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平静看着他，朴实和蔼的眉眼间没有什么痛心疾首之­色­，只是平缓直叙。

但正是这种平常对谈，反而给项澜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他讷讷不知该如何言语，强行镇定意图一笑解尴尬，却不料呃的一声打了个酒嗝，味道很是难闻。

闻着满室的酸腐酒气，凤凰微微蹙眉，不悦瞪了他一眼，旋即淡淡自嘲一笑，心想自己这怒意毫无道理，总不能让眼前这少年替当年那家伙顶罪吧？她看着项澜尽可能平静问道：“说说这些天在古武家族里学了些什么。”

项澜接过小草递过来的浓茶，急忙灌了两口平静心神，诚挚道了声谢后才毫不急迫清了清嗓子，认真把自己在古武家族里的生活向凤凰讲了一遍。

“倒还算是勤勉，只是你既然书礼二科毫无基础，便应当在这两门上多花些功夫，而不是破罐子破摔­干­脆不去理会。要知道将来你从古武家族离开后，无论是入朝为官还是外放为军，总是离不开这些案牍本事。”

听着项澜每日必进旧书楼，凤凰展颜一笑，眼角的鱼尾纹皱的更深了些，继续接着问道：“既然你天天进旧书楼，想必也知道了古武之地的事情？”

“是的。”项澜礼貌回答道。

凤凰微一思忖，然后神情认真说道：“你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能进古武之地？”

项澜举袖掩嘴，强行压抑住想要打酒嗝甚至是呕吐的欲望，摇头回了句：“但凡能进那种地方的人无一不是修武天才，而我的身体根本不能进行修武，根本不敢对进入古武之地生出任何痴念。”

“你这孩子能不能有些出息？难得进入古武家族这么好的地方，就要好好珍惜学习的机会，不要说什么痴念不痴念的痴话……”

凤凰看着他蹙眉摇头，大有叹其不争之意nAd3(

当年她亲眼看着那个家伙骑着毛驴看着词本就这样一路招摇骑进了古武之地，而如今她的心中隐隐约约把项澜和那家伙联系在一起，难免存着某些弥补遗憾的念头，忍不住继续劝道：““古武家族本身就是创造奇迹的地方，可如果你自己都认为奇迹不可能发生，那谁也帮不了你。”

项澜并不知道当年那位骑着小黑驴直闯长安城，最终在世间闯下偌大名头，最后却如下的浮萍般消失不见的前辈，自然也不明白凤凰为何要对自己这样一个穷小子投予如此多的关注。他知道这份关注背后肯定有些原因，但不理会那些原因是什么，面对着一位和蔼­妇­人的殷切教诲依然真心感激。

因为他的生命里始终缺少这一块，那一世的自行车后座也许是另一种形式的关心，但他并不喜欢，四岁前也曾有过，但终究被鲜血吞噬。

因为真心感激甚至可以说是感动，所以项澜回答凤凰问题时比较慎重认真，速度便未免慢了一些，而这落在凤凰眼中，却是令她感到有些恼火的地方。

“我和你这孩子非亲非故，若不是心头一热，也懒得与你说这些话，所以你不要有什么抵触情绪，让你珍惜在古武家族里学习的机会，自不是害你。”

凤凰看着他严肃说道：“上次便与你说过，苍有心这等富家公子可以玩，你一个穷酸少年却没有资格玩，今日更是如此，南宫小姐和石家小姐这些长安贵女可以玩，你还是没有资格玩。她们与你亲近，只是瞧着你好玩，对你暂时存着些好奇，这种意趣并不见得是恶意，但毕竟不是真的尊重。”

“如果你想成为她们真正的朋友，那么你就必须拥有一些值得她们尊重的能力与气度，如果你能走进古武家族古武之地，我相信世上所有的人都愿意做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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