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本就是懒怠想事情的小丫头,听着他的解释觉着有理便不再去想,说道:“伞套刀套和外套做好了,澜哥哥你什么时候去杀那第二个人?”
“刀怎么样?需要不需要再磨磨?”项澜问道。
小楼认真回答道:“就算是杀猪,杀了十几头的刀肯定也会有问题,当然需要磨。”
这对主仆的对话向来跳跃飘忽,不是他们彼此绝对会有些交流障碍,尤其是二人脸上平静寻常到极点的神情,若让外人听着,绝对不会想到他们是在说那个春雨夜里杀人刀损以及磨刀再去杀人的血腥事情。
就在这时,将夜大街那头传来一阵响亮的说话声,有人群向那个方向涌去,项澜好奇走到铺门,往那边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变。
只见在一群皮衣皮裤皮靴汉子的拱卫下,那名依旧一袭潇洒羊毛衫的中年男子,正在拱手与各位店铺老板谈话,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不时拱手谈笑,大意是说我走过请诸位老板放心经营,若有余事尽可交待下属办理。
随着中年男子的交待,始终沉默站在他身后的那五六名汉子拱手为礼。
那青色羊毛衫衫中年男子在每间铺子前都会停留片刻,说上几句话,显得极有耐心,身周的帮众下属也随他缓慢走动,逐渐走向街巷这头。
街巷这头有间卖字墨的铺子叫墨石居。
……
大院老应手中不知有多少条像将夜大街这样的产业,他往日交往的枭雄达官不知凡几,似这等人物若要离开长安城,需要告别的对象绝对不应该是将夜大街里的这些店铺老板nAd3(
然而今天他离开之前,却特意来到将夜大街,与那些店铺老板们和声告别,若在华夏国那些上层贵人们眼中,大抵会认为这是中年男子想通过这条引发大院事件的街巷,做出明显的警告:自己走后你们也不要乱来。
但项澜知道这肯定不是他来到将夜大街的真实原因——他要来向自己告别,向那个曾经在春雨夜里并肩战斗,并排吃煎蛋面的伙伴告别,只是因为项澜想要隐藏身份,如今又是中南海里的暗侍卫,所以那男子才会与所有店铺老板耐心寒喧告别,以免让长安城内的有心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一念及此,即便自认为性情冷漠的项澜,也不禁觉得胸怀间温润温暖一片,看着越来越近的众人及众人中间那个面带微笑的青衫中年男子,有些不知如何自处。
来到墨石居门口,应将夜看着铺内的少年与小丫头微微一笑,揖手一礼道:“项老板,有礼了。”
项澜看着被堵死的店铺门口,还有那些围在人群外看热闹的民众,微涩一笑,也学他那样装陌样揖手还礼,和声道:“见过应二哥。”
应二哥三字他是自许才绂副警卫长处听来,自以为这个称呼亲近又尊敬,极为得体,不料却让应将夜微微一怔,然后露出难以压抑的笑声。
站在应将夜身后那几名气势逼人的男子更是连连摇头,看着项澜的目光不免带了几分善意的戏谑——长安城里的人都称呼应将夜为大院老应,文刀帮内兄弟则是称呼他为帮主或者大哥,知道朝二哥这个称呼的人已经极少,项澜在不知不觉间便露了馅。
“我马上就要离开长安城了,所以带着帮中兄弟们来与诸位老板见见,项老板日后有甚不方便之处,可以去寻他们。当然我相信项老板只要用心经营,必将飞黄腾达,青云直上,到时候还请不要忘了帮助一下我这几位兄弟。”
应将夜微笑望着他说道,右手指向身后那几名气势逼人的男子,说道:“他你已经见过,他们也都是我信得过的兄弟。”
所谓用心经营必将直云直上,应将夜在别家店铺里也说过,但对项澜这样说,自然藏着些别的意思,项澜听懂了,墨石居门口那些男人们也听懂了,王五等人互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讶异情绪,然后向前踏出一步,沉默向项澜行礼。
他们知道那个春雨夜里发生了什么,对未曾见过面的项澜已经极有好感,同时他们也知道应将夜对这少年评价极高,只是没有想到竟会是如此之高,甚至隐隐约约里透着股郑重托付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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