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罗一鸣就到了承德,夜里他在候车室的长条椅上睡了半宿,早晨头班车回平泉,一进村,眼睛就一亮,拥挤的街道变得宽敞干净了,家家户户堆放的柴禾都清理走了,门前的厕所也都不见了⌒动得这么快?出乎罗一鸣的意料。
佟老不在屋里,房东大娘说工作队都到公社开会去了,听说罗一鸣还没吃饭,就把罗一鸣拉进屋,端上饭菜让罗一鸣吃,很简单,两个玉米面锅贴大饼子,一碗罗卜条汤,罗一鸣归途劳顿也是饿极了,加上他喜欢吃这农家菜饭,狼吞虎咽般吃着,一阵风卷残云,转眼饭菜一扫光。
房东大娘五十上下岁年纪,高大粗壮硬朗♀时望着罗一鸣,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没吃饱吧?我再给你做点,你等着。”
罗一鸣忙上前阻拦,“大娘,不用做了,我吃得很饱了。”罗一鸣从住进来后,一直没有跟房东大娘唠过家常,听口音有东北味儿,一直想问,因为忙便不好意思打扰,现在借此机会便张嘴问道:“听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呀?”
房东大娘听罗一鸣这样问,笑了,“我是辽宁人。”罗一鸣听说是辽宁人,有了亲近感,“您是辽宁人?辽宁哪里?”
“知道幽州不?”
罗一鸣愣了一下,“幽州?”
“那里有个闾山。知道吗?”
罗一鸣笑了,“何止是知道,那就是我的老家。”
“你是幽州人?这么说,咱们是老乡了!”房东的话多起来,她说她家住幽州二台子屯,他还说自己有个亲戚也姓罗,住在城里,是大户人家,后来搬到了沈阳。
罗一鸣听了兴趣大增,会不会是奶奶的娘家人?奶奶也是二台子屯的,便问:“您贵姓?”当他听说她姓耿时心就有些跳,奶奶就姓耿呀,当罗一鸣听她说出她姑父的名字时,罗一鸣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喊道:“我就是您姑姑的孙子啊。”
“啊,你是我姑的孙子?”
罗一鸣点头,惊异地问道:“您怎么到了河北呀?”
房东叹了口气,一摊双手,一言难尽的样子,透着无限辛酸。她本名耿浮萍,三岁丧父,十五岁丧母,十八岁经亲人介绍,离乡背井,远嫁平泉◎没想到竟能见到姑姑的孙子,自己娘家唯一的亲人,百感交集,一把搂过罗一鸣,叫了声“孩子”,再也控制不住泪水,任泪水涌泉般流淌着。
罗一鸣当然清楚自己的从商家庭,鼎盛时候,买卖曾多达二十几处,是幽州商贾首富,奶奶家是满族八旗人家,为官作宦,权势很大。后来两家都穷了,从此也便断了来往。奶奶在世时曾说过她还有一个小侄女,很可怜,在她不应该诞生的时候来到人间,她是奶奶大哥哥的三姨太生的孩子。奶奶的侄女,想必就是眼前这位房东了,如此奇遇,让罗一鸣惊叹不已,他应该称房东为姑姑,便把自己的家庭状况作了介绍,讲了自己亲人们的现状。说话间也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浮萍姑姑对罗一鸣说:“等闲下来时候,我一定去望我的老嫂子你的妈妈。”
罗一鸣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在平泉还能见到奶奶的亲侄女,这消息一定要告诉给沈阳的叔叔和姑姑。有朝一日他们或许能团聚一下!
浮萍姑姑一家四口,丈夫是大队书记,儿子在部队,女儿在北京,中学教员,均未成家。
佟老开会回来见到罗一鸣后一愣,“这么快就回来了?”
罗一鸣把李主任写给佟老的信交给他。佟老笑着说:“这个老滑头,我们有几年没见了,还真挺想他……”随着他就给罗一鸣讲了几则关于李主任滑头的故事,罗一鸣听后大笑不已,老干部都这么乐观啊!
罗一鸣在满家杖子认了亲,喜事一桩,罗一鸣的房东姑父是大队书记,有了这层关系,工作队的各项工作便开展得十分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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