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若真之后，楚铮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海兰嫣看在眼里，急忙遣退了侍候在侧的丫鬟仆役，不禁要问发生了什么。

“兰嫣，真儿来了。”他负手立于窗前，满腹忧伤。

“若真姑娘？”海兰嫣的心沉了沉，却还是温和地问，“她现在在哪里？”

“她走了，不肯为我留下来。她来，只为告诉我，让我小心防范平远侯和青瑶郡主。”在海兰嫣的面前，对官场倾轧不闻不问的楚铮早已是心无城府。他那样单纯地信任她，信任自己的妻子。

“王派人日夜监视着平远侯府，侯爷和青瑶郡主并未有异动啊。若真姑娘究竟说了些什么？”海兰嫣敏感地问。她乃是丞相之女，自幼便对官场上的一切耳闻目染，知道宫廷斗争，权力的较量，都是你死我活的。

“她说，我不懂得何谓情，何谓爱！她说我只是在占有和掠夺！”他回头看她，眼中盛满了痛苦，“兰嫣，我真是那样的人吗？”

她怔住了。在她看来，他心中所想全然没有名利权势的算计，他所在意的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话。她却依旧要将他心疼，想他铁骨铮铮，少年英雄，威名远播，却囿于儿女私情中，如此彷徨无措。她执起了他的手，温柔地笑道：“那大概是若真姑娘的气话吧。在海兰嫣的眼中，楚铮是至情至­性­的男子，怎会不懂得情和爱？”

“兰嫣，你不明白，我伤她太深。”他深深一叹，带着悔意，“我害得楚寒双目失明，还害他身中剧毒。我想，真儿是不会原谅我的。”

“楚寒？”这个名字让海兰嫣心中一懔，她急急地问，“可是北越国前护国大将军楚寒？”

“还会有别的楚寒吗？”他苦笑，“一个楚寒便已经让我的生活面目全非了。”

海兰嫣沉吟道：“能将发生过的一切告诉我吗？楚寒和你，还有若真，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铮注视着她清澈的明眸，想了许久，自是不能将自己和若真的真实来历告诉她的，于是说道：“我和真儿乃是南霁国之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我们遇到了楚寒，怪我贪功恋势，一心想建立军功，出人头地。我跟随楚寒远征图狼族，成了他的一名亲随。真儿却为楚寒的甜言蜜语所动，爱上了他。我负气而走，带真儿来到了被困的图狼王城，揭了皇榜，领兵击败北越国大军。后来的这些，你都知道了。”

“再后来呢？你说是你害楚寒双目失明，身中剧毒。”她追问道。

“我娶了真儿。已从北越国囹圄中逃脱的楚寒却寻了来，他要带走真儿！”他说到了心痛之处，眉头紧蹙，攥紧了拳头，“他不自量力，竟然想要将真儿从我的身边带走！他明明知道，真儿与我相依为命，真儿是我的一切！”

海兰嫣听到这里，心冷了下来。他果然至情至­性­，可他所爱的人只是那个叫做若真的女子而已。自己的存在，只怕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只怕是他对爱情绝望之后妥协罢了。

楚铮却沉浸在往事之中，并未在意海兰嫣神情的异常。他继续说道：“我无法控制心中的怨恨，将毒酒泼到了他的眼上，将他打成重伤。可真儿也因此离开了我，再也不会回来。”他说得痛心疾首，双手抓住了窗棂，是那样忧伤和悲哀。

海兰嫣看在眼里，心痛了起来，看了他半晌才一字一顿地问道：“若真与楚寒应当是彼此相爱吧？所以，楚寒才会涉险前来找她；而她才会将你舍弃，和他远走。是这样吗？”

他被迫得狼狈，终于点头承认道：“真儿是这样说的，她爱楚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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