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了一眼古武家族后方那座在云雾间似隐似现的大山,沉默片刻了拜了拜。
距离这座大山约有十来里路的某处道畔离亭内,有一僧一道正在相对饮茶手谈,尚是清晨时分,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这般好兴致。
那位僧人约摸三十来岁,容颜清俊宁和,自然生出脱尘之意,目落枰上纵横线间,继而抬起望向远处那座高山那座古武家族,忽然开口问道:“听说……他很高。”
那位道人平日里外像庄严,今日却显得极为佻脱随便,伸手轻轻一弹空中,应道:“他……当然极高。”
“有多高?”
“我这种小角色怎么知道?”
“华夏国国师都不知道?”
“你是华夏国主席的亲弟弟,不也一样不知道?”
这时候项澜正盯着一个男人在看,盯的很认真,盯的肆无忌惮,他是数百名备考武者中一员,而那个男人站在数百名备考武者之前侃侃而谈,本来就要迎接数百道仰望敬畏甚至灼热的眼光,所以他不担心会被那个男人发现,就这样死死盯着,仿佛要把那个男人吃进墨如深夜的眼瞳里,要把那个男人噬进墨如深夜的回忆中nAd3(
那个男人穿着一件袖口下摆领口皆红、大面却黑缀金的深色衬衣,容颜俊朗,双眉如剑,薄唇直鼻,笑容可亲,笑时眼角偶有几丝皱纹,往成熟里看可以说他已经四十岁,往年轻里看也可以说他将满三十,总之这是一个极有魅力的男人。
他是李林友,华夏国帝国权力第二大的男人,主席唯一的亲弟弟,素有贤名的宝秘书长。也正是那个十三年前,趁主席出游大泽之机,联合数重要部门,与上将鲁侯联手,将将军项轩辕以叛国罪名下狱,并且把将军府满门抄斩的元凶。
自华夏国建国四年逃出长安城,到今年自忽而苍城归来,整整十三年间,项澜在人世间痛苦地挣扎求存,仇恨不止没有变淡,反而因为那些刀前迸出的血花,肉体与精神上在生死前的痛楚、那抹藏在内心深处的自责歉疚,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清晰。
长安城里有很多他必须要杀死的人,宝秘书长李林友毫无疑问是名单上的第一名,而今天在古武家族中,他才第一次看到自己必杀的对象,所以他看得非常认真,要把这名容颜俊朗风度翩翩的王爷模样烙在脑海中。
记住他的眉,记住他的眼,记住他眼角笑时的皱纹,记住他说话时薄唇张开的模样,然后在将来某个时刻撕毁这一切。
宝秘书长李林友温和微笑劝勉,如一道春风:“诸位青年均是天下俊杰,今日必要拿出全身的本事来应对这场入院试,但切不可过于紧张,入了古武家族更要好好学习,待学成之时,我华夏国自有无数位置静候,候着诸位才俊为国家增光添彩。”
项澜盯着他,轻轻眨眼,睫毛剪断春风。
宝秘书长李林友望向左手方,看着那些衣着异于华人的备考武者,张开双臂朗声一笑,如满地阳光:“诸君虽非我华夏国人,但我华夏国古武家族向来有教无类,请勿担心录取公平之事,而且若诸君在古武家族学业有成,我华夏国依然静候君之效力。”
项澜盯着他,眼色阴冷,瞳影黑了日头。
一品大律师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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