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娘子为主母出气,主母为何……”
“方才不就说了,咱们主母可是诗礼传家的士族出身,平素最看重礼教二字,又怎能允许小娘子如此胡闹?所以呀,主母一听这事情就发了火,直接派人把小娘子从书房里撵了出来,又罚了跪……”
“你们说够了没有?”
就在这群丫鬟听得起劲儿之时,却忽然有人在门口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把房里的丫鬟们吓了一跳。
她们纷纷回头去瞧,却见青杏儿正寒着脸立在那里。虽然她的脸上没有多少怒气,口中吐出的言语也没有咄咄逼人,但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毕竟是小娘子身边的大丫鬟,青杏儿的府上的地位一直是不低的。又因为她平素办起事来极有章法,进退得当,所以下面的这些小丫鬟也极听她的话,不敢忤逆。
“各房里的事情都办完了?你们都得了清闲是不是?”青杏儿的语速并不快,面上微冷的模样却让这些小丫头们不敢直视,“你们以为,主子们一个个宽宏大度,平日里对下人们又是极好的,便不会罚人,不会惩人了么?如今你们在主子背后乱嚼舌头根子,听见的人是我,若是让主子听到了……你们也知道,如今这府上不太平,主子们脾气再好也是有限度的。府上罚人、撵人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你们若是觉着在府上做腻歪了,觉得自己家里衣食无忧了,就且继续在这里嚼舌头根子吧。”
“杏儿姐,我们知错了,我们这就出去干活”方才说的最欢实的小丫鬟吓了一大跳,这时急忙认了错,低着头,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房中其他丫鬟们也都对青杏儿告了罪,呼呼啦啦的离开了。
出了房门,见丫鬟们离开的背影,青杏儿才放柔了神情,微微叹出一口气来。
“你也别愁,你家小娘子那身子跟铁打的差不多,罚跪而已,其实罚不着她。”罗福这时候才走上前来,方才他一直在门外等候的。
他看了看青杏儿身上微湿的衣衫,道:“你瞧你,去劝小娘子,也不知道带着伞,竟让自己也挨了浇,快些回去换件衣服吧。你身子不好,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青杏儿摇了摇头,道:“我这倒是不打紧,可小娘子都跪在外边两个多时辰了。这雨虽然不大,可总这么浇着对身体也不好。小娘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脾气上来,倔得跟什么似的。主母早就名言,让她一天不跟郎主道歉,就一天不许回去,只准在那里跪着……以小娘子的性子,哎……”她又长长的谈了几口气,面上露出几分在亲近人面前才会露出的柔弱来,又道:“你方才也瞧见了,府里这些小丫头都已经说成了什么样子。要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主子们的气还没理顺,外间就要开始笑话起咱们谢府了,府里的面子可怎么摆?”
说到这里,青杏儿抬眸看了罗福一眼,道:“说到底,都是你们男人的错。吃着碗里的,还偏要瞧着锅里的。主母那么好的一个人,郎主凭什么就这样对她。”
一听这话,罗福只觉得心中扬起了一股异样的情愫。一方面他为青杏儿这句“男人的错”而有些着脑,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觉着青杏儿方才那一瞟和这话里,似乎是有些默认了自己身份的味道,心中便荡起一丝甜蜜来。
“你也别恼,”罗福急忙笑嘻嘻的开口劝说,“你瞧方才你一震慑,那些小丫鬟不就不敢多说什么了么?既然你也知道府上不能乱,主母、小娘子她们如今又没有心思管事情,那你可就更不能生病了。要知道,这府里能震得住人的不多,也只有你对府里的上上下下都熟悉,而你的威望也在那里,能够管的来。”
青杏儿也知道罗福说的道理,如今便也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就别在这吹风了,快些回房换衣服吧。”罗福柔声道。
青杏儿手中握着伞,这时想了起来,摇头道:“不行啊,小娘子如今还在外面跪着,我怎么也得去帮她撑撑伞地。”
罗福这时候却灿烂的笑了起来,道:“方才还说你对府里上上下下都熟悉,如今怎么却糊涂了?”
“什么?”青杏儿闻言有些不解,抬头去看他。
“小娘子那里的伞哪里需要你来撑?你忘了,府上还有个超表哥,正巴不得趁着这时候的表现表现那。”罗福笑着的眸子里散发着幽深的光,他随手拿过青杏儿手中的伞,啪的一声打开,将伞面移到青杏儿的头顶,柔声道:“至于你这里,当然得由我来表现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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