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穆朗玛出了娘胎,在母亲怀中呆不到五个小时,便挣扎着落脚在地,身子一下长大约有两尺。他蹒跚行走,紧闭双眼走出洞|茓,如走在熟悉的场所,他脱下父母给他包裹在身上的衣物,赤祼着身体来到洞外,对着珠峰方向拜了三拜,便如禅师般静坐了下去。
只见珠峰霞霭升腾,异彩漫天。金蝉子在峰顶传授法术给珠穆朗玛,而珠穆朗玛双眼不开,在心中却看见老师就在跟前。金蝉子立时教习珠穆朗玛一套“饮光之术”,以阳光月华为食,学了这样的法术,不再需要用嘴摄食,吸日月精华便可以滋补身体。珠穆朗玛受了佛祖眼泪洗礼,已有仙根,只要传授心法,立时就可学会,用不三日就可以融会贯通。
夫妻两人知道他是仙体,又有佛祖庇佑,见了这么多的异象也不觉得奇怪了,反倒庆幸自己有这样的福气。卓玛见儿子终日紧闭双眼,又不吃不喝,不由担心起来。数次劝解儿子进食,儿子沉浸在佛法中,如何搭理母亲关怀?数次之后,儿子于一空闲时间,听到了母亲哭泣便开口劝解,“母亲,孩子已经学会饮光大法,能以日月光芒为食物,母亲不必担心孩子。”
卓玛惊得目瞪口呆,“你,你,能说话啦?”
“母亲不必惊慌,孩子现在正在跟金蝉子师傅。又有佛祖泪水浸浴过,百病不生,寒热不浸。”
“金蝉子是谁啊?在哪里呢?我怎么没看见啊?孩子,你是不是魔障了呀?”母亲急得想哭。
珠穆朗玛指了指峰顶。夫妻两个看过去,哪里看得到什么?
“孩子啊,你咋就闭着眼睛说瞎话呢?”王为问。
“父亲,我现在还不能睁眼。但我能知道到周围的一切,我没说瞎话,师傅就在山顶上坐着呢。”
“我的神啊,我不是在做梦吧?真有这么奇妙的事情发生。算了算了,我们还是走开吧,别打搅孩子修行,再问下去,我觉得自己都快成疯子了。”父亲拉着母亲走开。
卓玛半信半疑,哪里有这样奇妙的事情?就算是神仙,也有个新陈代谢,有个进食休息的时间。只是这小儿呆坐了数天,竟然精神硕爽,如何不信他?想那光芒虚物,也可作为食物,宇宙万物真个奇妙无比。夫妻见儿子根本不需要自己的照顾,就只好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任由他去。
珠穆朗玛这一坐就是十年,十年中身体长大和平常十岁小孩无异。他端坐的地方雪莲花开了一茬又一茬,父母采摘雪莲根本不用挪步外出。父母来往于城镇也小心谨慎,生怕泄露了佛祖机密于世人,只做些买卖,采购些用品,连原先各自的家也不敢回去。平时实在无聊的时候,就乘兴爬高攀登,往返于世界极顶无数次如家常便饭。
金蝉子传授佛法,兢兢业业。作为珠穆朗玛的启蒙老师,他先要教导的就是“慈悲”二字,先要巩固了善根,才有以后的善果,他日后将有无边法力,若没个慈悲心肠,恣意妄为,那样的法力将是灾难。故而金蝉子传他大乘佛法,修习他的心性,让他心性近了佛,才是第一要旨。其他就只传授些养身护体的法门,百病不侵,饥寒不扰。
受业将尽,金蝉子问,“珠穆朗玛,为师传授你大乘佛法,也不过是一些修心的法门。望你通彻大法,能得到圆满。如今受业已完,你还有什么疑惑不妨说出来。为师为你一一化解。”
珠穆朗玛拜了三拜,开口问道,“师傅,佛讲慈悲为怀,却也空泛,弟子不知如何才能得慈悲胸怀?还请师傅赐教!”
“与乐为慈,拔苦为悲。慈悲不仅仅是一种心态,是怀有慈悲心,行慈悲之事。”
“弟子不明白的是,与谁乐?拔谁苦?请赐教。”
“与苍生乐,拔苍生苦。”
“苍生为何?”
“天下生灵万物,草木虫鱼,皆为苍生。”
“苦由何来,乐由何生?”
“苦为烦恼,为羁绊,为不悟。乐为解脱,为自由,为透彻。”
“如此看来,苦乐都是一种情绪,一种状态。它们都是灵魂的思想波动。若我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便能做到无苦无乐。如无苦乐,慈悲如何得驻我心?”
“善哉!珠穆朗玛,你能想到这一层,为师也为你高兴。可是,珠穆朗玛,你想过没有,你能通彻,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思想。可是苍生呢?他们能做到吗?”
“明白了,师傅,当为苍生驻慈悲心,行慈悲事。”
金蝉子凝神片刻,开口说,“我知你心尚有疑惑。所谓参悟,还不仅仅是师傅传授修习。还需要你去行万里路,遭遇千万劫数。以后你会参悟更深。”
“那就请师傅带徒儿去行万里路,遭遇千万劫数。”
“呵呵,那样的事情是不需要为师带你去的,以后自有他人带你去。为师已经完成了对你的受业,你可以睁眼了,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耳朵去听,用你的心去体会,这个世界很多纷扰困惑,你当好生体会才行。珠穆朗玛,你我就此别过吧!”
十年闭目,就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金蝉子隐身退去,佛前交差。珠穆朗玛目光如电,体态爽朗,他朝山上长拜,谢了金蝉子启蒙之恩。只见身边雪莲熠熠,仙鹤翩跹,大山银装素裹,好一片人间净土!转身看见父母立在身边,倒头就拜,说道,“父母大人在上,请恕孩子不孝,做了些怪异举动吓坏了双亲。这十年来与老师修习佛法,启我愚昧,今日才得睁眼与父母相见,孩子高兴得很。”父母见此,忍不住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孩子,父亲拿了件熊皮大衣裹在了孩子身上。珠穆朗玛笑着说,“我婴孩时尚不怕冰冻,一坐就是十年,如今长大了,如何却怕起冰冻来?还是父亲收着自用吧。”父亲如何肯让,说,“你虽不怕冰寒,可是你总要下山去完成你的事业,如何赤祼着身体就下山了?这不做御寒用,就当是遮羞的用吧。”
孩子点点头说,“师父也说过,修习完了就得下山,下山后还有更多的修行历练。想世俗之人如何见赤祼之躯于市井之中,遮羞还是需要的。”便披了大衣,催促着父母就要下山。父母面面相觑,泪水涌出,对孩子说道,“我的儿,我们知道你不是凡人,自有佛祖庇佑,父母跟你下山也只是拖累,帮不了你什么。如今你来世十年,虽然还小,可心志岂是童稚?我们呢,在山下银行积蓄了不小的钱财,也只为了你以后使用。我们夫妻却用不上的,只求在这里逍遥快活,活过百年就够了。不想再看到世人险恶场面,争名逐利的可怜。只求我儿完成大业,不以我们为念。”
珠穆朗玛泪流满面的说,“我今天才见了父母,父母如何就说这样的话?就要把儿子抛弃不顾了?想我得了佛法就一定要绝了亲情不成?父母如果不下山去,儿子情愿呆在山上伺候,也不理会什么大业做成做不成了。”
夫妻两听了这样的话,心中很是受用,不想儿子这般的孝顺。天下父母如何舍得与自己骨肉分离?就算是儿子怪异,分离只是迟早的事情,可只要多呆一天那也是个天伦之乐。于是就答应和儿子一起下了山,住进了这十来年卖雪莲挣来的一座大庄园里。
住进庄园的第二天,便有十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来到门前,见王为正在院子里除草,就叫着,“主人家,要不要帮工的呀?”王为本是个劳动惯了的人,那里承受得起别人来伺候自己,就说不需要了。一个比较老成的乞丐就对男子说,“主人家,请您过来一下,我们有几句话说。”男子平时也是个善性的人,多没有想去得罪人的道理,心想他们无非是想要点钱财,就去给他们些钱,好好打发走了就是,于是就走到了乞丐面前。
乞丐们对他鞠了一躬,说,“主人家,您这里赁般大的别院,若没个看家护院的,只怕日里夜里就成了强盗的来处。我等贫苦无依,但有的是力气,愿意到主人家当个看门护院的,只求有口饭吃就好。”男子见他这么说,心下就泛了嘀咕,想是雇佣十个看护也不是问题,可这些人来路不明,谁可保证本身就不是强盗?就算不是强盗,浑身肮脏,遍体污垢,遭人嫌弃不说,我那神仙儿子如何容得?婆娘也是个清净惯的人,那里经得起他们的鸹噪?还是给些钱财打发为好。就开口说你们等等,我到屋里取点东西就来。王为回到屋里,取了几百元大钞,又把一把猎枪抗在了肩上,准备来个先礼后兵。
正准备走出去,被卓玛拦了下来,卓玛已经听到了丈夫和乞丐对话,就对他说道,“丈夫好糊涂,哪有端着枪施舍的道理?他们虽然是个乞丐,可也还懂得规矩。你不愿意留他们,就施舍些钱也是对的,可要把枪放下才好。”
王为说,“我是怕他们不随心愿,起个歹心,若只有两三个人我倒不怎么怕,可他们人多势众,没有枪我如何打发他们?”
卓玛说,“你看这个家这样的空旷,就多些看护也是好的。不为伺候我们,就多些人气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