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授抬头看着少年有些失落的背影,轻轻叹息了一声,默默想着旧书楼本是老师当年定的规矩:万树千帆只允许学生择一枝一风nAd2(
这学生虽然意志坚强,冥想所蓄劲气必不会弱,然而七窍诸窍不通,最终只能落个吐血虚弱卧床的下场,即便上天怜你坚韧赐你健康,可就这般看下去再看八十年又有何益?
暮色渐浓,黑夜将至,再没有人登上第二层楼,女教授将身前的笔墨纸砚收拾妥当,沿着楼间一条偏道向后山方向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夜笼罩古武家族以及古武家族后方那座大山,宽阔草甸间的古武家族建筑点着灯火,四处散布有如天上的繁星。
寂静无人的旧书楼二楼深处,靠着北墙的那面书架上几缕繁饰雕纹忽然明亮了一瞬,然后悄无声息缓缓向旁边滑开。
一个穿着深青色古武家族学袍的肥胖少年学生,气喘吁吁地从那道缝里挤了出来,有些恼火地回头盯着书架埋怨道:“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这玩意儿,难道就不知道把出口做大些?难道就没想过古武家族也会招几个胖子进来?”
胖子少年咕哝着走到书架旁,嘴里念念有词:“虎兄这个坏人,非要拿入门书籍打赌,虽然我谭某某乃是不世出的天才,但小时候看的东西现在怎么还记得。”
自言自语着,他从书架里抽出一本薄册,看着封面上《气海雪山初探》几个字,满意地轻轻拍打了下,随着他的拍打,一张极薄的白纸飞了出来。
……
看着落在脚边的白纸,叫做谭某某的胖子少年微微一怔,细若米粒的眼瞳快速转了几转,像馒头般的脸颊上极困难地挤出两道皱纹,表示此刻心中的疑惑。
然后他想了很久,终于做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非常痛苦地蹲下肥胖的身躯,伸出短胖可爱的右手,吃力地拣起那张纸,然后大口喘息了好几声nAd3(
“做一个胖子真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事情。”
谭某某颤着光滑肥嫩的厚嘴唇儿,自怜自艾幽怨道,然后低头向纸上那些字迹看去,下意识里跟着念出声来:“再上层楼,再上层楼,先前诸般愁,此时俱休,我本是那塔克拉湖畔的打柴少年,何必强要学人说天凉,须知今日并未入秋……”
“做胖子不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事情,如果这个胖子是个天才胖子。”他怜悯看着纸上的字迹,猜到肯定是古武家族某位新学生的痛苦心路自述,摇头同情说道:“和我这种天才比起来,像你这样的普通人才是真正的可怜。”
凡人与天才的世界总是无法相通的,谭某某能够理解那个可怜家伙的苦恼绝望,却没有打算把对方的痛苦当做自己的痛苦,随意点评两句,便把那张薄纸塞回书架,握着自己想要的那本《尾椎大龙初探》准备离开。
忽然间他又转过身来,重新取出那张薄纸,看着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粗眉在光滑饱满额头上挑起些微,惊讶道:“这家伙的字儿写的不错啊。”
赞叹一句,重新把纸塞进书架,重新准备离开,他又重新转过身来,重新再次取出那张薄纸,重新认真看了半晌,赞叹道:“不是不错,是很好啊。”
欲走还留,谭某某发现自己此时此刻的行为有些畸形可笑荒唐,他微微张嘴看着纸上那个可怜家伙留下来的心情,喃喃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国靖神老爷都觉得你太可怜,所以要用这手好字劝我帮帮你这个可怜人?”
人做决定有时候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哪怕是生造出来的借口,今夜的谭某某他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做的事情会从某种意义上改变某个人的一生,他只是想要做某件事情于是便做了,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他确实比某个可怜人要洒脱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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