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茅舍中,燃起了温暖的炉火。天色已晚,楚浪请来的郎中已为镜月诊过了病,开出了药方。但郎中却摇头说,这样,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镜月躺在简陋的床榻上,尽管喝了药,却发着高热,意识已经模糊。郎中说得明白,按时喝药,她还有三五日的生命,白天,她会有稍许的清醒;随着夜晚的来临,她会陷入昏迷。往后三五日,她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灯烛暗淡,楚浪坐在地上,守在床边,默默地思虑着这几日所发生的一切,思虑着镜月和吟风说过的每一个字。他的手在镜月的手中。她意识模糊,却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以为可以拯救生命的稻草。他稍作挪动,想要抽出手来,她便会无意识地变得惊慌无助,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他只得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安静地守在她身边,不敢离开半步。
她在昏迷中无尽的泪水依旧在落,却是嘴唇紧抿,将一切的苦涩和悲哀都憋在自己的心中,一人身受。他默默地看着,伸手为她抹去脸颊上的泪水,一遍又一遍。
清晨,镜月热度渐渐退去,她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楚浪坐在地上,头却枕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了。他的手在她的手中,她将它抓得很紧。
吟风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姑娘醒了吗?把他叫醒吧。他已经这样坐了一整晚了。”
镜月看着吟风,眼中有些愧色。她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才能让楚浪改变心意。而现在,她已经不愿再说什么了。如果她的生命还有短短的三五日,那么,她是真的很愿意让这三五日在他的爱中度过。
“小浪!”她松开手来,轻轻推他,声音是那样温柔多情。
她不再很生分地唤他作楚浪。她的改变,吟风默默地看在眼中。
他从睡梦中醒来,张眼看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你醒了?今日可好些了?”
吟风默默地将药碗交到他的手中,转身出屋。
他举碗执勺,一口口,喂她喝药。她不再拒绝他的深情和关怀。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只是知道得太迟。
“小浪,我是不是很丑?”她喝完药,轻轻地问。
“是啊。”他放下药碗看她,“所以,你要尽快好起来。”
“怎么会好得了?”她苦笑。
“你知道有办法,只要……”他急急地说。
“别说下去!”她将他打断,“答应我,这最后的几日,我们好好地过,别再提那些人,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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