虽暴所生,他知道他的父亲若是洛祁,会带给安之素多大的困扰。对于这个孩子的懂事,我有一种莫名的心疼,我不想要他那么辛苦,我只想他快乐一些生活。
于是,我跟他说,洛祁也许有苦衷,心里却说道,如果他的借口算是苦衷的话。
小恶魔渐渐睡去,我将他抱回房间,放在床上,出来却碰见安小玟,她似乎也憔悴了不少,可能是太担心安之素了吧!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安之素身边的人,除了她的姐姐安之若,似乎都给人一种心疼的感觉。
“尉迟大哥,小恶魔……谢谢你!”她没有说完,只是腼腆地一笑。
忽然发现,安小玟的笑很清新,这个女子,也无端地让人怜爱,可惜,我心里,早已容不下除了安之素之外的第二个人……
安小玟回了房间,忽然开门问道,她是否能留在王府,我当然愿意她和小恶魔都留在王府,这样,安之素不就有了回王府的理由了么?虽然我很自私,但,我只是想多见她几次而已。
大半个月之后,安之素忽然回了王府,她的心情并不好,找到了她该找的人,她不是应该高兴的么?况且,如今,洛祁已经表明了对她的爱,也表示不会再伤害她,甚至都已经昭告天下,小恶魔是他的儿子。
“素素,你真的放得下洛祁么?”这是我第五次问她了,我不想她后悔,好不容易找到了她要找的人,如此轻易地就又要放弃,这似乎并不是她的性格。
她终于不再沉默,声音有些喑哑:“尉迟玥,如果我一再地伤害你,到了最后,我忽然告诉你,我伤害你,其实都是因为我在意你,你愿意接受这样的爱么?”
我点点头:“只要是你,无论你怎样伤害我,我都会站在原地等你回来,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的路程太远,你会觉得太累,那么你站在原地,我去找你,只要你别后退得太快,我一定会追上你的步伐!”
她苦涩地笑:“对,那是因为你一早就知道我是安之素,可是我一早并不知道他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即使知道,那么多的伤,这样的爱,会不会太累了呢?”
“素素,如果因为伤太多,你就要回避爱情,那你那么多年的寻找又算什么呢?难道,你就真的愿意放弃一个真心爱着你,而且已经醒悟了的男人么?那么多年,你不是在等着他回来爱你的么?现在他回来了,你就又要如此放走他么?”我想自私地对她说,离开洛祁,回到我身边,但我没有任何剥夺她的爱的权利,比起我对她卑微的爱,其实,我更想她能幸福,而她的幸福,如今,只有洛祁才给得起。
“给我一些冷静的时间吧!”安之素颓然地坐在我面前,许久之后,她缓声说道,“尉迟玥,我想清静一段时间,我想出去走走,你能帮我照顾小恶魔和小玟么?”
我点点头,交给她一块令牌,有了这令牌,月启国的任何一个地方,她都不会收到别人的欺负,如果她真的需要冷静,我想,我不该阻止她!
小恶魔和安小玟依依不舍地与安之素道别,她背着一个简易的包袱,就此走出了王府的大门,安小玟的眼神中,多了些许落寞的神色,她紧紧抱着小恶魔,这个女子,其实是个孤单而且令人心疼的女子。
“小玟,你带着小恶魔先回去休息吧!”我微笑着尽量和蔼地说道,这个女子胆小,我不想吓着她。
她倔强地摇摇头:“我想在这多等一会儿,说不定,素姐姐等下想通了就回来了!”
“小玟小姨,我们先回去吧!娘说了出去,就不会马上回来的,不过你放心,我娘不在的时候,我和尉迟爹爹都会照顾你的!”小恶魔笑着对安小玟说道。
安小玟终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道:“你那么小怎么照顾我呢?你娘可是托付我照顾你的!”
“那我们就互相照顾嘛!”小恶魔牵着安小玟的手,向南苑走去,安小玟一步三回头,极不情愿地回去了。
是夜,我一个人坐在南苑的亭子中,看着安之素的房间,一片漆黑,这里,再不会有她的身影了吧!不知道她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想着她住在这里的一年时间,我苦笑,我与她的感情当中,一直都是我在追寻她的脚步,如今,她却不知道该怎样追寻自己的脚步了。走出王府,走出京城,走出他的视线,她就真的能够冷静下来么?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
【番外12】尉迟玥VS安小玟
房间里忽然亮了起来。
“素素!”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起身向房间跑去,猛地推开门,
却只发现安小玟愣愣地站在房间中看着我。
“小玟,吓着你了?”我沉声问道,尽量压抑着心中的失望。
安小玟摇摇头,腼腆地笑着:“没事,尉迟大哥,你也想念素姐姐了么?”
我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尉迟大哥,素姐姐的事情,我代她向你说声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喜欢素姐姐,可是……”安小玟低着头,摇着嘴唇轻声说道。
我走过去,扶着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小玟,感情的事情,不是抱歉就能解决问题的,我不怪素素,如果我是素素,或许会比她现在更为难,既然她已经那么为难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再责怪她呢?过去,洛祁为她做的远远比我多,只是我们都不知道罢了,但是素素心里明白,这就够了!如果素素只是因为这份感情对我的愧疚而留在我身边,我想,其实我也无法接受这样的施舍,或者说是馈赠!”
我不希望任何人因为我与安之素的这份感情而内疚,或者说需要别人负责,其实感情这个事很复杂,我希望能将它看得通透一些。既然她早已心有所属,那么,我对她的付出仅仅是因为我对她的爱,除了她,又怎么会有第二个人能够补偿呢?可是,如果她只是因为愧疚而要补偿我,这样的补偿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不想要强迫她,更不想自欺欺人地生活下去,每天告诉自己,我爱着个那个女人其实真的爱着我,那样会比现在放开她,让她幸福更累!
安小玟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眸子晶亮地看着我,声音低沉,但是坚定地说道:“尉迟大哥,素姐姐亏欠你的一切,就让我补偿给你,好不好?”
我摇摇头:“当然不好!小玟,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怪她,这件事情也没有亏欠,你是个好姑娘,即使素素不嫁给我,我一样会好好照顾你,因为你是她的妹妹,过段时间,我会给你物色一户好的人家,小玟,不要因为你认为的愧疚,委屈了自己,好吗?尉迟大哥需要的不是施舍!”
“可是,尉迟大哥,我对你的感情不是施舍,我愿意像你对素姐姐一样,我只要在这守着你就好了,我不要嫁人!”安小玟的语气急促而坚决。
我愣了一下,她似乎是在向我表白,就像当年我对安之素说的话一样,只要你一切安好,我便是晴天!我不娶,只因为我想守护着你,我不想因为别的女人分了心,如果我娶了一个女子回来,我会觉得亏欠。
我不能让安小玟因为我耽误了青春,那样,我会于心不忍,我不想对她感到愧疚,我对安之素的付出心甘情愿,但我不可能理所当然地接受另外一个人对我,如我对安之素一般默默付出,何况她还是安之素的亲生妹妹!我狠了狠心,有些决绝地说道:“小玟,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不想耽误你!”
“那你为何愿意为素姐姐耽误你自己呢?”安小玟忽然大胆地反问道,她的眼神中,尽是倔强,“我对你的感情,是我一厢情愿的事,你不必在意我的付出,不必因为我说的话感到亏欠!”
“小玟!”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样劝她,或者说,不知道该怎样阻止她!
安小玟忽然一笑,这个笑,清丽悠然,眼中掠过淡淡的忧伤,她低声说道:“尉迟大哥,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的话,如果对你造成了什么负担,你大可不必在意!”
她轻轻推开我搭在她肩上的手,转身向外面走去,那一刻,我看到她眼中的晶莹。她不是白小晴那样被娇惯了的女子,不是那种专横跋扈的女子,她的性格一向内敛,今天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我不知道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气,但是,我不能接受安之素意外的任何女子,所以我只能狠心!
看着安小玟单薄的背影,我有些心疼,但我必须忍住,我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而害了她,或许再过一些时日,她就能忘记这一切。
在桌子边上坐下来,环视着房间内的一切,这一年多与安之素朝夕相处的时光又如幻影般爬上我的眼睛,她的欢笑,她的忧伤,她在这房间的每一个动作……
仿佛,她就在这里,没有离去,她的身影,永远被困在了我的心里,我不想要放她出去,也不想要别人进去,就这样默默守着她的背影,其实也很好,不是么?
我就这样,坐在她的房间中,直到天空渐渐明亮起来。
清晨,从房间中出去,一个白色身影从眼前掠过,走向隔壁的房间,难道,她也在这外面看了我一夜?我终究是不忍,但我还是必须残忍,我要将这一段不可能的感情,消灭在萌芽状态!
洛祁派人传旨,说我一年的休假早已结束,该回朝了。
我笑了笑,即使我们曾经差点反目,但,当安之素离开之后,我们之间,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改变,他身边在没有亲近的人,我也一样。
见到洛祁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兄弟之间,即使大打出手,即使偶尔翻脸,但这份情谊,并不是时间可以磨灭的,时间的创伤,也已经由时间修复了。
对于安之素的事情,我们都已经明了,这时,我反而更希望她能与醒悟过来的洛祁在一起,只因为她所说的,她从一个世界追寻着他来到另一个世界,她的幸福,只有洛祁才给得起!
“皇上!”我俯身抱拳行礼道。
“算了吧!我还是比较习惯你叫我洛祁!如今跟我如此生疏如此客气,是因为你还在生我的气?”洛祁扶起我,在我肩上打了一拳,笑着说道,“俗话说,相逢一笑泯恩仇,你我都多年的兄弟了,我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我还他一拳,大笑道:“我也觉得还是叫你洛祁比较习惯!”
【番外13】尉迟玥VS安小玟
“她,现在怎么样了?”洛祁有些迟疑地问我。
我沉思了一下说道:“她离开王府了,你也不要追究她去了哪里,你我都应该给她一个单独的空间……”
“你的意思是,你还要跟我争?”洛祁佯怒。
我笑:“洛祁,这件事本来就该公平竞争!”
“好吧!就算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你也会输的!”洛祁自信满满地说道。
“是什么让你如今对自己如此有信心了?”我明白他们之间,我早已无法Сhā足,但有希望总是好的,不是么?如今,安之素不会再受到他的伤害,朋友之间,也不必再争斗得你死我活了。
“尉迟玥,我看到了我的前生,你相信么?”洛祁忽然认真地说道。
我惊诧地看着他:“前生?这还真是个渺茫的东西!”
“我重伤昏迷的时候,曾梦见另一个世界,我看见了另一个世界的素素,和另一个世界的我,她是为我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只是她误以为长得和我的前一世相似的洛耀是我,而我,竟一直以为她是奸细……”洛祁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你的意思是,素素带着前一世的回忆到了这一世,而她之前所说的失忆,根本就是因为她对这一世的安之素一点儿也不了解?所以,她误打误撞地嫁给了你,你却让她受尽折磨,到最后才明白过来她是你爱了两世的女人,但她现在却离开了你?”我觉得我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但我无法接受这样荒诞的事情。
洛祁坚定地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事情就是这样的!所以,无论她走到什么地方,藏到什么地方,我都要将她找回来!我会尽我所能,补偿那么多年对她的伤害!”
“可是,她现在需要的是时间,需要时间冷静下来!你不能现在去找她,否则她会更加恨你的!你应该等她自己想明白,她是要放弃你们之间的感情,还是要回来找你!”我淡淡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洛祁抓住我的衣襟,有些兴奋,有些急促地问道。
我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能放心她一个弱女子,一个人浪迹天涯?她对我再无情,不也是我最爱的女子么?我派了一个人暗中保护她!”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要去找她!”洛祁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不能告诉你!否则她会连我一起恨的!”我摇摇头,掰开洛祁的手,准备离开。
“尉迟玥!”洛祁大吼道。
我站住,回头一脸戏谑地看着洛祁:“你想怎么样?”
洛祁忽然低眉顺眼地说道:“你就告诉人家,素素在什么地方吧!”
我瞬间石化,这哪还是那个多年阴骛暴戾的人啊!忍住满心反胃的感觉,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洛祁,其实这个事情也简单,你只要想办法让她主动回来找你,一切就都好办了!”
“好吧!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办法想好了你再回来找我!”洛祁自得地看着我。
“是你要找她回来还是我要找她回来?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我转身离开。
“喂!尉迟玥,我现在可是皇上!你应该顶礼膜拜的皇上!”洛祁气急败坏地说道。
“是啊!可惜你要找回来的是你的皇后!又不是我的王妃!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没有回头,这些事情,他自己完全有能力解决,也只有他亲自让安之素回到他身边,一切也才算是完美。
对于如今的洛祁,我不再担心他会伤害安之素,所以,我放手,让他们两个人幸福,哪怕自己必须满心伤痛地面对他们的幸福。
路过凝香园,里面传出木鱼的声音,我踮脚飞上院墙,静静地看着凝香园的女子,漠然地跪在一尊菩萨前面,一手拿着念珠一手敲着木鱼,或许初蕊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过上这样的日子。如今,我就这样站在她的不远处,她都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换做以前,她早已玩笑似得掷出手中的东西。
一个女子,为了爱情,沦落至此,也着实是个可怜人,可惜,她不该因为那些可怜,有了如此多的令人憎恶之处。
洛祁并没有惩罚她,只是将她从天牢放了出来,废了她的武功,从前她抬脚就能走出的凝香园,如今成了她的禁锢,每天面对着她与洛祁从小一起玩过的一切,这样的折磨,比起肉体的折磨,更能让她崩溃吧!
我没有权利可怜她,也许,她应该如此自生自灭,她不该惹怒洛祁,她的嫉妒心实在太重了!
叹了口气,我准备离开,她忽然转过头,怔怔地看着墙头。
我看到,她苍白的脸颊上,已经满是泪痕,只是对于她,我始终是无能为力,她不该爱得那么执著,那么不计代价!不该爱得那么自私!
回到王府之中,不自觉地走进南苑,安小玟带着小恶魔在玩耍,两个人似无忧无虑的样子,看到我,小恶魔迅速跑过来,抱着我的大腿。
安小玟也走过来,腼腆地笑,似乎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我心道,这样也好,她说出了她心里的话,就可以安心地去寻找她自己的幸福了,一个人,一辈子总要有一次大胆和冲动,甚至是盲目地坚持,这样,才会安然地面对以后的幸福。
“尉迟爹爹,我娘还好吧?”小恶魔摇着我的手问道。
我喜欢听小恶魔叫我尉迟爹爹,他的亲爹是洛祁,也许,我该跟洛祁商量,让这孩子叫我干爹,笑了笑,一把抱起他,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你娘很好,放心吧!尉迟爹爹可是派的一等一的高手保护她!”
“尉迟爹爹,你知道我说的是,我娘是不是还在难过,如果她还在难过,就不会回来找小恶魔……”小恶魔的脸上泛起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还有失落。
“小恶魔放心吧,你爹会想办法让你娘回来的!”我揉了揉他的头。
【番外14】尉迟玥VS安小玟
“那可不行!洛瑞叔叔,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说过你的王府,我随时都可以过去!”小恶魔嘟着嘴看着洛瑞。
“好了,我们先去御花园玩吧!”洛瑞拉着小恶魔向外走去。
看着小恶魔远去的身影,洛祁一阵感慨:“这可是我儿子!”
我点点头,损他道:“是你儿子,像你,太聪明了,所以太懂事了!你没发现你儿子现在只管我叫爹爹么?”
“臭小子!总有一天,我要让我儿子管我叫爹,管你叫叔叔!”洛祁拍着我的肩说道。
我们两个人坐回椅子,洛祁迟疑了片刻对我说道:“尉迟玥,你已经不小了吧!”
我点点头,我知道洛祁要说什么,他是聪明人,从安小玟看我的眼神中,他应该知道了一些端倪,但是,我不想辜负那个女子,于是调侃地说道:“怎么突然想到这个?我是不小了,跟你一样年纪,别跟我说我那么大把年纪还未成婚的事情!这事我上火!你才把我的新婚妻子弄得离家出走!哦,对了,还有你赐婚的一个,被我赶走了!”
“小玟是个好姑娘!”洛祁认真地说道。
“正因为小玟是个好姑娘,我才不能耽误她!”我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的心思都在素素身上。”
“那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打我的皇后的主意!”洛祁抓着我胸前的衣襟说道,“你必须找个好姑娘成亲,否则我把素素找回来都不会安心,还得时刻提防着你又来把她抢走!”
“洛祁……”我叹了口气,“只要你好好对待素素,我是不会再把她抢走的!至于成亲的事,你就不用担心我了!”
“既然你那么喜欢我的皇后,不如,我把安之若嫁给你!反正他们两个人长得一个模样!”洛祁一脸坏笑地说道。
我迅速摇摇头,不假思索地说道:“娶她?那我还不如娶安小玟呢!”
“这么说你愿意娶安小玟了?”洛祁大笑道,“那过几天我就安排你和安小玟成亲的事!我给你们赐婚!”
“洛祁,你就别胡闹了,你专心想办法让素素回来吧!等你和素素和好了再说我的事情也不迟,你就那么忍心素素一个人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啊?”
“风餐露宿?”洛祁瞪大眼睛看着我,有些着急地说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风餐露宿?”
“你听不懂么?如果我派人给素素打点好一切,让她走到什么地方都无后顾之忧,那么你说,她想要的自由,我又怎么给她?她喜欢的是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我只吩咐了手下,必须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才能出现,其他时刻,一律不准现身!我也于心不忍,但我不想让她觉得她生活在一个永远没有自由的地方!”
洛祁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道:“尉迟玥,你怎么能那样,如果素素病了怎么办?如果素素吃不好睡不好怎么办?你这个不负责任的人!”
我双手抱在胸前,戏谑地看着洛祁说道:“这个样子,哪儿还看得出暴戾的洛萧的影子,居然还会管一个女子吃不好睡不好,唉,想当年,某些人可是最讨厌那个女子的!”
“尉迟玥,不如你告诉我,素素现在在什么地方?”洛祁一脸笑意地看着我,脸色转变之快,实属我所未见。
我摇摇头,这个结必须他自己解开,于是我狠心地说道:“我答应了素素,让她一个人出去散心,如果我告诉你她在什么地方,那她就会认为我违背了自己的承诺,我不能让她认为我也是一个坏人!”
“你就不担心我认为你是一个坏人么?”洛祁脸色发绿。
“你认为我是坏人我无所谓,反正跟着你在一起,什么坏事没干过!但是我必须让素素知道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洛祁语塞,眼神哀怨地看着我,片刻之后说道:“好!我就来一个全国选后,我就不信素素看到之后不会回到皇宫找我!”
“你不觉得这样代价太大了么?”我笑了笑。
“代价再大又怎么样,只要素素能回来!你不也能为了红颜与我争这江山么?我为了红颜,只是让这江山为我做一点牺牲,有何不可?”洛祁似下定了决心般说道。
我点点头道:“主意是不错!万一到时候素素不回来,你又选出了一个皇后……”
“我相信素素对我的感情,相信我与她的感情,所以,她一定会回来,等到她一个人在外面风餐露宿慢慢想通,不如我让她看明白她的心!”洛祁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两个月之后,全国各地的适婚女子都看到了皇上选后的皇榜,皇榜贴遍了大街小巷,甚至深山的破落村庄,凡是有人居住的地方,都会有皇榜的存在。
各地的女子,无论贫富贵贱,也都纷纷跃跃欲试,只是一个一步登天的好机会,因为她们相信,只要运气好,她们就可以一夜之间,麻雀变凤凰,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谁家的女子才貌双全,家有女子的人,也都扬眉吐气,一个个盛装打扮之后,送到各地选秀女的地方。
而文武百官,见面的话题也都成了自家的女儿如何温婉可人,如何有才有貌,这似乎成了另一种攀比的形式。
各地的女子都已经开始向京城出发。
“为什么素素似乎一点不在意我选后呢?难道她真的已经对我死心了?”洛祁第一次对自己有了怀疑,多年以来运筹帷幄的他,忽然有些乱了方寸。
“或许,她要到最后关头才会出现!”我笑着说道,心里却也在疑惑,选后的皇榜,素素应该早就看到了,但她似乎没有回京的意向,或者说,她知道这是洛祁安排的一场闹剧,也许,真的只有假戏真做,她才能愿意回来!
“那好!让各地选出来,送来京城的女子都住进储秀宫!诏告天下,三月十九,朕要亲自到皇宫烟雨阁选出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并封她为后!”
【番外15】尉迟玥VS安小玟
“洛祁,你确定要那么做?”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其实我知道,我这个问题问得没有丝毫意义,他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他就肯定是要去做的!
只是现在聚三月十九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看来洛祁仍是对安之素抱有期望,也许,她真的会回来吧!
洛祁沉思了一下,忽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对着门外喊了声:“来人!传令下去,皇城所有大门,如果有一个与若公主长相相同的女子,任何人不得阻拦她进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