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病找太医看过了么?太医怎么说?”
我始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偏全都赶在一趟儿来了。自寒食节后,宫里的主子就一个接一个的生病,皇上刚好,皇后又病倒了,还越发严重起来。就算是心绪不宁,也闹不到如今这地步。
轻舟捏着我的手越握越紧,也不答我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直到回到东宫,才一把将我拥住怀中,用力的让我喘不过气来。
“殿下……”
“别说话,什么都别说。让我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你,只一会儿就好了。”
温热的液体顺着我颈项滑落,我知道他是哭了,也心疼难受,不觉回抱着他,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给他。
许久之后,他才慢慢放开我,眼中一片水光浮动,说:“磬谣,你知道么,我母后是中毒了。中的,是和当年柳昭仪一样的毒。”
“什么?”
“那毒无色无味,先前不易察觉,到最后察觉的时候,就已深入骨髓,无力回天。”
我紧握着他的手,反复追问:“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轻舟捏紧了拳头,愤愤不平道:“这还用说么?定然是刘贵妃做的!她现在倒好,得了权,掌了势,好不自在!我若是有证据,定会撕下她这层皮,看她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不,殿下不能冲动!”我心思一转,急急说道,“如果真是刘贵妃下的毒,她又是如何得到这毒的呢?她进宫不过才八年,柳昭仪十年前就死了,刘贵妃手里怎么会有毒死她的毒物呢?”
“我也想不明白这个,所以现在苦恼得很!母后还拦着我不许我说出去,还道父皇知道此事后会更不待见我!”
我点头道:“是,皇后说的就是这个理。请殿下想想,就算你告诉皇上是刘贵妃做的又如何?他同样会拿我之前的那番话来质问你?到时你怎么跟皇上解释?如果没有证据,皇上便会疑心你和皇后是作茧自缚,打算牺牲自己陷害他人。一旦皇上对你失了信任,六皇子就更加深得人心,结果就无法逆转了!”
轻舟咬了咬牙,万分不甘地问我:“难道就让我如今沉气吞声,看着刘贵妃逍遥自在么?”
“不!”我定下心思,缓缓说道,“照皇后的意思,她的确是打算牺牲自己,殿下何必如她的意,成全她这一回,来保全自己呢?娘娘的心意何其伟大,为了你的将来她连性命都不顾了,却想借自己来为你铺平道路,殿下就依了娘娘吧。”
☆、为君筹谋终不悔 (4)
轻舟诧异地看向我:“你的意思是……”
“娘娘若真死了,殿下便可让太医道出实情。说娘娘所中之毒,就是十年前柳昭仪所中的毒。如此一来,谁都不会再怀疑当年是娘娘毒杀了柳昭仪。试想一个敢施毒害人的人手中怎会没有解药呢?想必六皇子知道这件事后,也能想透其中道理。就算他想不透,磬谣也有法子让他想透。只要他相信杀害他生母的不是皇后娘娘,势必也不会对你有所恨意。若无恨,他又凭什么来夺太子之位呢?”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人心贪婪,就算他真信了,不恨我呣子了,恐怕也还是想要这江山帝位!”
“可是他自己并无势力,所有的势力都来自于刘贵妃。我们只需挑拨二人之间的关系,方可除去此大患。”
轻舟听后,先是点了点头。而后满脸惊诧地看着我,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磬谣,我以为你,以为你不懂这些……可几次遇事以来,每每在我身边出主意的人都是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我苦苦一笑,万般无奈:“磬谣本是一心求静之人,根本就不擅争斗。可是为了殿下,磬谣就是变成十恶不赦的坏人,也在所不惜。”
他听了这话,自是呆呆地看着我,募地问道:“我对你,真有这么重要么?”
“是啊,怕是以后,也不会再有人如你这般重要了。”
“磬谣……”
轻舟再次将我纳入怀中,温柔地拥抱着我,声音却是坚定无比:“磬谣,轻舟今生定不负你!若他日违背誓言,必遭天谴!”
我在他胸膛处寂静无声地笑了起来。
誓言对我来说不重要的。只是我认定了一个人便不会变,跟定了一个人就不会逃。除非哪日我死了心,忘了情,断了义,才会转身离去。
我若留下,便义无反顾。
我若离开,就绝不会再回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宋祁,这番话曾是你对我说的,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借我除去轻舟,我就偏不让你如愿!
你想我落入你的陷阱,我就陪你演这出戏。就看戏份演足后,谁能笑到最后吧!
☆、与君同销万古愁 (1)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