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景缥缈,云蒸霞蔚,近景喧闹,春意盎然。这一宁一闹,却恰到好处的将春色糅杂到每一处的笔墨里。
谢道韫点了点头,道:“不错,也是能入品的好画。”
虽然本身没有什么惊才绝艳的书画之才,但毕竟接受了这么多年的浸yin,书画的好坏总是能够看的品评的出的。
谢玄笑着歪了歪小脑袋,显然是对自己的画极为满意。
“阿姐,题诗啦题诗啦”小谢玄催促道。
谢道韫提了笔,微微思付了一下,在画面的右上角悬腕稍顿,随即用上了父亲谢奕那娟秀中带了几分狂荡的笔法,书道:“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晋陵花。”
收笔,谢道韫不由得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书法倒是练得不错,虽然将“长安”改成“晋陵”后有欠平仄,但是还好,不怎么影响大局。
谢玄飞快的念了一遍,脸上的笑容愈加浓烈起来,只觉得阿姐的诗也好、字也好,他吧嗒了两下小嘴表示羡慕。
“嘻嘻这回肯定不会挨爹爹骂了”谢玄一面用小嘴快快将墨吹干,一面碎碎念着。
谢奕管二人学业还是管的极严的,虽然他本人三天两头的玩失踪,不知醉倒在何处,但对谢道韫姐弟二人,尤其是对谢玄,是一点都不肯放松的。
毕竟日后要被中正官定品的,若是品级低了,未免失了谢家的脸面,对谢玄以后的发展也不好。
谢玄又整体的看了看,觉得没有什么太扎眼的问题了,这才点头道:“拿这个做寿礼,应当也不会贻笑大方了吧。”
“寿礼?”谢道韫微微一怔。
“是啊,阿姐,寿礼啊”谢玄眨着眼睛看谢道韫,看后者一脸茫然的表情,挠着小脑袋道:“阿姐你还真的把这件事情忘了?爹爹最开始布置功课的时候就说了,顾府的玄德公过寿,咱们谢家的寿礼除了正常的置办外,还要加上阿姐和我的这两幅画。”
这位玄德公可不是刘备,而是前些日子给顾祯出谋划策,和谢家打了一场舆论战的顾炎之,玄德正是他的字。
老子有言:“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就是不知,这顾炎之顾玄德有没有这样的大德。
谢道韫虽然不知道那场舆论战的幕后推手就是顾炎之,但她也知道,顾炎之对顾祯这个侄子向来是极好的。这次饮宴做寿,恐怕会是一场极好的戏。
“啊?是么?我怎么都没有印象了?”谢道韫略感尴尬的挠了挠头,自己前些日子的心思都放在与李兴见面上面,却是没有注意到这茬。
除了正常的寿礼还要加上小辈的两幅画,不消说,这分明就是一种攀比的姿态。只不过,咱们这些风雅士族,自然不能攀比什么穿金戴银,只好在书画琴曲,这样风雅的事情上下下功夫。
还好自己方才给谢玄题诗的时候用了孟郊的名句,不说别的,就单从这诗上论,谢家就绝对可以压顾家一头。不过谢道韫也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顾虎头还没有长大,否则顾恺之三个字往那里一摆,还有谁敢再拿画往顾府送的?
“阿姐你的画呢?是不是也画好了?”谢玄将小脑袋凑过来问道。
谢道韫提笔作画的时候,满脑袋都是那句“大河上下,顿失滔滔”,而且那时候正整日整日的忙活李兴的事情,索性她也不再多想,随意提笔便画了。
不过此时看来,这主题选的也不错。谢玄的那幅清丽曼妙,自己这副大气磅礴,这样的两幅一起交上去,应该能达到自己老爹那打人打脸的功效。
她可是极熟悉自己父亲的性子的,一言不合就可以唇枪舌剑,更何况那顾炎之和谢奕的关系本就不好,谢奕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只是……
老毛的那首词是不能用了,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长短句这种东西。比世人提前一步叫先达,提前两步那就叫疯子。词这个东西,仍在魏晋之时只会被骂的体无完肤,谢道韫可没有被世人口水淹死,也要传播中华文化的觉悟。
谢道韫想了想,提笔书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小谢玄念了念,自然又对谢道韫表示了一下崇拜,一双眼睛亮亮的。
“也就是之前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我一定给他画一幅‘一枝红杏出墙来’,以示祝福。”谢道韫洗了笔,摇头晃脑的道。
“阿姐,什么叫一枝红杏出墙来?”小谢玄眨着眼睛发问。
“大人说话,小屁孩一边去。”
未若柳絮因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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