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笑道:“如何能不明白?”他执起了她的手,深情地说道,“我只是感谢神灵,将你许给了我,还带给我你的家人。我原以为,我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惟一的亲人也将我遗弃。兰嫣,是你给了我温暖的家,你的家人也是我的亲人。从此,楚铮在这个世界上再不孤独!”
她开心地笑了,想起什么似的又道:“我的家人自然是你的家人。你可知,母亲听说你醉酒,今日天未明便让人送来了解酒汤。现在只怕还是热的呢。”她说罢,让碧奴端来了解酒汤。
他接过,满眼的温情,一饮而尽。
以后数日,朝中风平浪静,楚铮虽然掌管右营卫,但多数事务都由副统领查恒在管理。查恒与楚铮虽有杀父之仇,但同朝为官,楚铮又是自己的上司,他也深藏不露,从不抱怨什么,只是将军中一切事宜都揽了下来。楚铮自然乐得清闲,几乎日日邀约海路,四处玩乐,他最热衷的,自然还是打猎。海兰嫣心知肚明,却又不便多说什么,怕惹得楚铮不快。她已摸清了楚铮的脾气,知道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但她并不真正了解楚铮的来历,不知道他的人生其实是一蹴而就,从未经历过童年,所以,自然无法理解他今时今日对嬉戏玩乐的过分热衷。楚铮拥有许多的天赋和能力,但就其心性经历而言,却只如孩童一般。海明远则一再提醒海兰嫣,要设法收敛楚铮的心性,不可任他如此妄为,堕落得如寻常纨绔子弟一般。
这日清晨,楚铮收拾准备停当,便是又要与海路和那班朋友一道去打猎。他推门出屋,却见兰嫣一袭猎装,英姿飒爽地站在门前。“你这是做什么?”他不明就里,吃吃地问。
“陪你打猎啊!”她笑,“你没听说过夫唱妇随吗?”
“你去打猎?”他不乐意地蹙眉道,“兰嫣,打猎是件危险的事,而且辛劳,不适合女儿家。你还是呆在家里等我,我保证,早去早回,晌午过后便回来陪你!”
“在想什么呢?怕我扫你的兴?”她依旧微笑着,“以小路的脾气,他在王城是呆不长的,不几日便又会外出冶游。我只是希望,小路走后,能有人陪你继续打猎玩乐而已。你若是不愿意,我不去就是。”
他果然上当,拉住她,眼睛闪亮地问:“兰嫣,你不反对我如此玩乐荒废时日?”
“我反对又如何?你会听我的吗?你是定北侯,自有用武之地,只是现在没有机会施展拳脚罢了。与其在朝堂上与那些无聊之人周旋,不如纵情于山水之间,是吗?”她顺着他的脾性说道。
他兴奋地点头,以为总算找到了知音人。却不知,她已经谋划好,是要借这次打猎,彻底收敛他的心性。任何女人都不会愿意看到自己所依靠的男人醉心于玩乐嬉戏之中,不思进取,海兰嫣也不例外。更何况,父亲如此严厉,对楚铮所做所为,已是诸多不满。
就这样,两人骑着骏马,比肩而行,来到了城外,与早已守候多时的海路等人汇合。
牧草丰美,风吹草低,野兔于草丛敏捷地奔跑,鹿群则散落于草场中,警惕地提防着狩猎者的进攻。马蹄声急,又是海路最先有了斩获,猎得一只野兔。海兰嫣只会骑马,并不真的会射箭狩猎。她并不打算拖累楚铮,只是御马紧随他们之后,看他们狩猎。楚铮倒也懂得关心体贴人,并不跑得离海兰嫣太远。猎物在前,他纵马追得一程,却总会有所顾忌地回头,生怕冷落了海兰嫣,或将她遗失一般。海兰嫣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欢喜。她感觉,自己正在取代若真,渐渐得,成为他生命的惟一。
猎手们分散奔跑,自行追逐自己的猎物。似乎是在不知觉间,海兰嫣骑马挡在了猎手和猎物之间。箭镞射来,她已不及避闪。这是海兰嫣亲自定下的计策,并威逼利诱,要海路协助自己。这一箭是海路射出,意在海兰嫣的手臂上留下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这样,受惊的海兰嫣从此一提到打猎便会惊恐万状。楚铮心疼自己的妻子,自然不会再提打猎之事,更加会满心歉意地留在家中照料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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