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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的暮春到了。
这一天,长征医院病理毒理研究室在开全科会议。柏文秋念了一份院办发下来的文件——有关动员全院职工义务献血的决议。
柏文秋念罢文件,说:“大家都听见了,现在北京市的血源极缺。作为国家职工,大家应该急国家所急,为国分忧,积极主动义务献血!下面,大家主动报名吧!”
与会全体人员都不吭声,会议冷场。
柏文秋用目光把与会人员都扫了一遍,发现每一个人都不回避她的目光,都坦然看着她,好像再说:主任,您是头儿,您先报名吧!
柏文秋只好说:“既然大家都不主动报名,那我就在这里,把咱们全科职工按人头一个一个捋一遍,凡够条件的,你若不报名,就得说出你的理由!先说我,我今年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当然,年龄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年轻时得过乙肝,澳抗阳性,肝功能也不好……”
主任患过乙肝?她是澳抗阳性?没听说过啊!
赵爽她们几个面面相觑,觉得真是新闻!
然而,柏文秋面不改色,继续说:“下面我从科里最年轻的职工开始问!刘明珠!小刘,你能不能报名献血?”
刘明珠说:“主任,我才是真正的澳抗阳性!这次转干体检,情况您不是都知道吗?”
柏文秋说:“噢,对!刘明珠的确是澳抗阳性,不能献血。曲兰,你呢?你能不能献血?”
曲兰赶紧说:“主任,我血压低!90/60!一天到晚头晕!我这么低的血压,怎么能献血呢?!”
柏文秋不再说话了——剩下的两个人——赵爽和文红旗,她都不敢碰——赵爽后台硬,文红旗本事大脾气倔。万一惹翻了她俩,就不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