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每一个自身没有势力的利益集团的悲哀。
当然,也许粮帮的帮主仍旧美美的沉浸在这样攀升的过程中,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滋生。
作为一个历史的旁观者,谢道韫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些所谓江湖人士日后的悲剧,但她并没有什么出手相助的想法。因为第一,这些粮帮的人跟他并不熟,唯一与粮帮有过瓜葛的郗路和郗弓,如今也已经脱离了那个组织。第二,就算是谢道韫想帮,这也是无法做成的事情。因为粮帮背后牵扯到了太多人的利益,而这种隐约的势力,平日里或许看不出来,可是当他们的利益一旦受到外界的冲击,这些势力就会迅速的拧成一股绳,毫不留情的将这冲击绞碎!
甚至不论这冲击来自何处,不论是谢道韫个人,还是整个谢氏家族。实际上,就算是皇权想要结束这场利益瓜分的盛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更何况……谢道韫从来就不相信,自家与这个粮帮的关系有多么的干净。
李兴当然不是代表谢家渗入粮帮的,他只说自己是地方商贾的代理人,只是这倒卖军粮的生意实在有些危险,主家不想露面惹上麻烦,所以一切事宜由他全权代理。
这个做法也是郗路交给他的。毕竟郗路在粮帮呆过一段时日,而且因为他的冲劲儿和郗弓的狠劲儿,他们兄弟两个还一度爬上过不低的位置。
就像方才所说,前来与粮帮分上一杯羹的势力太多,而各式各样的势力,都是将它们的触角延展到这里,但绝对不会露出他们的真实面目。毕竟他们只需要粮帮为他们带来利益,而不需要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正是因为粮帮的领导者知晓这些人的心理,所以他也不会傻呵呵的要求这些势力的代理人,让自己见什么主家。因为对他们粮帮来说,他们的存在也只是为了利益而已,只要为各方势力带去足够的利益,这些势力自然会在暗中保护着他们。
这是一张没有白纸黑字的合约,但几十年来,粮帮和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已经达成了这种无需言语的共识,十分微妙的发展着。
只是最近这些年,这些投资者都有些趋利避害的意思,对于向北面走私这条路,一直都没有太多的势力敢参与。
为了这件事情,粮帮的帮主不知在暗地里骂了多少次娘,每年看着这方面的钱财就这样流走,他又怎么能不心疼呢?
但他也知道,这些背后的势力大多是衣冠士族,而这些所谓的士族子弟,都在骨子里有一种骄傲,而这种骄傲决不允许他们对异族伸出援助之手,哪怕对自己有利也不行
实际上,不单单是士族,就连许多商贾的心理也是如此。只要是有几分血性的人,就不可能对山河变色没有触动,对于让自己的国家凋零的异族,能与其做生意的,怕是只有那些毫无道德感的奸商。
正是因为如此,这几年流向北面的买卖实在不怎么兴盛,就如同涓涓细流一般小打小闹,带不来太多的利益。
但李兴的到来显然为盐帮带来了新的活水,因为这个看起来憨厚的男子,开口便指明自己要向北面走私军粮。
粮帮帮主大喜,心想着不知哪方面的势力终于想通了,走起了北面的路子来。
商量了一番之后,粮帮帮主不免有些失望。因为对方指明了,只做魏国的生意,其他国家却是半点不沾。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尤其是当粮帮帮主看到李兴花钱时的豪爽大方时,就十分精明的看出了对方身后势力的庞大。他当然想象不到,实际上,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领着自家的几个仆从一起捣腾出来的生意罢了。
从那时到现在,已然三个月的时光过去,而往魏国走私军粮的事情,也已经完成了一票。
李兴这次冒着危险来见谢道韫,为的就是将得到的利益和账册,交到谢道韫手中。
“拢共应当是一千三百万贯,全都分开存在不同的钱铺里,都是普通的票子,拿票子就能提钱。”说出那一千三百万贯的数量时,李兴仍是不由自主的声音发颤,总觉得自己快要咬到舌头。
郗路解开包袱随意的翻了翻,似乎并没有清查的想法。谢道韫随意的看了一眼,从中抽出了一张一万贯的凭据,交到李兴手中,道:“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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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上海疑似七月飞雪,看来真是窦娥冤了~
影子终于回家啦,很欣慰的是,乘坐的火车木有来了追尾啥米滴~)
未若柳絮因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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