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树枝张灯结彩,血月投在溪水上的倒映因着水波荡成几缕残影,沈辽白闻到深冬空气的冰冷气息和少女身上传来的脂粉香气
“郎君,你怎地了?”少女拿下纨扇,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点在眉心的朱砂痣更添了几分媚气,她伸手触碰了一下沈辽白
她的手指带着正常人的温度,却吓得沈辽白倒退了好几步,他转头看了看这里的场景,房屋树木溪流,一切都显得真实无误
那少女大约是被沈辽白的举动吓着了,愣着原地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嘴,强忍着夺眶的眼泪,带着哭腔道:“郎君,喜儿生的如此吓人么?”
“不不不,”沈辽白急忙摆摆手,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会突然来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但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自然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人在寒风中哭泣,何况还是因他而起,“我只是我方才在想事情,若是有唐突之处,还请小娘子见谅”
那名唤喜儿的少女取出一方素绢拭去眼角的泪水,捻着身上的素色披肩,一双脉脉含情的杏眼毫不避讳地盯着沈辽白,道:“郎君在想什么?”
不少身着宫装的女子同沈辽白擦肩而过,沈辽白能清晰地听到他们谈论着热闹的节日,“这是哪里?”沈辽白问
“这是越王宫的绣房呀,”喜儿不解地望着沈辽白,道:“郎君不是绣房的长官吗?”
沈辽白这才看到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袭官袍,他还在愣神时,喜儿便已跑过来,扯住他的袍角道:“长官还不快些走,今日上元节,主上专门为我们这些绣女设了宴,晚到是要被责罚的”
沈辽白本意是不想跟着喜儿走的,但是喜儿身上的脂粉味重得他有些晕眩,再加上他尚且不明状况,还有些怔然,竟被一个女子轻易地拉着走了
宴席设在绣房的院中,院中放了几张矮木几,木几上放着好些瓜果菜肴,都是平日里比较稀罕的吃食,此时院中早已坐满了许多与喜儿同龄的少女,唧唧喳喳地聊着什么喜儿朝着沈辽白笑了笑,便离开他入了座
沈辽白却被这么一个小小的笑容激起了鸡皮疙瘩,他分明看到喜儿嘴角向上扯起 ... [,]
(时,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他适才想起,喜儿跟他在墓室大堂里看到那个有酒窝的女尸,长的一模一样
“沈夫子……沈夫子……”问皓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
沈辽白抬起头,便看到问皓穿着同样的官袍,正站在他身边,“问皓,这是怎么回事?”他急急地问道
问皓面露难色道:“我到现在也搞不清楚原因,仿佛突然出现在这里似得,不过既然沈夫子在这里,那么大郎他们也必定在这里,只是还没有遇到他们”
沈辽白点点头,道:“那我们去找他们罢”
问皓显然与沈辽白有同样的想法,正要前往门口,身后却传来茶碗碎裂的声音,沈辽白回过身,看到方才还在欢快地聊着天的女子,此时都已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
沈辽白与问皓对视了一番,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其中一个女子身前试探了一下气息,却是早已气绝身亡
“怎……怎么回事?”分明刚才还有说有笑的,突然之间就毫无声息地死光了,沈辽白说不出有多震惊
问皓指了指木几上的食物,道:“应该是谁在食物中下了毒,我们快走罢”
沈辽白站起身看到了喜儿,她侧卧在木几上,面容平静,似乎只是睡着了他跟着问皓往门口走去,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先躲起来”问皓道
然而这院落无遮无拦,只有一墙角的屏风可以躲人,沈辽白便与问皓躲到屏风后面
进来的是一群侍卫装扮的人,沈辽白透过屏风的间隙,看到他们将躺在地上的少女尸体都抬了出去,他看到喜儿的手臂垂了下来,然后在侍卫看到的角度,对着沈辽白,睁开眼睛,露出一抹深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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