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贵成早已习惯了母亲的偏爱,兰家其他三个子女也认同了兰贵成在家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家里的好料子要留给兰贵成做衣服,好吃的要给兰贵成留着,好玩的,只要兰贵成看上了,徐春阳二话不说就掏钱买……
但是,兰贵成的媳妇,家里不敢给他找——风扬是个小地方,姑娘们都很土气,学历上气质上与兰贵成相配的更是少。
突然间,兰贵成从北京寄回一张他和文红旗在公园里的合影,并把情况如此这般简要说明,告诉父母这是自己老师文南征做的大媒,这姑娘是老红军的子女、高干子弟,人很正派,而且是医学硕士,在北京著名的大医院工作……
兰大成和徐春阳看了照片和儿子的信,都很高兴,觉得儿媳条件不错,长得也不错,和兰贵成很般配。
但是,兰贵成一直没有告诉父母,文红旗比自己大两岁,只说先登记结婚,拿到博士学位后再正式回去典礼。
转眼两三年过去,儿子东西半球来回跑,一次也没有回过风扬。兰大成夫妇觉得,儿子拿博士学位要四年时间,委实不短,文红旗一直等着,真不容易。正好兰大成离休了,徐春阳也正式退休,老两口便商议一起到北京旅游,看望儿媳文红旗。
…… ……
乐都这边,是文向天的眼疾越来越重,白内障、视网膜黄斑硬化,老头儿连电视画面也看不清楚了。乐都军区医院建议老司令员到北京解放军总医院手术治疗。洪波当然陪同前往。
从没有见过面的兰、向两亲家,第一次见面,竟然是相约北京。
…… ……
文向天和洪波两口子,依然下榻那家地处东二环的北京军区招待所,安顿下来以后,洪波立即给文红旗打了电话。
当晚,文红旗来看父母。
洪波发现,小六儿颜面苍白浮肿,目光呆滞,身体也很瘦弱。她吓了一跳!
“小六儿,最近是不是又搞新项目啊?是不是老加班啊?”
“嗯。”
“这回你要和科研处谈谈,如果项目搞完还能再获奖,就应该奖励你一间房子。老同志们倒出来的旧房子也行!千万不要让房子再流产啊!”
听到母亲提到“流产”两字,文红旗浑身一颤,目光中竟然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没有应声。
洪波仔细看着女儿,觉得很不对劲:“小六儿,你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小兰最近有信来么?他论文写的怎样了?”
“嗯。”
“红旗啊,你怎么总是嗯嗯地应付你妈妈,很不对头罗!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文向天突然Сhā言。
父亲的一句话,突然拨动了文红旗的心弦,她叫了一声:“爸爸!”就双手捂面,坐在床上呜呜地哭开了!
女儿伤心的哭声,把文向天、洪波老两口吓坏了!约摸抽半支烟的时辰过去,洪波才小心翼翼地又问:“小六儿,是不是你们柏主任又为难你了?”
文红旗一下子想起半夜查宿舍的事情,哭声更大了。
洪波忽地站起身来,大声说:“这个柏主任,她是怎么回事?老和我小六儿过不去?明天我就去长征医院,这次我不去找那个柏主任了,我直接去党委!”
文红旗不想对父母说“半夜鸡叫”的怪事,也不想说兰贵成就是那次生了气,一直和她疙疙瘩瘩。她怕牵扯吕院长夫妇。柏文秋诡计多端,吕院长和单琳却是从工作出发,只不过被柏文秋利用了而已。
所以,文红旗一边伤心哭泣,一边摇头。
“那是小兰和你闹别扭了?他现在地球那一面,你们有什么话可以等他回来再讲清楚嘛!何必非要现在就闹出个子丑寅卯呢?”文向天劝解道。
文红旗满腹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她放开双手,露出那张满是泪水的虚肿的脸:“爸爸、妈妈,我做了流产手术,才刚满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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