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春暖花开，若真和楚寒已经来到了南霁国的王城之外，还有不到一日的路程，便能回到万灵谷了。

黄昏，春日的暖阳已逐渐没入群山之中。赶了一天的路，疲惫的楚寒将头靠在若真的肩上小憩，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俊朗却格外清瘦的脸上。若真手握竹笛，为他吹曲。

鸳扣锁心，丝萝有梦，忍问酒醒何处。娥眉长敛吹不展，离人千里斜阳暮。盟山旧约，月月年年，只恐归期又误。梅边吹笛相思砌，云寄冷香书尺素。

仍是那首《云歌》，如今听来，却是满腹忧思，不得开解。

“又是《云歌》。真儿，这支曲子，你越吹越伤心，不能换支曲子吗？”他仍旧偎在她的身边，只是安静地说道。

“是你喜欢这支曲子嘛。更何况，你早知道，我只会这一曲而已。”她停下笛声。

“是因为想到楚骁了？所以，笛声才这么伤心？”他问。

“胡说！”她嗔道，推了他一把，以示自己心中的不满。

他笑，挽过她的手臂，将她靠得更近。

她收起竹笛，执起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她将它握在手中，不知是悲是喜。这一路之上，她又为他修出了两枚灵珠。如今，灵珠已经完全控制了他的身体，所以，他的身体不再有常人的体温，而是逐渐变得和她的身体一样清凉。她不知道，灵珠的灵力还能维持多久，还能抑制他体内的花毒多久。一旦毒发，他将药石无救。

“这几日虽然暖和，但春天的夜晚总是会很凉。楚寒，我们不应当这么急地赶路，错过了可以投宿的客栈村子。你如今身子这么弱，我真怕你受不了！”她满心心疼地说道。

“谁说我的身子弱了？”他不满地说道，“我只是眼睛看不到罢了。所以，真儿，你更要时刻守在我身边。你如今就是我的眼睛。”他安心地倚着她，说得理所应当。他已经习惯于这样倚着她安心地入睡。一路走来，他发现，只要找到投宿之所，夜晚，将他安顿好之后，她一定会离开他，独自去到山林之中，悉心修持直到天明。所以，他宁肯不要在客栈或村庄中投宿，而是与她安身于荒野之中。这样他才能偎依在她的身边，才能与她安心地相守。渐渐得，他已经习惯于只有在她的身边才能入睡。

“你好累的样子，不如，早些睡吧。”她伸手轻抚上他瘦削的脸，温柔地说道。她其实不喜欢他睡觉，因为随时可能发作的花毒，因为害怕他会一睡不醒。

“天黑了吗？我怎么感觉还有阳光的温暖？”他问道。

“天是还没黑。”她取了件寒衣，盖到了他的身上，又小心地为他裹紧。

“你还真是把我当作病人了。”他笑，却是满心喜欢她对自己如此体贴入微，如此小心呵护。

“明日我们便能到万灵谷，见到河童，我便放心了。”她似喃喃自语，心中留存着那样强烈的希望，希望河童法力无边，能替楚寒尽解花毒。

0 0