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夜以后,无夜总是和总司在院子里。
熏很奇怪的看着那坐在树上的两个人的身影,很奇怪,总司和无夜总是在一起,他们若即若离的关系,总司总是在身后看着无夜的身影。
他们不是父女,不像兄妹,不是仆从,那亲近的关系给人的感觉是情侣一般,比情侣更加暧昧,比情侣更加默契以及了解。
而且无夜并不像一个12岁的女孩,
熏和剑心不一样,她不能和剑心一样一眼看穿无夜的笑容背后的凄凉与空洞,但是时间久了她也感觉得到无夜笑容的奇怪之处。
无夜与总司,两个人相处并不奇怪,反而看起来更加的让人心中温暖与舒心。
夜晚,当熏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就听见一阵悠扬而悲伤的音乐。她与剑心一同走出来,相视一笑,就看见月光之下,无夜靠着总司吹奏者一个银色的乐器。
悠扬而悲伤如河水逆流。“剑心你是怎么样认识小夜的?”熏问道。
剑心流下了一滴汗,是被硬缠上的吧。“我们是在旅行时无意间相遇的。”听到这样的音乐,可以感觉得到她背后的故事也许更加深更加黑暗。只能感觉到,但是并不能了解。
寂寞的音乐,悲伤迷茫的心。
“谢谢收听。”无夜停下了口中的乐器笑着说,
“小夜,这是什么乐器啊,没见过,很好听呢。”熏笑着看着她。
“这是我旅途中一个朋友最后送给我的,名字是口琴。和剑心,熏一样是我的好朋友,只是,可能已经不在了吧……”
“抱歉。”
“没什么呢。”无夜微笑着,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在住了几天后,这个道场似乎越来越热闹,熏总是大叫伙食费不够。多来了两张嘴一个叫做弥彦的孩子,一个叫做左之助。
当他们都在这里做米虫的日子,还是挺有趣的,而无夜和总司笑看着这样一幕,从地面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无夜,你要去哪里?”弥彦第一个发现她的动作,也许看起来觉得她和自己同年吧,很在意她。
“要离开了吗?”剑心走到了门前,似乎来给她送行。
“无夜,别看那个丑女人这样说,你留下来也是没关系的。”弥彦劝道。
“臭小鬼,你说谁是丑女人!”熏愤怒的冲出来揍了弥彦一拳,看向无夜又恢复了温柔“是啊,伙食费还是够用的,不要担心。”
无夜看着这一幕捂唇笑了起来,笑够了才说“抱歉呢。”
“诶!?为什么?”弥彦似乎很不想她走,准备再开口的时候被剑心打断……
“弥彦……”
“剑心,你也一起说说话啊。”
“她与小生不一样。”他早已明白,这位女孩是谁也留不住的,如雪般飘渺的优雅气质,如樱花瓣温和的感觉,不似凡人。“今天就要走了吗?”
“恩,是啊,我已经打扰了够久了呢。”如今,剑心已经不再会和她一同旅行了,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剑心,虽然我们旅途的日子很短,但是我觉得很快乐呢。”
所有人都看着她逐渐离去的背影,短暂的一个月很快乐。
剑心想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无夜,容小生多说一句,你的剑在迷惘。”
无夜只是愣了一下,笑了起来,挥手准备离去,什么也没有多说。
“呐,剑心,我要继续旅途了呢……在寻找什么,也许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只不过一定会有找到的那一天吧……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身后站着剑心,熏,弥彦。无夜笑着朝他们挥手“珍重,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要等着我哦。一定要等我回来。”
尤其是剑心,希望回来的那一天还能看见你。剑心,你的内心里,想要保护的究竟是什么,如果要保护,就请不要迷惘。毕竟你的旅途已经到尽头了,你有了你的容身之所。不要再被过去的鲜血所束缚……
离开的那一刻,她的心有着搅碎的疼痛,但是她没有回头,她看见了剑心的未来,
看见了他未来的坎坷,看见了他同自己的过去战斗。
看见了一个剑客的一生。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回头……
剑心的一生,始终进行着剑与心的思想之争。无论剑心怎么去救人助人,以往斩人所作的罪孽,永远是难以宽恕的……
她看见未来的黑夜、暴风雨、雷电交加中的一艘航船。海浪反复击打着甲板,击打着甲板上的人。一个同样漆黑的角落里,厉闪映照出一个瘦弱的身影,一张苍白的脸。在下一个画面,他落入了黑沉沉的大海,向下,不断的向下跌落、向下盘旋……冥冥中,不知道他到底看清了什么,但也许,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在一片漆黑中,一声孤寂的风铃响过,剑心沉寂在了自己的心灵中……
而无夜什么都做不到,唯有继续走下去,走自己的旅途……祈祷回来时还能再见他的微笑。
转身离去,他的笑脸,剑心旅行时的一切仿佛都近在眼前,只是,转眼之间一切都消失了……
短短的几十年……
短短的一瞬……
长长的一生……
再回首,曾经早已消失于何处?
**缘起缘灭,归于此处**
回到神□场的路途,并没有多少变化,唯一的变化是漫天的飞雪,遮住了所有的视线。
在这片白色的天地间,只有两个人影缓缓的顺着原来的方向往前走。
轻盈的身影,犹如雪中的精灵,
无夜与总司,没有任何的变化……
当走到雪坡的尽头,就只看见白色的土包Сhā着木牌树立在那。如此的孤独。
洁白的雪景,掩盖了多少悲伤与悲凉?
突兀的山丘之上唯有一个土包一样的坟墓是那样的显眼。这就是一个剑客的最终吗……
什么也做不到,唯有撒手离去罢了。
无夜轻盈平缓的走到木牌面前,缓缓的蹲下,嘴角的微笑很温和“我回来看你了呢,剑心。”
是啊,回来了,只是过去的人已经不在了……几十年对于她与总司而言犹如一瞬,但是对于人类而言却是一生。
“呐,剑心,我回来告诉你我旅途的趣闻呐,这次我和总司去了两个奇怪的世界,第一个是一个妖怪人类共存的世界呢,有一个半妖,比你倒霉呢,在两个人类女人之中徘徊不定,最终两个都伤害了,很愚蠢吧……他完全没有你的干脆呢,他完全不知道选择哪一个,呵。还有还有,另一个世界,驱魔师与恶魔的战斗似乎持续了一千年呢……其实这些战争的引发还是挺简单的呢,有一个千年伯爵,总是在人悲伤时乘机而入呢……呵呵,不过死人是永远也不会回来呢……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明白呢,其实造成悲剧的不正是他们自己吗?用自己的爱将爱人束缚,往往就是至亲人的爱拖入地狱呢……剑心一定很明白吧,人死是不能复活的,任何魔法都不可能,否则死也不需要存在了啊……”
她的所有神情都遮挡在了银色的发丝之下,只有嘴角轻轻扬起的笑容,寂静的雪地之中只有她的声音,只有她对着坟墓喋喋不休。但是总司站在她的身边并没有打搅,只是陪着无夜一直待在他们的老朋友身边……
“呐,剑心,你听见了吗?这些故事,有趣……吗?这些都是我的旅途所见到的哟……”
啊,旅途的理由……只是在寻找罢了……
如今,却迷惘了。
无夜与总司坐在剑心的墓旁边,靠着树木,银白的发丝随风轻轻摇曳。看着发丝与风的纠缠,无夜微微疲倦的合上了双眼,仿佛一切为空。
想不到,最终再看见的,依旧是这样一个墓,“呐,剑心,你走的比我还早呢……”如叹息亦如悲伤。
雪缓缓的落下,落在她的额头,她的嘴唇上,化作了水滴。眼角的雪花融化缓缓的流下。
原来,最终被留在原地的只有她,没有变化的,活着的只有她而已……
无论对于谁而言,她都是被遗忘的存在吧,被时间,遗留在了原地。原来,看着身边的人逐渐老去是这样的感觉啊。
作为一个剑客,就应该去战斗,去杀人,因为这是染满血腥的身份,哪怕是一个错误,也得在这条鲜血淋漓的路途上继续走下去……这个悲哀就是对黑暗的现实最好的诠释。
面瘫的剑心,冷酷的剑心,杀人的剑心,微笑的剑心。仿佛就在前一瞬。眨眼之间那个人就消失了……
如今只留下孤单的墓罢了。
“小夜,剑心离开的时候一定很幸福。”
“是啊,一定是很幸福,一定已经没有留恋了吧。”无夜轻轻靠着总司,看着剑心的坟墓。“老朋友,我回来了呢,回来看你了……”她的微笑有种苦涩,一直的旅途,剑心已经算的上是她的朋友了吧。
墓牌上粗糙的感觉,但是却又意外的温暖。就如同剑心一样……不知是谁一声叹息,轻不可闻“安息吧,剑心……”
无夜在剑心的墓碑上刻了两句话……
“君がため死ぬる骸に草むさば赤き心の花や咲くらん”、
“かねてよりなき身と思へど大王につくす心は世に残れかし”
(译文:“为君而陨的枯身生于草中 开出血色的花朵”、“想起前尘中消逝的生命 为王交瘁的心残存于世间”来源于百度)
“我们走吧……总司……”无夜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后面一个妇女看见前方白色的身影,站在坟墓前的身影,为什么如此的眼熟?在他们快要离去的时候,加快的步伐有些吃力“等,等一下……”
无夜愣了一下停下的脚步,看着那个比较眼熟的妇人,真的好熟悉,“熏,是熏吗?”
“小夜,果然是你。”已经成为妇人的神谷熏,脸上荡漾出了笑容,看着眼前几十年丝毫未变的身形,有些惊讶,却又有些了然……“无夜,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一直在等待着你。”熏看起来已经是十分的弱了,说话很费力。无夜愣了一下,露出了笑容“这样啊。”
无夜和熏回到了几十年未入的道场,“好怀念啊。”无夜笑着说。
“是啊,剑心一直等着你呢,说你会回来看他的,可是你来迟了……”熏的鬓角已留下微微皱痕。“不过剑心一定很高兴吧,你还是回来看他了。我也很高兴,还能再见你一面……”
“熏,你的身体……你又为什么要做到这样一步?”
“这样就可以证明与剑心一起的日子,我想陪着他,我是自愿得这种病,我知道是绝症,但是能和剑心分担,我依旧觉得很幸福。”熏的脸上原本的色泽都被病魔折磨掉了,只有苍白的面颊,以及极度虚弱的身体。
听着熏讲着剑心后来的日子,看着她脸上逐渐红润的色泽,无夜眼中的悲伤凝聚不散。
剑心啊,你无尽的努力带来的不是美感,不顾一切的奋斗其实源于贪婪。你也不明白,推翻旧统制体系后换来的新统治体系同样不能稳定,而这过程中被反复利用,你虽说过“只求用剑来保护身边的人”但每每到关键时刻却从身边同样需要你的人群中舍身而去……你拥有过多的社会责任感,过多的善良,盲目的善良,而你始终没有明白浪客的意义,更没有明确自我的意识。
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什么吧,迷失于此的又何止你……
总司和无夜都无奈而悲伤……
好在最后剑心还有熏的支持与相伴吧。即便分离,也永远相伴。
“我知道的,他一直在忏悔,为自己过去的杀戮,他的责任心终究还是太重了。”无夜轻轻叹息,她的笑容淡了一些。最后一刻他脸上的十字伤口终于消散了,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剑心……无夜坐在熏的身边看着洁白的天空。
身边熏紧握着她的手“无夜,我终于见到你了,很高兴……谢谢。”熏缓缓的说着,就在床上合上了眼睛。无夜和总司的身后一片寂静,她抬手接住了飘入的一片雪花,看着它化作水滴遗落,“安心睡去吧,熏,剑心与你……一定会幸福的。”
她的朋友,身边人的悲剧,她无法Сhā手,最终只能看着他们离去……
只能无奈的叹息……
再见了,我的朋友……
手握着剑心逆刃刀的弥彦回来的那一刻,就看见熏睡在床上,嘴角有着幸福的微笑,她离去的很安详……
屋内什么人也没有,唯独留下了随风飘入的片片雪花与樱花瓣遗落在地面上。
悲伤,但又温馨。
终章 此端最初,彼端最末
凡是有因必有果。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保护爱的人们……
幻想永远是天真的,永远没办法成为现实…
我没有眼泪,即便已经伤痕累累,再也无法流泪…我的身上有无数的生命,无数人的血
孤独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寂寞是身边走过了无数人,却没有一个拯救于心……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孤独的,我的内心在寂寞的极地之中。
如果我能化身为修罗,也许我也不会迷茫不会痛了吧。
“无夜,容小生多言一句,你的剑存在迷惘。”剑心的话语徘徊于心。
是啊,我的迷茫而造成雪冽无法发挥它原本的力量。
最后我也只能笑着。
看了诸多的世界,谁对谁错,如剑心所言,我存在着迷惘,心中无限的空洞。
我的泪何时干涸,从那以后,冰冷的雪犹如我最后的泪。
我们不断的旅途着,不论哪个世界,裁决者终将被世界放逐,无法停留,只因为我们是旁观者。
我走了多少世界,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还要继续旅途下去……
其实,我一直都在迷茫。随着时间,迷惘也只是加剧。随着总司的决心与信念,我只是在动摇,逐渐分不清了……因为总司的好,我逐渐分不清自我。
“那一直支撑着我旅途的原因,总司知道吗?”我坐在树梢上靠着总司,看着白净的天空飘落的点点雪花,不等他回话,我继续说着“在我的生命之中曾有两个我拼上了性命也要守护的孩子。”我知道的,总司太温柔,所以一直没有问我,这次我将过去缓缓的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