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只毒尸尚能勉强应付,现下这四只毒尸动作迅捷,再加上时不时还要顾着沈辽白,对于楚愆阳来说稍有些吃力。他拈着手中的薄刃,后退了两步,而毒尸则皆朝他猛冲过来,带着腥臭气味的掌风在耳边蹭过,拍到身后的墙上,震落一方土石。
楚愆阳跃到毒尸的身后,丝线绕上毒尸的脖颈,想要将他们绑在一起,谁想毒尸竟挣扎着直接用手拉住丝线,丝线嵌入它的肉中,划掉一大部分皮肤,奈何它完全没有知觉,楚愆阳来不及收手,反而被毒尸拉到跟前,口一张,一口黑臭的毒液就朝他的面门扑去。
他立即松开丝线,退到后头,毒液擦着他的肩头而过,肩上的铁甲片变成黑色腐化。还未等楚愆阳站稳,另一只毒尸已经窜到他的跟前,伸出灰黑的手爪就向他胸前抓去,楚愆阳扭过身子,堪堪躲过,却还是被手臂撞到,直接甩到了墙上。
楚愆阳胸口微微一疼,喘了几口,眼角的余光看到四只毒尸又同时朝自己扑了过来,他们干枯的手指骤然暴涨,长出两寸来长的指甲,指甲上滴着毒液,即便尚未靠近,他也晓得若是沾上一点,怕是身上就得多个洞出来,只得咬牙,甩出刀片刻入左面墙壁,用力将自己拉了过去。
“楚愆阳,你没事吧。”沈辽白听得打斗声突然停了一下,不安地喊道。
“把血珠扔出去。”楚愆阳喊道,气息很是不稳,他一人对付四只毒尸确实有点难。
沈辽白慌忙将血珠扔出去,淡淡的血腥气立即弥散开来,打斗的声音还在继续,他抓紧时间往门口爬,只要他出去,楚愆阳少了负担便更好行动了。
然而一颗血珠还远不及吸引四只毒尸,它们只是稍作停顿,去了一只毒尸追寻血珠的气味,另外三只毒尸继续朝着楚愆阳扑来,楚愆阳倒没想到这些行尸走肉竟还懂得分兵,一时无法,只得几步跃上墙壁,那里有一个凹槽,正够他一手攀着,躲避底下毒尸的攻击。
毒尸够不着他,又不能像他一般攀缘走壁,它们站在底下,发出咕噜噜的喘息,脉络憋得火红,接着火红色快速地流向它们的头部,凝结在它们的喉部。楚愆阳正暗道不好,一股毒汁便从毒尸嗬嗬大张的口中射了出来,射中了他的袍角,袍角的衣料变成黑色的水滴落了下去,边缘也变黑萎缩成一团。
一击不中,毒尸自然不会放过,黑底的皮肤上隐隐又出现红色的脉络,其中的一只毒尸猛地转头“望”向沈辽白那个方向,许是察觉到了那里的气息,竟径直朝着沈辽白奔去。
“小心,有一只朝你去了。”楚愆阳朝着沈辽白喊道。
他从墙壁上跳下 ...
(,显然想先去救沈辽白,奈何被两只毒尸缠着,他拉不开距离,手中的刀片不好操纵,根本无暇顾及沈辽白,这些东西不怕痛且没有知觉,就算切掉他们的脚,他们也能用断肢继续活动。
即便得了楚愆阳的提醒,沈辽白也无法躲开,他现在一只脚点在孔洞里,半身悬空,底下的毒尸伸长手,正好够着他的腿,枯瘦的爪子一使劲,便将他生生地拉了下来。沈辽白的手还抠在墙上,这么一拉,指甲便顺着坚硬的土墙往下划,两个手指的指甲盖硬生生把划掉了,呛到肉里,若不是口中咬着蓬火的纱袋,沈辽白定然会直接咬烂舌头。
左手血肉模糊,鲜血汨汨地指上流出,污了衣裳。几只毒尸被浓烈的血气吸引,掉转头看向沈辽白,而摆在墓室深处的陶罐纷纷震动,发出迸裂的声音,尚未破裂的陶罐中则响起指甲划拉罐子的声音,尖利诡异的声音在墓室里此起彼伏。
毒尸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扑面的尸臭险些将沈辽白熏晕过去,毒尸口中流出黑色的毒液,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凑得近了沈辽白才看到地面的泥土都被毒液腐蚀变成了黑色,并且黑色逐渐朝着周围扩散,原本指甲大小的坑竟一下子扩展到巴掌大小。
被毒尸挡着,沈辽白看不清楚愆阳的状况,反观他现在的情况定是逃不掉了,若是楚愆阳能靠着他这会儿吸引毒尸的功夫跑出去也不错,楚愆阳救了他那么多次,他也算还一条命了。
他顾不上疼,弓起身子摸出靴子里的龙鳞对准毒尸的脚板刺下去,毒尸并未像泥手一般碎开,只是刺透了他的脚掌,却成功吸引了毒尸的注意。
毒尸的另一只脚掌朝着沈辽白的手臂踩去,沈辽白下意识地闭上眼,迅速拔出龙鳞朝旁边翻滚,脚掌贴着他的耳际擦过,砸出一个深坑,可见力气之大,要是踩在他手上,这手臂就别想要了。
沈辽白粗粗地喘着气,毒尸伸出手臂扼住他的脖颈,硬生生将他提起来,沈辽白只觉得胸口一团气憋得难受至极,脖颈处有一种滚烫的灼烧感,而毒尸的皮肤脉络似乎要变红了。龙鳞在方才挣扎过程中掉落,他现在只能掰着毒尸的手指,只是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无力掰开一点,手指更是被毒液浸染,痛得钻心。
只怕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沈辽白头脑发胀地想,紧接着眼前便是一阵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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